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前后,还是将柳氏以偷窃为名打发下人离开的事说了。 申茶听后,眉头皱起:“这里头肯定有旁的事,那些丫鬟小厮跟着二舅母的年份可不短,若是真做了偷窃之事,不可能这么多年就没露出一点痕迹,偏偏到了今天,突然间就都被遣散了。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同一个时间段偷窃的?” 琥珀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不过柳氏好像把这事在自己院子里盖住了,我去的时候,听见她正交代留下来的丫鬟小厮,不可对任何人说起遣散丫鬟的事。我当时溜着边经过,柳氏应当没看见我。不然恐怕也得千叮咛万嘱咐,甚至用了银子来封口。不过二小姐倒是也劝告我了,她好像知道柳氏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做,因此叫咱们装作不知道,别管这件事。” 申茶支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她说的对,二夫人的事,咱们还是少掺和,你就当今天从没去过西院,这事也不可对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说。” 琥珀应下,随即又将孙文扬散播王爷召见她的消息悉数告知。 申茶听得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道:“原来是这事,他们若是觉得我和吴大人会被打成同伙,害怕被我连累,想躲着就躲着吧,我还乐得清静。所谓人言可畏,不过,我受的人言还少吗?也不需在乎了。” 琥珀见她完全没为这事伤心,总算舒了口气,感慨小姐的性格,越来越不为无端的闲事所扰了,看来是心思笃定,真的要离开孙府,为她感到开心。 申茶喝了两口提神的茶,仍然昏昏欲睡,只好开口道:“你也去休息会儿吧。” 说完径直坐上了床,脱了外衣躺下。琥珀没再打扰,忙带上门出去。 连续几天,一切如常。 外院的丫鬟小厮们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偶尔申茶带着琥珀出去转转,丫鬟小厮们仍然避着她走路,似乎还是怕被打成吴大人同党。 申茶照常向老夫人和舅舅大舅母请安,老夫人似乎被人隐瞒了这事,对此丝毫不知情,叫小厨房准备了点心酥醪,走时给申茶带上。 不过,到了东院,一切可就不同了。 丫鬟早守在门口,不让申茶进去,一问就说孙元辞有事外出,孟氏也出去收账了,根本不在府里,叫她不必来请安。 申茶哪里会不知道孟氏打得什么歪心思? 她每日这时候都会待在东院,怎么偏偏这几天出门去了,理由也编造得太过敷衍。 不过她猜想,孟氏也不需要做得多像,反正是不想和申茶扯上任何瓜葛。 本来嘛,她只是寄住在孙家的一位表小姐,算不得孙家人,孟氏不想因为她“疑似”勾结了将会被处置的吴大人,就把自己也给牵扯了。 孟氏算盘打得山响,顾不得用什么法子,反正将来要叫王爷知道,申茶在这个府里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根本和孙家人不亲近。 总之必须和她划清界限。 申茶也不在意,听了丫鬟的话就转身回了西院。 她知道王爷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府里的人多数宁可信其有,自己的话不会起到太多作用。 这让她心头萌生的离开孙府的心更加强烈,因此已经叫梁小童盘点资产了,她要算一算大概多久能动身离开。 不过,动身之前,还是要将自己的想法和老夫人说清楚。 几日之后,申茶不再去舅舅舅母那里请安,知道去了就会碰壁,倒不如在西院安生带着。 只是,这日没有请安,夜间倒出了事端。 半夜申茶睡得沉沉,什么动静也没听见,倒是琥珀灵醒,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飞快穿了衣服起来看。 她动作轻微,走到那间盛放有珍宝的房间外,手里举着根粗长的棍子。 等穿着黑衣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刚走出房间,她便从暗处一跃而出,“咣”一闷棍下死劲敲在他头上。 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人敲晕了过去。申茶缓缓走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男人倒在地上的一幕。 他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罩,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但看趴在地上的身形,却很有几分眼熟。
第36章 琥珀用手中的木棍将男人脸上的面罩挑下来, 借着昏黄的油灯一看,吓了一跳,大惊失色道:“小姐, 这竟然是孙文扬!” 申茶本来以为是府外的什么蟊贼, 没想到会是府中人,还是和他有过合作关系的孙文扬,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来他是笃定自己和人勾结的事会被问罪, 担心这些珍宝落空,所以提前来偷。 否则到时候王爷要来查抄脏物的话, 就一件东西都留不下来了。 这么说, 他还给自己留了后手,将这些宝贝偷去藏在府外, 等自己出了事,王爷再离开了淮城,就可以光明正大贩卖这些珍宝了。 而且到那时, 所有得来的银子都是他的, 不用为自己分利。 这心思可够缜密的, 以孙文扬这种莽撞性子, 真能想得这么远吗? 他向来是走一步看一步,没钱了才找人要, 从来不会未雨绸缪的。 申茶和琥珀都觉得有些不对,他来偷窃, 这事是自发的。 不过有人应该告诉了他, 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动,无意中提醒了他。 琥珀心里琢磨着, 先去里屋拿了麻绳,将孙文扬牢牢捆起来, 又在脑袋上补了一闷棍,省得他忽然醒过来。 