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说完,将契约在孙文扬头上拍了拍,孙文扬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后悔昨天头脑一热,竟然潜进了西院。 如今不但没得了东西,还被拿捏住了把柄。这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一个时辰后,天色完全亮了。 琥珀去房里询问了申茶的意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申茶便找了个小厮,揪着戴了黑头套的孙文扬先行一步。 琥珀手脚麻利,去了各院通知,说西院闹了贼,定要看看这贼是什么来历,怎么敢动孙家的人。 众人一听,皆人人自危,庆幸贼昨日没偷到自己府里去,但还是心里惶惶。 这次没偷到,不代表下次不会被偷,要是失了重要的东西,那可就了不得了。 因此,一听琥珀的话,所有院上至主子下到丫鬟小厮都出动了,连柳氏也出来看热闹了。不过她心中另有担忧,怕这贼是用来引她的“贼”出来的圈套。 结果看了之后,才发现,这贼是真贼,竟是想偷外甥女那些宝贝东西的。 不过这人究竟是谁,脸上蒙着东西,看不清楚。 申茶派人去禀的时候,孟氏还在装身子不适,丫鬟说不出来,可抓贼这可是大事,万一偷到了孟氏那里,将孙家的账本偷走了怎么办。 众人不无着急,柳氏也敲门去了:“姐姐身子不适我们就进去说,但这事总要解决。若是姐姐作为当家主母不管,我们就送去报官了。” 孟氏原本是不想和申茶扯上关系,但现在这么多人围在门口,声音吵吵嚷嚷的,也坐不住了,干脆吩咐丫鬟将大门打开。 片刻后,孟氏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正睡着,丫鬟怕打扰我,胡乱编了个理由,我身子没事,是她浑说。” 她轻飘飘一句话,便把那些谎言揭过了。 随后走上前,看了眼申茶身旁拴着的蟊贼,头上戴着黑布袋,看不见面容,于是好奇道:“你们说的贼,就是他了?” 孟氏派去偷东西的贼还没出动,所以她可以笃定,不是自己的人,那么真是府外的人不成? 她根本没往别人身上想,更想不到孙文扬会赶在自己计划之前,动这样的歪念。
第37章 申茶点点头, 道:“正是这蟊贼。还好昨夜琥珀灵醒睡梦中听见动静,将他打晕拖进了偏房,否则今天也不能带了他来。这人昨日来时蒙着黑布, 期间未曾摘下, 今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看看这蟊贼究竟是何人。大家都记住这张脸,将来好有个提防。” 孟氏听了这话, 心里咯噔一声。 还好昨晚没有派人去偷窃,不然现在扯了黑布, 自己雇的人就站在面前, 她脸上也挂不住。 况且昨天去偷,不刚好跟眼前这个蒙脸的男人撞了个正着吗? 到时候再搞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 反而就更糟了。 见众人都急切地看着自己,孟氏只好走上前去,笑道:“既然这蟊贼都偷到咱们府里来了, 那定是饶不得的, 尤其是我外甥女, 谁人不知她有那些好东西, 价值千金的都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偷去不就发家了吗?看来这蟊贼胆量不小,敢偷这么昂贵的东西, 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卖出去。” 说完, 孟氏上下打量着黑衣蒙面的男人,见他身形微微发抖, 似乎是惧怕自己将面罩摘下。 她微一皱眉,伸手过去将男人脑袋上的头套摘掉, 这么一摘,孟氏就愣住了。 当娘的怎么可能认不得儿子的那双眼睛?她如今见着儿子,眼圈一周都红扑扑的,想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揭露他的罪行,颇有些悔恨、羞臊和委屈。 可孟氏看他这张脸真是又恨又心疼,没想到孙文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咬牙心想,几天前就不该告诉他这件事,竟将他的歹念勾了起来。 而他起了这样的念头,竟然不告诉自己,肯定是要独占那些东西了。 反正申茶的珍宝那么多,少上几件自己也不知道,因此他便铤而走险,或许还是为了弥补在外的欠债。 孟氏此刻比孙文扬还要悔恨,停掉孙文扬正常的月银数目,弄得他狗急跳墙,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的面罩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孟氏想着法子将大事化小,因为这不光伤及儿子的脸面,还把孙家的脸给打了。 今天老爷虽然出门办事,但回来后他一定会听到这件事。 到时又该埋怨自己对儿子不加调教,让他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就算在其他房面前,她也抬不起头了。 孟氏震惊难过之余,将蒙头的黑布再次盖了回去,说道:“外甥女,这事不然我们还是私下处理,只要让大家知道院子里有个蟊贼,做些提防就是了。” 琥珀一听,不愿意了,上前一步道:“大夫人,既然大家都说了,一定要掀开黑布看看究竟。夫人你作为当家主,不应该以身作则吗?这样的蟊贼你不管,那我们就送官了。” 孟氏忙阻拦道:“等等,别着急送官。” 但她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只是说:“不如大家先散去,我来处理。尤其是外甥女,这身子得好好回去休息,晚上受了惊吓,现在就别掺和了。” 说着就要拉着孙文扬一起回到东院。 这时,二夫人在旁边也忍不住了:“姐姐今天是怎么了?平时遇到什么事,都处理得极妥帖,可这次怎么感觉在避着大家?