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老伯说,他的眉眼实在太像,像何人?” “小姑娘,你无需知道这么多,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对你不利,今日你前来交代的事,老夫会找人帮你办妥,若是没有其他事,你便先回吧。” 老翁有意隐瞒,她就算追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江晚渔起身作礼,临走之时问了老翁一句,“老伯,您至少也让我知道您的名讳,否则一直叫您老伯,也是不大好的。” 老翁慈笑道:“那你便和你家二哥一样,叫我一声景伯吧!” “景伯,小女叨扰了,改日再见。” “红西,送送小姑娘。” 红西带她出了铺子,走到半路时,突然开口,“姑娘,今日之事多谢了,此前多有不敬我在此向你赔罪。另外,下次你再见到阿瀚,帮我带一句话可好?” “嗯,你说。” “就说肝胆相照,是为肚皮朋友!” 江晚渔眨了眨眼,抿起唇一笑,“你是想说肝胆相照,斯为腹心之友吧?” 红西挠了挠头,讪笑道:“对对对!姑娘见笑了,我和阿瀚一样,不喜欢咬文嚼字,他定是明白我的意思!” “若是有机会,我会把话带到。” “多谢姑娘了!” 出了鬼街巷子,她把银狐面罩摘下,折成巴掌大小,藏入怀中。 她在东市的人群中寻找双溪,不一会儿就看到双溪在一个糖人摊前看热闹。 她快步而上,轻轻拍了拍双溪的肩膀,柔声道:“好双溪,我的事情办完了。” 双溪转过身,先是笑着叫了她一声姑娘,而后不知看到了什么,笑容瞬间收敛,还不断冲她使眼色。
第67章 借机勾引人是真 “大、大人?” 回过头时,祁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糟了,祁屹怎么还没走? 他是什么时候跟在她后边的? 他不会看到她戴着那张面罩从鬼街出来吧! 江晚渔心头狂跳,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袖口。 “抓药抓到这儿?”他的语调有些阴冷,光是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瘆得慌。 可想而知他现在的脸色有多差。 “听说东市精奇古怪的东西很多,奴婢便想着到这儿看看,有没有好货。”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表现出慌乱。 他盯着她鼻尖上的小痣,“所以,好货在哪?” 她唇瓣勾出一抹颇为无奈的弧度,“正是什么也没找到,但奴婢又不想白白跑这一趟,所以正打算买些皮具针线,给大人缝制护腕。奴婢瞧着那两个跟在大人身后的御卫,都戴着护腕,大人却没有戴。” 听到这话,他的心软了一瞬。 原因无他,她心太细,外出抓个药也能记挂着他。 这会让他有一种错觉,以为她心中有他,她是心悦着他的。 可偏偏他清醒得很,那个人人仰望的高岭之花,当今太子的意中人,怎么会心悦他这个寒门莽夫? 好在,他一点也不在意她心悦谁人,他要的只是她的身子。 她心里藏着谁都好,她注定这一世只能服侍他。 心软过后,他蓦地想到,她窥看过外男的手腕,心中就冒出一股不知名的火气。 “给我缝护腕是假,借机勾引人是真。” “……大人为何这般想奴婢?”jsg “你不就是靠着勾引人的手段,才留在的将军府?他们才到府中两日,你就窥看了他们的手腕,接下来是什么?嗯?” 江晚渔觉得他很不可理喻。 她不过是随意看了一眼,何来的窥看? 再者,她蓄意勾引过的男子,唯他一人,他却总是以此为由,处处侮辱她。 “大人,奴婢虽低贱,但除了大人,从未想过要去勾引旁人,沈郎中也说过,奴婢的病难治,治不好也活不过三年。 奴婢只想在死之前,全力报答大人的恩情,至于其他的事,奴婢没有精力再去多想,若大人实在是信不过奴婢,请大人赐奴婢一死,奴婢绝无半点怨言。” 祁屹意识到方才的话有些过分,但他不可能拉下脸来,最终只是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奴婢不敢忘。” 祁屹冷哼一声,“我还有事要办,你抓好了药自己回去。” “是。” 送走祁屹这尊阎王,她和双溪总算是敢好好地喘一口气。 她心里不快,随口与双溪抱怨了一句,“大人真是阴晴不定。” 哪知双溪却捂着嘴笑了起来。 江晚渔轻轻掐了一下双溪的腰,“看到我挨骂你还笑,你这小丫头真没良心!” 双溪笑得抱住她的手,“姑娘别掐啦,我是觉得啊,大人那是醋了,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想引起姑娘的注意呢!” 她不同意,“大人怎么可能醋了,我说破了天也只是他的陪床婢子,他既只是图我的身子,自然不会在意我的心思。大人过于强势,他的不悦,是不悦自己养的阿猫阿狗,对自己不忠。” 双溪摇摇头,“姑娘是身在棋局看不清,可我呀,门儿清!” 江晚渔但笑不语,也不再同她争论,双溪年纪比她还小,不懂这些事情是正常的。 她拉着双溪逛了一下东市,买下皮具和针线,再绕过珍康堂去了一家比较大的药堂,抓好药后,两人在未时之前回到了将军府。 祁屹比她先一步回,早早去了厢房,正在哄杨月棠喝药。 她为什么能知道? 