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怀了长林。 “莫要狡辩!你每个字朕都不相信!” 文瑾肩头一动,便黯然地垂了下颌。 傅景桁烦躁地将她手中水杯接过,饮了口水便将丸药送下腹去,随手将水杯搁在床头小几,斜斜靠在枕上,眯眼将她端详,“唯有这样用药,朕才放心。你必不会毒害你自己。朕和你接吻,也觉得反胃得很。” 文瑾幽幽一叹,他竟然提防她到如此这般地步,忍着恶心也要吃她口中的丸药,“躺下休息会儿吧。” 傅景桁抬起手,拉住她腰间衣带,如过往每次犯了头痛症时那样,半弯着眉眼,病恹恹地有股子讨好的意味,与她说道:“头好痛…我受不住了……” 他这是真难受了,连象征身份的“朕”字也顾不得说了,与她直接“我”了起来。
第19章 文...我头好痛... 文瑾和傅认识十七年,又做了七年他的女人,大抵在把身子交给他的第二三个月便渐渐发现,他有些个怪癖。 自小没娘,养作了多疑、缺乏安全感的性子,如个孩子似的离不开怀,每次头痛便埋在她怀里抱着她磨一阵子,才能平静下来,不然便发脾气砸东西,最后都是在床上埋她胸口才是罢休。 起初没在一起时,他倒还收敛些真性情,在一起后便对她没了边界。 文瑾看着他被疼痛折磨,斜插入鬓的剑眉也难受的蹙在一起,终归是心软不忍,快速点了下头,将嫣红面颊别开了,默不作声,但答应了他。 “乖。”傅景桁颇为急躁地将她身子放平在龙床,解了她衣衫,挑开她胸口束带,他方才脑海之中呼之欲出的画面如今便呈现在眼前。 他将头埋了下去。 文瑾呼吸渐渐紧了,攥着手不让自己叫出来,他发狠弄得她好疼,他微凉的手攥着他手腕,薄唇在她皮肉上落下亲密的触碰,又带着些暧昧的冲动,她如往常他症起之时那样轻轻拢着他的发丝,拍抚着他的肩膀,轻柔说着一些哄慰的话。 “药劲儿行开就好了,坚持片刻...我在呢,在呢...” “文...我头好痛...宛若死了。”他埋在她心口,如赌气的小孩子,“陪陪我...” “我知道你头痛,我在,一直都在,我陪着你。” 傅景桁与她十指交扣,如孤单饥饿的兽在享用着猎物,他渐渐平静,眼尾有丝潋滟欲色,缓缓伏在她心口平复下来,精硕的身体却崩得很紧。 过得几盏茶时候,药劲儿行开,他在心理上从她温软的身体上也得到了慰藉,文瑾见他额间青筋退了,额头上的细汗沿着精致的脸部轮廓滑下来,他幽幽地舒了口气,想必头痛症消减了。 他眼底恢复了冷漠之色,将她身子放了,弃如敝履。 文瑾心口猛地一疼,需要了便使用,不用了便丢开,她真难过,她平复了下起伏的心绪,轻声问道:“奴可以去淮南吗,大理寺查到娘案子的知情人当真不容易,奴不想错失机会...” “去淮南哪里?” “南郭镇子。” “跟花囡去?”傅景桁冷冷坐起身来,与方才在她身上寻求慰藉的虚弱无依的他全然不同。 文瑾苦涩的牵了牵唇。 “嗯。和花捕头去。”文瑾亦坐起身来将自己的束带衣衫系起,那里被他牙齿咬破了,肿得厉害,束胸带子一压便疼得要命,她嘴唇微微发白。 “几时回家?” “明日一早。” “不要在外头过夜。夜里子时前赶回来。”傅景桁冷冷交代着。 “唔…”文瑾不解地看着他。 “免得阿嬷夜里从寒山庵堂回家,见你没回来,阿嬷会担心你的安危,便去漪澜殿扰朕清梦,拿拐杖逼着让朕去接你!朕可没那个时间。朕...最近在和薛计划生小孩。”傅目光冰冷地睨着她。 文瑾心头一酸,原来是因为怕阿嬷打扰他,她攥在衣裙上的手颤抖起来,她肚子里的长林好可怜,“是。奴…会在子时前赶回来的。不会耽误您生养龙嗣的...” 文瑾说着,便福了福身,举步往外走。 傅景桁微微一笑,“蒋怀洲也去淮南,你知道的吧。” 文瑾脚步一顿,“奴不知道。他去不去淮南和奴并没有关系。祝君上今晚和薛凝共度良宵,奴一定在子夜赶回来,不会让阿嬷打扰您的。也不会浪费您的宝贵的备孕时间去接奴的。” 说完,便迈步出屋,转身一瞬,泪如雨下,背脊却挺得笔直,除了伪装的坚强,她似乎也做不得什么别的了。留在龙寝,除了不让阿嬷操心,她自己心底清楚得很,她也舍不得离开他。她很念旧,对故人有着极强的忠诚,一女不从二夫,她骨子里认定了他,根本下不了决定离开,属实卑微... 出了屋子,文瑾在拱廊拐角避人的地方,小声哭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母亲的冤案还一筹莫展,玉甄宝银在薛府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自己不可因为感情事而耽搁时间,便拿衣袖擦干了眼睛。 纵然受了情伤,肩上的担子不可丢下,该做的事情,必须去做! 文瑾深吸一口气,将心绪平复,便大步朝宣武门去找花囡去了。 傅景桁见她走得决绝,全无半分不舍之色,就好似受够了与他独处那般,也好似急着出去见人,便抓起茶杯朝着虚空处抛了过去,啪一声,茶杯落在厚重奢贵的地毯上,朕亦受够了与她独处,心底里生出莫名的烦躁之感。 他拿起《资治通鉴》翻至上次读至的部分,扫了几页,用冗长繁复的字节平复了滚烫紧绷的身体,对她的身子,他确实依赖,或许他应该找寻替代,换个女人并不困难,待身体上冲动软下去,他便将书合起移驾御书房去了。 