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没有作恼,反而半笑道,“随你便,早朝时候去金銮殿堵我吧。你搞得人尽皆知再说。别光动嘴。给爷真去!” 文瑾几乎被气死,她根本拿捏不住他,大眼雾蒙蒙的气馁道:“傅景桁!你为什么这样坏。你西宫那个肚子那么大了!你不怕她知道我又怀孕了她气早产!” 傅冷声道:“别提她行不行?除了提我后宫的女人你没话说?” “我就提!西宫西宫西宫!”文瑾攥着拳激怒他,“皇后!皇后!唔...” 她说着,傅景桁突然将手拢在她后脑,猛地将她面庞拉近,薄唇覆下堵住她的话,他没有深入,也没有伸舌头,只是用微凉的薄唇碰着她的,阻止她继续惹他。 他说,“继续闹。已经这样了,闹什么。我想弄成这样?我想分开?” 文瑾听出他的无奈,他母亲,百官,社稷,他有他的苦,她冷静了几分,可能她被肚子里的超大意外吓坏了,她无助又愤怒还有恐惧,她离开他有着浓烈药味的胸膛,他连带着吻也没有情欲之色,只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制止她继续说话激怒他,点到为止。 文瑾看着小窗外,无助道:“没有人管我。老薛不管我,我娘死了,我奶奶糊糊涂涂。阿桁哥也不管我。就让我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包括和蒋成亲,也没有家里大人给我做主。我自己就决定嫁给人家,一点不正式,别人成亲都高堂双亲健在,我呢,一个义父也被我自己出卖了。我要死要活都是我自己决定。根本没人在乎我心里要什么。” “有人在乎。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个温暖的家。”文瑾红了眼角,“我不想被人骂,被人诋毁,我想要永远不流浪了。我想要...”你把我光明正大娶回家啊。可你已经有正妻了... “你知道我没管你?”傅景桁薄唇抿了抿,身上衣物几处都渗出了湿濡的暗渍,疼得他冷汗浸透了厚衣,“你知道个什么。” 文瑾不懂他的话代表什么意思,但她听过府来玩的阿嬷说了傅给她准备嫁妆,嫁妆把中宫都摆满了,就等她成亲那日送来蒋府给她,傅说要让她风光大嫁,嫁过去蒋府生活殷实,爱经商爱教书她开心就好。他对她是舍得花销的,但他似乎又不全是指嫁妆。 可她越发觉得自己需要的不是他给她准备的嫁妆。她需要的是他。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内心里已经低头想与他做妃子。但她倔强地张不开口,她又想回他身边,又死倔着不肯低头,也不知道怎么和蒋家说清楚。她在朝着自己不屑的生活低头。她必须阻止自己沉沦! 文瑾被肚子里的意外的二胎弄得心烦意乱,她忍不住口出恶言,“傅,你为什么不死掉!你死掉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好。我应该死掉。”傅景桁的心被深深刺痛,黑色衣物上的暗渍越发浓重了,五处伤处处要害,是快死了,不是她和儿子吊着,撑不住的,“人迟早都有一死。” 文瑾立时心疼住了,她居然亲口伤害了她深爱的男人,她的话很重,但她的确怨他思念他,再次怀孕使她很无助,又急躁,所以她忍不住伤害着他。 “真不想生这个?”傅问。 “嗯。”文瑾点头,“大王,我不想怀孕了,怀孕好可怕的。怀孕被踢肚肚就更可怕了啊。” 傅景桁轻柔地摸着她的发丝,“让我考虑一夜。今天不行打胎,这是一条生命,我们的结晶。让我慎重考虑。明天过府来再说。不会让你一个人堕胎。我管。” 一句我管,使文瑾突然泪水模糊了眼睛,点了点头,“好。” 傅景桁没有说什么,便去煮了些夜宵,还是简单到几乎拿不出手的葱花细面,这回加了三颗荷包蛋,他端来给她吃,“带一天就是一天的缘分,打掉前善待她,多吃点。嗯?” 文瑾被他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弄得特别委屈,仿佛他想要这个孩子,但她才不生,给他生了一个又一个,全是私生子,天天被皇太后和皇后骂,她边吃细面,边作慌不知如何是好,眼泪扑扑簌簌落在碗里,“我要嫁人了。” “嗯。三月初五。知道。”傅景桁将她拥住,轻声道:“打胎好可怕的,很痛,容易大出血,长林怎么办。” 文瑾被吓到了,她整个身体瑟瑟发抖,“我生长林时也大出血了。我真的害怕,我再也不想生小孩了。” 傅景桁这夜没有走,她轰他走了几回,把他往门外推,又怕他被自己真的轰走,他苍白着面庞紧紧抱着她,不肯走,文瑾后来在他怀里哭了,她说怎么办..怎么办。 傅景桁看出她非常无助,但他没有趁人之危睡服她作妃子,他希望她所做皆所愿,不再被强迫,他只在她耳边说:“我爱你。只爱你。不会不管你。”
