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阻止了她。 她原先也确实想和丁良才断个干净,安心嫁给封岚做风光的赫延王府四夫人。刚成亲那段时日,她确实一心扑在封岚身上。可是时日久了,封岚的不解风情终是让她心里藏着的人变得越来越重要。 在又一个封岚彻夜读书的雨夜,她终究是寻了丁良才做了错事。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错再错。 “你这是难为我。我父母怎么办?赟儿怎么办?你父母怎么办?”四夫人抬手轻抚上丁良才的脸颊。 丁良才神色微动,继而有一点失神。他这一失神,腰带已被四夫人解开。他赶忙去拉四夫人的手,低声劝:“别这样。” 四夫人被封四爷拒绝过无数次,还是第一次被丁良才拒绝。顿时颜面无光,她直接伸手给了丁良才一巴掌:“能和我亲近是你的福气!” 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青松园十分清晰,丁良才偏着脸没动。 四夫人顿时有些后悔,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情绪不稳特别贪恋温暖。她捧起丁良才的脸,凑过去亲一亲,声音也软下去:“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四夫人的侍女守在青松园的入口,看见寒酥和大娘子,她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转身要去通报。 “红绣。”寒酥喊住她。 红绣硬着头皮转过身行礼。 “在这里躲闲吗?”寒酥眉眼间浮着浅笑,“我们要去摘一点梅,那株红梅还在吗?” 寒酥抬手指了个方向,是和四夫人所在相反的方向。 红绣松了口气,道:“当然在,花开正好。” 寒酥轻颔首,和封清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自笙笙在青松园被掳,寒酥在这里走过无数遍。
第43章 所以,寒酥在四夫人侍女的眼皮底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又能在封清云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将她带去四夫人和侍卫私会之地。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封清云的侍女冲上去怒喝。 封清云心里有隐隐不好的预感,可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已经看见了四夫人的脸。 “四婶娘……”封清云看着衣冠不整的两个人呆住了。虽然她身为府里的嫡长女平日里十分稳重,可她到底是还没出阁,猛地瞧见这情景人还是懵懵的反应不过来。 四夫人还没纾个痛快脸上仍有深深的红。可突然被撞见,好事被打扰,她从心底惊出一身冷汗。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一旦败露会有什么下场,可每次没有被发现的不轨都成了一种枯燥生活里的刺激欢愉。 丁良才提上裤子立刻跪在地上,头垂到最低。 封清云反应过来了,一下子变了脸色,又气又羞:“四婶娘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封清云气得转身就走,不愿再看一眼这种乌糟糟的场景。因为太过气愤,差点被脚底的枯树枝绊倒,幸好寒酥及时扶了她一把。 一口气远离了那样不堪入目的地方,封清云缓了口气,才怒声下令:“去告诉母亲!” “表姐,依我看这事不该惊动大夫人。”寒酥劝。 刚要去传话的侍女暂时没走,等着听命。 封清云疑惑地望向寒酥,问:“为什么?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咱们还要给她遮瞒吗?” “当然不是。”寒酥解释,“四夫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咱们不该给她瞒,也瞒不住。我只是觉得应该先派人去告诉四爷。至于大夫人那边最好不要大张旗鼓地支会,私下派人去说就好。” 封清云皱着眉琢磨了半天才弄懂寒酥的意思。这毕竟是四房的事情,虽说如今府里是她母亲掌家,这样的事情若真的派人直接告诉母亲,母亲一定要过来处理,可这事情并不好处理,理应先交给四叔。 封清云点头,她轻舒了口气:“我是气糊涂了,幸好你劝住了我。” 寒酥眉目如云浅淡,她回首望向青松园的方向。 虽然半月欢是她下的,虽然是她派人盯着四夫人带着封清云来捉奸。可是捉奸从来不是她的目的。 捉奸的下场,于四夫人来说大概是前途昏暗无法接受。可是在寒酥看来那下场还不够坏。 封四爷正在大哥的厅堂招待几位宾客,下人突然小跑着过来禀事,满脸笑意的封四爷走出去听禀,不由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他在原地呆立了半天才稍微缓了缓情绪,不忘转身进去给几位宾客道一声“失陪”再回去。 封清云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将这件事情于明面禀告母亲,可是也派人私下告诉了。不仅是大夫人那边,封清云气愤四夫人对不起四叔,不拘着当时跟去的侍女,让她们将事情传了个七七八八。 封四爷回去时,四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你知道了。”她开口,背对着封四爷。 封四爷沉默了很久,才朝她走过去。他走到四夫人身后,从铜镜望着她,问:“是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吗?近十年姻缘,我身边只一个你,从未有小妾通房之流。你就是这样回报于我?” 四夫人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封岚,感情这回事哪里有公平。