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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点头哦了声，接着话去别处：“你这次回来正好，茶楼的账目我等着给你拿去看看，半年了，不少的盈余。” “嫂子自己管着就好，我又没出力。”无双笑着摆手，她这个嫂子做事勤恳认真，一分一厘都算得清清楚楚。 “不成，”云娘面色认真，“该什么是什么，你才是茶楼的大东家，没有你的银子，茶楼起不来。” 两个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过命交情就是如此。 无双无奈道声好，又道：“成，我晚上对一对。如果可行，将来在京城开一家茶楼，嫂子手艺好，定然有生意，也方便泾儿求学。” “你呀，”云娘鼻尖发酸，心里感动的要命，“总是替我们母子打算。” 无双伸手过去攥上云娘有些粗糙的手，柔柔一笑：“你和泾儿是我的亲人啊。泾儿还说过，将来做大官，保护我这个姑姑。” “对，咱们是一家人。” 茶楼提前打了烊，像以前那样，无双去了学堂外接曹泾。孩子又长了些，见到无双时，起先不敢认，后面开心的跑过来。 沿着熟悉的道路，无双带着曹泾往槐花巷走。云娘先行离开，回家准备晚膳。 又回到了那处小院儿，院中的桂树开了花，馥郁芳香弥漫。 廊下，凌子良正在温书，听见院门打开，遂看了过来。 “无双？”他将书册放下，站起身来，“这么快就来了？” “大哥，”无双轻缓着步子，经过天井去到廊下，“船走得顺当，就早来了。” 她低下头，看着凌子良的腿，似乎比在京城的时候又好了不少。明日秋闱，进考场的学子必须身体健康，是以凌子良不能拄拐进入，她还是有些担忧。 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凌子良笑笑：“大哥现在不用木拐，也可以走动，你看。” 他移着步子往前走着，不算快，可是平稳。更是在台阶的地方准备下去，先试探的迈出那只伤重的左腿。 无双心口一提，想要上去帮着扶住他，后面终究是忍住。有些事情，必须是凌子良自己去做，靠他自己彻底站起来。 看得出，凌子良在平坦处走的话还算轻松，真的下阶梯还是有些困难。他手扶着木柱，左脚稳稳踩上阶面，随后较灵活的右腿跟着下来，踩上同一个阶梯。 “你看，”他回头对无双笑，眼中带着一股安定，“大哥都能下阶了。” 无双双眸发酸，莹润的水光泛出来：“大哥明日好好发挥，无双等你的好消息。” “好。”凌子良笑。 这边兄妹俩说着话，曹泾懂事的跑进厨房，帮着云娘洗菜、烧火。 小院儿不大，住不了多少人。跟着无双过来的婆子、婢女，就住在前街的客栈里，离得不远，过来伺候很是方便。龚拓早让人准备了大宅子，可是无双还是喜欢住在这边，这儿是她的家。 以前她真的很想有温暖的家，现在她有了，还不止一个家。凌家是她的家，云娘这里也是她的家，还有她和龚拓的家，很快，家里就会添上一个小娃娃。 想到这儿，她抿着唇笑。她是个容易满足的，大小的欣喜都会让她开怀。 凌子良也很欣慰，两个妹妹先后有喜，自己已经是个孩子的舅舅，亲人越来越多。也就叮嘱无双，这些日子小心行动，注意饮食。 “大哥总是比二姐唠叨，”无双笑，拖着木凳依赖的坐在人旁边，“听嫂子说，有个叫阿德的经常给大哥送东西过来？” 最终她还是不放心，想知道大哥对于这件事的意思。前段日子她在京城有听说，皇帝有意为懿德公主择婿，其中一个人选是黄尚书家的次子。 尽管不知道成与不成，但若小德子真是懿德公主，凌子良牵扯进去却是不太好，对他以后的仕途也有影响。 闻言，凌子良往自己屋看了眼，门后的墙边搁着一只大箱子，里面全是这些日子送来的：“小德子，是他。” 无双嗯了声，又问：“大哥知道她的底细？” 凌子良摇头，现在提起小德子，全然没有当初的那股轻淡，明显也是有了自己疑虑：“不知，但绝不会是一个小太监。” “既然如此，大哥注意些的好。”无双提醒道，毕竟自己只是猜测，无法证明对方就是懿德公主。 “无双，”凌子良落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些，那一处袍子被捏皱起来，“我进宫赏花宴的时候，做了一件事……” 他声音变轻，眼帘垂了下去，眉间皱了起来。 “怎么了？”无双问。 “似乎有一个女子，”凌子良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带着些为难与自责，“我醉酒在一房间休憩，她进去……” 无双心口一提：“怎么回事？” 凌子良叹了一声，随后脸色缓和下来：“没事，你别担心。” 他不想再说，无双也不好再问。可看大哥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有所怀疑的，而且应该不会再与那个小德子有所交集。要说是个普通女子，甚至是宫女都无所谓，可若是公主，就绝对的是件麻烦事。 凌子良要重振凌家，这个时候那位娇贵公主可莫要出来作乱才是。虽然，无双对她的印象不错，但是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稍不慎就是大祸。 小院儿重新变得热闹，云娘手艺好，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知道无双现在嘴挑，尽给她做了些清淡可口的，还特意为她熬制了乌梅汤。 此外，云娘还蒸了一条大鲤鱼，是预祝凌子良明日秋闱的，蒸蒸日上，鲤跃龙门。 一顿饭吃完，家里早早地熄了灯，安静下来，为了让凌子良养好精神，毕竟进了考场就是日，吃住都在里面。