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傅嗓子也颤了,“一直很乖。” 文瑾缩着身子疼得厉害,她紧攥着被角,却没有发出一声,实在疼得受不住了便低低地咛一声。 “咬住。”傅景桁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她齿间,记起西宫产女时那夸张的叫声来了,心中升起浓烈的反感。 文瑾下腹里痛到一个极处,便张口咬了他手指,甜腥血意在齿间缠绕,打下来两个刚成型的龙凤胎。 文瑾起初没有哭,看见双胎的一瞬,顿觉胸口闷窒,泪如雨下,“张亭荺没有告诉我是两个孩子啊..居然是两个...” 傅景桁看着那刚成型的龙凤胎,还有她心痛的表情,他也落泪了。他守着她三天三夜,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保住这个使她义无反顾回到他身边的孩子。 他如受到重重的打击,他选择皇权稳固而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一双龙凤,而亲自传走了长林急需要的院判,他的手收紧,皇权使他变得残忍冷血,他却不能停下,他傅景桁一定要立于不败之巅,用文广、娄氏的血液祭奠父亲的亡魂!… “老莫,请大公主和二皇子入皇陵,厚葬,赐名长宁公主,长云皇子。”傅景桁吩咐着。 “是。”老莫便将陨落的龙凤放在锦盒内,速速送去皇陵安葬。 文瑾见坠胎被带走,猛地直起身子,死死攥住傅景桁的衣襟,“你把孩子还给我。你不是说我的死了一个,你去摔死她的吗?我的死了二个,这可不是死了小狗!你如何不去摔死她的?你如何在筹备九儿的满月受洗礼呢!” “好。去摔死她的。”傅景桁起身真去。 文瑾把他拉住,“我失去孩子,我愤怒到升出了伤害无辜孩子的心思。请你不要用摔死九儿来证明你在乎我,九儿是无辜的。你若在乎,便不会传走张亭荺。你下江南遇刺救回我母亲于我有大恩,我还你两个孩子。我们两清了。” 傅景桁把文瑾拥在怀里,“我们还会有孩子。” “我们不会。” “好,不会。”傅顿了顿,“朕往后吃避子药。再也不生了。” 文瑾深深凝着他,他怎么可以做到一边爱她到卑微,一边又冷漠狠心到理智的将她放弃。 “我不想再体会被轻易放弃的滋味了。大王在她和我之间,永远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因为她比我有用,能带来政治裨益。”文瑾终于看清了他只爱皇权的事实了,“你知道被放弃是多难受的事情吗。瑾儿害怕极了被轻易放弃。不愿意再被放弃了。” 傅景桁被她柔软无依的嗓音而感到内心怜惜,“她生产,你的孩子作病,这样的巧合不会再发生。没有旁人会再生产了。一切源于朕思念你过甚而醉酒于龙寝。自此广黎王宫再无酒酿。天意弄人,朕总是面临选择。” 文瑾靠在他胸膛,她这回没有因为他的无奈而心软,反而变得麻木,第一回 升出了离开他的想法。自己除了手刃仇人,似乎也没有别的留恋了。 “失去孩子,你我都不想的。如果保下了,大家都开心。可惜没有保下。我不怨你。是我自己回来的,后果我自己消化吧。” 傅命人倾倒了王宫内所有佳酿,道清湖被酒水充溢得险些漫过了湖岸,酒酿香在王宫内数月不退。 傅景桁望着文瑾蜷在龙床的模样,想摸摸她的脸,又怕弄疼她,到底没有去触碰她,他轻唤她,“苏文瑾!” 文瑾对傅景桁惨然一笑,“我爱你。” 傅景桁心底猛地揪住,深深被讽刺到,“够了,朕知道你恨!生活是两个人的。朕愿意和你维系中宫里的一家几口的日子。你回来了,朕心感动。但社稷和你,朕需要平衡。你若不能理解,朕也无可奈何。” 文瑾没有说话,许久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朕搬去冷宫故居。”傅想了片刻,远了二步,对阿嬷道:“老太太,你能照顾好她吗?” 阿嬷道:“你都被打入冷宫了,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她说要静一静,你就真搬走扔她一个人。她现在最需要人陪伴和照顾了。女人口是心非的。” 傅蹙眉,“我应该怎么做?” 阿嬷道:“你应该死缠烂打,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暖着她。” 傅景桁一怔,“你别出馊主意。会不会把她吓跑的?她说想静一静的。” “对!老身在出馊主意。你赶紧下冷宫。三年不要同她来往,最好再各宫走动一下。让她小产了一个人独自承受。快去!”阿嬷说着要关起门来。 傅景桁紧了紧手,“你教教我。我不会哄女人。也不会过日子。” 他不知怎么了,突然对着文瑾的方向说道:“爷心里眼里就你一个。你要什么能不能明说!爷听你的!” 文瑾眼眶子发酸,身体累了,想休息,用最令他反感的方式结束与他的对话,“我要你娶我。” 傅景桁沉默了许久。 老莫他们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就长林在咿呀作语。拉着傅景桁的龙袍衣角叫:“嗲嗲…” 文瑾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又要说让她不要无理取闹之类的话了吧。然而不期然间却听见了傅景桁那薄凉却温柔的嗓音。 “好。我娶你。”
