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怀孕。二个。”文瑾谨慎道。 “嗯。”傅睇了眼她的小枕头,倒也没说什么,许久又低声道:“我温存些。” “你怎么不用银托子了。”她低声反问。 “所以让你书写我的罪行。”傅捏捏她鼻尖,“现在不敢,也舍不得。” 文瑾被众人目光盯得不舒服,把手从傅景桁手臂抽出,上回他说娶她,后来都没提这事,就翻篇过去了,她和他都似乎没当真,小妾出席公众场合可真上不得台面,自尊心深受打击,文瑾以前希望和他出席这些场合,现在他带她来了,她又意识到身份不对,怎么都不对。 “累了,我去那边坐坐。你忙。我不习惯和你一起场合上应酬。” 傅景桁递给她一盘山楂糕,“去那边等会儿。怀孕了吃酸好。” 文瑾坐在殿旁休息,吃着山楂糕。 夏苒霜见文瑾落单,过来问她:“瑾儿,你二娘要是把你娘挤偏屋去,你开心吗?” 文瑾被问得面红耳赤,“娘娘。您说的话太重了。没有必要。” “事实如此。你把正妻馥儿挤偏殿去了。你和你二娘本质区别是什么?”夏苒霜问她。 文瑾心中一窒,哪怕君上说她是原配,但到底没有正名,外人看她就是个跋扈的妾,诚然道:“没区别。都是人妾。” 夏苒霜忧心忡忡,“你觉得桁儿为了你把馥儿挤偏殿去,做得对吗。外面都说他宠幸小妾,冷落皇后,你觉得名声好吗?” 文瑾觉得心累,“太后娘娘,你去和大王说好不好。不要把压力给我。你左右不了大王,瑾儿更左右不了大王。您都管不住他,何况瑾儿。现在两广水淹,他忙得很,咱们都消停些吧。” 夏苒霜冷冷哼道:“纵然桁儿要带你来,你也不能来呀,上次还说你懂事,这回怎么思想觉悟又倒退了呢。这地方是常在能踩门槛的吗。你最近生病,后宫里不敢吱一声的。你不要太恃宠而骄。你觉得为了你,桁儿骂哀家滚,真的好吗?你一边憎恶宠妾灭妻的行为,一面又让君上干着宠妾灭妻的事情。这是不是既当什么,又立什么。都说在其位谋其事,你在干什么。” “瑾儿就应该病死然后一声不出就对了。”文瑾倏地立起身来,“失陪!一句不能听了!没有争宠,也没有要灭谁。你的话我原封不动带给大王。” 夏太后将手攥紧,“不要告诉桁儿,你告诉他,他会更排斥哀家。瑾儿,哀家希望桁儿可以和哀家偶尔吃顿饭。你能不能劝劝他回承乾宫看看哀家。” “您刚才骂瑾儿骂的太好听。瑾儿不愿意帮您。”文瑾嗓音懒懒的。 夏苒霜失落道:“哀家想见儿子,可他每日都与你在一起。哀家心中不忿,心急才出言贬低。瑾儿,劝劝他,偶尔来看看哀家可以吗。” “娘娘,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做些关心他的事情,他自然就去看望你了的。”文瑾说着,"他也想娘。" 文瑾没有多说,便俯身行礼丢下夏苒霜,到殿外休息透透气,在花栏边看见了来参加受洗的皇亲国戚中的云偲公主的驸马蒋怀州。 她自己已经是帝妾,而蒋已经是驸马,身份避讳,不便相谈,且傅警告过如果文瑾和蒋单独会面,他不会容蒋怀州活,她也避讳这个,也不愿意和意中人之外的任何男人暧昧不清,于是转身就走。 “瑾儿。和怀州哥哥,已经到了连招呼都不能打的地步了么。” 蒋怀州方才在受洗典礼的时候,便望见了文瑾挽着傅景桁的手臂在殿内应酬,他便将云偲搁在殿内出来透气。 文瑾闻声,便将步子顿下,回过身看着面色温润的蒋卿,艰涩道:“哥,最近怎么样啊你?那天在南溪猎场外面,你等了多久?”
