封岌轻笑了一声,道:“没用。我只要你身上穿过的。” 话一出口,封岌也微怔。原来自己竟能一脸淡然地说出这样的无耻话。 寒酥的脸颊早已红透,她掩耳盗铃般想着脸上的面纱能遮一遮。她手腕转动,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封岌的掌中挣开,可封岌握得很紧,她的挣脱只是徒劳。 “您不能总这样……”她低声反驳。 封岌望着她拢蹙的眉心,诚然道:“我也不想。” 寒酥闻言眼睫孱颤轻抬望他一眼,又迅速低垂了眼睛,低声:“虽说是我没收好糕点,可是您不问自取,不能全将责任推给我……” “我是说,”封岌微顿,“是你不想,我才忍耐克制。” 那半月欢确实扰人,他虽能忍耐,却也被扰得憋得不太畅快。若非不是她不愿真的交付,他也想畅快些。 “您别说了,您松手,我解就是了。” 封岌不仅没有松手,反倒握着寒酥的手腕用力将人拉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已经不再抓着她的手腕,而是将手搭在她后腰,将人圈在怀里。然后他坦然相望,等待。 寒酥近距离望着封岌,不由抬手抵在他的肩,推开两个人的距离。她愕然睁大了眼睛,眼底噙着不可思议。他什么意思?让她坐在他腿上解衣吗?寒酥摇头:“不行,这样不行,我做不到。” 说完这话,寒酥心里突然有一点难过。这话是实话,她真的不愿意很难接受。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难免没有说服力,她又不是没在他面前解过衣。她在他面前已经主动解过衣,如今又这样说,被他听来是不是很矫情很虚伪? 寒酥突然泄了气一样低下头伸手去解衣,腰带扯开,衣襟没了束缚一下子松散开,衣襟间露出一道里面贴身的小衣。 手腕突然被封岌握住。 寒酥忍下眼里的湿意才抬眸望向他。他是一如既往的眸色晦暗深沉,让她探不透。 封岌说:“别这么为难。如果你实在不想,就拒绝。” “您刚刚不准,现在又这样说,出尔反尔最是厉害!”寒酥眼角攀上一抹红,她不该在封岌面前没有分寸,可她还是因为他这句话让藏在心里的委屈显露出几分。 “因为我难受。”封岌坦然道。 寒酥张了张嘴,忽然就无话可说了。过了一会儿,她声音低软下去:“您松开我,我去一边解了再给您。” 封岌搭在寒酥腰侧的手没松开,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在她腰侧轻轻捏了捏。 “不用了。”他说,“寒酥,来抱我一下。” 寒酥这次看懂了封岌的眸色,因为她又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上次的泛红之意。她知道他在克制。 寒酥俯身,去抱他。 她抱得小心翼翼,前身贴着他的胸膛,又留了分寸没有将力气全压在他身上。她的脸颊隔着面纱贴在他的肩膀,手也不敢去抱,而是搭在他肩后的椅子上。 封岌伸手,手掌撑在寒酥的后腰。他手掌宽大有力,她腰身纤细几乎被他的手掌占据。封岌微一用力,就让寒酥整个身子结结实实地靠过来,贴着他的胸膛,密不可分。他又抬手,沿着寒酥的后脊从上至下一次次用力抚过,似有安抚之意。 良久,寒酥才懂他的动作,是在安抚她,也是在纾散他的闷躁。寒酥迟疑了很久,才将搭在椅背上的手拿开,攀在了封岌的肩上,真正抱住他。她枕着封岌的肩慢慢闭上眼睛,容忍自己短暂地沉沦。 半个时辰后,寒酥才从封岌的书房离开。长舟在院中等候,将她送到另外一间书房,羿弘阔正在那里作画。 “师父,我来给您研墨。”寒酥端庄款步行至书案侧,挽袖研墨。 羿弘阔点点头。 寒酥静立在一旁,看着师父作画。羿弘阔寥寥几笔,山河就有了写意的壮阔。寒酥望着师父将山河景秀慢慢勾勒,有点迷茫的心情慢慢开阔。在师父的画作里,寒酥仿佛看见了真正的巍峨高山,有那么一瞬间她心中生出愧然,自责自己拘于男女之事,忽略了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寒酥想重新作画了。她的视线落在架子上长长短短的画笔,可她心中还是藏着一丝怯。 羿弘阔傍晚时归去,将未完成的画带走,等画完再送来。寒酥亲自送他登上马车,目送恩师离去。 她转身回府,迎面遇见封岌和两位脸生的宾客。 “送羿老走了?”封岌问。 寒酥垂眸俯身,端庄行礼禀话:“回将军的话,已经送羿老登上马车了。” 举止端庄语气恭敬,像个没有深交的晚辈。 封岌点点头,和身边的两位宾客继续往前走。他经过寒酥身边,两个人都目不斜视没有看对方。 一阵风忽然吹来,吹动寒酥的裙摆和披帛,裙摆微漾,披帛却被吹起吹到封岌的手背上。 封岌侧过脸和身边同行人说着话,却捏了一下吹到他手背上的披帛。 风静时,披帛重新坠落,贴着寒酥的裙摆。 寒酥垂眸,全当不知,藏起被吹皱的心池,目视前方地往前走。 寒酥回到朝枝阁没多久,大娘子封清云过来寻她。 “你能不能教我做糕点?只做一种就行。”封清云又解释了两句,寒酥这才明白过来。 封清云马上要成亲了。夫家有个习俗成婚第三日新妇要做一桌子拿手菜。封清云要强,已经跟厨子学过,可临近婚期,她突然想多加一道点心。府里没人不知道寒酥极其擅长做糕点,所以过来求她帮忙。 寒酥自然答应,立刻吩咐侍女准备,和封清云钻进了小厨房。封清云只学一种糕点能应付那一天就行,教起来并不难。寒酥教得认真,封清云学得也认真。 翠微从外面进来,悄悄给寒酥递眼色。寒酥寻了个借口起身去拿调料,听翠微压低声音的禀告—— “几位夫人在院子里听戏,四夫人突然犯了头疼,提前走了。” 