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自匕尖上一滴滴淌落,高大的阴影步步逼近,笼罩在陆霓头顶。 她随着步伐后退,脚下被任嬷嬷的尸体绊住,顺势跪坐下去,迅速捡起秋水簪。 少年半蹲下身,沾满血迹的匕首挑在她下颌,漆黑的眸子泛着阴郁寒芒。 陆霓打了个激灵,他的眼神比匕首更危险。 两手撑地向后缩避,她退一步,少年便进一步,刀刃若即若离抵着柔白颈项。 陆霓藏在身后的手,拇指按在簪头的碧玺上,心下却迟疑未决,直到背脊抵到墙,退无可退。 她咬紧牙关蓦地抬手,簪子狠狠扎进少年的胸膛。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欢迎小可爱收藏养肥~~ 下本开《小皇叔的红颜祸水又跑了》,求收藏吖~ 奉安侯嫡女曲苒,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尚在闺中已出落的琼姿花貌,柔情绰态。 世人都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将来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 母亲死于行宫烈烈大火那日,偌大侯府顷刻间树倒猢狲散,奉安侯通敌罪锒铛入狱,曲苒拿出先帝颁下的免死铁券,面对父女只能活一个,毫不犹豫选择了自己。 就此,祸水之名坐实。 无依无靠的绝色孤女,瞬间成了京城各路人等围追堵截的对象,曲苒敲开逸王府大门,盈睫含泪楚楚动人: “小皇叔,救救侄女儿……” 那时秦玦尚不知,后面追着喊着要讨她回去金屋藏娇的,全是她自己雇来的人。 * 逸王秦玦,今上幼弟,十年戍边归来,孤清淡雅其表,内里是个性情恣睢的疯批。暗藏祸心,欲要掀翻头顶这天。 庇护与托孤,实则心照不宣的相互利用,夜夜曲意逢迎,被他掐着下巴唤祸水,曲苒泪意涟涟、委屈巴巴。 前车之鉴,秦玦只肯跟她逢场作戏:“逸王妃须得端庄贤淑,你这罪臣之女莫要妄想。” 曲苒乖巧点头,每逢预感他杀机起,二话不说连夜出逃。 秦玦没料到,口称别无退路的孤女,多得是藏匿之地—— 城郊庄院、深山道观、长公主府,甚至潜入皇宫,在太后身边冒充宫女。 每每秦玦捉她回来,都会恶狠狠警告: 再跑,打断你腿。 终至大功告成那日,秦玦一脚踹翻皇座上奄奄一息的皇兄,扶持幼侄登基,自己当了摄政王,这才发现, 曲苒已然功成身退,远遁千里,无迹可寻。 那是母亲给她留好的退路,塞外江南,孤烟落日风光美,养鸡养鸭乐逍遥,曲苒奔向自由之前,不但揣了一包袱逸王府的细软,肚里还揣了王爷的小崽儿。 那个当年口口声声说要断她腿的男人,追妻千里,自断双腿,伏在她门前时,形同叫化子,向她伸出手,苒苒,求你回来。 【看文指南】 1,1V1双C,男女主没有亲戚血缘关系 2,热元素:地下情、火葬场、带球跑、双疯批
第2章 驾崩 长信宫。 今夜是大宫女茯苓值夜,她脚步轻得像猫,悄没声进了内殿,挑起半幅帷帐,隔着寝榻的绡纱朝里张了片刻。 榻上人睡得不安稳,双眸紧闭,云鬓凌乱,半副青丝逶迤云枕,一只手探在枕侧胡乱摸着。 茯苓上前,把榻头的玉如意推到她手边,轻声唤道: “殿下,可是魇住了?” 触到玉如意的温润,陆霓即刻停止挣动,仍闭着眼,狂跳的心渐渐止歇,抬臂遮在额前,梦中那双森冷含恨的眼眸挥之不去。 三年了,怎么又梦到他? 茯苓见她醒了,走到一旁的小几倒了盏温水,回过身时,见长公主已盘膝坐在榻上,那柄玉如意,被她厌弃地抛在一旁。 陆霓喝了口水,两手捧着盏,懒懒半倚在茯苓肩上,显得没精打采。 这两年长公主每次回宫,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恨不得睡着还睁半只眼警醒。 茯苓难得见她这般慵懒随性的模样,体贴地挪了挪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昨日长公主跟陛下在紫宸殿大吵一架,回来后心绪郁结,想必是日有所思,这才夜有所梦,茯苓寻摸着话宽慰道: “陛下赐的这把玉如意,跟着殿下得有十多年了吧,不论回宫还是住公主府,您从不离身,可见呐,长公主心里还是牵挂陛下的,……既这样,您就别跟陛下赌气了。” 这柄玉如意比寻常的略短,陆霓两三岁时,有段时间常做噩梦,皇帝便亲自挑了一块极品羊脂暖玉,命人制成这把适合小儿握在手中的玉如意,给她安枕,不受梦魇侵扰。 茯苓一番话,勾起陆霓的回忆,心下难免泛软,“母后走了快四年,本宫也知,父皇他不容易,若非为护着阿瓒和本宫,本不必忍受昌国公和解太尉那两个老匹夫……” “尤其是季贵妃。” 茯苓立刻接话,压低了嗓音愤愤道:“若不是她引荐的蕴秀殿那狐媚子,陛下怎至于……” 说到一半,发现长公主脸色冷沉下来,茯苓惊觉失言,刚还劝她别跟陛下争吵,自己倒来拱火。 陆霓缓缓坐正来,肩背习惯性挺得端直。 茯苓忙在榻前跪下,轻声道:“奴婢说错话了,请殿下责罚。” 陆霓轻嗤一声,唇边浮起一抹苦笑,伸手拉她了一把,意兴阑珊道:“罚你做什么。” 茯苓屈膝半坐在脚踏上,仰头看着她。 肌肤赛雪,柔眉弯唇,那双桃花眼尤为传神,微垂的眼角妩媚动人,专注时顾盼生辉,令人望之折服。 