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问的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生生把那威武的守城卫问愣了,沉重而锋利的铁剑别在他腰间,他挠挠头,下意识回答起她的话来:“我回来拿留在这儿的酒袋......” 林沁还想邀请人家一道登角楼瞻观雪后京城,李榕淡扯下嘴角,抱起林沁就跑。 守城卫拔刀而追:“尔等何人,给我站住!” 林沁仰头由李榕颈边探出,大声嚷嚷:“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 “呜呜——” 李榕死死捂住林沁嘴巴,双方展开激烈的追逐之战。 林沁只见那守城卫呼朋引伴,追赶她和李榕的士兵越来越多,她焦急地拍了李榕两下,李榕说:“别担心。” 林沁答:“我不是担心,你放我下来,这是我扬名京城的好时候,我要与他们一战高下!” 作者有话说: (‘_’)ゞ几天木有评论,你们搞几条夸我的留言好不好、我在看着你。
第30章 欺负 李榕,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李榕无暇回应林沁了。 他的人生罕有这般落魄时候, 被一帮守城卫提着刀由正阳门追捕几十里。 最终,李榕在内城里翻过一座座堂皇的府邸,按着林沁头趴在高高的屋檐上, 栽种在陌生院子的腊梅树轻轻晃动,掉了点雪下来, 一墙之隔外,十来个守城卫气喘吁吁的在深巷间穿梭, 脚步踏踏响, 好一会儿,有人忍不住骂:“这鳖孙跑哪儿去了?” 李榕随手拾起一块乌瓦, 掷向远处的巷口;一群精疲力竭的守城卫听道瓦片碎裂的响动, 急急冲了过去:“在那里!” 直至守城卫的身影化作米粒大小, 周遭重新归为平静, 李榕翻了个身, 劲腿舒展,大赖赖地躺着。 他在这个冬去春来的日子里,倘过一身汗水,终于得以休息片刻,宁静的仰望天上的白云。 那朵云圆鼓鼓的,越看竟越像林沁的脸颊,令他想戳一下, 并告诉身旁那个小家伙:你让哥哥提早知道了带小孩的苦与累, 每次想教训你, 但又下不了手, 你让我该如何是好? 林沁才不知道李榕所想, 她的辫子松了, 正盘坐着, 森头放腿间,低头拨弄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但她毛毛躁躁,没有木梳,不容易将头发打理顺条,她就用力扯那些纠缠在一起的黑丝。 很快,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那沓墨发,五指细细地穿过她的头发,替她轻轻抚顺那些不顺畅的打结处,墨发由她脑勺发旋分出一道清晰的界,他替她编三股麻花辫,塞北的胡族女儿都爱这样打扮自己。 林沁略仰着头,李榕出了汗,可身上没有阿尔斯楞那种汗后不好闻的味道,他仍旧是清清洌洌的,他编辫子的动作轻柔,一点儿都没有弄痛她的头皮,她有些舒服的半眯起眼,心安理得的享受李榕的照顾,忽然,她愣住,眼眸捕捉到站在屋宇之下的白裳先生,他如一棵挺拔的竹树,一双眼黑而静地注视着他们,他未开口说一字,只是伫立在那儿,气势便已经够骇人的了。 林沁发梢登时如小猫背脊警觉弓起时般炸开来。 “李榕,李榕,有人挑衅我们!” 李榕抬眸,目光与张斯樾交汇。 他放下尚未替小姑娘编好的辫子,掌心安抚的压于林沁肩头,谨防她抄瓦片砸人。 张斯樾道:“我方才由宫中出来时听闻守城卫正在缉拿两个私自登正阳门的男女,男子一身玄裳,姑娘瞧着还小,一身红袍,可是二位?” 林沁低头看自己衣裳。 李榕淡道:“明知故问。” 张斯樾恍然:“那我不能隐瞒包庇,得将二位交给守城卫。” 李榕笑:“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张斯樾婉拒:“我是正派的人。” 林沁:“......” 这话听着熟悉。李榕说自己正派,可还是带她去了正阳门。 李榕好似想起了什么旧事:“我记得在元丰五年深秋,有人在冷水里泡了一个时辰,托我给长公主递信说你身体抱恙,求她来看看病恹恹的小书生,小武生对友人有求必应,不辞辛劳。......看来可怜的小武生只是一枚用完就丢的棋子,张斯樾,你说你咋这么忘恩负义呢?” 张斯樾耳廓泛红:“下来说话吧。” 李榕客气一笑:“我怕您请我见官。” 张斯樾斜瞥他:“我建议您见好就收。” “好嘞,您说啥就是啥。” 李榕带林沁下去。 李榕想想还是解释清楚:“因为是你书室才扔的瓦片,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屋檐上,我万万不会做出此无理之事。” 张斯樾摊手:“赔我。” 李榕举手作投降状:“我赔。” 林沁歪脑袋,这两人真是异常熟络啊。 一刻钟后,林沁坐在悬梁上漏了一块巴掌大的瓦片漏洞的书室里。 风偶尔由漏洞里钻进来,即使烧了炭盆,也还是凉意沁沁,林沁双手端着热茶,时不时低头饮上一口,耳朵竖着听两个男人闲聊,白裳先生名为张斯樾,张应当是百家姓中的弓长张,斯樾二字目前不详,与李榕是同窗情谊深厚的故友,如今是正五品的文学阁大学士,在尚书房里当先生。