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前他来踩过点,对侯府的构造还算了解。 少女闻言,瞬间欣喜万分,她笑的时候,不多不少,正好露出六颗牙齿。即使这般欣喜,插在发丝间的步摇也稳稳地垂着。看来是个家里严格规训的闺阁小姐。 “梨花小筑!”她说。 仇野往右看去,“这个方向一直走,看到一堵墙后往左拐。” -- 宁熙本来没指望那天上飞的少年能下来帮她指路。 这是她见过第二个轻功这么高的人了,不,这比那个人的轻功还要高些! 原来慕姑姑说的都是真的,宅院外江河湖海,各种能人异士都有。她好想到外面去看看。 慕姑姑年轻时是走江湖的侠客,后来却进了镇国公府做了母亲的身边的侍女。她似乎懂得很多东西,宁熙喜欢向她打听些江湖的趣事。 宁熙问:“江湖是什么样的? 慕姑姑说,“江湖,是竹杖芒鞋轻胜马,是一蓑烟雨任平生。” 每次她说完,总会拉着宁熙的手告诫道:“女郎不能过那样的日子。” 紧接着又喃喃自语,“我是不是不该跟女郎说这些……” 宁熙捂着嘴不说话,她怕自己要是再说些别的,慕姑姑就永远不会为她讲故事了。 总是待在闺阁中有什么意思呢?出来后连路都找不到,岂不是太没用了! 这次来敬元侯府为老夫人祝寿,丫鬟婆子们把她往马车里一塞,稀里糊涂地就从镇国公府来到了敬远侯府。 她其实很想掀开轿帘看看府外繁华的街市,可母亲并不允许她这样做。因为掀开轿帘,会让庶民看到贵女的脸。 可是,就算看到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也看到了别人的脸? 宁熙将少年所说的路记下,她忽然想起些什么,想开口请少年不要对别人说见过她这件事,可一不留神,少年却不见了,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难道是踏着月光飞走了不成?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丫鬟春桃的声音,回头看去,正好对上母亲严肃的脸。 宁熙连忙垂头。 宴间随意离席乃大忌,她明白,今日归家,定是要挨罚了。 作者有话说: 预收——《驯妖》 古灵精怪驭妖师×对外人超凶但是会对老婆撒娇的妖族世子 其年正值乱世,人妖两族对立。 北陆有一妖族,生性好斗,凶猛无比,极难驯服。 妖族世子申屠璟因伤意外落入驭妖师们的圈套,他被困在笼子里,被驭妖师们带回了大本营浣花谷。 一众人站在他面前叽叽喳喳讨论着该用什么办法把他驯养成一条狗,又是打赌,又是下注,闹得沸沸扬扬。 申屠璟听得脑壳疼:等我伤好了,你们通通都得死! 最后,这项任务落在了谷主女儿头上。 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申屠璟舔着獠牙忍不住翻白眼:哼,就凭你? 那小姑娘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对,就凭我。 后来…… 姚蓁:什么?你们问我怎么把他驯服的? 姚蓁难为情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红印,一本正经道:这是教育问题啊! 只要好好教育,就全都是会撒娇粘人的小乖宝啦~ 哦,前提是你让他亲。 *男女主同龄人,少男少女的爱情 *古早仙侠,自割腿肉 *sc
第2章 束缚 (他不知那是宁家小姐的闺房) 近日,宁熙常常做梦。 十岁时她跟太子定了亲,而那个时候太子已经有良娣了。 五年前定亲后的某日,她随母亲乘车入宫面见皇后,趁着母亲闭目养神,她偷偷掀开轿帘。 透过这小小的轿窗,宁熙看到轿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几个同她一般大,流着鼻涕的小孩见了她连忙红着脸把鼻涕擦干净,想多看看她,又不敢多看看她。妇人们见到轿窗后的她似是觉得惊讶,与左右交头接耳。 宁熙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好对她们浅浅地,善意地笑了笑。 见宁熙笑,妇人们两只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与左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统一整齐地对那轿中女郎笑了笑。 宁熙将身子往轿窗又靠了靠,希望能多看些外面。 马车在前进,路边包子铺的蒸汽往后跑,老秀才在字画摊上龙飞凤舞写着字,卖糖火烧的小贩正把烧饼生坯往炉壁上贴…… 这一切都让宁熙觉得新奇,粉嫩的小脸上无意识地便带上笑容。突然,她看到街边的树上藏了同她一般大的小少年。 那少年蒙着面,但露出来的一双眼却璨若星辰。 少年冷冷地朝看她一眼,便跳下树,躲进人群,不见踪影。 去哪儿了呢?宁熙心中纳罕,盯着人群仔细找,却始终找不到。然而等她往上看时,却发现,那小少年早已跳上房顶,朝马车前进的方向似乎在观察什么东西了。 是怎么跳上去的?还没等宁熙感叹完,少年便跑了起来,像是只轻盈的燕子在天上飞,速度竟是比马车还快。 这下,宁熙彻底看不见了。 原来这就是轻功啊。她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心里忽的一酸。 那小少年可真自由,能跑能跳还能飞,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宁熙沉浸在艳羡的情绪里,完全没听到母亲在叫她。 母亲先是唤,蔻儿,再唤豆蔻,最后直接唤她大名,宁熙! 这一声吓得宁熙连忙正襟危坐。 “蔻儿,你方才在看什么?” 宁熙咬着唇连大气都不敢出。 “回去抄两遍女诫罢,多涨涨记性。” 忽然,马车开始震荡,被迫停在道路中央。紧接着,前方传来新上任京官当街被刺的消息…… -- “女郎,女郎,快醒醒,别睡过头,晨省若是晚了,夫人又要怪罪!” 丫鬟春桃的声音把宁熙从梦魇中拉回来,见女郎终于醒来,春桃连忙去那衣裳给她换上。 也不知女郎这些天怎么回事,老是睡过头,莫不是九日前在敬元侯府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春桃越想越觉得怪异,神秘兮兮地问,“女郎那日在敬远侯府,有看到些别的东西吗?” “别的东西?” “就是……就是……” 春桃想了想,她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索性就一块说了,“奴婢听说,敬远侯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人给杀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直到昨天才被在府内地下仓库找到。奴婢还听说,那地下仓库里,全是赃银。幸好咱们国公府关系撇清得快,不然咱们也是要遭殃的!” 宁熙半信半疑地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春桃拍拍胸脯,“当然是出去采买的时候听到的啊!那茶馆里的人唾沫横飞地说,敬远侯是被鬼杀死的!” 宁熙听后,眸光暗淡下来,“我也想出去……” 春桃这下再也不敢说话了,作为贴身侍女,她当然知道自家女郎也想去茶馆坐上一坐。可是哪儿有大家闺秀出门抛头露面的呢?更何况女郎还是未来的太子妃。 要是让夫人知道她敢放女郎出门,夫人非得扒下她一层皮不可。 春桃看着少女沉思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比宁熙略大几岁,算是看着宁熙长大的。她知道,女郎天生并不是这般沉稳恬静的性格。 女郎小时候虽有些调皮,但并不招人厌。她若是看到夫人不开心了,还会做鬼脸逗夫人笑。可是夫人每次看到不仅不笑,还要严厉地批评女郎做鬼脸不端庄,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后来,女郎就再也不做鬼脸逗人开心了,变成这般温驯听话的闺秀。其实,她想说女郎扮的鬼脸其实很可爱,她每次看到心都会化开。 春桃在心里叹气,这么多年压抑自己的天性,女郎一定憋得很难受。 她舔了舔嘴唇说,“女郎,奴婢帮你梳个好看的发髻罢。” 宁熙木木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记忆中的身影开始与她九日前在敬远侯府所见少年的身影不断重合。 晨昏定省有严格是时间要求,或许在别家会稍放宽些,但镇国公府一向要求子女守礼,因此是绝对不能晚去的。 仪容仪表整理完毕,春桃慌慌张张从抽屉里翻出根五彩绳,“差点把这个忘了。” 这根五彩绳细长而结实,是用五种颜色的细线混合金线,由手艺最高超的织女编织而成,精美无比。只可惜,这根五彩绳不是绑在头发上做装饰,而是用来绑腿。 宁熙已经及笄,再过一年,她就要嫁人了。她要嫁的人是太子,因此府中来了位宫中的礼教嬷嬷。 田嬷嬷让宁熙走两圈,即使宁熙走路的姿势已经足够端庄,连步摇都几乎不会晃动,田嬷嬷仍旧皱眉摇头。 她说:“太子妃,你的步子迈得太大了!在腿上绑条绳子罢。” 宁熙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还听说太子已经有了良娣,心里憋着气,对着田嬷嬷脱口便说,“绑了腿还怎么走路?” 田嬷嬷皮笑肉不笑,用听上去十分慈祥的声音问:“敢问太子妃是觉得我教导的方式不对么?” 宁熙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母亲,垂下头赔礼道:“宁熙不敢。” 田嬷嬷又笑了,这回笑得倒是发自真心。 “我绑住你的腿,是为了让你步子迈得小一些。日后你若做了皇后,头顶凤冠,你步子迈得太大,凤冠上的步摇珠花不知会晃成什么样。一国之后,若连礼仪都不懂,何以为天下女子表率?” 宁熙不语,田嬷嬷或许说得对,但她并不想嫁人,也不想当什么太子妃。她只想像喜鹊般,自由自在,想飞去哪儿,就飞去哪儿。 自那以后,宁熙腿上又多了根绳子。每天早上春桃都会受命帮她绑上。这根五彩绳在双/腿/间留出短短的距离,她若是步子迈得太大,就会被绳子绊倒。刚开始她摔了好多次,后来才稍稍适应。又因为绳子太细,绑一天下来,勒得脚踝一圈红痕。 -- 另一边,仇野身上也绑着绳子,只不过这是根麻绳,又粗糙又丑陋。 他需要处理掉某组织的几个高层,一个人从外面杀进去不太现实,所以只能被组织的人绑了后,再“光明正大”地被带进去。 “你就是那个叛徒?”一个珠光宝气的大肚子男人缓缓朝他走过来。 “快跟老子说说,你都泄露了哪些消息出去。”大肚子男人的脚踩在仇野肩上,用足了劲儿,可仇野的背依旧挺得很直。 仇野当然不知道那些被泄露出去的信息是什么,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大肚子男人口中的叛徒。为了混进来,总得下点功夫。比如,帮真正的叛徒背锅。 大肚子男人见仇野不说话,气急败坏地拎起他的衣领,又对准胃部揍了一拳。仇野闷哼一声,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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