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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禅看了一眼裴耀卿，心里忍不住翘了翘大拇指，裴耀卿这表面上是让萧慎回去制定计划，但实际上已经把这个方案判了死刑：萧慎这个方案就是个噱头，详定方案谈何容易？就算是真弄，没个三五个月的商定根本搞不出来，但是真到三五个月之后运河早就化冻了，哪里还需要这法子？ 就在这时候皇帝突然叫道：“老二，你接了赈灾救疫的差使做的怎么样？”
第294章 李禅快被弹劾成筛子了 皇帝突然道：“老二，你接了赈灾救疫的差使做的怎么样？” 李禅听到皇帝点他，忙收回心思道：“回陛下，正在有序进行之中。” “哦？”皇帝看了一眼李禅，轻轻敲了敲御案，“你办事呢我向来很放心。但是也要提醒你一句，不光要为国，也要谋身。不要仗着自己是亲王，就肆无忌惮的在朝中横行霸道，行止无忌。做事情除了诚心正意，更要有经有权，有谋略有章法，一昧的猛打猛冲，得罪人多了，就算你用心再好也难推行下去。” 李禅恭敬道：“臣知道了，谨遵陛下教诲。” “是真的才好！”皇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点旁边的裴耀卿，“大尹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裴耀卿却突然像一尊菩萨一样一言不发，皇帝又问一了次才欠身道：“陛下教子乃是家事，轮不到臣觉得如何。” 皇帝直接给气乐了：“屁话！他是朕的儿子，也是大夏的吴王。那你觉得我刚刚的话不是父教子，而是君谕臣怎么样呢？” “陛下说的在理，但吴王做的也没错。”裴耀卿摆出一副死人脸，“为君之道，守经取权不可偏废。但是为臣的鲁直一些不算什么大事。” “哈哈哈哈哈哈，”皇帝直接大笑了起来，指着裴耀卿人不住的晃动，“好你个裴耀卿，真是能说会道。来来来，我来问你，既然你觉得吴王做的没错，怎么又连着几天上弹章弹劾吴王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裴耀卿面色不变：“臣说吴王做的不错是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吴王行事但向直中取，不从曲中求，是为君子之风。臣当然希望朝廷多几个君子，所以说不错。但是从谋事的角度来说，赈灾救疫千头万绪，牵扯众多，河南府更是首当其冲，吴王殿下这样不计后果的行事，却有害事之嫌。且殿下久不回京，诸般事务生疏已久，骤当此疑难杂事亦不妥当，兼伤人望。故而臣为赈灾事故，为吴王殿下计，请陛下夺吴王差使为宜。” “想不到你到还真能说这么一大套道理！”皇帝点了点头，“老二听到没？裴耀卿跟你是老相识了，当年集贤殿读书的时候你们勉强还算同窗，裴相又视你如亲传弟子，说起来你们两个跟兄弟也差不多，连他都忍不住弹劾你，这说明什么？” 说着话，一旁的仇紫英叫了两个内侍提着一口箱子走到李禅跟前放下，皇帝指了指那箱子：“这里面都是弹劾你的奏章，就这还都是拣选过算是言之有物的，那种做功课的我都已经叫人拣出来了，就这样还有……有多少来着？” 仇紫英低头憋着笑道：“回陛下，一共是一百六十一份弹章，”说着又看了裴耀卿一眼，“这里面大尹的最多，一共有六份。” “听听 ！你这才回来几天啊？啊？以后不想在洛阳呆了？”皇帝叹了口气，“这些弹劾的奏章我都糊了名了，你拿回去自己看看，对照一下自己的言行，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李禅臊眉耷眼的躬身行了一礼：“谢陛下。”低头的时候余光却看见。旁边的裴耀卿居然还对着他挤了下眼睛！李禅心中暗骂：好你个裴耀卿，咱们这么多年关系，你居然弹劾我，还不依不饶的写了那么多，看我回头不叫你好看！ 皇帝想了想：“对了，既然说起来了，你们这差使究竟是个什么章程？老二你担了这么大骂名总归有点成绩吧？说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李禅收拾心绪答道：“回陛下，其实赈灾救疫这两件事情眼下最紧迫的还是赈灾，赈灾之事最叫人头痛的，也是症结之处就是缺粮。臣等查知洛阳城内并非无粮，原本朝廷只要循例和买粮食，赈灾之用绝不成问题。只是眼下城中有人惜售粮食，囤积居奇，导致粮价高企，便是和买之价也是耸人听闻，可是朝廷和买向来有定制，和买价格太高相公们根本不会签署，这才造成眼下的困局。” 李禅老老实实的将眼下的局面讲给皇帝，皇帝虽然这几年身体不好不经常临朝听政，但是终究是难得一见的明君，这些事情瞒不了他。 “此时一定要多加小心，切不可过于冲动。这也是有前车之鉴的，”皇帝点点头，言语间不无感慨，“当年关中之乱前，先帝也是在长安城筹集粮饷，结果却事与愿违，城内的粮商不愿低价和买竟然放火焚毁粮仓，最终火势蔓延导致城中大乱，叛军这才轻易攻破长安。” 李禅躬身答道：“是，不过所幸近来有淮南商人从南方运了粮来在南市平价售卖，这几天听说粮价倒是微有回落。” 这时候仇紫英突然抿嘴笑道：“说起南市，永昌杂报上说昨天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 仇紫英口中的永昌杂报其实就是洛阳城内朝廷的邸报和各个衙门当日讯息的汇编，由秘书省专人收集誊抄，定期分发给各部寺以及外郡的节度使们，叫他们能够及时了解朝廷发生的大小事情。本来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不太可能这么快就见报，但是仇紫英身为枢密使，本就是秘书省的最高长官，消息自然要比一般人灵通些。 皇帝顿时来了趣味：“哦？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仇紫英：“陛下还记得那个写永昌奇案的云非墨么？” “当然记得，不是让他去国子学了么？他怎么了？”皇帝一怔，这事怎么还跟云非墨有关系呢？ 李禅听到此处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昨天只听云黛说她跟着薛岳在南市卖粮打粮价如何大获成功，可没听说发生什么别的事情啊？这丫头不会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吧？ 这时就听仇紫英笑道：“奴才听说这位云公子啊，昨天在南市之上，当街吃了五大碗米饭！”