寒酥心里有了数。 四夫人哪里是犯头疼,明明是半月欢的药效起了作用。 她拿了调料回去挨着封清云坐下,神色如常地对翠微吩咐:“马车都备好了吗?” “备着呢。” 封清云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奇怪问:“这么晚了你要出门?” “去给父亲立衣冠冢。”寒酥道,“大过年的,借住在府里办白事不太好,所以夜里去。” 封清云恍然。寒酥最近要为父亲立衣冠冢的事情府里都知道。她点点头,觉得寒酥是个有孝心的。若是自己,才不敢自己去坟场做这事儿,听来就可怕。 她又:“你什么时候去?我可不能耽误了你的事情。” “不急,还早着呢。我们继续做糕点。”寒酥微笑着。 又过了一阵子,寒酥一边拢着手里的面团,一边说:“这道白首莲花糕虽以莲为寓,可寒冬腊月没有莲,可以先寻些红梅做点缀。” 封清云环顾小厨房,看见窗口唯一的一瓶插花里插着的不是红梅而是别的花,她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梅园摘些红梅回来。” “好。”寒酥温声颔首。 翠微在一旁道:“梅园有些远,不如去青松园摘。奴婢昨儿个还去摘了一大捧红梅,那儿的梅花开得很好呢。” “说去就去。”封清云摆了摆手,拍下许多面粉来。 寒酥望着纷纷扬扬飘落的粉屑,有一点失神。片刻后,她起身去净手,然后接过翠微递过来的斗篷穿好,和封清云一起往青松园去。 天色已经黑下来。 寒酥行动款款裙裾不动、钗坠不晃,是一如既往的端庄淑娴模样。 实则,她心里有一点紧张。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设计害人。 她为这一日已经准备了许久。这段时日赚到的钱根本不够,她将赫延王府、姨母、程家给她的首饰衣物全都变卖了,甚至跟沅娘、青古书斋预支了不少钱。如今身无分文的她,孤注一掷。 妹妹没了父母只有她,她必然要给妹妹做主。 揭穿四夫人买通钱万里掳走笙笙有用吗?她和妹妹身份低微,死活没那么重要,纵对四夫人有惩罚也不痛不痒。 揭穿四夫人与人私通有用吗?有用,却还不够。她可以预想,不管是赫延王府还是苏家都会拼命将这丑闻压下去。然后呢?四夫人会被责罚打骂,最坏不过被休弃。 这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 她要四夫人尝遍她和妹妹尝过的滋味儿,那种切齿拊心之痛。 她要四夫人的命。 青松园里,四夫人焦急等待。等了好久才等来丁良才。 “你怎么才来?”四夫人一声抱怨,噙着些娇嗔。 丁良才四处张望了一番,低声道:“最近过年人多,最好少见面,免得被人发现。” 四夫人不高兴地说:“白日里听他讲大道理,你现在也要跟我讲道理?” 四夫人很不高兴。今日是大年初二,要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清早,封四爷陪着她回去。她原本心情很好,两个人谈到昨天封赟失踪的事情,她说还是心里不舒服,觉得封赟的失踪不是意外,担心有坏人哄了他。封四爷却仍然觉得是她多想。两个人在马车上闹了个不愉快。 后来到了苏家,他们收起不悦笑脸对苏家人。直至午后,她还想在娘家多待一会儿,封四爷却说二哥今年在家府里人多,他急着回去帮忙招待,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封四爷回来。 回了封家,趁着午后短暂小休的时候,她心里起了心思,可是连暗示都没进行完,封四爷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四夫人看着夫君离去的背影,恨得牙痒。 她早该适应了不是吗?他一直都是不解风情的书呆子。每月两次行房,不会多不会少,就连动作和时间也一模一样。 丁良才哄人:“我哪里敢?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四夫人从思绪里回过神,目光落在眼前的丁良才身上。丁良才是她成亲时从娘家跟过来的。他自小就在她外院做事。 看着丁良才,四夫人心情好受了些。她不无惋惜地说:“如果你不只是个侍卫就好了……” 丁良才欲言又止,他将脸偏到一侧,不该说的话尽数咽下去。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这里绕什么弯弯道道?”四夫人朝他走过去,偎在他怀里。 丁良才皱着眉,眼中有迟疑痛苦之意。天色已经全黑,周围的松树一片黑漆漆,随着风动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兽。 他说:“我们走吧,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 四夫人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他。当初和封四爷的婚事定下时,她也曾起过私奔的念头。 可是……私奔这样无名无分之事实在太冒险。抛下所拥有的一切荣华和家人,无名无分地和一个侍卫私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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