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溪摇摇头,眼眶中的泪又满溢出来。 她握着双溪的手又紧了些,“若你当我是你的姐姐,便答应我,若是不认,就接着摇头罢。” “姑娘……” “莫要哭了,现下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你且帮我去探探,都城哪里可以买到大量的石墨。” “姑娘需要石墨作何用?” “你先去问。” 明白她不想多说,双溪也不多问,应了一声好后,找了个借口出府。 江晚渔眼看天色暗下,回到卧房里描眉画黛,补了些唇色,好让自己看起来没这么虚弱。 祁屹说过,不喜欢看到她病恹恹的样子,很晦气。 他休沐两日,她不能一直呆在玉笙居,要主动去服侍他。 捻起一片玫瑰香片,深深吸了一口,芳香清幽。 她到主院的时候,院子里的石灯亮起,昏黄朦胧,却在努力抵抗黑夜的覆没。 她敲了几下正房的门,里边没有动静,也不见烛火。 “别敲了,大人在陪小姐呢,你就别舔着脸往上赶了。” 妙音路过,见到她在敲门,忍不住上前奚落。 她不想理会无关之人,便想直接绕过妙音,往厢房去。 谁知妙音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都叫你别往上赶了,你怎的听不懂?我告诉你,小姐现在可是大人的心尖肉,大人守了小姐一整日,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勿要去搅扰!” “放手。”江晚渔的语气淡淡的,冷淡中似透出一种无形的压力。 妙音不由得愣了一瞬,而后鄙了一眼她,还是悻悻松开手。 到底曾是千金大小姐,她身上独有的气质,总会隐隐而现。 妙音在宫中呆过,见惯了大场面,仍是被江晚渔散发出的矜贵而震慑到。 “明明就是个贱奴,伺候过这么多男人了,还跟我摆什么大小姐的架子,我呸!不就床上的功夫厉害么,等大人玩腻了,丢你像丢一只狗一样!”妙音心底不服,在她背后骂了几句。 江晚渔本不想和她计较,但一想到自己最多还有三年可活,她们都是做下人的,何需忍让? 她回眸,妩媚一笑,“是呀,我就是床上功夫厉害,惹得大人怜爱,你呢?你心里也想得到大人的恩宠,奈何大人连正眼都不瞧不上你,你连我还不如呢。” 丢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往厢房走,任凭妙音气得在原地咬牙跺脚。 厢房里,祁屹端直坐在床榻边。 他刚接替崔氏不久,杨月棠恰巧在他进房的时候,醒了过来。 床榻上的人刚刚喝下药,就抓住他的手不愿放开,说是想让他留下来陪她。 杨月棠名义上是他的妹妹,但终究没有血缘之亲,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同处一室,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祁屹眉间皱得紧,欲要生气之时,江晚渔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大人可在?” “过来。” 江晚渔绕过屏风,看到杨月棠紧紧拉住他的手,心脏不受控制地刺痛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收回视线,垂下眸,“大人可累了?是否需要奴婢烧水,伺候大人沐浴?” 没等他回答,杨月棠软绵无力道:“别走,阿哥别走……阿哥就不能陪陪小棠吗?小棠不需要阿哥陪一整夜,就一两个时辰也好,小棠怕……”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竟红了一圈,像是下一瞬就会泣不成声。 “别哭,我不走。”没办法,毕竟他还欠着杨家的。 他看着江晚渔说:“水别烧了,你先回房,今夜无需来伺候。” “是。” 江晚渔退出厢房,心脏涨得有些难受。 原来祁屹还是会露出自己温柔的一面,只是这一面,他给的是杨月棠。 他并非是有耐心之人,能这般包容一个女子,想必杨月棠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 杨月棠……不一定就是单相思。
第64章 大人和很多丫鬟同床共枕过吗? “你怎么还在这儿?” 丑时一刻,祁屹从厢房出来,看到自己房外似乎有个人影。 走近一看,竟是江晚渔闭着眼靠在门外。 他窝着火,拦腰抱起她,“我说了让你回玉笙居,在这等什么等!”语气里也有点急,听上去像是在斥责她。 她被他的怒喝声吵醒,想起他先前对杨月棠的态度,再对比他对自己的态度,委屈涌上心头。 她哽住喉咙,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一言不发。 “哑巴了?我问你为什么不回去!”见她不说话,他又恼了些,大脚一踹房门,将人抱了进房。 “我、我想服侍大人。” “骗子!” 她被他的凶戾吓得缩了缩身子,却仍道:“奴婢没有说谎。” 祁屹把她丢在床上,大手掐住她的脸,透过昏暗的月光,能看到他眸中的凶光。 他把她逼进床角,粗暴地扯下她身上的衣服,“扮可怜博同情?江晚渔,你的手段真多,但我没这么好骗,你想服侍我,我便满足你!” 江晚渔却是像一具死尸,咬着唇,始终不言不语,任他将戾气都发泄在她身上。 可祁屹却忽而停下了手。 因为他的虎口感受到了温热的湿意。 是她的泪砸了下来。 