第195章 五六回 蒋怀州记起那日自己亲自将文瑾送到南溪猎场,让文瑾和君上了断之事,结果瑾儿因为君上下江南为她寻母受伤之事而被打动,加上有孕,便入宫为后庭女子之事,不由懊悔,自嘲。 若是没有将瑾儿送去南溪猎场,是否瑾儿已经和自己成亲成为了蒋夫人,他抿唇,苦涩道:“等了挺久,等到翌日天明。等到了你和君上随驾回宫。” “嗯。君上那时伤重不支。也不尽然是因为他受伤。也是我内心里想回家。”文瑾声音里有不少亏欠,说着低下头来,“蒋伯母的玉镯,君上说他帮忙归还你了。” “嗯。三月初五,原咱们成亲的那天早上,君上将玉镯还了。还賜了云偲与我为配。免于婚礼取消使我成为京城第一笑话。”蒋怀州心里有怨,面上不表露什么。 “对不起啊,哥,”文瑾懊恼地挠了挠额前碎发,“都怨我那时走投无路投靠你。伯母都好,家里都好吧,你身体好不好,大理寺忙不忙?” 她如询问久不见面的亲人。和蒋自小是文广的孩子,是情同手足的兄妹,若非她那时软弱接受他的好意,二人不会至此种尴尬且微妙的境地。 “家里都好。大理寺还那样,小案不断,大案也有,等着办你二娘犯的案子。你呢,你过得好不好?”蒋怀州打量着文瑾的面颊,见她面色仍有些大病初愈的倦态,“有困难告诉哥哥。赴汤蹈火的。” “我过得也很好。没有困难。有困难也不告诉哥哥,不给云偲添堵,哥哥万善待云偲。我和家人报喜不报忧的。”文瑾因为赴汤蹈火几字而动容且承压,“对了,我怀的是双胞胎,一双儿女。回头给哥哥送喜糖。二房的案子,君上说他想想,让不让现在动。” “嗯。等着你喜糖呢。几个月了?” 文瑾下意识摸着小枕头说,“三个月多点。” “嗯。”蒋怀州深深看了会儿文瑾,没有近前,也没有说思念,只说,“恭喜。” 文瑾眼睛有些热,终于忍不住问他,“不过二个多月不见,你头发怎么白了一半。” “因为你。开玩笑的,不要当真。”蒋怀州垂下眸子,“没什么。可能最近大理寺太忙了。” “哦。对不起。”文瑾又道歉一回。自己抛弃蒋卿看来对他造成很大影响。自己被放弃时的感受她是知道的,她可以感同身受蒋卿在婚礼当日被放弃的感受,“我做些什么可以弥补我的错误。” “不用对不起。什么也不用做。你过得开心就可以了。不开心了想回头,哥哥家里有你一双筷子一个碗。”蒋怀州颔首。 “不会回头。”文瑾立刻说道:“回头也不去哥哥府上蹭饭。我娘会煮饭我吃。” 蒋怀州颔首,“给你娘伸冤的状子写好了没有?” “写好了。”文瑾从衣襟掏出状子,没有走过去递给蒋怀州,与蒋怀州远远地说话,“这几日我先带二娘上薛家宗祠让她现原型。君上给了答复,然后兄长就可以抓人下狱了。” “状子可要给我?”蒋问。 文瑾把状子攥了攥,“我问过君上的意思再说。” 蒋怀州看了看她手底的状子,“好。听话的小媳妇。”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文瑾点了下颌便打算离开。 蒋怀州先没有忍住,急急往前迈了二步,叫她:“瑾儿,你要回去了。” 文瑾猛地一怔,“兄长还有事么?” 便在此时,有条翠绿的竹叶青在文瑾左首隐形树上吐芯子,文瑾乍然看见竹叶青便在伸手可触之处,吓了一跳。 丫鬟惊叫:“常在,有蛇,小心。” 