有蟊贼不该所有人都知晓吗?姐姐刚才还说要严肃处理,怎么片刻间就变了?” 众人更是纷纷应和,没一会儿,连老夫人都赶来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上前来看一眼申茶,又看看劝阻的二夫人,说道:“就照大家说得做,大家想知道他是谁,若是府里的人就打发出去,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孟氏听着大老妇人的话,此刻更是为难,面容皱了又皱,终于不情不愿地要去掀开他头上的黑布,被琥珀眼疾手快地拿开了:“大夫人,我帮你。” 这是怕孟氏再反悔。 被掀开了布的孙文扬就站在人群中央。 不少人好奇地探头探脑看过去,其中一个小厮瞥见他的侧颜,不由震惊道:“这、这,这人难道不是二公子?看上去怎么那么像?” 他后面补的这一句,是刚才吐露出来之后,意识到说错了话。 二公子怎么可能去偷窃? 他那么有钱,难不成还能冒着风险做贼人? 小厮丫鬟们当然不知道二公子此时的处境,而这话一出,琥珀也在旁边帮腔道:“这么看好像还真是二公子……哎呀。” 说罢,琥珀将他最后用于遮住口鼻的黑色蒙布猛地一下揭掉,众人更是震惊纷纷,连柳氏也在一旁惊讶道:“真是文扬啊,姐姐。” 孙文扬看向孟氏,看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此刻也是难以抉择,究竟该说些什么,她也没谱了。 于是思索片刻后,道:“这事不会是搞错了?你们想想看,二公子怎么可能去我外甥女院里偷东西?” 琥珀故意显露出困惑的表情,也觉得不可置信,不过她还是笃定道:“可我亲眼看到他在小姐放了珍宝的房间里拿东西,揣了几个东西,放进布袋后准备带走,被我守在门口一棒子打晕了。你不信问问,二公子现在脑袋应该还疼吗?身上应该也有青紫。如果他不是在我们院里大半夜的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把他打成那样?难道他是突然昏迷了不成吗?他不会反抗吗?何况他昨天就这身行头……我们都是女儿身,更没可能碰过他的衣服,不可能为他换上这身夜行装。你们说,二公子大半夜的穿着这一身黑,鬼鬼祟祟的到我们院子里,又能去做什么?” “虽然我也奇怪二公子为什么要偷东西,可是也难保他见了珠宝不动心。我家小姐的东西如此昂贵,连淮城一些大户人家都不一定买得起,这东西放在谁手里,可都是价值连城。” 这话让众人信服,孟氏很是下不来台,琥珀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几天府里的人见我们小姐都避开来走,怕是以为我家小姐要被王爷追究,所以不想惹事,被打为同党,可是二公子就不同了,他看着小姐可能翻不了身了,于是便想着将这些宝贝偷回去,又省得将来被王爷查抄。” 她说着还看一眼孟氏:“这个思路不难想到,大夫人作为主母应该也能够理解吧?” 申茶和琥珀此时都瞧着孟氏的脸色,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尤其面对琥珀这样直愣愣的逼问,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点主意似乎都给看透了,仿佛琥珀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竭力保持镇定,但仍是不可避免地勉强笑了一下。 “这你恐怕是想多了,文扬可能只是看着好玩,去拿上一两件。” 话刚说了一半,就有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大公子是老爷原配的儿子,向来和孙文扬不对付,这时候第一个上前说:“大夫人怎么能这样说?现在捉贼拿赃叫人给院子里逮住了,就应该照常处理,不能因为他是你儿子就包庇。” 老夫人看见孙文扬的面孔,也失望得无以复加。 上次他找申茶要钱,就因此生气了好一阵,想着孙子如此不争气,现在看来,他竟然还做偷鸡摸狗的事,实在是没救了。 老夫人气愤得用拐杖点了点地,面容沉下来,说道:“包容他一而再再而三,但是你要这般偏爱他到什么时候?你看看阖府的子孙,哪一个像他这般不争气的?若是他还在这府里一天,就会叫这府中鸡犬不宁一天,将来若是他继承了孙家府业,怕是要把整个府里的家产都挥霍光的,那是你辛苦这么多年打下的基础,不被小辈发扬光大也就罢了。若是在他手上亲自毁灭,你能甘心得了吗?他简直是在糟蹋你们的心血。” 老夫人怒火攻心,猛地咳了两声,申茶上前扶住她。 大家意见一致,孟氏理亏,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只好说道:“我定是要好好处理他,先罚他三年的月银,叫他自己想法子谋生活,学学本领,也长长记性。” 申茶刚才半天没说话,这会儿像是在为他说话,忽然道:“我倒觉得表哥不是这种人,他虽然有坏毛病,却做不出违法乱纪的事来,或许这么做是受了什么人鼓动,后头怕有黑手。不如让表哥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若是如此,便可以饶他罪责。” 孙文扬听着这话,眼里直泛泪光。 他如今可太难做了,本想着逃过一劫,没想到该问的话还是来了。 昨天琥珀逼问,还叫自己签了什么契约,所以现在如果他不说,就有五千两银子在等着。这三年从母亲这里领不了银子,那他不是饿死街头了?还背负巨额债务的话,他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孙文扬在母亲和银子之间犹豫了很久,片刻后,终于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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