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茶此刻不再客气,拿了茶盅,喝了一口,感慨道:“和王爷如此情况下见面,实在是缘分。不过王爷这般活学活用,这些东西倒是可以开些店面售卖,应当会有不错的进项。” 陆衍湛笑笑:“不愧是孙家的人,申小姐十分有生意头脑,这个建议我会考虑的。不过,申小姐,我找你来的确有话要问。” 申茶喝完了最后一口茶,将茶盅放回桌面,看见陆衍湛重新烧好了一壶茶,将茶叶用沸水冲泡几秒,先为申茶沏了一杯,说道:“你这花瓶卖出多少银子?之前吴大人送我的花瓶,我瞧着实在价值不菲,而且上头雕刻的花纹样式,似乎不是大永朝现存的技艺。当然,如今花瓶的来处我大概心中有数了。只是,花瓶价格多少,我想做下了解,知道吴大人究竟在我身上费了多少心思。” 申茶明白了,点点头道:“吴大人用七百两银子买下的花瓶,他的确掷了重金。为了将来出了事,能借此求你网开一面。” “七百两啊……”陆衍湛冷笑一声,想起吴大人,面色就一沉,“七百两银子就能买他的项上人头?未免太看得起他自己了。皇上特意嘱托,找到他贪污安抚灾民款项的罪责后,要将他定斩不饶,多少银子也起不了作用,吴大人实在是白费功夫。” 说完,陆衍湛担心吓到申茶,忙解释说:“放心,我向来只治这类狗官的罪,申小姐只是卖了花瓶而已,生意人不会被卷入如此纷争。申小姐只管回去安稳吃饭睡觉,谁要借着此事动你,你随时派人来禀,我只要留在淮城一天,就会护申小姐一日安全。” 申茶听了这话,忙躬身施了个礼,说道:“谢王爷。” 陆衍湛道:“申小姐不必多礼,何况旁人不知,你我实属同病相怜,又同是来这陌生世界走一遭,况且听说你在府中多有委屈之处,我理当多做些照顾。” 说完,他忽然想到什么,问:“申小姐可否有我能帮忙之处?如今我在淮城,还能在这地界说得上话,等将来离开了淮城,怕是就是想帮忙也是鞭长莫及啊。” 申茶沉吟片刻,思索着眼下需要自己处理的事。 和舅母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些,当铺的事梁小童已经着手在查了,很快也能凭借当铺的入账和售卖珍宝的银两离开淮城孙府,去往京城。 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而且申茶也不好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自己的主张。尤其在书中世界里,眼前的男人是王爷身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论曾经是怎样的人,如今地位权势都是自己完全不可比及的,最好不要轻易攀及。 否则现在对方还客气,若是将来若是不慎触怒了,自己也是完全无力招架的。 秉承着不给自己找麻烦的原则,申茶思索多时,还是摇了摇头:“王爷不必顾及民女。我来这儿,其实也是想看看王爷究竟是不是好官。今日一看,王爷果然心系灾民和淮城百姓,所以我也没什么要求了,希望王爷说到做到,将淮城的狗官全部斩下马去。淮城百姓会对王爷感激不尽的。” 说完,申茶蹲了下身子施礼,随后转身就走,没再多留。 陆衍湛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瞧见跨出门时的申茶腰侧挂着一只香囊,他怔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穿来时,原主腰上的那只香囊,花式纹样像是从同张布匹上剪裁下来的,连串戴香囊的红色挽结丝线都是一模一样。 看来两个原主的确是有些联系?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申茶有些相熟,大抵是原主记忆中还存在着有关申茶的回忆。 陆衍湛将腰间的香囊取下,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竟是刚刚申茶的面容在头脑中再次出现。 此刻申茶已经离开了王爷下榻的客栈,被王爷的随从接上马车,一路送回孙府。 等进了孙府,申茶再次变缓了速度,连随从也觉得古怪。 心想申小姐这慢速怎么一阵一阵的,方才从王爷会客的房间出来时,腿脚倒是挺灵活的。 申茶下了马车,琥珀扶着她进了西院。 一路上,丫鬟们瞧见她都是避开目光,有时脚下一转也会绕开走,申茶感到有些不对劲,轻声嘱咐琥珀,叫她待会儿出来问问,自己走后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再次慢速进了房间,感受过正常速度的申茶,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她仍然怀念在王爷身边能正常走动的状态。 试图恢复正常的心驱使着她,回想起方才的一幕一幕,甚至脑海中涌出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申茶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努力晃了出去。 不得不承认,申茶现在是兴奋的,她终于找到了治疗怪病的方法,但转念一想,又感到无力、 因为治病方法竟然是靠近王爷,她无法做到时刻找借口在王爷周围相伴,若自己是个男子倒好了,成为随从,便能时刻在他身旁走动。 只是现在她作为女子,总是多有不便。 何况王爷很快就会离开淮城,等去往京城,自己更不可能进入皇宫。 如此一来,她的愿望不就破灭了吗? 申茶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打消了想法子多在王爷面前晃悠的想法。 这方法有一时用处,但用不了一世。 申茶这般想着,连杯中的茶水都喝尽了,还没有丁点察觉。 琥珀本来要外出探查情况,看见她这副模样,倒是有些不放心了:“小姐,王爷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利的消息?吴大人的事,咱们不算参与其中吧?” 申茶回过神来,宽慰她说:“没事,王爷亲口承诺了,那件事和我们无关。” 琥珀一听,放下心来,不过瞧着申茶略显红润的脸色,猜测道:“那……难不成小姐是见到了王爷的面容,心下喜悦?听说王爷仪表堂堂,是不可多得的俊朗男子呢!可惜我没有机会见上一次,看看是不是真像传闻所说的那样。”
