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琮闭上了眸子,心里那一角刚建立起来没多久的温柔也轰然倒塌了。 他想的是,放下仇恨,把永嘉留在身边,尽全力去庇护燕国人。 可经年以后,再次将真心交付出去,人家根本不稀罕,宁愿去北行宫吃糠咽菜,宁愿用身子和他交换,也不愿付出一点真心。 “好,”萧启琮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若是还只会躺在床上装死,我明日就把洛北书的脑袋提回来扔到你脚下。” 永嘉打了个冷颤,她咬了咬嘴唇,在萧启琮的逼视下,主动缠住了他的腰。 萧启琮英气眉头皱成一团,而后一把撕开她的寝衣,粗砺的大手将她柔软的身子折在一起,温热的躯体随之压了下来。 永嘉从未想过萧启琮会如此疯狂,她被折腾得受不住时,几乎忘掉了所有的尊严,只用沙哑的嗓子哭着求饶。 可萧启琮只是烦躁地堵住她的嘴,冷声道:“这是你自己选的。” …… 翌日晌午,永嘉醒过来时身子像散了架一样,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身上的痕迹更是密密麻麻,不忍直视。 麝烟见她醒了,就拿来干净的衣物,道:“公主,马车已在门外候着,侯爷临走前交代,让您醒来后立即启程前往北行宫。” 永嘉抬了抬胳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麝烟立刻上前,帮她穿戴好。 永嘉用手指抚平衣衫上的褶皱,沙哑道:“走吧。” 麝烟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干脆,迟疑道:“公主,喝碗热酥酪,暖暖身子再走吧。” “不用。”永嘉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囚笼里。 麝烟只得道:“公主,北行宫清峻寒苦,多带着衣物吧。” 永嘉道:“带两件换洗的衣服,其他的都不用带。” 麝烟想起侯爷亲自给她添置的那些物件,只怕回来后看到东西还在,又要生气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却还是没忍住道:“侯爷不过一时气话,公主若肯稍微服个软……” 永嘉脸色不太好地打断她:“不用你劝,只需按我吩咐的去做。” “是。”麝烟讪讪闭了嘴,转身去拿衣物。 永嘉则忍着不适,小步往外走去。 她后背出了一层冷汗,看上去却依旧神色自若,仪态没有一丝差错,好似还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麝烟匆忙过来扶她,门外果然已经有马车在等着。 永嘉上了马车,从她手里接过包袱,道:“你不必跟去了。” 麝烟手还扶着马车门框,不由得愣了愣:“奴婢不去,还怎么照顾公主?” “不用照顾。”永嘉端坐在马车里,吩咐道,“走吧。” 作者有话说: 现在嘴硬,以后火葬场╮(︶﹏︶)╭
第28章 重聚 马车一路颠簸, 永嘉身子难受得很,她的手紧紧攥着,额头上大汗淋漓, 却是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闭着眼睛, 在心中默背母后教过她的《礼则》,让自己尽量忽视肉/体上的痛苦。 在她默背完三篇长文后,马车终于停在了北行宫前。 永嘉手指颤抖着拿起帕子,将额头和鬓侧的冷汗抹掉, 这才一脸淡然地下了马车。 北行宫的朱门在面前打开, 永嘉孤身走了进去。 朱门随之在身后关闭,院子里正在清洗衣物的燕国妇孺纷纷转身看向她。 正在晾晒药材的姜温玉也看了过来, 挽着袖子拧衣服的林景宣脆生生叫了一句:“娘, 是公主殿下!” 永嘉看到姜温玉时,鼻头一酸, 眼泪险些掉下来。 其余人在片刻的怔愣之后,竟参差不齐地跪了下来:“谢公主救命之恩……” 永嘉看着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道:“起来吧,燕国亡了,连累诸位背井离乡,在他国吃苦受累, 当是我燕氏一族对不住诸位。” 她一开口, 声音就哑得不成样子,再加上苍白的脸色和削瘦的身形, 可以看出没少吃苦。 一个妇人道:“公主, 以往是臣妇目光短浅, 不知公主苦心, 误会了公主,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永嘉将她扶起来:“不必多礼,诸位都要好好活下去,或有一日,能重回故土也未可知。” 那妇人闻此,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其他人也跟着低下了头。 姜温玉上前道:“公主脸色不好,先去歇着吧。”说完又转身对其他人道,“今日的衣物就要洗完了,诸位再加把劲。” 那些人抹了抹眼泪,就去开始继续浆洗。 姜温玉把永嘉拉到充斥着药香味的房间里坐下,抬手给她把脉:“你不是被萧启琮带回府了吗?怎么又跑到这来了?” 永嘉道:“我不想待在那里,故意惹怒他,让他放我来的。” 姜温玉眉头皱了皱,拂起她的衣袖一看,只见上面满满当当的痕迹,她眉头紧锁:“萧启琮做的?” 永嘉将袖子拉下去,她不想让姜温玉担心,就道:“他平日不这样的,只是昨夜醉了酒,又被我拿话一激,才,才会……” 姜温玉道:“他为了你,不惜和宣德帝撕破脸,先是把你接出宫,又将我们护在北行宫。我原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想不到竟也……” 永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你们呢,在这里过得好吗?