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夏园,郦子夏竟然把正房的西次间让出来给两个奶娘住,小世子就和自己一起住。 两位奶娘自是千恩万谢,说道:“以前我们跟着侧妃娘娘的时候,哪有这个待遇啊,如今遇到郦姑娘真是不一样。” 郦子夏笑笑,让明娟去叫黄兰儿和四庆过来,和两位奶娘认识认识。 不一时明娟回来,只叫了四庆儿一个人。 四庆儿道:“黄兰儿一听说可以出夏园的门了,就去领月银了。” 郦子夏道:“怎么这是时候领,不是月初也不是月末的。” 明娟笑道:“姑娘不知道,我们这三年没出过夏园的门,所以这三年来的月银也从来都没有领过。” 一个奶娘插嘴道:“啧啧,哎呦!三年没领过月银,那可攒不少钱呢,就按一个月一两银子算,一年就是十二两,三年就是三十六两,这还不算过年过节的奖赏呢。” 郦子夏惭愧一笑,道:“既然这样,那明娟和四庆儿也去领月银吧。” 明娟笑道:“哪里就等着银子使呢。” 郦子夏道:“这是应该的,时间长了,早点结算早点清楚。” 明娟道:“那也是……”她便问奶娘,“现在是谁管着发月银的事呢?” 奶娘笑色一变,道:“如今是王爷的义妹瑞晶姑娘管着这事呢。” 郦子夏回想了一下,原来是那个救过琦王的姑娘,便道:“无论谁管着,这么大的王府,月银的事肯定都是登记造册的,不会乱发,你们两个快去领吧。” 四庆儿自然是迫不及待,拉着明娟的胳膊跑走了。 不过一顿饭的工夫,郦子夏安顿好了小世子和两个奶娘。 只见明娟拉着黄兰儿的手回来了,四庆儿跟在她们两个后面,三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哪里像是领了月银的高兴样子。 郦子夏隐隐感到不安,玩笑着探问:“领了钱么?领了不少吧,叫黄兰儿请我们。” 明娟目光失望,偷偷地向郦子夏摇摇手。 郦子夏问道:“怎么了?是没领到么?” 黄兰儿满脸通红,委委屈屈,含着眼泪道:“郦姐姐,我们三个一个子儿都没领到。” 郦子夏拉着黄兰儿的手,手冰凉,手上擦满了鼻涕和泪水,道:“为什么?不是说有三十六两银子么?” 黄兰儿眼泪儿滚了满脸,道:“一个没有,郦姐姐怎么办呀?明娟姐姐也没办法,我还要给我奶奶寄钱呢。” 郦子夏见小姑娘难过成这个样子,满眼心疼,问明娟,“怎么回事,你跟着去的,也没把钱领到手?” 四庆儿道:“瑞晶姑娘说黄兰儿和明娟这三年躲在夏园享福,轻轻松松的,还领什么月银,根本就没她俩的份。还说我不是王府的人,白吃白喝,有什么脸来领月银。” 郦子夏瞅着明娟怒道:“真是这么说的?” 明娟花容失色,点点头。 郦子夏道:“王爷要是想把我留在王府,这几两银子也领不下来,我还有什么脸叫你们跟着我。我这小子也白养了。”郦子夏攥着黄兰儿的手,道:“别哭了,我领你们去要。” 艾奶娘忙劝道:“娘子别气着了,瑞晶姑娘是王爷恩人,侧妃娘娘都低她一头,别说咱们了。发月银时,时常晚好几天。叫我们说,娘子也别和她去计较了,那人话不好听,早晚等王爷来了,说给王爷不好么。” 郦子夏看见艾奶娘脸上的惊慌之色,就知道她们有多么害怕这个瑞晶姑娘。她原本以为那是个温柔的女子,错了,错了。 郦子夏冷笑道:“就是你们把她惯的,人家孩子等着钱用呢,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我就是要去给他们回来。” 艾奶娘道:“好,郦娘子,我陪着你去。”说着把另外一个奶娘留下,跟着郦子夏往长春宫去了。 郦子夏原本以为长春宫是什么不起眼的宫殿,毕竟瑞晶既不是王妃也不是真正的郡主,不过是周亭琦的义妹罢了。 去过才知道,这所宫殿在王府的东轴线上,柱子是鲜红的,瓦片是碧绿的,豪华不可比拟。 推开长春宫大门,瑞晶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吹风。 瑞晶看着来人,独把眼神盯在郦子夏身上,道:“你是谁?” 郦子夏道:“我是谁你也不用急着知道。我来只有一件事,听说王府内宅的事你管着,请你把明娟他们三个的工钱算一算。” 瑞晶怒气隐藏在笑容里,道:“工钱,我去哪儿给他们领工钱。这三年来,账房里没给我他们三个的工钱,我一个银子毛也没有。” 郦子夏听着她傲气的声音,也加硬了语气,“姑娘说这个可是给王府抹黑了。我知道王府人多口杂,但仆人们月钱马虎不得吧。如果说四庆儿没有,我还能理解,王府没来得及登记,像明娟这样的老人,没死没亡,怎么好端端就不给钱了。” 瑞晶道:“我真的要问问你是哪位了?你也不算个主子吧,为什么伺候你这样的人也要发工钱,为什么在夏园清清静静躲了三年也给你钱?” 郦子夏道:“原来问题出在我这儿了。你一会儿说王府没发他们的工钱,一会儿又说我不够来领工钱的。我就问你月钱有没有,不用管别的。他们就是在我那里睡了三年,也不用你替人家收着钱啊!” 郦子夏原本是要好好来解释的,毕竟王府不是自己家,希望和和气气了解这件事,等周亭琦自己处理他们的家事。 谁知刚才进门的时候,瑞晶那副样子,真是厉害,从来没见过那么理直气壮的,就算是来了个仆人,也不必那个鄙夷的脸色吧。 所以郦子夏回敬的并不客气。 早在郦子夏来长春宫的时候,就有人偷偷去给琦王禀报了。 忽然,瑞晶见周亭琦来了,高挑的眉毛瞬间垂了下来,道:“哥哥,你看看他们,堵着门给我要工钱,我都说了,现在不是月初,也不是月末,怎么发工钱呀,等着下个月一起发给他们不就好了么?非要为难我,要我现在拿出来。” 郦子夏眼珠瞪得好圆,血丝布满白色的眼球,指着瑞晶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瑞晶道:“你看看,就是这么吓人。” 郦子夏不等周亭琦劝说,猛地弓起膝盖,用力撞到瑞晶小腹上,“你不发就算了,还诬陷我!”
