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亭荺诊断:“孩子太大,撕裂严重,胞宫严重受损脱垂。只怕终身难孕。需要好生静养才是。” 夏苒霜心里不是滋味,“终身难孕?!” 这怎么可以!桁儿怎么可以没儿子!不对,桁儿已经有儿子了。长林! 太后突然回头在妃嫔团里把文瑾来找寻:“长林的水痘怎么样了?烧退了没有?” 文瑾颇为意外突然被点名,“没有退烧,孩子没意识了。” “!”端木馥无异于在太后跟前失宠,起码生养这块令太后失望了。 她刚刚生产又逢终身不孕的消息,太后还当她面问文瑾的儿子状况,女人产完内心脆弱敏感,尤其当着皇帝、太后、满后宫的妃嫔,数十双眼睛诞下一个个头超大的胖公主,她直羞窘地红了脖子。 之前她怀皇子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后宫,这时突然诞下女儿,她接受不了落差! 尤其那个文瑾,居然抱着她那残废儿子来这里耀武扬威!住着中宫,生着儿子,还又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把皇帝吊足了胃口!生生生,就知道给皇家生孩子,不要脸地狐媚,生一堆庶出! “君上。”西宫将皇帝衣袖拉住,虚弱道:“你看看我们的闺女,您给她起个名讳吧!” 傅景桁薄凉的将衣袖抽出,不知什么意味地淡笑一声,“等等再说吧。你累了!” 端木馥的手无力垂下,她脸色蜡白,她睇着皇帝,却见他面容冷漠,喜得贵女却没有半分喜色,难道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政治联姻,让他稳固江山的棋子么! 她生下孩子,他没有半分动容么,她为了生他的女儿差点难产死掉,如果她不是圣女,他难道便不会将她如此珍视么!他...好冷血!她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 端木馥的情绪崩了,刚生下孩子,实在受不了夫婿的冷漠,还有婆婆的冷眼,什么叫折腾这么大半日,费老劲了!生儿子才配费老劲吗!她难道想死掉使圣女陨落令皇门蒙羞吗!她想死掉吗! 新生女婴的啼哭在室内响起,女婴重九斤,属于超大儿,胖胖的嫩肉把小脸充胀得看不出像谁,眼睛也因为胖呼呼而眯成一条细线,黑色的眸子像极她的母亲端木馥。 端木馥看了一眼女儿,强忍着没有扇女儿的嘴,哭什么哭,又没人喜欢,吵死了! 傅景桁内心里升起不适之感,对端木所生的孩子有种心里抵触,甚至没有去看一眼,又因为不确定是否为自己的孩子,而攥紧了手,这个端木馥心狠手辣连小狗都害,对小孩又能有什么爱心。 “是,君上。”张亭荺便将新生儿交给稳婆,让稳婆帮着照看,小孩儿包好了就递到端木馥的怀中使她抱着。 端木馥抱着女儿不着痕迹用力一挤,小孩受惊哭声小了些。 傅景桁本着对自己的龙种的善念,吩咐道:“张亭荺,这里交给其他人照拂,你去给长林看病。婆子,把孩子抱着。让西宫静养。” 文瑾见端木馥生了,桁哥有他的长公主了,长林有了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边顺生成功,大小平安,文瑾舒了口气,待张亭荺走来,连忙把小孩递给张亭荺,她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院判,娃娃这时候不作声了。你救救长林。刚才还作抖,这时候不动了。小脸儿也紫了。” 张亭荺表情凝重,把小孩放在软榻,打开包被,探了鼻息,“气息微弱,昏迷了。没有别的办法,唯有施针。” 文瑾眼见着张亭荺把银针插入长林的颈项和肩背,长林却没有知觉,小小的身子偎在软榻上,闭着眼睛生命垂危,不由揪心极了,一径儿的问:“还来得及吗。张亭荺,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拜托了。” 傅景桁睇着长林因为比较晚接受治疗,已经陷入昏迷,他对端木的孩子升起了厌恶,也对文瑾母子升起的浓烈的自责,他不知道文瑾是否会再度生出离开的想法,他说过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才短短二月就又食言了。 傅景桁交代道:“老莫。” “是。”老莫听见传唤,反应过来君上一早吩咐了的,他立时从西宫院子水井里打了一碗清水过来。 傅景桁用医药箱里的银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随手滴了一滴血到碗里,而后将端木的女儿的手指也扎破滴了一滴血在碗里,滴血认亲。 两滴血液迅速相融,事实在眼前,他赖不掉,但这心里仍觉得越发不对,如被巧妙地蒙了双眼,他被挑战到了那严重的疑心,怪责端木道:“素日里若少贪嘴些。也不至于会难产险些一尸两命酿成大祸!九斤!” 端木馥被皇帝斥得眼眶发红,她刚拼死生下他的孩子,他却嫌她孕期吃得多!她对傅产生了浓浓的恨意,对文瑾亦生出了浓浓的恨意,对太后也有恨意!九斤二字使她羞愧难当,恨不得去死了,“君上,我为你生了女儿!你却嫌弃她重!” “嗯。”傅景桁轻应了。 “君上!因为我,你被世人奉为正主!”端木馥心中如被刀绞,好无情现实的男人,这一个嗯字,是多么的令人寒心啊,所托非人! "也是因为朕,你才贵为西宫皇后!"傅景桁冷声道:“各取所需。不欠你。” 端木馥将手紧攥。 夏苒霜的注意力也被那边被张亭荺扎了银针的长林吸引了过去,她交代端木馥道:“好生养着吧。方才难产,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外面娄太后不知造谣成什么样,到时若君上遭人非议,不知拿什么去压制舆论的!你这肚子却不争气了!养好了,再努力生二胎吧。” “是。娘娘。”端木馥抱着自己拼命生下的女儿,心中对生了儿子的文瑾生出了越发怨毒的心思。
