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傅景桁闻声,便将自己伸在文瑾面前迟迟不被牵起的手收回,眼底有着浓浓的失落。 纵然生下了他的孩子,她也是憎恶着他的吧,毕竟曾经他疑她是细作一再报复她,让她跪迎薛凝羞辱她。他摸摸文瑾的发顶,“去吧,别让小蒋久等了。照顾好四斤。” 说完,傅景桁便拉开盥洗室那厚重的屋门,放文瑾先出去。 文瑾便先出门。 傅景桁随后出来,与老莫前去御书房面见群臣,平息臣怨。 文瑾望着傅景桁的背影,又看到了他的孤单,明明他有那么多姬妾、信臣,又有准孕妻端木,原该是最不缺人陪伴的人,如何却这般孤单呢? 端木馥在休息室久等君上不至,便出来找寻,却看见君上同文瑾自盥洗室出得来,不由妒怒交加,君上为了文姐姐,连来听她胎动也给忘了! 端木馥来到文瑾身畔道:“文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连累君上了?如果不是你,今日君上本可以将文广免去国子监理事一职。” “而且君上与大盈皇储相交三个月了,本来是有极大希望得到兵援的,结果你一来,便替你义父将大盈皇储的魂儿也勾走了!” “你为什么和君上对着干?君上下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毕竟你们曾经好过呀,你怎么这么不顾念旧情呢!” 文瑾没有理睬端木馥,多说一字也觉得浪费口水,如没有看见端木馥那般,直接无视,踱步出了长廊。 端木馥被文瑾那种天生的傲骨气的牙根作痛,“什么嘛!没有礼貌,别人说话她都不回答的!” 端木馥转眼看见了蒋怀州亦在不远处,必然也看见了君上与文瑾自盥洗室出来之事,便走近了低声道:“曾经你与我私下见过,似乎我们曾约定,各自管好自己的人,不去纠缠对方的人!为什么纵容你的女人来勾引我的夫婿!” 蒋怀州与端木馥保持着有礼的距离,“如若君上不来纠缠瑾儿。我的瑾儿,是不会去招惹君上的。我管好了我的人。你似乎,管不住你的人。” “你!”端木馥竟有口难言,“君上才不会纠缠她!” “那样最好。”蒋怀州便不再与端木馥多言,径直随着文瑾去了。 端木馥心里委屈,便直上寒山,楚楚可怜的跪在母后皇太后的门外,只跪着却不说话。 母后皇太后把人扶起来,“馥儿,你怀着身孕不好多跪。瞧你面色似有大忧,发生何事?” “母后皇太后,馥儿担忧君上…担忧君上…” “担忧桁儿?桁儿怎么了?你慢慢说,把话说完整?” “今儿,文瑾姐姐失言与君上于国子监相会了,好似她家里内斗,弟弟被她继母诬陷。她当街辱骂主母是娼妇,还踹主母心窝子,更不顾大局踹了国子监,损害大家利益阻拦圣考。搞得天下大乱!然后…然后…”说着便停了下来不肯再说,拿眼睛望着母后皇太后。 “哀家一直以为瑾儿知书达礼,知道进退的,如何如此胡闹?!她踹了太学考堂,还当众骂她继母是…娼妇?”夏苒霜扶额,“然后怎样,这还不是全部,居然还有?” “然后君上非但没有惩罚她,借机削弱文广,反而还帮着文瑾出头,处罚了娄老将军满门,让娄老将军还有薛相,娄太后当众给文瑾的弟弟,一个八岁小孩儿,当众道歉!君上的班子里老臣都非常不满在集体规劝君上!怎么办呀母后皇太后,君上…君上他会不会坐不稳了!”端木馥担忧极了。 “娄太后给人道歉便不必说了。她本来品性不好。桁儿发办她应该。”夏苒霜凝思,“如何糊涂到和信臣内讧!他真是不要前途了!若是文贼见他内里内讧,借机逼宫…如何得了!” “文瑾趁势,替其义父将南宫玦拉拢了过去!君上错失了外援!君上陷入了危机!文瑾姐姐她…她竟不顾念旧情,是在报复您和君上么……”端木馥单纯的问着。 夏苒霜面色不悦,捻着佛珠,许久道:“哀家,是时候下寒山回宫了!哀家不在桁儿身边,他缺乏关心与照顾,这才让有些女孩儿用二句好话哄的团团转了!” *** 返回蒋府路上,刘嫂一径儿感慨,“哎哟,最近快过年了,拐卖小孩儿的牙子贼多!今日有两名男子十分垂涎四斤呐,吓得我在马车不敢下去透气!” 文瑾寻思那两名可疑男子不会是君上和老莫吧,“下回出门安排保镖…本想国子监门口安全有保障的。” 蒋怀州没说话,带文瑾回家用了老母亲煲的文火鸡汤。 