因为厢房的声音极大,她想装作听不到也不行。 “诶唷,我的心肝我的小棠,屹儿都亲自给你喂药了,你何苦还是不喝?好歹喝上一两口,否则你的病如何才能好?” “是呀小姐,大人端药也辛苦,小姐忍心看大人一直累着吗?” “小姐,您就喝药吧,喝了药身子才能好起来,大人也能放心不是?” 江晚渔本想直接穿过庭院回玉笙居,却被双溪拉着听墙角。 她是拒绝的,“双溪,这样不好,我们还是走吧,被大人知道去,该罚我俩了。” 双溪不仅不走,还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姑娘,咱们就听一会儿,听她是怎么作的。” 她没办法,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被迫听起了墙角。 “药……好苦,小棠喝不下,你们不要再逼我了。阿哥,小棠不要看到阿哥这么辛苦,快些把药碗放下吧。” 厢房里,杨月棠软声软气的,好似在和祁屹撒娇。 祁屹好像没出声,她又继续道:“阿哥,小棠不想喝这么苦的药,小棠喝不惯……” “大人,奴婢有一个好主意,不如大人喝一口,小姐喝一口,有大人帮小姐分担一半的苦涩,小姐心里应当会好受些?”主意是秋菊出的。 双溪忍不住喃喃道:“什么馊主意,男女大防,这你一口我一口的,又不是亲兄妹,如此这般未免太失礼数了!” 可厢房里的崔氏很赞成这个提议,“秋菊的法子不错,小棠你觉得如何?” “我……若是有阿哥陪我,我自是愿意喝……” “好好好!屹儿,你就委屈委屈,小棠得了病,一定是要喝药的,小棠这般依赖你,只有由你陪着她一块喝了!” 厢房里一阵沉默,江晚渔却听不下去了,“双溪,别再听了。” “姑娘,就再听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想听听大人是怎么个说法!”双溪仍是不愿意走。 她只好独自离开。 祁屹还能是个什么说法? 他这么宠爱杨月棠,对她温柔无限,区区半碗苦药,喝下去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她的心口却又酸又涩。 便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回了玉笙居,她藏好银狐面具,将抓回来的药带去小灶房。 她是个丫鬟,没人服侍,只能自己生火熬药。 药熬好,她装碗端到卧房,有脚步声进了玉笙居。 大概是双溪回来了。 “双溪,你上回买的蜜饯还有吗?这药我抿了一口,着实难喝,没有蜜饯,我怕是要吐出来了。” “娇气。” 谁知,回应她的,不是双溪的声音,而是一道冷沉沉的声音。
第68章 何苦将奴婢逼上死路? “奴婢见过大人。” 江晚渔发觉进来的是祁屹,忙放下药碗,起身行礼。 “嗯。”祁屹径直走进她的卧房,随意坐下坐榻。 他看了一眼左手边黑漆漆的药碗,问道:“很苦?” 她摇摇头。 “那就喝掉,”他懒懒地靠在小桌,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碗边,“我看着你喝光。” “……” 她看着碗里的药,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方才她仅是用唇边沾了一下,就苦得她两眼发黑,想必黄连都没有这碗药来得苦。 以前喝药的时候,二哥哥总会偷偷给她塞一颗蜜饯,蜜饯一入口,瞬间盖过了所有的苦涩。 由此她也不再害怕喝药。 可眼下双溪没回来,她也不知道余下的几颗蜜饯放在哪儿,难不成她真的要强行喝下这碗药? 江晚渔回想起那苦味,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明明怕苦又摇头,你怎么总爱骗人?”祁屹眉眼冷下去几分。 她怕他再次发脾气,心一横,抱起桌上的药碗。 她憋起一口气,紧紧闭起双眼,欲要将药往嘴里送时,一只大手抓住了碗的另一端。 “大人,奴婢正要喝呢。” “松手。” 江晚渔听话地松开了手,眼见他抓着药碗,贴在自己的唇边,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大人!” 祁屹不耐烦地掀起眼皮,又从怀里拿出了一罐东西,“这次我帮你喝一半,你喝剩下的一半,喝完吃一颗蜜枣,就不苦了。” “大人不能再喝了!” “再?” “大人方才已经替小姐喝了一半的药,两种药药性不同,大人的身子不是金刚铁打的,岂能随意混着喝?万一药性相冲,伤了大人的身子,奴婢便是罪人了!” 祁屹眉眼松动一下,想起从厢房出来的时候,见到双溪慌慌张张想要跑,他便吩咐双溪先去给柴房的青雨送几个馒头。 如此看来,她是和双溪听到了厢房里的对话。 “我竟不知,府中的婢子还有听墙角的坏习惯。” 江晚渔的身子忽然一僵,感觉自己正在被他那双黑眸紧紧盯着。 “奴、奴婢是碰巧经过,不小心听了去,既然大人赏了奴婢蜜枣,奴婢也就不怕药的苦涩了,奴婢现在就喝。” 祁屹偏不松手,在她渐渐放大双目下,轻轻松松喝了半碗药。 “下次听墙角听全些,现在我要看着你喝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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