第172章 一条心 文瑾便安静了,湿漉漉的眸子里泪水滴落,在夜色里盯着他面颊,不肯作声,不敢说爱他,听到他说爱她,只爱她,却没有得到足够的安全感,她要的是他给她一个家,单有爱是不行的。 他将她抱得好紧,离得近了,除了浓重的药味,她还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他以往碰着她就硬挺得要命,今天却恹恹软软的,她觉得极为异常,但她自己自顾不暇,没有去问他怎么了,也没有去把他撩拨支棱起来证明自己没有使他失去性趣。他也没有说他的状况。 他今天来本来说有事与她说的,却最终没有说他有什么事和她说,是不是被她怀孕的消息以及打胎的决定弄得心乱了,连事情也忘记说了。 静了好久,他冰冷的嗓音带着肃杀,不期然道:“瑾,文广联系你了吗。” 文瑾登时睡意全无,“没。” “若他联系你了,会告诉我?” “嗯。会。”文瑾心虚,她不愿意义父死掉,她明白傅要斩草除根,他派人搜找义父搜了一个多月了。 “好乖乖,你和我是一条心。好想杀掉他。想的深受煎熬。” 文瑾僵住了没有说话。她好似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于清晨天不明,傅自熟睡的文瑾身边离开,她蜷着身体没有安全感,小猫一样软软的惹人怜惜,他希望多陪着她,不使她醒来面对满室孤单,却不得不离开,身体太疼了,急需要药物。 老莫说:“爷,您的伤太重了!必须太医院会诊!” “莫声张,只张亭荺知晓伤势秘密处理就可以了。傅昶若知晓朕伤重,必联合诸位亲王过来‘探病’,若被几位兄弟堵在病榻,朕死的可就蹊跷了,突然驾崩,傅姓亲王继位给朕办个风光大葬,他打的如意算盘朕清楚。”傅不声不响于清晨里回到广黎王宫,又问老莫,“她接回京了?” “是。她今日便到了。”老莫说。 “嗯。务必照顾好,她不能有半分差池。”傅分外挂心道。 *** 翌日一早,文瑾醒来又余自己和四斤两个,肚子里还有一个,傅不见人影,枕边又有厚厚一叠银票,这回是四十万两,他习惯拿钱塞她,她莫名委屈,她克制着,才没有上金銮殿堵他。 蒋怀州与蒋母带了婚服过来,与文瑾一起试婚服,蒋帮文瑾照顾着长林。 文瑾有心事,不大说话。 蒋母战战兢兢,不知是否自己做错什么惹了未来儿媳,慈爱地先打招呼,“瑾儿,拜堂时,你父母那边谁来出席?” 文瑾一下被问到痛处,抿了抿唇,“没有人。” 蒋怀州忙对母亲道:“少问。” 蒋母被儿子恫吓得肩头一颤。 文瑾心下过意不去,忙说:“没事,蒋,好好说话。” 蒋母对文瑾颇为感激,“这婚服穿上试试看,尺寸不合适还来得及修改。” 文瑾她清楚自己应该选择和蒋卿成亲,开始安定的生活,她有好多酒楼,有国子监教书的差事,刘虎如她预期考上了国子监的功名,一切都在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可她却又怀孕了,她不能冷静下来,自认为在耽误蒋怀州,他应该找个爱他的。 “蒋,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姑娘,三公主云偲就很好,她对你一心一意。我心里很乱。我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你成亲。对你不公平。” 蒋怀州一怔,他察觉了文瑾的慌乱和浮躁,“瑾,任何情况下,我与你是家人,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我们会一起渡过难关的。我希望给你稳定的情绪输出,做你的避风港,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文瑾的心被蒋怀州的话温暖了,她绝对不可以伏低做小,她应该打掉这个孩子嫁给蒋怀州,或者嫁给一个市井小民老实人,是谁都可以,她需要婚姻,开始新生活! -我爱你,只爱你,不会不管你- 耳边又响起皇上那薄凉却深情的嗓音来了。 文瑾倏地攥紧手来。她深吸口气,将喜服自蒋母手中接过来,穿在身上,看着镜中身穿喜服的自己,白皙的皮肤,赤红的婚服,特别的好看,这身她幻想了多次要为傅景桁穿的红嫁衣,终于是为蒋怀州穿上了。 蒋卿他也穿着一袭新郎服,立在她身边,他紧张得有些局促,他自镜中看着她,说道:“瑾,你好美。” 文瑾望着蒋怀州,轻声道:“蒋,婚礼请柬都送出去给亲眷了?” “嗯。放心。都送出去了。”蒋怀州说着一顿,“你那边送了苏太傅那边,其余亲戚与你不大走动的没有送呢。我这边知会的亲眷就多了,几十家是有的,能坐百十桌。到时典礼热闹。” 文瑾紧了紧手,“哦,有几十家...” “嫌多么?你是不喜欢太热闹。” “没...”文瑾说着,便在蒋怀州的左手虎口看见一条寸长的口子,不由心惊肉跳,“手怎么伤了?” “练功时震了虎口。没事。”蒋怀州将手臂垂下,衣袖遮住伤口,没有多说。 文瑾点了点头,“练功时也如此动真格。” “瑾,我们拜堂成亲时,你的高堂请薛相来吗?义父不知去向,我并未向薛相提亲。因为你似乎并不认可薛相为父亲。”蒋怀州轻声询问,“你知道吗,成亲时,高堂在场,才显得正式,会很幸福。” 文瑾步至院中,眸色幽幽:“原是希望义父参加我们的婚礼的。可是,义父如今不知去向,生死不明。蒋,你可有寻找义父的下落?” 蒋怀州沉声道:“并没有。我不打算寻找义父。我说过,我不站队。我只站大理寺,断断案子,为民伸冤就是了。瑾儿,我只希望在任何情况下,可以给你安定的生活。朝堂纷争,我不会参与的,谁坐龙椅与我无关。” “义父养育了我们。”文瑾轻声道:“蒋,义父晚年凄凉,遭我背叛,你也不问他死活。一双儿女竟都不与他一心。我讲真的于心不忍。听说他腿被砍了二刀,血喷了子书一身,回来大王听后笑了好久。我当时看大王笑,我别提多难受了。义父被砍,是我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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