文瑾兀自心惊着后退,脚下失去平衡,竟然从楼梯向下踉跄,一阶,二阶,共五六阶的通往圣殿的门前玉阶,每踉跄一阶便狼狈一分,“唔...” “小心。”蒋卿见状,便快步向前,度了些真气在折扇,用折扇在她腰身托住,免于她跌倒。 文瑾后腰被折扇承托,免于跌倒,回眸里蒋卿就在身后,二十五六的年纪却发丝如雪,他切切看她,文瑾忙稳住身子,避了几步,不远不近立着,“谢谢你。对不起。对不起。此生对不起...” 傅景桁在殿内与几位亲王寒暄,回首见角落小案不见了文瑾的身影,他时不时透过人群去望于小案吃山楂糕的她,每次望她,她和她的小枕头皆在,这回没望见,案上独余那盘没用几口的山楂糕。 亲王在他耳边奉承什么便不愿听了,摆手挥退,踱步至小案,摸了摸她咬了一口的那块山楂糕上整齐地压印,身体越发紧了,问仍在小案边未离去的夏苒霜,“她呢。” 夏苒霜下巴抬了抬,“殿外。不知道避嫌,和蒋说话呢。说了颇久了,见了外男该跑开回殿躲着。她哪是省心的,和蒋险些成亲了的。馥儿才是一心一意待你的人。” 傅景桁循着母后指引的方向看过去,便见蒋以折扇托着文瑾的腰肢,旁边银杏树上有条竹叶青,常在她许是受了惊吓,要倒下御阶,蒋是英雄救美好意相帮,并且避嫌用折扇托在她腰身,二人看起来守礼克制,可看起来却千丝万缕,不妨碍使他吃醋,连带着面色也沉下来了。 “少说二句。没见银杏树上竹叶青?你又对她说了什么,把她撵出殿外了?” 夏苒霜嘴角瘪了瘪,"哀家叫她妾要有妾的样子,今日这样场合,你带着她过来圣殿,合适么?" "娶了她,不就合适了?"傅景桁凝眉,"帮朕操办一下婚事么,阿娘。儿真喜欢她。" 夏苒霜被阿娘二字叫得心口发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一皇二后,中西宫并立,不成体统,不要开玩笑。" "嗯,不成体统。"傅景桁轻笑,"不开玩笑,开个先河吧。" 傅景桁因为文、蒋独处而脸色不好,端着山楂糕脚步缓缓往殿外走,他的属下刘迎福过来他耳边禀报:“君上,有可靠消息来报,文广的亲信李育近日联系过瑾常在。瑾常在理应知道文广的下落。” 傅景桁心里一窒,他曾经问过文瑾二回文广是否联系过她,她都回答没有。 她有对他说谎吗,她在保护他的杀父仇人?还是说军机处消息又有误呢? 他不动声色,“李育联系了她几回。” “五六回吧。似乎催常在去见文广。常在恐怕曝露文广下落成为您绞杀文广的引路人。便没去。”刘迎福说。 “五六回。次数挺多的。”傅景桁唇抿了抿,“继续布线盯着,有进一步消息来报。” 蒋怀州将折扇自文瑾腰肢拿开,余香留在折扇上,他将折扇收在手底,和文瑾道:“进殿吧。” “和蒋卿约了出来透气?如何不叫朕一起。” 文瑾正待回殿,薄凉却温柔的嗓音在阶前响起。
第196章 事不过三 文瑾心中作紧,怔忪间,腰间被皇帝用穿着炫黑色龙袍的有力的手臂圈住,把她带进他的怀抱,熟悉的龙涎香在她鼻息间缠绕。 殿门处二三大妃眼底有鄙笑,门内夏太后目光里怪责她不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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