第35章 申茶放了手间的帕子, 笑道:“若是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见就是了。” 琥珀打趣之后,没再耽搁, 连忙出了西院, 揣足了银子,到外头打听消息去了。 获取小道消息,没点好处可不行。她心里清楚, 因此瞧着丫鬟小厮们噤若寒蝉的模样,忙凑上前去。 不过这次不似从前, 当初只要给银子, 下人们多半都愿意说出实情。 如今找了十几个,却都避开了走, 看见琥珀手里的碎银,更是避之不及。 琥珀心头有疑,才走了不久, 怎么府里人对小姐的态度就变了, 这也太奇怪了。 不得已, 她只好去了南院, 想着孙婉清和小姐关系好一场,应当不至于瞒着的, 问问她,或许能知晓一二。 谁知进了院, 就看见南院里, 二夫人正在斥骂几个丫鬟小厮,是琥珀从没见过的凶狠态度, 说话甚至夹枪带棒的,甚是难听。 往常总是好言好语的二夫人这是怎么了? 琥珀觉得古怪, 不敢从正面走,只溜着长廊的边沿处去找孙婉清,期间瞧见那些丫鬟小厮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任由教训。 片刻后,二夫人便给了几锭银子,打发他们离开了。 丫鬟小厮们进了后院偏房,搬出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背着抱着从南院离开了。琥珀看得异常诧异,他们竟然被从南院里赶走了吗?究竟犯了什么错,需要如此严厉。 她带着满心疑惑进了孙婉清的房间,孙婉清见是她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毛笔,将誊抄的书收了起来,问道:“你家小姐怎么样?” 琥珀见孙婉清面色苍白,似是在为小姐担心,忙回道:“小姐无事。” 顿了一下,她听出了话音,问“二小姐知道我家小姐被王爷的人带走了?” 孙婉清转过身,点头道:“姐姐离开后,二公子不知哪里的来的消息,把姐姐卖花瓶的事说了出来。如今府里传得沸沸扬扬,说王爷要治罪的一位官员,和姐姐有利益来往,所以姐姐也要被一同治罪。” 琥珀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我说那些人怎么瞧见小姐像瞧见耗子一样,那般嫌弃,连我要问问怎么回事,都避得老远。都怪二公子,没来由的胡说些什么!何况那吴大人,还是二公子找来的呢,若是我家小姐有什么事,他以为自己就能脱得了干系吗?” 琥珀越说越气,被孙婉清拉住了胳膊,安慰道:“既然你说姐姐没事,我就放心了,姐姐为人聪明,定有化解之道。至于二哥,他大概也是听说那位吴大人可能要出事,就着急忙慌地胡言乱语起来。他总是不过脑子的,也不怕这种话说出去,叫王爷听见了,反而会为自己带来麻烦?琥珀,你想想看,若是王爷抓捕吴大人之前,吴大人就听见这样的风声跑了,王爷岂不就抓了个空?真追究起来,二哥也跑不掉。” 琥珀听后,觉得有理。 孙婉清是不会替孙文扬说话的,毕竟孙文扬当初可是拿捏住孙婉清的把柄,管她要钱的。 因此,孙婉清一定也憎恶孙文扬,不过这件事上她说得对。 孙文扬这个蠢货,把这事张扬出去,坑苦了小姐不说,还把王爷置于了难做的境地。所以他应该是真的做事不过脑,不然也不至于混成今日这副样子。 可不能让吴大人因为听到孙府风声逃脱掉,不然孙府也就有了罪责。 但琥珀作为丫鬟,现在也做不了什么,若是去通知王爷,也传达不到。 上回是王爷主动派人接去的,若是不主动来找,小姐她们又怎么知道那个没挂匾额的客栈是哪里呢? 琥珀只能暗自祈祷,孙府上下嘴受严实点,有些话在府里说说就行了,可不能传出去。 这会儿,她想到刚才柳氏在院子里教训下人的事,不由问道:“二小姐,方才二夫人手下那些丫鬟小厮做错了什么,怎么被打发出府了?瞧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提起这个,孙婉清朝窗外望了眼,说道:“大概是丫鬟小厮们偷了母亲的东西,母亲捉人拿脏,证据确凿,就把人给赶走了。” 琥珀感到困惑:“偷东西?这么多丫鬟小厮都偷了东西?” 她心想,若是一个院子里偶尔有一两个人偷东西也就罢了,上来就跪倒一排人,说是偷了东西。这是什么阵仗,莫非还有人参与探查望风,组成一个团伙了不成? 这事透露着蹊跷,不会是有什么旁的事,却为了掩饰,而用偷窃的名义全赶了出去吧? 孙婉清听出了琥珀的质疑之意,忙道:“这事别告诉你家小姐,而且,不要让她多管,省得引火烧身。” 琥珀眨巴着眼睛看向孙婉清,越听越不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小姐知道了这件事,就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吗? 这么看来,南院的水,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 从南院回去后,琥珀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申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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