她是陛下的嫡长女,自出生便授封昭宁长公主,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未嫁女子,京城无数高门望族子弟,视她为心目中的皎洁明月,却堪堪到十八岁仍未出降。 外人眼中,长公主端庄圣洁,高高在上不可攀折,唯有茯苓她们这些身边人才知,她在危机四伏的后宫步步为营。 还得再熬两年,待二皇子年满十五,册封太子,完成了先皇后的遗愿,长公主才有闲暇考虑自身。 “去睡吧。” 陆霓打发茯苓出去,见她神色担忧,又道:“本宫一觉睡醒,这会儿倒不大困,你不必守在这儿。” 茯苓不敢多言,长公主待下温和,从不疾言厉色,却规矩极严,说一不二,她不敢多劝,到一旁调暗了灯,准备落了帷帐出去。 这时外面传来几句模糊的人声,接着是大宫女白芷的喝问。 长信宫有宫人数十,不论日夜,唯有长公主身边的四个大宫女,才可进入寝殿。 守夜的差事则只由白芷和茯苓两个轮换,一个在内殿,另一个便睡在侧殿,其余人一概不得靠近。 这是三年前华清园之行,傅母任嬷嬷叛变后,才定下的规矩。 此时茯苓已到外面查看,陆霓本已躺下,复起身,仍旧盘腿坐在榻上,默默垂首,不知思索什么。 白芷急步而入,礼也顾不上行,和茯苓一边一个挑起帷帐挂在金钩上,口中说道:“殿下,云庆来了,说有急事要禀。” 陆霓心头跳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嗯了一声,看着白芷出去带人,手下意识摸索到枕边,紧紧握住玉如意。 云庆今夜跟着他师父许公公在蕴秀殿,许兆服侍父皇二十年,是最可靠的人,这么晚过来,定出了大事。 小太监今年刚满十岁,人小步子大,进来几步蹿至近前,扑通一声跪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长公主,圣上……驾崩了!” 陆霓脑子嗡的一声,只觉整个人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攥住玉如意的手越来越紧,指尖泛白。 她猛地抬手,沉沉磕向紫檀木床欄,怦然闷响,玉如意自最细的颈部断作两截。 “殿下……” “长公主殿下!” 白芷和茯苓齐声惊呼,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面无人色,这时忙上前去掰她的手,嫩白手指抵在半截玉如意的断面上,早已鲜血淋淋。 羊脂玉乃世间最温润之物,但未经打磨的坚石却是伤人利器。 陆霓双手掩面,四年来的坚持刹那崩塌,指缝间逸出泣不成声的质问: “你说过会保护我们,你答应了母后的,为何要食言……为何?父皇……别丢下我……还有阿瓒,他再有两年就满十五了……还有两年啊……” 撕心裂肺的痛楚袭遍全身,可她现在连哭的时间都没有。 仅仅是短暂的发泄,陆霓再抬起头时,通红的眼中已没了泪,唯剩颊畔两行清痕,沉声急问: “阿瓒呢?白芷,快去东阳殿,让云翳带二殿下过来。” 白芷答应一声,回身刚出殿门,阶下一个少年飞奔而至,正是二皇子陆瓒。 云翳跟在后面信步而来,他生得皮肤白皙相貌姣好,颇有几分雌雄莫辨,若非一袭玄青色太监服饰,扮成个宫女也看不出端倪,语声轻柔,不似寻常太监的公鸭嗓。 “我听见西边有动静,出来查看,正巧看见小庆过来。” 云翳是许公公的首徒,专门栽培给长公主用的人,如今是这后宫的东内廷总管,心思机敏,擅长医毒,虽有眼疾,听力却格外好,被陆霓安排在弟弟身边效力。 他走得不急不徐,这般姿态与周遭所有人大相径庭,进殿也不行礼,轻声问长公主: “圣上是不是出事了?” 二皇子已扑进陆霓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喉间压抑着哽咽,“长姊,父皇怎么了?” 陆霓心中大恸,本已克制的悲痛再次涌上,鼻子酸涩难忍,侧首抵住他的鬓发。 十三岁的少年,身量只差她半头,肩膀却依旧瘦弱,不足以支撑陡然降临的噩运,她要替他撑住塌下的半边天。 可……,父皇死了,这样的话,要她如何说出口? “长公主,眼下这形势……难道不是早有预料?” 云翳轻声叹息,“张院判说了,圣上若再无节制,必定损伤龙体……” 陆霓默然抬眸,正是有了太医院张院判这番告诫,她昨日才在紫宸殿跟父皇争执起来,然而噩耗来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 “张院判昨日不是休沐归家了?” 天子驾崩,太医院必须第一时间查验龙体,有无中毒或被人暗害的迹象,陆霓问他,“那边可有召他入宫?” 只要张院判在,若父皇死于意外,一查便知。 “若真是那边做的手脚,张院判来了也不顶用。” 云翳知她所想,微微摇头,转而看向云庆:“今儿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道来。” 云庆这会儿仍瘫坐在地,拿袖子抹了把脸。 “夜里是师父在内殿伺候,二更的时候,漪妃娘娘……还叫我往里送酒来着。” 说到漪妃,他顿了顿,知道长公主殿下最厌恶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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