越砸越多,越多越烫,烫得他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松开手,想安慰她,却弯不下腰。 最终只能直直盯着她,等到她不再流泪。 江晚渔抬手揉了揉眼睛,带着些鼻音道:“大人,对不起,奴婢不该……咳咳……” “够了,再演就滚回玉笙居。” “……” 空气沉默了一瞬,祁屹又开口道:“帮我宽衣。” “是。” 江晚渔替他解下氅子,他怀里滑落出一张东西。 捡起后,借着微弱月光,她隐约能辨出是一张药方。 “别看了,是那姓沈的给你开的药方,明日找个人去给你抓药吃,每日都要吃,若是少吃一日,我扒了你的皮。” “是……” 看到这药方,他就想起沈培然那厮说的混账话。 说她旧疾复发都是他间接所害。 是他让她连着受了这么多苦,若没有遭受那些毒打、欺辱,她的身子应是不至于伤到这种地步。 外加皇后赐下的那杯断子茶,伤疾愈演愈烈。 所以方才见到她jsg一点不爱惜身子,冬夜里还坐在外边,他才…… 他不能让她死。 不能。 江晚渔帮他简单擦拭了一下身子,欲要解去自己身上的薄纱时,被他的大手抓住手腕。 腕间感受了粗粝的摩挲,接着那钢铁一般的臂膀,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 呼吸之间,那股空灵柔美的玫瑰香气,不浓不淡,恰恰是她的味道。 他咬了咬后槽牙,压下心底的欲。 “就这样睡,别脱了,什么都不做。” 他的声音哑极了,却只是把她小心抱上床,盖上被褥,真就什么也不做。 “大人……” “你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要献身?” 忍了五日,他又何尝不想要她? 听到她主动说要服侍他,他下腹绷紧得难受,理智都差些丢了。 可他不想再伤着她,所以硬生生继续忍下去,若是她这般不懂事,他也不愿忍了。 好在,江晚渔不是因为那事而开口,“大人误会了,奴婢是想问大人,明日可否让奴婢自己去抓药?奴婢知晓些医术,能辨别药的上中下品,选好药材才会有好的药效。” 祁屹不想答应,她身子这般弱,不好好呆在府里养病,出去做什么? 可转念一想,她说得也有道理。 “允了,但要让双溪陪你去。” “谢大人!” 她点头的时候,发顶蹭到他的下颌,柔软的触感,让他一贯凌厉的眉眼,渐渐放柔下来。 他将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些,像是怕她下一瞬就消失不见。 江晚渔还是第一次与他这般和谐地睡到天明。 以往和他睡在同一张床,次日醒来的时,她浑身都是痛的。 可今日,她觉得一点也不痛,还莫名地有些舒服。 “我没见过哪个丫鬟这么能睡。”祁屹比她先醒,看着她懵懵懂懂初醒的样子,甚觉有趣。 她也不慌张,挽了挽耳鬓的青丝,道:“大人和很多丫鬟同床共枕过吗?” 这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虽只是照着祁屹的方式打趣,但听起来实在是醋味十足。 她一个丫鬟,竟敢对主子说这种话,简直是不要命了。 刚要赔罪,只听得祁屹幽幽道了一句:“军奴营的女人我没碰过,也没人不知死活敢爬上我的床,回了都城有没有和丫鬟同床,你不是最清楚?” 她怔愣住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再跟她解释? 不可能吧。 祁屹没有必要和她解释这些,定是她想多了。 她当他只是炫耀自己的清高自持,抿嘴一笑,“大人,奴婢趁着白日里有些暖阳,就先叫上双溪去抓药了。” “嗯。” 她回到玉笙居,拿出原先压在榻下的银狐面罩,藏在怀里。 出了府门,她先是带着双溪去了东市。 因为暂且不便让双溪知道她和鬼街的人有来往,她叫双溪在东市逛逛,等她片刻。 跨进东市第四条小巷,她才趁没人注意之时,带起银狐面罩。 鬼街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刚进去没几步,她就看到了久违的半张野猪面罩。 “红西,带我去地藏仙蕊。” 地藏仙蕊是那老翁的铺子,上次她走得急,忘了问老翁叫什么,只在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铺子名字,便记住了。 “姑娘请。” 即便她带着面罩,红西也还记得她。 进了地藏仙蕊,老翁不在里边,红西命一小厮前去传话。 铺子里只剩她和红西。 趁空,她轻声开口问道:“红西,你为何要暗杀朝廷命官?” 红西身子一僵,打起哈哈,“姑娘所言,我听不明白,是不是认错了人?我平日里都在鬼街谋生,最多便是出鬼街口买酒菜。” “红西,上次在城郊,你与一伙人刺杀大理寺卿之时,我也在场。” 话音刚落,红西抽出桌底下藏着的匕首,刺向江晚渔的眉心。
第65章 怎么会是祁屹! ‘当啷’一声,红西手中的匕首被暗器击落在地。 江晚渔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笑得一脸慈祥的老翁。 “江家姑娘,吓着你了吧?” “老伯……” 老翁给她倒了一杯茶,看向红西的时候,浑浊的眼眸中精光一现,“混账东西,刀是让你杀敌的,不是让你对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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