他们……又都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切都好,也就每日辛苦了些。这些守卫都是北大营的,至少不会克扣饭菜,也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惨死的清漪。 姜温玉急忙将话头岔了过去:“是萧启琮,说了一番狠话,也说了……你的苦心。” 她的眉头还是皱着:“所以,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永嘉并不知萧启琮做的这些事,如今知道了也只是微有触动,而后笑道:“还能怎么回事,最多算是各取所需。” 姜温玉握住她的手,还未开口,永嘉就道:“夫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没事的。” 姜温玉叹息一声,扶她到床上躺下:“你正在发热,先躺下睡会,我去给你煎药。” “……嗯。”永嘉应了一身,头一偏,就睡了过去。 姜温玉把床幔放下来,才满腹忧愁地出了门。 北行宫没有炭火,也没有上好的锦被,御寒只能多盖几床厚棉被。 身上压着沉沉的棉被,永嘉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梦中还是姜温玉将她拖起来喂的药。咽下苦涩的药汁后,她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永嘉出了一身黏腻的汗,肚子里也空空如也。 她起身下了床,姜温玉刚好将饭菜端上来:“先吃点东西,我已经让阿宣去烧热水了。” 永嘉点点头,在桌子旁坐下,只见桌上摆着两盘素菜,一盘带着猪肉的炒土豆丝。 饭菜和武陵侯府的自是没法比,可永嘉拿起竹筷时竟觉得无比心安。 姜温玉拿起林景宣破了的衣裳,在灯下缝补着道:“你今夜先和我挤一挤,明日我去给你收拾出个院子来,这北行宫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 永嘉吃了一口米饭,细嚼慢咽后道:“帮我寻一个偏僻些的住处吧。” 姜温玉捏着细针的手顿了顿:“他……” 永嘉的目光从她手中泛着寒光的细针上掠过,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萧启琮怎么可能放过她? 姜温玉道:“我知道了。” 永嘉又吃了几口饭,才道:“姜夫人,你不必为我难过,局势如此,倘若不是萧启琮,我只怕会过得更艰难。” 姜温玉继续缝补衣服:“嗯。” 吃过饭后,林景宣已经烧好热水,又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往浴室抬水,都收拾好后,永嘉才自己拿着干净衣物进去。 她确定门都关好,帘子也都放下后,才开始褪掉身上的衣衫。 那些斑驳的痕迹还在,后肩纹的“琮”字依旧清晰可见,上面还留着牙印。 永嘉入了水,撩起热水清洗,又想,她这一身的痕迹,哪还敢让别人看到? 清洗干净后,永嘉穿着寝衣出去,姜温玉把床让给她睡,自己去睡一旁的软塌。 她白日睡多了,晚间格外精神,躺在夜色里,用手抚摸右肩,像是要把那块肉揉烂。 据说用艾灸烧烫可以毁损纹身,只是很痛,皮肤上也会永远留下疤痕。 永嘉在心里盘算着,日后摆脱了萧启琮,即便会痛、会留疤,她也要将肩头上的字去掉。 · 武陵侯府前,萧启琮下了马,看着坐落在夜色中的府邸,心中生出一股抵触情绪。 他已经知道永嘉走了,这偌大的府邸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没了每日按时回来理由,更无需随手带些小零食回来给那个等着他的人。 萧启琮回了院子,只见四周景物依旧,推开房门后,里面的东西也都还在。 他眉头皱了皱,回头看去,只见麝烟在院子里跪了下来:“公主除了换洗衣物什么都没带,也不许奴婢跟着。” 萧启琮想起北行宫的状况,以永嘉的身子骨,只怕又要生病。 萧启琮道:“明日带上东西去北行宫,她若不留,你也不必回来了。” 麝烟知道他说的不只是东西还有人,连忙叩首道:“是,侯爷。” 而后就起身去收拾东西。 萧启琮让人抬来两只大箱子,坐在一旁看着她整理东西。 麝烟只将永嘉专用的东西的带上,其他的没有吩咐,一概不敢乱动。 萧启琮皱了皱眉,道:“都带走。” “是。”麝烟又转身去收拾。 整理了小半个时辰,将两只大箱子装得满满当当的,萧启琮才让她下去。 · 翌日,麝烟就带着这两只大箱子,乘马车去了北行宫。 守卫替她将箱子抬进姜温玉的院子,她则往那一跪:“求公主留下我。” 永嘉沉默不语。 她就道:“公主若不留下奴婢,奴婢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永嘉的手攥紧了门框,她可以说服自己承受屈辱,拿身子去换取所有人的平安,但她绝不接受萧启琮的豢养。 可萧启琮就像是笃定这一点,非要折断她最后那点傲骨,让她彻底屈服。 永嘉道:“你回去吧。” 麝烟带了哭腔膝行两步:“公主,你知道侯爷的,他一向说到做到,奴婢若回去了,定然是没有活路的。” 永嘉便不再开口,转身将门关上了。 姜温玉旁观了这一切,突然觉得看不懂萧启琮这个人了。 好像对永嘉情深似海,却又好像,总在做伤害永嘉的事。 她带着永嘉从后门出去:“先去选个落脚之处吧。” 姜温玉给她选了三个住处,永嘉一一看过后,选了最偏僻的一座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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