沈子书在御书房外候着见驾已有片刻,颇为寂寥,正捏着一柄细玉小棍逗着屋檐下金丝笼子里的鹦鹉,忽听得鹦鹉叫道:“吾皇万岁。” 又闻背后脚步声近了,沈子书将细玉搁在笼子底座上,回头便见秋风落叶里君上踩着龙靴步来了,他掀衣倾下御阶迎驾,笑道:“观兄长面色,似乎夫妻生活不和谐,颇有压抑不满之色。弟冒着抄九族的风险问一问,莫非媳妇儿和人跑了?” 沈是阿嬷家的公子,与君上曾义结弟兄,傅景桁视沈如可过命的胞弟,背着人私下里倒也相互打趣,他能登基,弟出力颇多。 沈子书这几年守卫着广黎国水路陆路安全,为国家免去不少外患,深受傅重用。 “子书,某遇人不淑让文坑害不浅,幸发现及时,真险些栽跟头万劫不复,休要取笑为兄。进来吧,军机大臣刘迎福亦在御书房候着了。” “嫂嫂给文贼私通书信,会否是有苦衷?”边走,沈子书边问。 “弟莫再称呼她为嫂嫂。为兄不是没有想过她有苦衷,但百思不得其解,是何苦衷可以十七年间递出二百零四封书信,每月一封,风雨不辍。纵然她十三岁那年为朕挡了刺客的刀子那个腊月里,仍带伤送信,那般重伤在身也没有间断给那边传递消息。弟当如朕一般,清醒了。她是出卖咱们的内鬼。” 沈子书轻笑,“兄长何不与她对峙?若她真是内鬼,一剑送她轮回便是。”
第20章 哟~亲自去呀... 傅景桁将手微微一卷,“...文在朕身侧心思诡谲蛰伏十七年,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朕不会让她死得那般痛快!折磨得她生不如死,不是更好?不提她了,随朕进去吧。” 莫乾将御书房门推开了,躬身候着,心想您是舍不得杀瑾主儿吧,嘴真硬。 傅景桁将龙靴迈入御书房,步至龙案后落座。 军机处头子刘迎福原在窗户边负手而立,待御驾到了,便磕响头行礼问安。 他已经连续上谏数日,请君上秘密处死摄政王派来的奸细文瑾,君上三月来并未御准他的奏章,他的响头磕地用力,君上心思敏锐,必然知道他在提醒处决奸细之事。 “爱卿请起。你的奏折朕阅过了,正要给你答复。” 傅景桁能从冷宫太子登基为帝,自然不是简单之人,刘迎福险些用额头将御书房地面砸个窟窿什么用意,他明白。 “谢主隆恩。”刘迎福起身后便行礼后单刀直入,“君上,文贼那边勾结外党,实在是个卖国贼,迟早要谋划您的江山,大战一触即发。文广派其义女自幼伴在君侧,实在用心险恶,不过是以色侍君,其目的是让您眠花卧柳不问朝堂,绝不可姑息。” 傅景桁闻言,面上倒是不辨喜怒,“刘大人所言极是。奸细一事朕与你同感。在议此事前,朕要与你碰一下江南御史私自养武生门客一万人之事。” “臣恭听。” “刘大人建议朕授意此御史主动将门客充军入皇庭为朕所用,朕以为妥。但此人却以其母亲过世要守孝五年不能戴孝入京为由,将朕的旨意当作耳旁风,不上交门客,朕甚为不满。已经下旨免了他的职位,门客尽数征入当地朝廷兵营。江南御史一职,换了个听话的,朕需要一班子衷心不二的人跟着朕一起打这江山。” 刘迎福一凛,“君上英明。臣认为君上此事处理得当,是谓杀鸡给猴看,对其余怠慢皇权之人,也是一个警醒。官员们会居安思危,对头顶上的乌纱帽更为珍惜的。” 傅景桁将手搁在龙案,将拳头紧攥,“说回文贼派来的奸细文瑾一事。朕这三月在认真考虑爱卿秘密将其处决之建议,某觉得,秘密处决,或是秘密处决后安插假文瑾继续给文贼递书信,都有令文贼起疑的可能。朕打算暂时留她一命,有意放出假消息使她传递,出其不意,将文贼斩草除根。” 刘迎福一怔,“可是将奸细留在龙寝,日夜朝夕相伴,衣食起居都被她看在眼里,君上的安危实在难以保障,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一招不慎,臣怕得不偿失...” “爱卿...是觉得朕驾驭不了区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傅景桁将眸子微微眯起,有危险之色闪过。 刘迎福忽地记起方才君上先给他讲了将不听话的江南御史免职一事,不由心底一凛。 私已经连谏三月处死文,君上却另有计谋,并不打算让奸细速死,若是私无视君上之想法而继续上谏,岂不是犯了和江南御史一样的错误,藐视皇权? 他擦汗的时候摸了摸头顶的乌纱帽沿子,便打定了主意。 “臣经过三思,臣之上谏,请君上秘密处决了文瑾,覆上假面换个假货去和文贼接触,的确多有冒险。毕竟文贼狡诈诡谲,难以蒙混过关。还是君上心思缜密,和奸细阳奉阴违,借机将奸细为我方所用更为妥帖。” 傅景桁紧攥的拳头松了不少,“既然如此,此事便这般定了。” 沈子书心底却想,兄长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层意思舍不得嫂嫂死呢,这方才紧攥如今松懈了的拳头,是由于刘大人不再执着上谏处死文而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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