第295章 皇帝都知道了 仇紫英笑道：“奴才听说这位云公子啊，昨天在南市之上，当街吃了五大碗米饭！” “啊？”皇帝、李禅还有一旁的翰林学士都是大吃一惊，只有裴耀卿倒像是一早就知道似的。这也不奇怪，他身为河南府尹，南市本来就归他管辖，里面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也不奇怪。 但是，当街？五大碗饭？！ 皇帝呆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他不是应该在国子学么，怎么会跑去南市的？” 仇紫英忍着笑说：“回陛下，国子学是初九办的入学考，昨天初十休沐，想来云公子应该是去南市采买入学需要的东西了。” “原来如此，”皇帝点了点头，突然乐了，“不过他不是个书生么？怎么能吃下五碗饭？还是当街，未免有点夸大其词了吧？” 仇紫英笑道：“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总之云公子这五碗饭一吃，整个南市都轰动了，听说赶去买米的络绎不绝，就是吴王说的那家淮南来的粮店。昨天南市的米价硬生生降了快一百文。” 皇帝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向裴耀卿问道：“这是河南府地面发生的事情，大尹想必清楚一些？” 裴耀卿道：“回陛下，确有此事。当时河南府有两个差人就在左近，回来曾跟臣详述过情形，与仇枢密所说一般无二。” 皇帝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是当街吃了五大碗饭？” 裴耀卿点头：“千真万确。” 皇帝想了想又问：“是吃的干饭吗？”若是吃稀饭或是喝粥，五大碗也并不出奇。 裴耀卿又点点头：“是五大碗干饭。” 这时候李禅终于忍不住了，插口问道：“多大的碗？” 云黛食量惊人他是知道的，当日陪着她逛南市逛夜市的时候，李禅可是亲眼看见她一个人啃了两根麂子腿，还吃了一堆乱七八糟别的东西。一来那些都是肉食，而且那天逛的时间极长，又是一路走一路吃，到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这当街吃饭显然不会吃半天，也不可能吃一会走一会消了食再过来吃，李禅实在是无法理解也难以想象。 裴耀卿有点诧异的看了李禅一眼，在他印象里李禅并不是一个多管别人闲事的人，至少以前的李禅绝不会关心一个不相关的人吃五碗饭用的是多大的碗。 不过李禅既然问了他还是回答道：“就是民间常用的那种粗瓷海碗，差不多半尺径圆。” 裴耀卿一面说一面还拿手比划了一下大小，这其实也是昨天河南府的下属比划给他看过的。 李禅看到比划得这个尺寸，只觉脑袋一阵胀痛，心脏怦怦直跳：我的王妃，当街吃了五大海碗白饭，还上达天听，上了永昌杂报…… “这么大的碗，五碗？！还是干饭？”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饭量都快赶上古之名将了吧？ 他想了想又问道，“想来是配饭的菜肴可口？” “呃……回陛下，据臣所知，云公子应该是空口吃了五碗饭，并没有佐餐的菜肴。”裴耀卿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什么都不就，干吃五大海碗白饭着实有点……太过豪气了。 其实云黛只有前三碗是干吃的白饭，后面两碗饭都是拌了秃黄油的，可是传出来的消息却都是云非墨空口干吃了五大碗饭！ 这不怪大家以讹传讹，云黛后面两碗饭虽然拌了秃黄油，可是毕竟也没有人凑到近前细看，大家就只看见云黛面前并没有菜碟。况且传言嘛，自然是越有冲击力的越能够传播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云非墨还真是有趣啊，朕真是对他越来越好奇了，对了大尹可见过此人么？什么模样？”皇帝笑道，“能吃这么多饭，怕不是个身长九尺体阔八尺的巨汉吧？” 裴耀卿搔了搔额头答道：“那倒没有，听说就是一个七尺出头，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 “哦？”皇帝下意识的看了李禅一眼，“这事吴王怎么看？” 李禅心道：怎么看？我能怎么看？自己未来小媳妇儿当街展示了自己气吞山河的饭量，一口气吃了五大碗饭，名动洛阳啊！自己就不明白了，自己是短了她的饮食了还是怎么？就算是要为薛岳那边造势，吃个一两碗也就是了，怎么就能一下子吃了五碗，还是干吃？！这是要干什么？ 李禅心中愤懑，面上却不敢表露，低头道：“这个云非墨倒真是个奇士，有他这五碗饭，洛阳的粮价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仇紫英在一旁笑道：“朝中都说卢太尉喝酒是海量，千杯不醉；这位云公子空口能吃五碗饭，这饭量怕是不输给太尉的酒量，可以称之为‘山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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