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会变的,每一个阶段的所求和目的都不同。 就好像她面对谢原,最初时,想的是努力一日比一日喜欢他。 但这种喜欢,在堆积到一定的深度后,会开始夹杂更多的东西。 真心应对真心,衷情应付衷情。 若一方真情,换来的是另一方的假意,那就不值得。 所以开始介意、吃醋、冷不防就在一个细枝末节的发现中不高兴,继而对这段感情有了更多的想法,生出要求。 当日应下母亲安排的这桩婚事时,岁安没有想过自己会生出这桩情绪。 她把所有的尺度和界限都铭记于心,提醒着自己不要越界。 可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与谢原相识,相交,慢慢就喜欢上他,她做不到一面冷静的按着真心去寸寸算计付出,一面又要求他全心全意不可背叛。 在她希望一个人对自己全心全意永不背叛时,一定已经先拿出了自己的真心去对待。 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寻常的拈酸吃醋,而是她看清自己的心,已开始对他有了要求。 话既已说到这,便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元一。”岁安轻声开口,“我并不是个宽容的人,尤其,是在男女之情中。” 才开了个头,谢原忽道:“等等。” 岁安抬头,只见他朝她张开手臂:“过来,抱抱。” 见她愣着,谢原笑了一下,抬抬下巴示意她目前这个坐姿:“过会儿得麻了,不是不舒服吗,换个舒服的姿势再说。” 然后直接探身过来将她整个抱起放到身前,让她背靠自己的胸膛,又顺手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从后面拥着她一起靠在床头。 他声音很沉很缓,还带着安抚:“不着急,慢慢说。” 这个姿势,岁安能与他紧紧挨着,却又不必面对着他的脸,心忽然就安定下来,也能更沉稳的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这世上美好的人有很多,但我并不需要那么多,男女之情中,我只能对一个人付出全部真心,也希望他全部的真心,只赠与我。但这不是束缚,而是约定。”岁安顿了顿,微微舒气,“我希望你能与我约定,若有朝一日,你遇上一个人,对这个人有了超出寻常朋友的喜爱与欣赏,哪怕只有一次、只有片刻,你会将她拿来与我比较,我们夫妻,即刻情断。” 当岁安说到这里时,谢原的神情骤然一沉。 他在意的不仅是岁安这话中的决绝,更有对她这个人的审视。 可他没有打断岁安,而是安安静静听下去。 岁安也没有回头看谢原,她两手搭在身前,指尖轻轻抠着背面的绣纹。 “这是我与你好好商量的说法,我不喜欢什么‘你可以有,但别被我发现’,我已说了,你只要立刻告诉我,此事就可以体面解决,直接分开就好。但若我发现你有异心,且已不是一两日的事时,那时你再想求一个体面,可就没有了!” 这话说的决绝,但比起强势,谢原却听出了些不同的意味。 一个出身好,样貌好,家世学问都好的姑娘,会从骨子里带出一份从容的底气,有的人带多了,就成了傲气,比如魏楚环。 在岁安身上,谢原很多次看到这种从容的底气。 但在面对男女之情时,她会小心翼翼,隐晦试探,到今日又多了一样——决绝表态。 她的感情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脏了,就不要了,哪怕只有一次,只有片刻。 他对别人动了心,她就不要了。 虽是要求忠诚,却不是一概而论,蛮不讲理的苛求。 她甚至连界限都给他划分好了。 哪怕对方是女子,生出友谊相互欣赏皆可,唯独不能拿来与她比较。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身边有明确身份的人。 当一个男人会拿另一个女人来和自己的妻子比较时,心中感情多少已不同。 这样明确的准则,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相同的事情,有前例参照,才能如此标准的划分。 谢原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并不是因为岁安的话和她的态度,而是他忽然意识到,若无这个“前例”,他的岁岁,本该是一个如他认知的那般,由始至终都带着从容底气面对一切事情、包括男女感情的人。 他并没有在最好的时候遇见她。 身后久久没有回应,岁安不是很确定谢原的态度。 但她并不后悔说这番话。 她并不想到下一次,在遇到类似不高兴的事,只有她一个人闷闷的不高兴。 他不知原由无所作为是一回事,知原由而故意为之,又是一回事。 所以要说清楚。 岁安抠着被面,主动问:“你有什么感想,此刻就说出来,我们慢慢谈。” 不料谢原反问:“什么感想?” 岁安一怔,这才回过头,青年温和的笑容一寸寸映入眼帘。 他的眼神很温柔,甚至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岁安心头轻颤,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偏偏头,问:“你没有想说的?” 谢原笑着摇摇头:“岁岁说的,不是夫妻之间门最基础,最寻常的事吗?” 岁安怔住。 一次,一刻也不可以对别人动心,他说,这是最基础,最寻常的事。 