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此事会传的这么快,多少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真的只有恶意的推波助澜,没有真正的正义之声吗? 当无权无势的人受到迫害,还能发出声音,还有人能站出来为他说话,其实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这是国家活着的希望,不能因为他涉事其中,且站在了劣势的一方,就无视这种声音存在的必要。 他想要进入朝堂,稳固家族,这并没有错,有小家才有大家。 可是,小家只是开始,他的抱负所向,终究是要造福百姓,让所有似张生这般的弱势者在这片国土上安安稳稳的活下来,平平顺顺的走下去,令百姓安居,助国运不衰,方为国之栋梁。 到这一刻,谢佑再回头来看,忽然明白了。 这么一件没凭没据的事情,未必能给他的仕途抹黑,给他的人生融入污点。 他自己败在了这件事上,钻着牛角尖走不出来,才是自断仕途,涂污人生。 至于张骁本人,也是在一次次试探他罢了。 谢佑大步走向学舍,嘴角微微扬起。 可惜,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接下来,谢佑的表现越发自如。 他充分表现出了该干嘛干嘛,稳稳捏住了自己一贯的节奏,他有多愤怒,就有多勤奋,他有多委屈,就有多冷静,情绪的相互转化间,谢家一郎所表现出的淡定姿态,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 直至下午的课上,面对一篇新学的、略微晦涩的文章,好几个学生都背的磕磕绊绊,理解的肤浅不用心,而谢佑却能熟练背出,引经据典的分析理解,引老师大加赞扬时,众人终于醒悟—— 谢一郎根本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反倒是他们,看热闹的看热闹,打听消息的打听消息,心思全飞了! 人家张骁背不出说不透,好歹是因为受了伤,他们一个个没伤没损的,直接被谢佑甩了两条街。 在老师激动的夸赞中,谢佑快要压不住嘴角了。 【学中议论纷纷,换个角度看,也没有不好呀。他们都分心了,你正好化悲愤为专注,借这个机会将他们狠狠甩在身后!一骑绝尘!】 这就是一骑绝尘的滋味吗。 这也……太爽了吧! 这一刻,谢佑甚至希望大家不要停下来。 继续讲啊,继续聊啊,千万不要让学业耽误了你们说三道四的劲头! 微妙的气氛中,张骁盯着面前的文章,一双手紧紧握拳,懊恼又不服。 终于,散学时,张骁堵住了谢佑去路,两人狭路相逢。 “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 张骁一开口,谢佑心里先“呸”了一声,然后露出疑惑的表情:“算了?” 张骁不想跟他废话:“谢佑,不止是你,我会用自己的实力证明,我比所有人都强。这次的事情,是你也好,不是你也好,我都不追究了。我也相信这世上有天理公道,行恶之人必有报应。” 周围有人路过,有的人驻足偷听偷看,但也有人一改姿态,头不回的离开。 他们来这里,不是来听八卦说笑话的。 学业繁重,谁也输不起。 谢佑闻言,拧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忽然笑了。 他笑的轻扬恣意,像是听了个笑话:“与我何干?” 张骁瞳孔轻震,怎么都想不到,谢佑会是这个反应。 而此时此刻,站在张骁面前的谢佑,确然与从前不同。 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修长。 “张骁,即便重新回到当日,我一样会质疑你的成绩。不是只有你的抱负才珍贵伟岸。你是要继续撺掇旁人攻击污蔑我也好,是要作出大度姿态释然也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目标,我的抱负,从来与你无关。” 张骁沉声道:“这就是你的回应?” “是。”谢佑无比坦荡:“这是我的回应,但我的回应,绝不止这些。张骁,你们不是常常喜欢聚在一起议论我们吗?若你们真的这么好奇,那我不妨让你们看看我们这样出身的人真正的姿态,也省的你们一知半解,便断章取义,说出去平白让人笑话。” 谢佑爽快说完,转身就走,忽又想到什么:“对了。” 他回过头:“你用的药酒真的很难闻,若你下次还想和我坐在一起吃饭,我倒是有一种味道清凉好闻,效果也不错的药膏,不介意的话,我让人送给你。” 说完,谢佑风度翩翩的冲对面的同窗微微颔首:“祝君早日康复。” 直至谢佑已消失不见,张骁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忍住! 忍住! 谢佑起先是快步走,最后几乎要飞奔起来。 他一路入茅房,这次实实在在解了个手,但若此刻来个人趴上门板,往里看去,便可见到前一刻还气势如虹的谢一郎,正咧大嘴巴无声狂笑。 他觉得自己刚才帅呆了! 大嫂要是看到了,一定也会很欣慰的! 此刻的谢佑并不知,他的大嫂已经在床上瘫了一整天,连谢原下值回来都救不了。 “这么疼?”谢原摸过岁安的额头,上面又浮了浅浅一层汗。 岁安已经习惯了,反过来安慰他,“不是一直这么疼,就是一阵一阵的,睡着时会好些。” 谢原一条腿跨上床,把她抱过来枕着自己的腿:“那真是巧了,我一回来就赶上你一波折腾,是克着你了吗?” 岁安被这个干巴的玩笑逗得弯了弯唇角。 谢原看在眼里,往日里她有多活泼好动,此刻便有多惹人心疼。 当女人都这么辛苦吗? 他俯身亲亲她的嘴:“今日我们早些睡,我给你揉肚子。” 岁安眼神一亮,忽又作可怜状看着他:“那……一刻钟可能不够。” 谢原弯唇,俯身低语:“一辈子,够不够?” 岁安抿抿唇,好心提示他这个甜言蜜语其实不大好听:“你要我疼一辈子呀?” 谢原:……啊,大意了。 见他僵住,岁安噗嗤一笑:“给你个机会重说。” 谢原神色缓和,认真想了一下,重说道:“但凭吩咐,使命必达。” 岁安笑起来,忽又想到什么:“一郎今日在学中如何?问过吗?” 谢原自然问过,心里门儿清,但他现在不想谈别的,只顾着她身上不适。 “他已不是个孩子了,死不了,不管他。” 岁安:……呃。
第66章 岁安这月事来的折腾,临睡前,她要求睡外侧。 夫妇同房,睡里睡外都是有讲究的,但谢原没多想,她爱怎么样怎么样。 本以为给她揉肚子揉睡着,今日好歹就消停了。 不料到了半夜,身边忽然有了动静。 声音很轻很轻,但谢原一下子就醒了,伸手一抓,握住了岁安的手臂。 岁安吓了一跳,她已经很小声了。 “吵醒你啦?” 谢原眼神好,略微醒神便瞧见床边还站着朔月和阿松。 “怎么了?” “奴婢该死,打扰到郎君了,是夫人夜起,郎君不必在意。” 谢原觉得不对,岁安夜起并不多,偶尔一两次,他都会跟着陪着,那时候也没见这两个婢女往上凑。 他扫一眼岁安小腹,顿时明白了。 又是这要命的月事。 岁安二、三日汹涌,就算用最好的料子去填月事带,晚上最少也要更换一次,否则会漏到床上。 睡觉这种事,自己醒了想夜起是一回事,被人叫醒起来又是一回事。 岁安刚来月事时,被强行叫醒起来换东西,难得发了小脾气,结果换完躺下,瞪着眼睛直到天亮都没睡着。 靖安长公主知道这事,直接发话:“让她睡,褥子脏了换褥子,床脏了换床,多大的事。” 从那以后,岁安来月事也不夜起,睡觉时要么给她垫的厚一些,要么身子下面铺厚一些,只管叫她尽情睡,尽情滚。 可现在不同,她已出嫁为妇,身边多了个男人。 男人一向视女子月事血为不洁之物,妇人也都忌讳弄出来被看到,所以这事上会格外小心。 岁安倒不觉得自己的血是什么不洁之物,但在谢原面前漏一屁股血,她不喜欢。 都不美了。 所以,当谢原想起身搭把手时,被岁安凶狠的按了回来。 一向温柔的小妻子在这件事上毫无商量的余地:“睡你的!” 说着就下床去了。 谢原是睡不着了,他知道岁安不让看,也不强求,起身走到外间,就见几个婢女围在屏风后帮岁安换东西。 朔月捧着东西出来时,被一声不吭抱手倚在隔断边的高大黑影吓得一跳。 “怎么了?”里面是阿松的声音,压的很轻。 外间点了小灯,昏昏暗暗,谢原看到朔月手里捧着的东西。 白色的布条填充了许多物料,血液融进去后变得沉甸甸的,朔月是叠好了捧出来的。 得了谢原的示意,朔月回了句“没事”,然后出去处理东西。 谢原看着这场景,脑子里不由回荡起当日在北山,岳母说的那番话—— 她怀着满心爱意与前所未有的柔软期待去迎接那个孩子,最后却眼睁睁看他流成一摊血水。 眼前的场景与岳母说的分明是两回事,可谢原竟忍不住把它们合在一起。 看她受月事磋磨,他已然心疼难受,若今日捧出的不是她的月事血,而是她的胎中血…… 谢原双手垂下,在身侧紧握成拳。 那他得疯。 朔月刚处理完岁安的东西,转身又被悄无声息站在身后的郎君吓得一蹦。 她快哭了:“郎君您吱个声也好呀,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夜色很暗,谢原语气亦沉:“她每回这样,夜里都要折腾?” 朔月是有些小心思在身上的,一听这话,先是为难的思考了一回儿,然后委婉的表示,一般妇人大概会这么折腾,可夫人自小有长公主宠着,便怎么舒服怎么来,还复述了一下长公主的原话。 此外,朔月也把岁安的用心描述的很到位。 夫人明明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但是考虑到郎君,所以才半夜爬起来更换东西。 最后再可可怜怜请罪,表示明天夜里一定不会吵到郎君安睡。 “明日夜里你们不用来了。”谢原干脆的撂下话。 朔月一个激灵,明白过来,又再次确认:“郎君的意思是……” 谢原懒得废话,直接将岳母的话原封不动搬到这里。 “说过很多次了,往日在北山什么样,在谢府依旧怎么样,多大的事,褥子脏了换褥子,床脏了换床,别再半夜将她叫起来。” 朔月心花怒放:“是!” 折腾好一会儿,谢原回来时,岁安已坐在床上了,她偏头看着外面,直至他进来,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疑惑他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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