……怪不得他能在尚书房外头欺负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林沁打量张斯樾的眼神太过光明正大,她脑袋很快李榕拍了一下,李榕将张斯樾招待的糕点盘子往她跟前挪:“你尝尝,这是和菓子,京城小姑娘都爱吃的。” 林沁手指掐住一块雕琢精美的梅花样式和菓子,一下就把那梅花花瓣捏瘪了,她浑然不觉,往口中一塞,没嚼几口就吞下去了,没品出什么滋味来,如同张斯樾这个人般,寡寡淡淡,清清瘦瘦,应当打不过她。 张斯樾笑了:“小姑娘,你看我做甚?” 林沁吞口茶:“我想——” 她想跟你打一架,来确定以后她是尚书房的新老大。 李榕默读一遍她的心思,然后在林沁要开口说话之际一把捂住了她嘴巴,喜获小姑娘反抗咬出的一圈牙印子。 林沁瞪他:“李榕,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李榕皱眉:“你出来。” 院子里,李榕用帕巾擦净虎口和指缝间的血渍,单手扒开封酒坛的红塞布盖,手指撑开,压进酒水中,冰凉与疼痛瞬间侵袭他的伤口,又如潮水般慢慢退去,期间他神色未因此有变。 一旁林沁含着盐水,低头咕嘟咕嘟漱口,以手背擦净嘴角时,李榕罕见的以严肃的姿态面对她,她垂眸盯住他受伤的手,伤口的血痕尚未凝结,颜色如同院中绽放的红腊梅花,她吸吸鼻尖,思绪如同承托着腊梅的枝桠般延展开来,他这是恼她了? 李榕知她在想什么:“我没有恼你。” 他轻轻蹲在她跟前:“阿哥只是觉着你千里迢迢在马车上颠过数十日才抵达京城,却并未想清楚自己因何而来。” “我自然是为学习取经而来。” “可若是你见到谁都想要斗一斗,把所有心思都花在这上头,你觉着你能学到什么、又能取什么经?人有傲气是好事,但得用对地方,用错了就是固步自封,就如我最初认识你时那样。一年前,是你亲手将蒙在眼前的布取落,看到了更加宽广的世界,难道你还想将这块布再盖回眼前、遮蔽住你攀高的路么?你的母亲是托娅,所以你成了草原唯一有机会念书识字的孩子,你比其它草原的孩子幸运多了,你该好好珍惜才对。” “沁沁,张先生是京城最好的老师,你能由他身上学到许多的学问。” 林沁怔在原处,好吧,她承认自己变扭,她是草原来的胡族女儿,初来乍到,不想被京城中人瞧不起,所以有些事情操之过急了。 林沁仰头,极为真诚:“阿哥,我明白了。” 李榕直起身,欣慰的笑了,带着这个林沁,当真跟养亲生女儿似的,虽然操心,但她着实是聪明的可塑之才,一点就透。 林沁继续:“我应当将张斯樾的学问都偷师过来以后再打他的。” 天上没下雪,但李榕笑意整个就冻住了。 回去路上,林沁还在说:“阿哥,你且放心,谋定而后为,用完才会丢,我能沉的住气的。” 李榕不知晓得她身上有什么能让他放心的地方,明明是哪哪儿都不能放心。 林沁还有点苦恼:“但是等我学成后,他许是就老了,我再动手打他,是不是就算欺负他了呀?” 李榕见机行事:“算。” “那也无妨,我喜欢欺负人。” “……” 在走进书屋时,李榕趁着林沁没注意,手捏紧,虚虚揍了林沁影子一拳。 林沁有所感应,扭头去瞧,脑袋被李榕狠狠的摸了一下:“一会儿我给你把辫子盘好来。” 作者有话说: 越来越难管了!
第31章 真欠 你尚未婚配,不应与女子这般亲昵,有失风化。 书室里, 熏香好闻,炭火温暖。 兼之昨晚喝酒宿醉,今儿又被守城卫追了数十里, 林沁起了困意。 她知道在与人交谈时入睡不得体,也不想落李榕面子, 努力强撑不久后……仍是李榕给她盘辫子的时候睡着了,她歪靠在李榕肩膀处, 没规没矩的。 李榕让她枕在他腿上, 替她取落森头,以免那些硬硬的珠石硌着她后脑勺儿了。 张斯樾见状, 低头饮茶一口, 腰杆笔直:“你尚未婚配, 不应与女子这般亲昵, 有失风化。” 李榕奇怪地瞧张斯樾一眼:“她就一小孩儿, 你至于么?” 他淡笑:“况且我这辈子哪会成婚呐。” ...... 他与张斯樾说话声音渐小:“你觉得我带来这姑娘如何?” 张斯樾如实答:“一身反骨。” 李榕点点头:“我今日造访是请你为她举贤,让她进宫上太学。” 张斯樾睨他:“你造访长公主府不是为了甩掉那帮守城卫么?” 李榕心想,那不是顺便么?他直言:“在她生长的塞北草原,没有一间学堂,没有一个教书先生,她由去年起在一个旅居的汉人老者那里一笔一画学习识字,专注勤奋, 学业精进, 下定决定后就由千里之外前来求学, 她是一个好苗子, 又是真心想学, 我不愿她被埋没。阿樾, 她虽由贫瘠之地来, 但她不是为了学有所成后留京当官,而是为了日后回到滋养她长大的地方,助其兴起富强,在如今人人急功近利的朝代,有此心性者不多了。” “你如此看好她,却要我出面举贤?” “太傅府上那对兄妹开春也要进宫念太学了,我希望沁沁在宫中是能够认真学习的,不想她被卷进一些勾心斗角的事里,她不适合,也不擅长。” 张斯樾答:“这里是京城,皇城脚下,你去正阳桥大街转一圈,遇到的人里都不乏聪明者,不乏有谋略者,不乏出身微寒者,都不缺她一个。举贤举贤,举的是一个人的德行,恕我无法贸然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5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