谢原:“我可以有很多寻常友人,但他/她们都不会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妻子,但我有时候,也想将你视作知心友人。所有能对外人说的话,都能对你说,所有不能对外人说的话,只能对你说。这就是夫妻啊。” 岁安愣愣的看着谢原,忽然转身扑进他怀里,谢原顺势抱住,摸摸她的头:“怎么,感动了?” 岁安老实的点点头。 “这可不行啊,”谢原悠悠道:“就你这点道行,男人说两句假模假样的真心话你就动心了,还学人放什么狠话,我刚才要是骗你呢?” 岁安 摇了摇头,轻声说:“你没有骗我。” 见鬼了。 谢原本想调侃几句,叫她放松些。 结果她忽然这么一句,竟撞得他心头重响。 其实他刚才那句话才是胡说,她的厉害招数之一,便是识真心。 谢原长长的叹了口气:“谢夫人,那谢某……算不算过关了?” 一句过关,一语双关。 既是他们夫妻对质的关,也是万娘子宽衣事件的关。 岁安抱住谢原的腰,扬起脑袋,露出今日见面以来第一个明朗笑容:“嗯!” “啊,原来过关了。”谢原清清嗓子:“那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忍了……” 嗯? 岁安还没反应过来,谢原终于爆发出愉快的笑声。 他靠在床头,笑的震天动地,一边笑一边嘲讽她:“那日你吓唬萧弈时怎么跟他说的——若你真要告知环娘,焉知她会不会作无谓的猜测呢?” 岁安脸蛋爆红,已知道他要说什么。 奈何逃都逃不掉,她被谢原按回胸口,两人之间门气场瞬间门调换,变成了由谢原发起的对质。 “就你还嘲笑初云县主呢?你想的比她少吗?啊?” “也是,她想多了,是气萧弈,你想多了,是自己气自己,是吧?” “来来来,你跟我说说,那日你进来时,还想什么了?你自己是不是先拿她比较了,跟我说说,胜率几成啊?” 岁安忍无可忍,“玉藻!玉藻!把这混账叉出去!” 谢原朗笑,跟她一起赛着嚷:“来禄,把人堵住!我看谁敢进来!” 门外,玉藻、阿松,朔月站在一侧,来禄,久良,久问立在门另一侧。 奇怪的对峙忽然出现。 “那个……” “呃……”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散了散了……
第64章 小小风波过去,小夫妻依旧如胶似漆。 岁安来了小日子,小别重逢也做不得什么。 得知她月事里第二、三日最难受,谢原让她这两日就呆在院子里好好休息。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此刻岁安只想要他揉肚子。 谢原不懂揉肚子是怎么个揉法,以往两人亲密,他的揉法她都不大受的住。 “当然不是你那样揉!”岁安拿过他一只手,摊开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谢原手掌比她大许多,掌心干燥又热乎,刚贴上没多久,岁安明显觉得小腹一片暖呼呼,让他就这么贴着,然后微微发力,轻轻揉。 这并不难,但谢原也不懂有什么用:“这样就可以了?” 岁安舒服的浑身松软,哼哼唧唧。 这种恰到好处的暖,恒温持久,远胜热水囊,再加上点力道,小腹内竟生出一股微微的痒,实在是太舒服了! “你帮我揉一揉,我明日都不会难受了!”岁安怕他嫌累,便跟他打商量:“一刻钟,我一刻钟就睡着啦。” 谢原觉得好笑,伸手把她的眼睛合上,“操什么心呢?睡你的行不行。” 结果没到半刻钟,人已经在谢原怀里舒舒服服的睡过去。 谢原却并未停下来,在她额上亲了亲,一直揉到自己都睡着。 雨过天晴,一切如常。 谢原没让岁安起身,自己收拾好了便出门请安上值。 人一走,岁安就瘫在了床上开始哼唧。 当第二、三日的魔咒如期而至时,爱情的力量都不管用啊。 朔月早有准备,给她煮汤、捂肚子。 岁安难受的额头冒虚汗,又不能扯了身上盖着的被子,便让朔月来揉肚子。 朔月驾轻就熟的伺候着,岁安感受了一会儿,忽道:“你揉的不舒服。” 朔月一愣,瞬间门委屈极了。 您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您说奴婢的手就是为您的月事长的! 她弱弱的抗议:“那奴婢走?换阿松来?” 岁安哼唧两声,终究肯定了她的地位:“那还是你来吧。” 朔月并没有被安慰到。 到底是谁,是谁趁她不注意偷偷伺候了夫人,撬了她的饭碗! 谢佑是昨日黄昏返学的,今日是他返学后的第一日。 张骁的事情,因他母亲执意报官,又有国子监主动配合调查,便闹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了,讽刺的是,张骁被打一事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好事者捕风捉影,有心人推波助澜,谢佑收到的关注依旧不小。 国子监督学严格,马上就要到每十日一次的旬考,接着就是月考,还有季考,很多人都以为谢佑在旬考之前都不会再来,没想到他竟来了。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张骁也来了。 话说回来,打他的那个人若真的嫉妒甚至忌惮他,应当直接废了他啊。 可张骁只是被打破脸,伤势明显,瞧着难看,休息两日后,写字读书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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