申茶也已经拿来了塞嘴巴的布,万一中途有了意识,别叫出声,明天他还有旁的用处。 等捆好了孙文扬,琥珀说出自己的猜测:“小姐,我怎么觉得,大夫人对这事情应该也知情呢?她自从当初小姐有了东珠后,就惦记这些东西,这次担心小姐出事,好几天避而不见。做得这么明显,看来是肆无忌惮,笃定朝廷派来的钦差和小姐不会有什么瓜葛,会真的被带走,所以想要早下手,把这些东西转移地方。不过,我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大夫人会派二公子来,二公子偷窃不是老手,万一暴露了自己,岂不是她把自己儿子也给搭进去了?” 申茶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有没有可能,舅母的确决定先下手为强,不过她专门找的是旁的贼。本来打算今天之后找机会行窃,谁知表哥从舅母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嘴上没说,心里已经打算瞒着他母亲先偷上一些。想想看,表哥那么缺钱,他将东西藏在府外,刚好可以弥补他现在银两上的亏空。” 琥珀点点头:“所以小姐打算明天用二公子诈一下大夫人?” 申茶将肩上的衣服紧了紧,感觉到夜间还是有些凉意,说:“带着他去找舅母,看看舅母的反应。如果她早就知道扒窃这事,只是没料到先去的人会是孙文扬,表情应该会很精彩。不过,明天得闹大一点,叫阖府的人都来看,老夫人身子好多了,也可以请她来看看,她能为我们撑腰。” 小姐既然心中有数,琥珀照做就是。 于是将捆绑成螃蟹般的孙文扬拖回旁边一间废弃的屋子,为回了房间的小姐关上门,琥珀自己也回去继续睡觉了。 申茶是被一阵“呜呜”的声音吵醒的,好在声音不大,西院外头的人听不到。 孙文扬醒了过来,头脑昏昏沉沉的,眼前都花了,估计是被琥珀昨天敲出了脑震荡。 现在他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连挪动也使不了劲。 不过,面上的黑布没被取掉,甚至还被套了一个新的黑色头套。 她们应该只是抓自己进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塞满嘴的脏毛巾压住了孙文扬的舌头,所以只能从喉咙深处努力发声。 折腾了好半天,琥珀终于起床,打开了孙文扬所在的房间门,手里拿着那粗木棍,说道:“叫什么叫,脑袋疼不疼,要不要再来一棍?” 孙文扬感觉脑袋上已经起了两个包,现在不想再被打了。 想他一个堂堂公子哥落到今天的地步,被绑在房间里,连一个丫鬟都能恐吓,他眼镜都忍不住泛出泪花,却一声都不敢吭了。 琥珀看他还算老实,就把木棍往地上一怼,说道:“就这样,等天再亮一些,我会带你出去。” 孙文扬听着这话,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了起来,听得琥珀直皱眉头:“你这人胃口也太好了吧,这才什么时辰,就饿成这样了?” 孙文扬委屈地眼泪狂飙,一个大男人,容易饿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过他现在没法要求什么,只能任由前胸贴后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琥珀用木棍捅了捅他的肚子:“别叫了,我们这儿的小厨房还没生火呢,哪里有饭伺候你呦,饿着吧!” 孙文扬被粗木棍捅得肚子更难受了,嗓子里又开始发出呜呜声,这是在抗议。 琥珀知道他不情愿,但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能好好收拾他一次,怎么能轻易放过? 因此琥珀出了房门,从外面拿出一只恭桶,指着里面的脏水,道:“想将功折罪吗?不想的话我可要把把脏水都倒在你身上了。不光倒这些恭桶水,我还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全淮城的人都是知道,你这蟊贼是喝过恭桶水的人!” 孙文扬透过黑布,朦朦胧胧间,瞧见那黑乎乎的汤水,就恶心得直犯呕。本来就饿得厉害,现在更是头晕眼花,难受得连嗓子里都憋不出声了。 “你既然没有摇头,那就是同意了,我可没有逼迫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你半夜来西院偷东西,还是偷那样值钱的东西,自然不值得被原谅。来吧,这里画个押。” 说着,琥珀将手里的一张契约拿了过来,为孙文扬手指沾了点红色印泥,盖在了纸上。 孙文扬睁大眼睛,竭力反抗,但是没有丝毫用处。他用不上力气,只能被迫由琥珀签订了什么东西。 “你看,这不就好了,你欠我家小姐五千两银子,白纸黑字写着,还画了押。明天如果不照我们说得做,供出幕后之人,这张纸就会被送到官府那里去,将来你就是倾家荡产,也得为我们赔付这五千两。” 孙文扬神情中流露出一阵悲伤,感觉到自己被人坑了,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怎么,你要偷的东西岂止五千两银子啊!反正总是要报官的,欠五千两银子不还,还显得你没那么龌龊,比扣上个蟊贼名号好多了。” 孙文扬可不想自己的名声被毁。 那是他的脸面,是身为贵家公子最在意的东西。因此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还是私下解决吧,别闹到府外去了。 琥珀收好了契约,没忘提醒他:“待会儿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可别反水。若是反水,我可雇了小童,叫他时刻拿着这张契约在府衙前头晃悠。若是午时还没得了我们的消息,我就叫他把这张契约交给官府。你到时候就算要赖账,也无法了!别忘了,王爷现在可还坐镇呢,他能容许自己眼皮底下有官司拖延吗?就算你这小蟊贼有什么背景,想勾结官员压下这些糟烂事,如今这形势下,也是万万不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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