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不不!他们要走,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伴舞陪酒,他们也得走! 几番客套话后,众人一致决议,就这么散了。 初云县主轻松处理了这桩应酬,出座时傲然的朝岁安看了一眼,不料她身边的人脚下一动,高大的身影竟直直将岁安挡住,隔绝了魏楚环的目光。 谢原捏捏岁安的手,温柔道:“回家了。” 岁安感受着男人的情绪,并无恼怒不满,这才点头:“嗯。” 魏楚环无声的翻了一眼,她的手也被握住。 萧弈站到她身边,也隔绝了那头两夫妻,哄道:“县主,请吧。” 魏楚环气不打一处来:“回去再跟你算账!” 萧弈:“是——” 萧弈夫妇走在前面,岁安与谢原手拉手落在后头,行至门口时,先行出来的人还未散去,重要人物没出来,他们哪敢走? 最重要的是,酒楼门口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上面挂着的名牌让喝了酒的人都能立马清醒三分,跟别提其他没喝酒的人,简直为之一振。 这是北山的马车。 刚才初云县主威风炫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以至于他们都忽视了谢原的妻子便是靖安长公主那位独生女儿李岁安。 现在,这辆马车赫然停在门口,让今日跟着萧弈来参宴,打算灌醉谢原助他荒唐放浪的陪客纷纷激灵清醒。 这时,岁安与谢原也出来了,岁安轻轻抬眼,就见魏楚环盯着那辆北山的马车,双目放光。 又在攒招了。 “表姐。”魏楚环看向岁安,露出笑来:“我有一个提议。” 谢原稍稍往后挪了挪,便于观察岁安。 岁安问:“什么?” 魏楚环指了指她宽敞精致的马车,“我观好些郎君都已喝高,无论骑马还是行步都不合适,表姐这辆马车宽敞精致,不知能不能拿来先送诸位郎君回府呢?” 谢原目光一动,立马明白了魏楚环的用意。 她今日固然是气势汹汹大杀四方狠秀一把,怕是过了今夜,长安城内的人都要传她善妒,连夫君的应酬都不能忍。 现在她让岁安用北山的马车将陪客一一送回去,便是要将舆论全推向她。 不错,初云县主今日的确来了宴席,但李岁安也来了。 就凭最后是北山的马车收尾,在外人眼中,就足够引起许多猜测,毕竟有关北山的话题,一向是更惹人兴趣的。 “无所谓。”岁安竟一口答应下,又看一眼谢原:“元一,我们另叫一辆马车吧。” 谢原眼神一变。 她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魏楚环的用意? 可眼前情景,更像是她任由魏楚环率性大闹,却自己背下舆论。 今日之后,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她李岁安善妒小气,连他高升应酬都不许,还亲自前来给所有人下马威,用北山势力震慑其他人。 谢原在意吗? 一点也不。 他从不觉得这种应酬有什么必要,荒唐且无趣,所以他从不参加。 可是她呢? 她是为了他,故意背下名声,让他以后能名正言顺摆脱这些,还是兼有其他想法? 面对这样的岁安,谢原骨子里几分邪性被激发,竟轻轻笑了一声。 岁安反倒看不懂了:“元一?” 谢原眉目淡漠的扫过周围,又在看回岁安时染了笑,神情里的细微变化,黑色的趣味开始酝酿:“岁岁,这样不妥。” 岁安愣了一下:“不妥?” 谢原轻轻揽过她,“诸位郎君今日为了祝贺我,相继喝高,都有些胡言,就说那位吧……”谢原指了一下刚才在席间跟他胡言乱语的那位,简单的复述了一下对方说过的内容。 什么醉了就宿在这里,什么不要束于妇人罗裙下。 谢原一边复述,一边看岁安眼神里酝酿出沉沉的光。 “你看,他们是不是喝多,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若这样送他们回去,叫他们也在自己的夫人前面胡言乱语,那可怎么好?” 岁安眼神亮了亮,看向谢原,“你想怎么办?” 谢原坏笑一下:“送是一定要送的,但送之前,先帮诸位大人醒醒酒吧。” 他明明没有喝太多酒,低沉温润的语调仿佛能醉人,配上那罕见的坏笑与眼神,岁安的心跟着跳了一下。 这样的谢原,很不一样,竟让她也忍不住短暂的释放了一下心中的小恶魔,“好呀。” 最后的结果,让魏楚环属实没想到。 她的确想让李岁安为今日行为背负舆论,却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拒绝,甚至想要坐实到底。 萧弈请来的客人有近十位,而这十位醉醺醺的郎君,都被请上了那辆马车,原本宽敞精致的马车,因为一下子塞了十个醉汉,变得拥挤又闷人。 而她一向乖顺绵软的表姐,明明还是露着甜甜的笑,说着软软的话,可一字一句,都跟嵌了针似的。 “玉藻,诸位郎君醉的厉害,你亲自送他们去兜风醒酒,啊对,城内不许疾驰,记得去城外跑跑,城门落钥宵禁前,务必让每位大人安全归家。” 玉藻领命离去,据说,当天入夜前,一辆来自北山的马车载了一车醉汉,出城狂奔,又赶着落钥宵禁一路狂奔回来,一群醉汉在马车里吐得昏天黑地,臭气熏天,送到家门口的时候,东西南北都找不到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啊,不要,太快了,停,太快了,停……”