每闱场，每场昼夜，每场中间间隔两日休息，算下来秋闱就要十天，不管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种考验。 翌日，天晴了。 一家人早早准备，等着一起送凌子良进考场。 刚一开院门，外面等着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此人，凌子良与云娘都认得，就是这些日子一直往这边送东西的青年。 此刻，人双手托着一个青色锦囊，送到凌子良面前：“先生，我家兄弟给您在文昌庙求得文昌符，预祝您高中。” 无双看着锦囊，识得这料子名贵的很。再看看凌子良，他面上不悲不喜，一贯的温润和气。 “劳驾你将这锦囊还回去罢，连同之前的东西一起，”凌子良开口，“心意我领了，还请你的兄弟以后莫要再送了。” 他拒绝了，对方青年脸色一白，却不敢把锦囊收回去。 “先生收下罢，要不我不好回去交代。” 凌子良笑笑：“我人自来坦荡，不明不白的东西，不收的。” 根本没有什么小德子，也根本不是小太监。现在他没心思去分辨人到底是谁，他有很多事要做，考试，安置乌莲寨，重振凌家，每一处都不能有差错。 说完，他出了院门，慢步走着往巷子口，那边等着一辆马车。 无双跟进跟上，了解大哥这么做的道理。也想着或许只是那位公主顽皮，放下就好。 早晨的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什么，凌子良顺利的进了考场。尽管比别人的步伐慢，但是脊梁挺直，每一步都是稳当的。 等到凌子良进行第场考试的时候，龚拓南下来了观州。 他是提前去了一趟清南，然后来的这边，也终于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妻子。 无双独自在家中，正帮着凌子良收拾书桌，听到天井的动静，走出了房门。 “阿郎？”她柔柔唤了声。 龚拓一眼看见站在廊下的女子，大跨步跑过去，二话没说将人抱住：“无双，我来了。” 下一瞬，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热烈而霸道，将她想说的话全堵了回去，去勾着她来回纠缠。 无双舌尖唇角微疼，怕被他挤到肚子，身子往后躲着：“别……” “欲拒还迎？”他在她耳边笑了声，“行，你得逞了。” 说着，他将她打横抱起，伸脚蹬开了房门，径直的到了她的卧房，抱着她压去床榻。 无双皱眉，她就知道，他一见到她肯定想那档子事儿，便伸手推着他的胸，脸别开躲着：“不行。” “没人。”龚拓只当她害羞大白日的，手去拽她的小裤往下褪。 “阿郎。”无双捧上龚拓的脸，娇媚的眼睛看他。 龚拓笑，手里头不停，去探那片幽秘：“我在呢。” 无双双臂圈上他的脖颈，贴去他的脸侧，小声道：“我要做娘亲了。” “娘亲？”龚拓僵住，慢慢的，不自觉的笑起来。 他赶紧从她身上下来，拉着她抱住，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懊悔着自己方才的冲动。 “那你还不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儿？”他问，眼睛看去她平坦的腹。 无双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从一进门，你让我说话了吗？” 她挣开他，自己整理着提好小裤。 “我来。”龚拓赶紧行动，抓上她的双手帮她整理，额头抵了抵她的，“娘子别气，是我错了。” 无双噗嗤笑出声，拉着他的手，引着抚上自己的小腹：“刚离开京城的那日，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 “真，真的，”龚拓笑着，手掌轻轻摸索感受，“我们要有孩子了。” 他笑得有些傻气，那发自内心的欢喜。 “我记得你二姐怀孕的时候，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你呢？”龚拓问。 无双靠在他身上，声音轻柔：“云娘嫂子说，怀孕两个月以后才会有反应，当然也因人而异，有的人就什么不适都没有。” “太好了，”龚拓攥着无双的手，轻吻着她的指尖，“怀孕十月，要辛苦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体谅话，便是证明人的心中在意，会觉得暖心。 “大哥今晚出考场，你不忙的话，就留下来用晚膳罢。”无双开口。 “自然，”龚拓颔首，“我也想和大哥问一些乌莲寨的事。” “嗯。” “无双，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 “没有，现在挺好。” “不知为何，总想给你做些什么。我真的高兴，我们的家很快就会多一个小家伙儿。” 家，他们的家以后会越来越热闹。就像当日她在大佛寺求过得姻缘签，姻缘会有波折，但是结果美满，儿孙满堂…… 日子总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转眼就是九月。 无双开始了孕期的反应，会嗜睡、贪吃，症状轻微，并不像凌无然那么厉害。 这日是秋闱放榜的日子，考生们早早等去了考场外，这要是考中了，便是举人，可以入仕途。 无双和凌子良皆是站在人群外，不去前面挤。龚拓一旁仔细护着无双，生怕哪个鲁莽的碰她一下。 凌子良抿唇不语，眼睛看着贴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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