第45章 失忆者 瑞晶吃了郦子夏这一下, 立刻歪在地上,“琦王哥哥,这是什么强盗蛮女, 在你的面前, 还竟然敢动手打人, 快把她撵走吧。” 郦子夏抓住瑞晶胸口的衣服,道:“我巴不得离开这儿呢。不过你一天不发他们的工钱, 我就一天不走。” 周亭琦看瑞晶躺在地上, 头发被晃得乱蓬蓬的, 又博不过郦子夏,在郦子夏手里像个受气的猫儿一样, 十分可笑。 他忙上前拉住郦子夏, 问道:“怎么回事,何苦要这样,哪有个翰林之女的体统?” 郦子夏冷笑道:“不用拿着个虚名压我。总之,我听了这话咽不下这口气, 人家明娟三个人三年没回过家,被放出来, 一文钱都没有, 还受她一顿骂,不说回去怎么给家人交待,就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 周亭琦怕她,不敢劝,给明娟一个眼色,明娟过来劝了劝郦子夏。 周亭琦道:“现在是谁管着内宅放月银的事?” 瑞晶被丫头们从地上扶起来, 道:“内宅月银的事一直都是我在管, 他们今天三个来要月银, 我说等下月月初一起放,稍迟这么几天就不依了,这都是什么奴才,还是在王府呢,要以下犯上了。” 周亭琦问明娟道:“是这么回事吗?” 明娟道:“是。” 郦子夏张大了眼睛,瞅着明娟,小声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不给你们发月银么?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明娟愣怔怔地瞅着周亭琦和瑞晶,不说一句话,郦子夏更是生气和疑惑。 此时瑞晶道:“琦王哥哥,你看吧,我就说过两天再发给他们月钱的,谁说不给他们发了,这女人就在这里血口喷人,还打我,你说怎么办么?” 郦子夏此时瞅着明娟,只是奇怪为什么明娟前后说的不一样,刚刚来的时候说瑞晶不给他们发月银,现在又改口说下个月发。 周亭琦看了郦子夏一眼,道:“好了,你先带你身边的人都回去吧,这事我自然给你们一个交待。” 郦子夏把眼神转到黄兰儿和四庆身上,寄希望于他俩,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说的么?王爷在这里不要怕。” 黄兰儿和四庆视明娟为靠山,明娟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唯她是从,所以也不敢多嘴。 郦子夏摇摇头,白了明娟一眼,叹气道:“好,既然是这样,那请王爷妥善处置吧。”言毕转身要走。 瑞晶却疾步上去,横在郦子夏面前,道:“你说走就走?你带着人来把我暴打一顿,就这样走了,王爷你说该怎么发落这个泼妇。”瑞晶横眉怒目,没等周亭琦回答,扬手就要打郦子夏。 周亭琦站在瑞晶身后,见她扬起胳膊,从她身后抓住她的腕子。 瑞晶忽被钳住,胳膊还往回带,但她怎么能敌得过周亭琦的臂力呢。瑞晶那股火气直钻到眼球里,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一样。 周亭琦神色厌倦地看着瑞晶的后背,向郦子夏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郦子夏此刻自知理亏,但明娟一定不敢捉弄自己,所以此刻急着想回去,听也没听周亭琦的话,便离开了长春宫。 周亭琦看着郦子夏的侧影,心中尤为担心,生怕又惹毛了她。 周亭琦问瑞晶,“怎么回事?不用我把承奉司的太监叫来对账吧,月钱应该都是有数的,明娟说那个话,不过是给你台阶下罢了。” 瑞晶失望道:“为她,就为她,王爷也值得这么做么?” 周亭琦放开她的手腕,目中闪出一丝凶光,怒道:“我叫你说怎么回事?钱呢?哪儿去了?为什么这样做?” 瑞晶看着周亭琦紧皱的眉毛,那么恐怖。瑞晶声抖气噎,“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也来打死我吧。” 瑞晶从小就是他的侍女,很难缠,后来周亭琦收了她做义妹,更是如此。 周亭琦道:“罢,我不问了。” 瑞晶见他要离去的样子,忙收住内心失望,道:“好,我说,你跟我进屋来,我给你说。” 周亭琦跟着瑞晶进到她的卧房,瑞晶让把下人赶了出去。 瑞晶让周亭琦坐下,问道:“那个女人是谁?王爷以前躲在夏园不出来,都是和她在一起吧。小世子也是她的孩子吧?” 周亭琦眼睛都懒得抬起来,“你不是要给我解释月银的事么?”他言语中的耐心渐渐散去。 瑞晶潸然泪下,道:“对啊!我就是不给他们发月银,一个子儿都没有,凭什么给他们发?明娟还给咱们兄妹俩留个面子,我看也不用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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