不是你给我一个苹果我也一定会回一个苹果。在感情里面,芝麻换西瓜太正常了。” 向来斯文的封四爷突然大怒,用力转动四夫人的椅背,将她转过来。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怒目瞪视。 四夫人心如死灰。若是被封岚一个人撞见,她还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或者绕指柔地跪地求饶。但是被大房的人撞见了,她清楚她的事情很快会在赫延王府传开,日后每一个人都会用那种目光看向她,她心气高,受不了那样的日子。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被夫家休弃,被娘家憎恨,被外人唾沫?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做什么好似都成了徒劳。她再面对封岚的怒火,反倒心平气和。原先无数次想象过事情败露后要怎么面对封岚。没想到真到了这一日,自己竟然这样平静。她看着眼前头一遭发怒的男人,心里竟然觉得若是他打她两巴掌也挺好。 可是封岚放开了她。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然后将怒火压下去,尽量用冷静的语气说:“明日请苏家人过来商讨和离之事。” 他抬步往外走,头也不回。 四夫人望着封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嚎啕大哭起来。 就算她做了这样不堪的事情,也只换来他一瞬的愤怒,他的愤怒就这样消去。 她宁愿他打她骂她,而不是这样轻飘飘地一句和离。 她偷情她对不起他,她以为自己不在意封岚。可到头来真正不在乎的那个人是封岚。 屋内静悄悄的,往日里围在四夫人身边的侍女们都识趣地躲得很远。四夫人哭够了起身去书桌旁写遗书。 她不是真的要寻死。她怕疼怕死。 可是她心里清楚娘家惧怕赫延王府的权势地位。她干出这样的事情,娘家不会再接受她,娘家人明日来了只会打骂她羞辱她,将她所剩无几的颜面踩在脚底,让她死也死在赫延王府。 四夫人不愿意坐以待毙。与其被动等待明日的□□审判,不如假造这份遗书,然后跑路。 出了这样的丑闻,不管是赫延王府还是苏家都想她死了守节。封岚刚刚那个反应,不像真的想要她的命。是以,只要她名义上死了就行。 四夫人写好遗书,望着往日里爱不释手的珠宝首饰华丽衣袍,只能忍痛拿两三件。然后她又去了封赟的房间。今日白天封赟玩得野了眼下已经睡着了。她在床边看着儿子好一会儿,发颤的指尖想要去抚儿子的脸颊,却又怕将他惊醒,黯然收回手。再看儿子最后一眼,四夫人擦下眼泪转身离去。 路上遇上些府里的下人,他们如常给四夫人请安。四夫人心虚地加快了步履,她总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她、谩骂她。 终于从赫延王府的侧门走了出去,看见了丁良才等在外面的马车。四夫人松了口气,急匆匆登上马车。 四夫人有一点感谢寒酥,幸好寒酥阻止了封清云直接将事情明面通禀给大夫人。若是那样,大夫人必须出面赶过来,极有可能将她关押起来等苏家人明日登门。寒酥阻止了封清云大张旗鼓禀告大夫人而是告诉封岚,封岚…… 封岚还真是不在意她死活。 坐在马车里,四夫人脑海里全是封岚的身影。他没有找人看管她是因为不在意,还是等着她自尽? 许久,四夫人摇摇头,用手背擦去脸上纵横的泪水。她没有料到多年前曾想过和丁良才私奔,过去了十年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那些舍不得抛下去的荣华和家人都必须抛下了。 四夫人吸了吸鼻子,终于止了泪。 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她要直面未来才是。其实和丁良才私奔也没什么不好。她在钱庄里放着不少钱,够她和丁良才花一辈子了。他们离开京城去石屏县,她在那儿还有个大宅子呢。 最关键的是,丁良才满心满眼都是她。 以后的日子会好的。 只是赟儿…… 四夫人再次摇摇头,逼自己不去想。她往前挪了挪,将车门推开一条缝,望着外面驾车的丁良才,颇为感慨地说:“以后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永永远远在一起。” 丁良才甩了甩马鞭,道:“你别哭了。车里有茶水,你喝一些润润喉。也不知道凉了没有。” 冬夜的风吹着有点冷。四夫人关上车门坐回去,端起桌上的茶水。茶水果然已经凉了,只残着一点点余温。她哭了很久,嗓子早已哭哑,也不嫌茶水凉,一口气喝了不少。 她裹了裹身上的袄,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觉得有些冷。事情闹成这样,她心里也难受,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有宅院有花钱和丁良才相伴一辈子就够了吗?她还是会想念高门贵妇的身份,想念赟儿。甚至就连封岚那张冷冰冰的脸也时常浮现在她眼前。 所谓的未来不会差不过是自我安慰。 后悔吗? 四夫人紧紧咬着唇,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四夫人睡着了,她迷迷糊糊感觉丁良才凑到她面前跟她说了什么话,他声音压得低,她并没有听清。 后来当四夫人醒过来时,马车已经停了。 车外有不知名的鸟嘶哑着嗓子鸣叫,听着令人心中生惧。她掀开垂帘一角从窗口望出去。 月色如洒,照亮一座座孤坟。 四夫人吓了一跳,手一抖,帘子垂落遮了外面。 “丁良才!丁良才!”她急急唤了两声,除了嘶哑的鸟叫声,并无其他回应。 四夫人非常疑惑。她踢开车门,车门晃动出摇曳拍打声。车厢外的前板上空无一人,不见丁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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