第189章 谢谢你 五岁与他于冷宫廊底相识。 十五岁将身子于龙床交托给他。 她二十三岁了。 用十八年光阴,在失去一双儿女的暮春黄昏里,在宫墙内等到了二十六岁的他的一句‘我娶你’。 傅景桁的嗓音很好听,哪怕在最怒的时候说着最狠最浑的话的时候也有天生的矜贵。 可文瑾听见‘我娶你’三个字,竟已经不再欢喜,也没有了以往期待中的小雀跃,只觉得窒息和喉中哽咽。 “好谢谢你可怜我。”文瑾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谢谢你。” 傅景桁没有下冷宫故居去独居,他在中宫留下和文瑾同居了,他让阿嬷与老莫皆退下,他自己坐在床边守着文瑾,作为男人,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撇下她是伤害她,留下她似乎也是伤害她,丢开她舍不得,占有她也舍不得。 “不是可怜你。深思熟虑过了的。近日我亲自过薛府去看望你父亲、母亲、祖母,正式向他们提亲。”傅景桁坐在床边,摸着文瑾倾泻在枕上的柔软的发丝,“不弄得天下皆知。但你父母,阿嬷都知晓,朕的亲朋好友都知晓,你的朋友康蕊黎、刘虎、花囡,断桥胡同陪你碎嘴子的老头老太都知晓,朕风光娶你过门。文瑾,比她,你只少一道昭告天下你是中宫皇后的圣旨!” “哦。”瑾应了。原来皇上知道她的一切,包括她爱和老头老太太碎嘴子聊天。 她却对他知之甚少。越来越不识得他了。 “嗯。”傅也轻应了一声。 他们望着彼此都安静了。 “我疼。”文瑾抱着心窝子蜷缩在紫禁城广黎王宫的龙床上,她惨白着小脸,拉着傅景桁的龙袍衣角,他的衣料很凉,他的话理智到残忍,但王宫里一皇二后并存,他做了让步了。 她不该争那一道昭告天下的圣旨的,可是因为那个他昭告天下与他是夫妻的女人,她失去了一双儿女,代价沉痛巨大,她将手紧了紧,她什么也不想要,她也没有害人之心,她只要她的孩子活着,她又轻声说:“我疼。” 傅景桁连忙将她抱在怀里,使她枕在他腿上,手搭在她细腰,“哪里疼?肚子?” “不是。” “心口疼?” “我不知道。”文瑾变得特别焦躁,在他腿上枕着也不安稳,不安地哼唧着扭着单薄羸弱的身体,攥着心口衣襟难受的说道:“我疼。我疼死了。” 傅景桁心下作紧,上下摸着她肌肤,按按肚子,按按腰,探探额头,“究竟哪里作痛?” 他的手好凉,他就在这里,可她觉得他离他好远好远,文瑾快喘不过气来了,“我不知道哪里作痛。我要吃止痛药。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痛得快要死掉了......” “好。止痛药。张亭荺!”傅景桁让张亭荺与她开了止痛药。 文瑾把药接过,递到嘴边,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把药撂下了,她皱眉道:“可是怀孕了吃药对小孩不好的。” 傅景桁心中一紧,缓缓张大了深珀色的眸子,眼底有惊愕之色,她已经小产了的,她方才亲眼看见了的,“你说什么。” 文瑾失去了耐心,具有攻击性的拔下珠钗失控的刺进他的手背,她烦躁得像变了一个人:“怀孕了吃药对小孩不好。为什么要我说两遍呢。你聋了吗!你聋了吗!啊?你是不是聋了?我再说一遍吧,怀孕了吃药对小孩不好!” “朕听见了。是朕聋了。不是你说的不清楚。不生气了。”傅景桁摸着她眉骨,“不生气了好不好。” 老莫见皇帝被刺破手背,鲜血直流,连忙惊慌道:“爷,要不要再传院判...主儿失去孩子情绪很不稳定,如失心...”一个疯字难以出口。 “我没有情绪不稳定!你怎么可以这样讲我呢!”文瑾特别委屈,攥着带着傅景桁鲜血的珠钗无助地哭了,“我好好的,我没有失去孩子。我只是失去了我的小狗儿!死掉的是阿大,不是我的二个孩儿。” 阿嬷心疼之下只觉天旋地转,瑾丫头到底承受不住了。 傅景桁手背被刺得颇深,痛得他把眉心也蹙起,他却没有对他的乖乖愠怒,这点痛对比她失去孩子的痛算什么呢,她需要发泄情绪,他抬手对老莫道:“她挺好的。你不要大惊小怪。都给朕说话注意点。出去。” 待老莫出去后,傅景桁将文瑾紧紧抱在怀里,他手背出血他没有去管,血液把她洁白的亵衣也浸湿了,他用手顺着文瑾的后背,“我在呢,往后多陪陪你和孩子...们。不会再放弃你了。老莫说错了,你没有情绪不稳定。你是我最棒的瑾儿。只是动了胎气,好好养着。” “皇上。”文瑾在他怀里缓缓平静了下来,“我想要你给我买那个西施小狗儿。它是阿大,阿大也没有死掉对不对。” “嗯。对。阿大也没有死掉。朕叫人把西施小狗儿抱过来给你。”傅景桁看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便亲吻她的面颊,身体,紧紧地抱着她,安慰着她不安的情绪。 文瑾抱着西施小狗儿好一会儿才丢开了。 她后夜里睡着了,傅叫张亭荺给他把手简单包扎了下,没有上药,她小肚子内里流产所致的伤口也没有办法上药,他希望陪她一起疼。 傅景桁望着铜镜中的男人,他冷漠,没有人味,他不是自己,他在深夜里独自垂泪,他说:“长宁,长云...为父心痛...” 子书过屏风后禀报,“傅昶献来南藩异域美人叫青箬,据说善蛊惑之术,其意图是使美人计使兄长您耽于女色,受美人蛊惑,他趁机弑君。依兄长之见,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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