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翻来覆去,申茶终于睁着眼睛到了第二天早上。 用完了早膳,她去老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想着去看看孙婉清,于是进了南院。 进院之前就听见熟悉的孙文扬声音,似乎连恐吓带威胁的对什么人说话。 琥珀因为担心二公子再纠缠申茶,因此眼疾手快地拉着申茶躲在假山后,避过一劫。 申茶听着孙文扬的声音渐渐消失,这才敢探了头看过去。 男人从另一道门离开了,可他刚才所站的沿廊下,却没有其他人。 孙文扬总不可能是在自说自话,究竟是在跟院里的什么人交谈,语气那样不善? 申茶等了会儿,确认孙文扬真的离开,这才缓缓走上前。 转过一处桃林,见孙婉清坐在一块石板上,正捏着帕子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痕。 原来刚才二公子竟是和孙婉清交谈吗?怎么自家人之间说话也要那么凶神恶煞? 申茶一边心疼孙婉清,一边坐在她身旁问道:“怎么了?二表哥来找你要钱吗?” 申茶之所以这样问,是想到对方现在欠了不少银子,急需用钱。 自己没有借给她,那他肯定会再找院里其她人借,所以寻到孙婉清,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她没想到孙婉清会反应如此强烈。 按照申茶对她的了解,孙婉清应当是会坚定拒绝的,却没想到竟在这里拭着眼泪,十分委屈的模样。 见申茶已经知道了,孙婉清只好轻轻点头说道:“你都听见了。” 申茶没有隐瞒,道:“我刚才来得晚,并没有听得太清楚。只是之前二表哥也找我借过银两,被我婉拒了,所以猜测如此。他平时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忽然进了这院子,我便知道他大概是何用意。” 孙婉清提起这个,似乎更加伤心,目光盯在不远处,眉目间神情有些恍惚。 “二哥每每找我借银子,我都不得不给,光是因为这件事就已经掏空了我自己的全部积蓄,母亲留给我的,父亲赠与我的,统统都给了出去。他现在还不满意,难道要将我逼死不成?” 申茶看她咬牙切齿倍感愤懑的模样,不禁问:“那你这次也给了她吗?为什么不能拒绝?” 两人说着体己话,琥珀识趣得站远了些。 孙婉清抬头去看,近处无人,才敢压低声音对申茶道:“可我没法子拒绝他,我……” 申茶见她十分为难的样子,猜测到了她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了表哥手里,这把柄还不方便告诉她。 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她的心结有关。 但如果不说出来,申茶就永远无法帮她解决那个心结,也就对不起柳氏的嘱托。 于是她安慰着,又问:“放心,附近并没有其她人,你可以放心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表哥能一次又一次要挟你?如果这件事不解决,他要挟一次之后,还会有无数次,难道你每次都将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吗?” 孙婉清低下头,沉默了许久。 正要开口,二夫人从房间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两人坐在一起,忙上前迎接道:“外甥女来了,听说你昨日去集市售卖窗花,一售而空。果然是好手艺,跟外面的手工匠人比也毫不逊色。” 这么一打断,孙婉清便是什么话也不说了。 她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仿佛很不愿意跟柳氏多相处似的,转头就走回了自己房间。 申茶在那里站着,也不知该劝还是不该劝。二夫人的面子她不能拂,只好留下来,稍作寒暄之后,才去了孙婉清房间找她。 孙婉清坐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挽着帕子,申茶慢悠悠进来,掩上门。 孙婉清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没办法,或许就是承受委屈的命。旁人知道了这事,都能拿来要挟我,我又不想将这件事扩大。所以,姐姐要理解我,府里我能信的人实在太少了,或许就只有你一个。”
第27章 申茶点点头, 上前执了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想说就说出来吧,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孙婉清张了张口, 眼泪已是顺着双颊而下。 申茶在被褥上捡起帕子,帮她擦拭着,轻声询问:“瞧你这么闷闷不乐的, 什么事让你这样伤心,姐姐可以帮到你么?” 孙婉清目光觑着别处, 似乎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 才开口道:“姐姐不了解我们院里的情况,以为我母亲如此宽容大气, 不谙世事么?错了,全错了,我被这样的表象蒙骗得太苦, 自从知道真相后, 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生母, 一边是关心爱护我的父亲。我不能偏倚任何一方,知道的事又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这样憋着,实在叫人难受。” 孙婉清的话让申茶颇有些意料之外, 原来她竟是因为柳氏而日日难过么? 逃离孙府的方式就是求神拜佛, 这是做给柳氏看的,故意气她, 逃离府邸的方式,还是她真有向佛之心? 