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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实在是，太过促狭了，哈哈哈哈哈……”皇帝给仇紫英逗的哈哈大笑，好容易停下来板起脸道，“你个老东西就会胡说八道，要是给太尉知道了当心他灌你酒！” “那敢情好，太尉的酒量不消几杯就把奴才灌倒了，奴才正好躺着睡几天。再说了，如今殿上就这么几个人，吴王和大尹都不是嚼舌根的人，翰林大人也不会，太尉要知道定然是陛下透露的。” “好你个老东西，反了天了，这是变着法的说我嘴不牢是吧？！”皇帝也不着恼，笑骂了两句这才平静下来，对着李禅和裴耀卿道，“好了，也说笑过了。赈灾的事情你们还是好生办。老二性子记得收敛些，大尹这边也担待着点。令尊当年在朝中时有一句话深得我心，他虽然和太尉诸多政见相左，但真遇到事情时却都是和衷共济的，我问过他是如何做的，难道不和只是演给我看的？他回答我说，其实不过‘相忍为国’罢了。这份气度，大尹还是不如令尊。” “谨遵陛下旨意。”李禅和裴耀卿对视一眼，同时跪下行礼。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退吧！”
第296章 殿下，您别硬吃米饭 ——宗正寺—— 李禅从宣政殿出来满脑子都是云黛空口吃了五大碗米饭的事情，根本顾不上再跟裴耀卿扯皮，再说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装着一百六十一份弹章箱子的内侍，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径自回到了宗正寺。 郑楚见殿下回来之后情绪不对，连忙端了茶水过来。 李禅见郑楚过来却不接过茶盏，径直问道：“郑楚，我是不是又无趣又极不好相处？” “啊？”郑楚一愣，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的情形，想来殿下是因为跟云公子闹了别扭，如今有些后悔了？他想了想，“殿下，您这话我可不敢说……” “那不说这个，你觉得我是不是苛待她了？”李禅现在是满肚子的郁闷，要是不发泄出来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郑楚被问得一愣：“苛待谁？” “还能有谁。”为了避嫌李禅直接说。 郑楚当然领悟到了：“这……应该没有吧？”郑楚愣怔了一下，顿了片刻补充道，“虽然有时候殿下的作息习惯她有些难以接受，不过这只是习惯不同并非苛待，而且她日后入了府也得习惯……倒是她出身非同一般，生活起居也不同常人，相处时我们这些下人多注意着点儿就是了。” “嗯？”李禅微讶，郑楚这个家伙怎么也帮这丫头说话了，“你也说我没苛待她对吧？可她怎么就能当街吃五大碗饭？以后传出去像什么话？我是没给她吃的了？饿着她了？” 郑楚这才知道殿下郁闷的原因，这事儿他比殿下知道的早，昨日冯三回来绘声绘色唠叨的所有亲卫都知道了，郑楚当下忍着笑道：“也许她只是吃不习惯洛阳的饮食呢？咱们又住在道观里饮食的忌讳本来就多。” 李禅气得一把将头上幞头扯下：“吃不习惯可以提呀！至于说道观里有什么忌讳了？又不是佛寺里！除了不能吃牛肉一应荤腥都没限制她的！” 郑楚忍不住咳嗽一声：“但是最近确实吃的清淡了些，也素了些，特别是初七雪后，您说雪后菜甜……” “本来就是，霜雪后菜味甘甜爽口，而且冬天蔬菜金贵，别人想吃还不容易呢！”李禅说着又来气了，面皮都红了一层，“再说了，这是家中吃得太素的事儿吗？她也不是当街吃肉，是光吃白饭！” 郑楚见他家殿下真生气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劝慰，倒是忽然想起一桩事情：“哦，对了……殿下，您记不记得，当年太子妃刚嫁入东宫时，当时东宫那边的管事还过来说起过，东宫一应的饮食都换成了米饭，面食只有原来的不到一半。现在想来，应该是河朔那边惯吃米饭，太子为了迁就太子妃的饮食，所以才……” 李禅一愣：“有这等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郑楚点头：“是，只是当时太子 妃嫁入东宫没多久，殿下就去了晋阳……当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您没有印象也正常。” 李禅的记性异于常人，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有那么一件事，加上河朔地方本就产米，想来小丫头在家时应该是吃惯了米饭的。 想通了这一节，李禅心情好了不少：“这倒是我疏忽了……”顿了片刻又忍不住道，“可她吃不惯可以提啊……” 郑楚听到此言，怕自己憋不住笑，连忙别过头去，心中暗想：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爱吃汤饼，弄得遇真宫的小厨房除了各种汤饼什么都没预备。 李禅看郑楚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今天中午不吃汤饼了，改吃米饭。还有今天回去之后你去跟厨房说，以后晚饭一律做成米饭！” “喏！” 本来中午吃完饭之后李禅照例都会稍微休息一小会，要么读会闲书，要么在院中踱步，要么干脆假寐一会儿。可这一天李禅却没来由的觉得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郑楚忍不住在一旁劝道：“殿下，要不以后中午还是继续吃汤饼吧？您看您中午硬吃了两碗米饭到现在都不舒服。” 李禅横了他一眼：“跟这个没关系。今日不知怎么，我心绪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通报，说是国子学崔衍崔大人派人带了口信，求见吴王殿下。 “国子学？”李禅顿时反应过来，难不成云黛在国子学出什么事了？！ “快传！” ——国子学—— 从宗正寺到国子学不过三四里，李禅又一路火急火燎的，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已经跟着从人自便门进了国子学，到达崔衍的公厅时，崔衍正面色铁青的坐在一个蒲团上运气。 