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亭琦读完,忙摘下灯罩子,将信烧了,吩咐道:“快去找十名精干侍卫出来,到后门等我,选取府内最好最好的快马,我们这次要出趟远门。记住!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 侍卫们一听,知道是要紧的事,忙出去分头行动。 周亭琦回头看了一眼郦子夏,心里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又是谁叫他出来送信的?万一……万一是郡主使的诈怎么办?这封信虽然署名许成,可谁又能保证一定是许成送来的,听这个口吻倒是先前商量好的。”周亭琦在心里不由的忐忑起来。 周亭琦趁医士还没来,又坐到床沿上,拍着郦子夏的脸,叫道:“姑娘,姑娘,你醒醒,快醒醒。”又反复叫了几遍。 周亭琦拍着她的脸颊,感到这样也太不尊重,而且她也不醒,一定是受重伤了。 不过,假如这封信上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又不派人去追,那可就真的被参了。但即便是假的,也可试一下。 这时,周亭琦见无人伺候这个病女,假如她醒来有什么事,定然慌张。他想了想,急忙让人到自己寝宫叫来一个从小伺候自己的侍女来。 等那侍女来了后,医士也来了,对他们吩咐道:“明娟,我这两天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你好生伺候这个姑娘,她如果醒了,有什么话要说,只许你一个人听,不能叫第二人听到。我走之后,你就把夏园的门锁起来,我会派人守着,除了医士外,外人不可进来。” 明娟恭谨答了声“是”。 周亭琦又吩咐交代了一下守门的侍卫和医士便出门去了。 周亭琦这一去,果然在云岗的山路上截道住了张秋剑。周亭琦逼问张秋剑,张秋剑还始终不肯承认是郡主府的侍卫。 最后,周亭琦派人将张秋剑绑了起来,果然在他身上搜出密奏。这样,张秋剑才认了,说出是为郡主和王太监往京城送密奏的事。 周亭琦大叹一口气,道:“你知道郡主为何要参我?” 张秋剑失魂落魄,道:“不知道。”原本他打算凭送这份密奏升职发财,谁知落得这个下场。 周亭琦道:“好!你放心,我不是睚眦必报的狭隘之人,我不会杀你。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你或者逃走,或者回你们郡主府,替本王向你们郡主捎句话,就说本王已经截了她的奏折,叫她不要再生心害我了,皇上已是不会再相信她了。” 张秋剑意志消沉,摇头道:“不,请王爷一剑赐死我吧!我没有脸再回郡主府了。” 周亭琦一听,这是个忠烈的汉子,因为失职而求死。 周亭琦不免有些可怜他,便道:“何苦呢,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我干吧,我也不会亏待你,而且你在藩王府比在郡主府前途不大么。” 张秋剑望着周亭琦,依旧摇头,目光萧瑟,说道:“不,我不能,我不能。” 周亭琦旁边的侍卫在张秋剑头上捶了一下,道:“混账!王爷好心留你,你还装,你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要来王府么!” 周亭琦阻道:“闪到一边,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跟我回王府,又不回郡主府,一心求死呢。” 张秋剑见这王爷还算客气,便道:“其实往京城送密奏的差事不该落在我头上的,这差事乃是我的好兄弟向郡主求来的,用的是他项上的脑袋。我这次有负于他,不仅奏折没送到,还要投靠王爷,我还算是个人么?我又怎么对得起他。还不如一死了之。” 周亭琦想想道:“可惜啊,可惜!难道你死了,你那好兄弟就能免死么?还不是一样被你们郡主处死,你活着回去,好歹还有希望。” 张秋剑六神无主地看着周亭琦,已经没了办法,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料想到这里,我也只不过想多挣些钱而已,谁知会坑害了自己的兄弟。” 周亭琦道:“你莫要苦喊了。我看这样吧,你也别回郡主府了,就跟着我干吧。早晚有一日我和郡主的这个心结会打开的,到时候,你和你那好兄弟还可以相聚。” 张秋剑道:“那……那我那兄弟现在怎么办,郡主如果知道我没把奏折送到,他会把我那兄弟杀了的。” 周亭琦道:“不,你放心,这事由我来办吧。” 张秋剑听这事还有希望,想了想,便跟着周亭琦回到了王府。 周亭琦回到王府后,将那封密奏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大篇文字就是来参他的,幸好姑娘那封信送的及时,要是再晚一些,怕是就追不上了奏折了。 周亭琦把张秋剑安顿好以后,便想起送信的那个姑娘,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又赶到夏园,问了明娟情况。 明娟道:“那姑娘醒是醒了,但是脑子不清楚了,已经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了,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家是哪里的也不知道,就是送她来的那个马夫她也不认得了。” 周亭琦道:“这怎么回事?是不是她一直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明娟道:“医士说她这是路上从马车上摔下来磕碰到脑袋了,得了离魂症,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 周亭琦道:“带我去看看她。” 