第186章 待他日 夏苒霜教丫鬟搀着走到长林近前,第一回 拉住了文瑾的手,温声道:“可怜见儿的,难为你默不吱声等了这半日。孩子高烧水痘,这么严重,你却静静地等着大夫,非常懂事。” 文瑾诚实道:“瑾儿知晓圣女存亡事关国运,瑾儿虽然担心孩子安危,却不能将大局不顾。所以瑾儿一直在祈祷皇后娘娘可以平安顺生。这样瑾儿的孩子也可以尽快得到救治了。” 傅景桁心头滋味苦涩。 夏苒霜心中猛地动容,起初馥儿告诉她,这个瑾儿是个祸乱后宫的女子,她那时因常年在寒山并不了解文瑾,可自那回桁儿拆家,她抱孩儿回家低眉顺眼地收拾残局,加上这回她自己的孩子病重,她为了大局和桁儿的社稷稳定,而默默承受委屈而险些失去自己的小孩儿,夏苒霜缓缓觉得这孩子是懂事的,她扭头对傅景桁道:“让做常在,你倒小气了。” 傅景桁淡笑,“做大房,怕有人往外轰。” “你这话说的。不是常在,就是大房。没有中间状态的。”夏苒霜攥了攥手,与儿子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亭荺为长林施了针,掐了人中,长林便幽幽转醒,哇一声哭了出来,口中又奶声奶气地叫着类似于:“娘,阿娘。” 文瑾听见儿子哭声,哽着胸口的那口闷气便顺了下去,连忙摸着小孩儿的额头道:“好宝贝,阿娘在呢。” 夏苒霜有些祖母爱心泛滥,对皇子有种天然喜欢,更想把孩子养在自己膝下了,她把孩子抱起,爱开玩笑:“你和祖母生活好不好。不要阿娘了好不好。” 文瑾见太后对孩子态度有所转变,她不经意间的话语,也让文瑾升起些失去孩子的危机感,太后嫌弃她有些坏名声,但此时因端木诞下公主且需要将养身体,于是太后对长林转变态度,文瑾也是担忧太后舍母夺子,给长林找个地位高的好娘,但太后语气里是在调笑,于是她没有作真。 孩子醒了过来,文瑾一松劲,体力便有些不支,倏地便要软倒。 腰身一紧,被一条微凉的手臂钳制住了腰身,她落在傅景桁的怀里,他将手握在她腰侧,看见她浅色裙摆上有血迹,眉心一拧,“怎么出血了?” 文瑾也比较慌,神情病恹恹道:“长林病重,我动了胎气。” 傅景桁内心窝火,便吩咐张院判道:“看脉!愣着干什么!” 张亭荺隔衣为文瑾看脉,断脉后说道:“有流产之兆!常在肚里的孩子看脉象和第一胎一样,估计也是个男孩儿!” 傅景桁先是一怔,接着更是怒意滔天,将珀色的眸子睇向端木馥,斥责道:“生个九斤的巨胎!险些害朕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这边丢了哪个,朕摔死你的女儿!” 妃嫔都噤若寒蝉,都没有料到君上居然当众为了文瑾而拂了西宫的颜面。帝后翻脸,实属少见。 “君上,我是你昭告天下的妻子!你当真是宠妾灭妻的典范!”端木馥直气得浑身做颤,抱着怀里襁褓中的九斤的胖闺女,不待皇帝亲自摔死,她自己就恨不得摔死,又母女连心舍不得! 夏苒霜连忙劝道:“好了,馥儿莫生你夫婿的气,的确一下子险些失去二个皇子,他心急,难免说些个难听话。他心里是向着你的,太医院最好的大夫都给你传来了。常在还不是在下面毫无怨言地乖乖等着。他也是心疼孩子。” 傅景桁见文瑾大的险些死掉,小的也差点流掉,心中有气,便出口诛心,“古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诚不欺我。” 端木馥猛地将眸子闭上,喉间腥咸,呕了血来,两行眼泪落了下来。 夏苒霜问张亭荺道:“瑾儿怀着的还是个儿子?保胎!务必保下来。” 文瑾抱着小腹,渐渐失去了意识,只觉得小腹好痛,她拉住傅景桁衣袖,低声道:“别再为我树敌了,你少说二句,我还能多伴着你些时日。” 傅景桁这才冷静下来,明宠只会将她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他居然失了冷静,不愿意继续藏着掖着了,想像小时候那样不顾一切地保护她,管他会触动谁的利益,但冷静下来后,却按章办事,吩咐老莫道:“皇后喜得贵女,封为长公主,赐单名一个九字,重赏端木府。赏黄金万两,赏田百顷。” “是。君上。”老莫躬身。 端木馥低头看着九儿,简直引为耻辱,对九字深恶痛绝。 傅景桁抱着文瑾便过湖回到了中宫,将文瑾放在床上,文瑾小肚子疼得揪心,满额细汗地偎在他的怀里,纤细的颈项也有布满汗珠,一遍遍地说着,“傅,一定要让张亭荺把长林治好,他自小就受尽磨难,我一定要将他抚养成人的。你也想听他叫你阿爹,对不对。我不要长林死掉。” “莫难过了。哪个也不会死掉。长林也好,你肚子里的也好。朕都不准他们出事。”傅景桁亲吻着她的额心。 文瑾点头,沉默着再没有别的怨怼,温声道:“谢谢。” 傅景桁眉心拧起,“为什么说谢谢?咱二人什么关系。何来说谢谢。” 文瑾又说,“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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