看见正主来了，崔衍摆摆手示意从人退下，李禅一见左右没了人赶忙上前几步，他一路连奔带跑的，气都还没喘匀，这时节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仪态了，只急问道：“崔兄，是易之出了什么事吗？” “是，不是都叫人给你带话了么？”崔衍看着李禅急赤白脸的样子忍不住直摇头，“我可跟你说，你要是再不想出办法护住他，就趁早想办法把他从国子学弄走，这才第一天就出这种事情，时候长了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李禅听崔衍口气严峻，加上前后左右都没看见云黛，只觉得心跳如擂，俊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就说怎么整个中午都坐立难安，她怎么了？她人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崔衍看李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阵叹息，这云易之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李二陷得如此彻底：一听到他出事了，平日那些自矜自持全都丢到脑后去了。 见崔衍叹气，李禅还以为是小丫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更是一阵天旋地转，拉着崔衍，急问道：“她到底怎么 了？你说啊！她人呢？是受伤了，和你顶嘴了？总不能是和王大学士起了冲突吧……还、还是……”还是被发现是女子了？最后这个情况李禅简直想不敢想。 “李二！你冷静一点，你家……云公子现在好好的，”崔衍拉着李禅坐下，“不过……也确实是出了些事情，事情还不小……” 听了前半句李禅刚坐下，这后半句出来吓得他又嚯得站起来，五官都皱到一处：“崔兄，你、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 “你看看你急什么，你当我不想说？这事儿就是一两句话说不明白嘛！”崔衍想了想，缓缓说，“剪断截说，云非墨今日在国子学跟别的学生发生的冲突，七个学生打他一个。” 李禅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脚下一个踉跄：“什么？！！”
第297章 七个打一个（一） ——国子学·一个时辰前—— 今日由于恩科的举子们头一天入学，照例会有一个入舍的仪式，一般情况下就是国子学的博士出来主持一下，但是由于这次入舍的都是恩科的举子，又是皇帝钦点，身份规格不同往日，是以今日主持仪式的乃是集贤殿大学士，权知国子监祭酒的王介王大学士！王大学士乃是文坛领袖、当世宿儒，从永昌初年开始便担任集贤殿学士，后来更是权知国子监，为国家养材，说是天下读书人的老师也不为过。他这一出面便是这些平素眼高于顶的举子们也都噤若寒蝉，取而代之的都是钦慕和敬仰。 当然也有例外，今天入学的二十多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完全不认识王介的。 云黛看着台上这个白胡子老头满是好奇，这个老爷爷看上去年纪很大了，精神倒不错，中气十足，眼光看上去平和纯正但是偶尔精光一闪还是叫人不能逼视。 王介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身旁的一位博士展开手中的绫纸，开始唱名分舍。一路唱名下来，举子们中间只一个因为实在不擅杂学考的被分在了中舍其余几乎都在上舍。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能来参加恩科的都是各地素有文名的才子，被皇帝选中的这二十个人更是优中择优，一般的考试自然难不倒他们。 “……扬州薛岳，儒学中上，杂学下上。评等下上，合入下舍！”薛岳的成绩报出来之后立即引来了一阵窃窃私语，谢祎等人脸上的讥诮之意溢于言表，要不是王介在场众人不敢放肆，早就出言讥讽了。 薛岳倒是没放在心上，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呀，儒学考得还行，差一点就到上了，就是杂学太差了，居然连中都没有。”他可没想到，他原本杂学考的等第乃是中下，两门都是中应该分在中舍，但是崔衍为了让他跟云黛有个照应，硬是重新判卷找出来个错把他给弄到了下舍。 就在这时候唱名的博士继续唱道：“扬州云非墨，儒学下下，杂学上中。评等下中，合入下舍！” 对于自己进入下舍云黛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有准备和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报出自己的成绩可就是另一番感受了，更何况自己还考了所有考生中唯一的一个“下下”！ 云黛只觉得整张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她感觉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虽然因为王介在场的关系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云黛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几声轻笑和咋舌的声音。那一瞬间云黛仿佛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 “呶，这就是双王俱保的云非墨！居然分到了下舍！” “这还不止呢，居然只考了下下！真好意思！” “难怪谢祎说他浪得虚名、名不副实！” “真是羞与之为伍！” 就在云黛臊得恨不能找 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薛岳拿手肘捅了捅她：“易之，可以啊，你杂学考居然那么高？上中诶，跟杜确一样是最高的了！” 云黛光顾着羞赧自己的儒学太差了，并没注意到全部二十多人中杂学考大部分人都是中，评到上的总数不过五人，这其中还有三个是上下，最好的就是云黛和杜确的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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