既然涉及孙婉清母亲, 看来这个结是不好解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申茶一个本来就有些利益牵扯其中的表小姐。 答应柳氏的话,想来是做不到,要叫她失望了。 但究竟是什么事,孙婉清并没有透露太多。看来事关柳氏的情况不是那么好摆平的,即便她对自己尚有几分信任,也无法把实情和盘托出。 孙婉清说着,泪水流得更凶了,打湿了帕子的一角,她哭着哭着甚至抽噎了起来,擦了眼泪趴在申茶肩头,身子一抖一抖的。 申茶瞧着她泪眼汪汪眼睛通红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心疼。 孙府的人在外瞧着威风,谁知里头竟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 叫孙婉清委屈成这副模样的,一定是天天催她心肝的事,可究竟是什么呢?申茶这会儿不敢胡乱揣测了。 毕竟她是曾在饭桌上听见三夫人秋氏心声的,并为她试图谋害老夫人而震惊,自那件事之后,她对府中所有事都不敢用常理推测了。 这里头各种利益纠葛,人心坏到什么程度都有可能。 申茶缓缓拍着孙婉清的后背,帮她舒缓情绪,并轻声劝慰她:“再大的事都会过去,你放下一颗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别被其他人影响。哪怕那个人是你母亲,也不应该成为你时时刻刻折磨自己的心结,往前看看,好么?” 孙婉清默默听着,迟迟没有说话。 不管她是为了气柳氏,还是真的存了遁入空门之心。总之,总这么难过会影响心神,人显得更加憔悴,别再搞出什么郁症来。 申茶想了想,有了分散她注意力的主意:“如果实在没法子走出来,你就跟我一起打理当铺,刚好当铺刚接手,我最近还在熟悉其中事务。虽说当铺管理已经很成熟,但我总想亲力亲为,多学习学习,因此有些忙不过来,妹妹可以帮我分担一些。” 说起这个,孙婉清忽然抽了抽鼻子,开了口:“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姐姐不用对我这么好,管理一间当铺,话虽这么说,实际上就是老夫人舅舅舅母他们默认,家中财产有你一份了。不管今后这个家怎么分,当铺总是姐姐的,旁人拿不走,我也不想掺和进去。省得二哥他们到时候找我要钱更有正当理由了,我手不碰钱才是最好的。” 申茶明白她的意思:“可总要找点事做,想想看,当日在府中学堂的时候,妹妹会天天愁眉不展吗?有了正当事可做,就没心思考虑那么多了。” 孙婉清从申茶肩头起来,泪眼莹莹看着她,说道:“其实姐姐比我身世更糟糕,我不应该向姐姐抱怨,还让姐姐替我担心。” 申茶何尝不知道这个,原主父亲放在现代就是典型的花心家暴男,原主母亲如今又卧病在床,看不到痊愈的希望。 自己现在代替原主寄居人下,也有着满腹委屈和不得已。 不过孙婉清的日子也不好过,就像自己可以等攒够了钱搬出孙府,接回母亲来远离渣男父亲。 可孙婉清不同,她要日日和柳氏生活在一处,藏得隐匿的心事还被二表哥知道,连屡屡要挟要钱都无法拒绝。 作为在孙府陷得更深的二小姐,外人想来那般锦衣玉食的生活,恰恰是她所深深厌恶的。 从孙婉清出现时总穿着最素的衣裳,也越来越不爱吃荤食,就能看出一二。 孙婉清哭得差不多了,眼看着情绪好了一些。 可申茶知道,她心里担忧的事还没解决,孙文扬找她要的钱,看来她是不得不给了,不然二表哥恐怕会把事情宣扬出去。 孙婉清连自己都不告诉,自然是怕事情被更多人知道,因此想着花钱平息。 但正如她所说,现在哪还有多少钱,该给的都给的差不多了,手里的银子已经不多了,从哪里找钱,对孙婉清而言也是一大难题。 申茶思索片刻,说道:“二表哥的钱你先留着,不要这么急着给,说不定我能想想办法,叫他没法子管你在要钱。” 孙婉清眸光闪了一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捉了申茶的胳膊:“姐姐真有办法帮我摆平这件事?” 申茶点点头:“你全程不必出面,否则要让孙文扬知道要钱这事是从你这里泄露的,肯定还会拿你的事要挟,那样就更被动了。可我不同,我在府里位置说来尴尬,但这时候也恰是一件好事,没什么能被要挟的,所以由我\'不慎\'泄露是最好的。别忘了,我身后还有老夫人,而大舅母仍然要倚仗老夫人的权势。三舅母的事让她清楚,她还需要老夫人。” 孙婉清听后却有几分担心:“可姐姐,这样一来你会被二表哥记恨的。” 申茶明白这点,但她刚好需要理由离府,和孙府的人关系搞僵,未尝不是个办法。 否则老夫人担忧自己,又受了原主母亲嘱托,未必愿意放她离开。 申茶又何尝不知道,虽然短期内和二表哥搞好关系,有利于自己在府里待下去,但长期住在孙府,表面关系维持了,可私下怎么不是暗流涌动的呢? 即使不愿意被卷入其中也是无法,早晚都要针锋相对的。 尤其自己领了一间当铺后,更会被表哥们视为争夺财产的一份子,原本只当是无关紧要的人物,现在也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申茶根本无法独善其身,浑水当中待久了,自己也会成为浑水的一部分。 因此申茶打定主意,一定要离开孙府。 所以孙婉清的担忧她并未放在心上,只说:“不怕,早晚要面对的,总不能一直妥协,任人宰割。” 说这话的时候,申茶心里也有底气。 她头一次感觉到慢速带来的好处是如此有用,手握的签到系统其实有种很神奇的能力,每次都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无论是一开始以怪力乱神方式赠予孟氏的东珠,帮助自己摆脱了和于家的婚约,还是之后听到秋氏恶毒心声的能力和将老夫人救治回来的药方,都是在自己和身边人危急时刻出现,并直接给与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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