第49章 岁安将萧弈的狐朋狗友送走时, 魏楚环也用自己的马车送走了今日来的姐妹,双方一回头,就只剩彼此在门口。 萧弈的马车驶来时, 魏楚环主动道:“姐姐的马车送了人,不如让我们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这次,谢原抢在岁安前面开口,“今日酒醇, 我和岁岁走两步醒醒酒。” 这是摆明不想同行,咎其深意, 不言而喻。 魏楚环看了岁安一眼,唇瓣动了动, 像是欲言又止, 萧弈看在眼里,主动上前一步,对着谢原夫妇搭手一拜,面上挂笑, “今日的酒不好,招待不周, 还请二位见谅, 往后……不会有了。” 这话同样藏了深意, 更像一个隐晦的告罪。 谢原看向岁安, 却见岁安早已看向他,和今晚很多次一样, 她是在观察他的态度。 谢原心神内敛,冲对方笑道:“言重了。世子,县主,请。” 萧弈和魏楚环对视一眼, 双双告辞。 送走了所有人,谢原才说:“回去路远,我还是去叫一辆马车来,你在这等我。” 这是坦然表明他刚才就是不想与那对夫妇同行了。 岁安说了句“好”,谢原让其他人照看好岁安,转身去找马车。 不多时,他租了辆马车回来,见岁安转头看着另一方向出神,喊了一句:“岁岁?” 岁安回过头,露出笑:“回来了。” 谢原走近:“在看什么?”眼一扫,她身后少了个人。 岁安:“没看什么,方才想起来附近有一家你说过味道不错的糕点,我让阿松去买了。” 谢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伸出手:“上车,回家。” 谢原一上车就完全放松,懒懒倚在一角,长腿闲闲伸展,开始回味今日的情景。 临时租来的马车缓缓行于车道上,忽然传出笑声。 起先,他短暂的笑两声,最后是连连直笑, 岁安挨着他坐,看的疑惑又好笑,结果被他感染,开口时伴了笑声:“有这么高兴吗?” 谢原忽然掀眼,直勾勾盯住她,外面天色暗下,内里也昏暗不明,可岁安却能隔着这片昏暗,看到男人精亮的一双眼。 岁安觉得他这双眼里含了许多深意,忽而手腕一紧,已被他握住。 “我高不高兴,你不知道?” 岁安心头猛跳。 谢原笑了一下,动身换了坐姿,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晃:“岁岁,来。” 意识到谢原是要她坐身上,岁安失笑:“还在车里呐!” 谢原不管不顾,手上发力直接将她过来,横落在他腿上时,岁安下意识动身,谢原的手臂已横在腰间,将她掌控在怀,她一侧首,是他近在咫尺的脸。 “魏楚环是你唬来的。” 谢原开门见山,用的甚至都不是问句。 岁安静静盯着谢原,并不言语。 谢原笑了笑,一手环着她的腰稳着她,一手摸上她的脸,浅浅的酒气酝酿在两人之间,语调慵懒:“你都看我一晚上了,我什么心思,还没看明白?” 岁安睫毛轻颤:“元一……”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但你来了,我很高兴。” 谢原放下手,找到她放在身前的手,轻轻揉捏把玩:“我和你说个秘密吧。” 他话茬转的太快,岁安前一桩还在缕,又被他带偏,只能顺着他的思绪走:“你说。” “我小时候,想当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客。” 岁安笑了一下:“我知道。”已听过很多回了。 谢原故作严肃:“你别当我是异想天开的做梦,我是相当认真思考过要如何当这样的大侠,上至责任情怀,下至餐温饱,都是有计划的!” 岁安觉得这样的谢原意外的可爱,想笑又忍笑,配合的露出严肃的样子,在他怀中稳坐听讲:“请赐教。” 谢原还真来劲了,玩着她的手开始分析:“你想想,大侠,得功夫好是不是?所以第一步一定得勤练武功。幼时被按着习武时,我便是靠着这个信念撑过来的。” 岁安:“难道不是靠着院中的大槐树?” 她又在内涵“喜闻夏木盖青天”了。 谢原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唇瓣上轻轻一捏,做了个封口的手势:“那时候还小,哪儿来那颗树,树是我攒够了钱,自己花大价钱让人移栽的。” 岁安被他捏成鸭子嘴,也不反抗,瞧着怪可爱的。 谢原手上没用力,说完就放开,指腹上染了口脂,被他轻轻搓揉开。 “有了功夫,你得去闯荡、增长阅历,这样才能遇见不平事,再去平了它,做了好事,会有人感激我,说不定会拿些红薯芋头,棉衣厚靴什么的送给我,衣食就有了着落。” 岁安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压了压嘴角,故作无奈的看她。 岁安抿住笑:“你这人,行侠仗义还带算计的吗?话本中的大侠若都像你这般,怕就没有那么多追随拥趸了。” 谢原眉梢一挑:“大侠也是人,大侠就不需衣食住行,不入五谷轮回?” 这话虽少了些光环霸气,却多了些现实的道理。 岁安:“也是,若施以救命重恩,却只是要几个红薯芋头,棉衣厚靴,其实还是颇有大侠风范的。然后呢?” 谢原默了默,说:“然后,还没等我去实现愿望,就先承担起了长子嫡孙的责任。家中养我育我,教我护我,路见不平尚要相助,家中有需,怎能不竭力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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