此时,郦子夏正半昏半醒地躺在周亭琦的床上,只见一个男人走来,仪表堂堂的,非常的英俊,衣着气度也散发着豪门贵气,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明娟从旁道:“这是咱们王爷。” 郦子夏知道明娟这是在暗示自己向这个好看的男人行礼。 郦子夏犹犹豫豫,有点胆怯,刚要穿鞋时,那男人说:“不用了,免了,你还有病在身。” 周亭琦上下打量着郦子夏,觉得她此刻像是个胆小的小女孩一样,便微笑道:“姑娘,你还知道你家在哪里吗?” 郦子夏摇了摇头。 周亭琦叹口气,转而想道,也罢,如果现在放她出去,郡主怎么会放过她呢,便道:“你好好在这里养病,等你想起来以前的事之后,外面安定了,我就送你回家。你也不要客气,就当这里是你的家一样,好不好?” 郦子夏只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周亭琦又笑道:“这样好了,你以后就在我这个书房好好养病吧,这里没人敢来打扰你,只有这个明娟伺候你。我这个院子叫夏园,我们以后就叫你夏姑娘,你说好不好?” “夏姑娘……”郦子夏嘴里嘟囔着,“好,谢谢王爷了。” 周亭琦看她笑了,那纤瘦的脸真是叫人疼惜,便道:“不用谢我,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和马夫呢,冒死来给我送信,要不然这次……” 他没往下说,把明娟嘱咐了一下,又看了看马夫的病情,竟然也是昏迷不醒,不免有点愧疚。 周亭琦后来又派人四处打听当天出入郡主府的女客有哪些?后来打探到消息,说是当日郡主宴请女孩们写诗,并没有人失踪。 郡主之所以这么向外宣传,也是迫不得已。 因为这个郦子夏原本是订好的,要许配给王太监的,谁知那一天下雨时竟然失踪了,郡主也派人到郦宅去找,郦宅也说郦子夏没有回家。郡主怕王太监生气,只好让郦家的人撒谎,说郦子夏得暴病死了,便把郦子夏的堂妹郦子珠嫁给了王太监,搪塞过去了。 后来,周亭琦也实在打听不到郦子夏从哪里来,而且看她已经习惯了夏园的生活,索性就把她和马夫都留了下来,以免他们出去被郡主威胁。
第44章 失忆者 周亭琦当初留郦子夏在王府也是有私心的, 第一次见这个女孩时心里就怦怦地跳,后来越看越喜欢,索性就在一起了, 还生了孩子。 周亭琦万万没想到的是, 三年后的雨夜, 郦子夏恢复了记忆,但无奈的是, 这主儿竟然把这三年来发生的事忘得是一干二净。自己在她那里就是一个被遗忘的过客。 人还是以前那个人, 长得一样, 声音一样,就是犟! 她以前把孩子说送人就送了, 现在把这桩罪一忘, 啥也不认了! 把他爷俩丢下,自己说走就要。周亭琦办不到,索性就用那孩子拴住郦子夏,血浓于水是真理。 郦子夏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时, 就觉得那的确是自己的孩子。她根本舍不得放下那个白胖白胖的娃娃。 周亭琦见她这样喜爱,便道:“你不要走了。你还怎么走?你都是孩子的娘了。” 郦子夏回头看了周亭琦一眼, 经过王太监的事以后, 她才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担当,不再仅仅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了。 想了想,郦子夏仍道:“孩子既然是民女所生养,民女自然就要担起责任,好生抚育他。” 周亭琦屏退屋里的奶娘,不解道:“那你和谁生的孩子呀?” 郦子夏抿着嘴, 也不答话, 脸渐渐红了。 周亭琦道:“是我和你的孩子呀, 我们的孩子呀,你不能只管孩子,不管我呀。” 郦子夏道:“我怎么知道王爷说的是真是假,怎么能草率的说和王爷生过孩子呢。” 周亭琦苦笑一下,“你不信!?我去叫明娟去……你也动动脑子行不行,你在夏园住了三年,门都没迈出过一步,除了我,你还能和谁在一起生孩子。” 郦子夏道:“以前的事我一概都不记得了,王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明娟和黄兰儿又都是王爷的人,自然更偏袒王爷,你叫他们来,他们和你说的还不是一样么。” 周亭琦先是愣住了,然后面容静穆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了?我有什么好骗你的?你是说我贪图你的美貌,还是贪图你的钱财,你有么?而且,当初是你先对我示爱的……” “什么!”郦子夏讶异了声,生怕把娃娃吵醒,便走远一步,在外间道:“不可能,就算是失忆,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王爷越说越离奇,民女越是不能轻信。我好歹也是翰林之女,不是我骄傲自诩,原镇守王太监一直想要娶我呢,这还不够说明我不一般么。” 周亭琦道:“什么?那可是太监,你拿他出来比什么!”周亭琦声音略大了一些,忽然娃娃醒了。 郦子夏忙道:“王爷别说了,都把小世子吵醒了。” 周亭琦“哼”了声,道:“总之你留下就是了,早晚有一天我叫你心服口服。” 他走出门外,向两个奶娘道:“从今儿起,你们就搬到我以前的书房夏园,和里面那个郦姑娘住一起。她是孩子娘,以后有什么事听她吩咐就好。”两位奶娘应了声,便忙回到屋里伺候小世子去了。 周亭琦走出青蓝苑,正在吩咐门口的侍卫,忽然见郦子夏从屋里出来。 郦子夏问道:“王爷,还不知道小世子叫什么名字?” 周亭琦道:“周鼐秀,是我起的。” 郦子夏听了,也想不起来什么,只好认了,与奶娘收拾一番,将小世子平日用的东西和奶娘的一切行李都搬进了夏园。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5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