文瑾用鸡汤的时候心不在焉,蒋母与她聊天,她几次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蒋母担心自己失言惹了儿子的心肝宝贝,便没有太多话了,却静静将蒋家只传儿媳的家传玉镯戴在了文瑾的手上,“好瑾儿,这个玉镯我戴了二十多年,现下给你了。” “唔…伯母使不得,太贵重了。”文瑾推拒。 蒋怀州柔声道:“去了一回盥洗室,便后悔跟我了么?” “不是…”文瑾猛地一震,感受到压力,终于失手把汤碗也弄撒,把手也给烫红了,丝毫不觉得疼痛,却也不便再说自己不要这个镯子。 蒋母细心道:“你们成亲的婚房,我也叫人打点好了,你有时间看下满意不,不满意我叫人改。成亲便成在老宅,婚后你们二人出去住,小两口甜蜜也可以。” 文瑾牵唇笑着说,“嗯,您做主。” -苏文瑾,你愿意给朕做妾吗?- -与朕回家吧,朕给你煲汤。- -回家好不好,三个多月了,快过年了,仍不回家吗?- “手烫了!”蒋怀州紧忙拉文瑾去用冷水冲手。 文瑾被冷水冲手,冷意使她渐渐回了神,红着眼睛说道:“蒋,我想回家…” 蒋怀州见文瑾眼睛红红的,以为她手被烫痛了,不知家指她和君上合居的龙寝,以为家是指薛府,便道:“好,我送你回去薛府。” 这二日文瑾白日里在薛府照看奶奶,陪玉甄宝银复习备考,然后抄抄校训。 夜里去刘宅照顾四斤,她自己的心情被傅景桁的那个妾字影响很大,久久不能平静。 自己若是迈出了这一步,将会和端木,和薛凝,和周宝林,还有其他十几个小姑娘共事一夫,深宫内院勾心斗角,她不会开心。她犹豫又向往。 犹豫是因为自己不愿每日数宫灯,揣测他在哪个宫室与谁做了什么。向往是因为,若为君妾,他便也是她的夫婿了。 文瑾同时又记挂着傅景桁去了御书房后的境况,那帮老臣会如何死谏弹劾年轻的皇帝,他才二十五岁,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她未料想素来不为任何事物而影响政途的他,竟为了她栽了个大跟头。 每每看见手腕上蒋母给的祖传玉镯,又觉得自己在脚踩两只船…头也作痛了。 后院那边,薛相和娄淑彩因为娄淑彩母子在御前丢人以及孩子永世不得参加仕考的事吵了两天了,娄淑彩寻死觅活让老爷想办法去面圣让孩子去国子监上学。 薛相左右不理,只说自己没脸去求皇上,娄淑彩便把薛相往相爷床上按,压着人往脸上颈项亲个不休,打算在床上解决问题使老爷就范。 薛相躲不过,又没有心情,反而越发烦乱起来,便将人拂开,拿着几身随身衣服,绕到前院,叩开院门,对来开门的文瑾道:“瑾儿,为父能来前院住几日么?”
第143章 躲 “几日?”文瑾犀利地问着,“薛大人打算几日和后院和好?她陷害我弟,险些置我弟前途尽毁,薛大人几日便能原谅她?真大度。” “为父能搬来前院常住么?”薛相重新问道,“常住。” “嗯。常住可以。”文瑾便将人让了进来,继续着和娄淑彩的战争。 文瑾将父亲迎进门一瞬,便听二娘在后院撕心裂肺的哭声,宛如失去了丈夫。 父女两个都有心事,两人坐在矮墙上,玉甄宝银膝下绕,一家四口看着夕阳西下,有片刻和谐。 薛相突然说道:“为父不知你有什么心事,但是你如果不嫌弃,为父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一下。不要苦撑着。说出来为父替你分担。” “我不需要你的肩膀。我没有办法替我阿娘原谅你。”文瑾把他拒绝了,“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我可以。” 也是怕说自己偷生了个孩子气死老薛,再说是给皇上偷生了个崽子,再把老薛气活。唉… “那你的肩膀可否借为父靠一下。”薛相没有等女儿回答,便轻轻将头靠在女儿肩头,“为父宠妾灭妻,四十岁才幡然醒悟,却已经阴阳两隔,越加觉得对不起你母亲。瑾儿,你娘给为父生了三个孩子,为父却在她死后对她亦不能善待,为父既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阿爹。你活该。”文瑾冷冷对他说着,没有办法原谅这个靠在她肩膀上显得脆弱不已的男人,这个曾经往她母亲尸身刺了二剑的她的生身父亲。 她恨着他!她希望他在痛苦中度过余生! “嗯,本相活该。” “阿爹,你丢了一场大脸,现在是不是特别难受?” 薛相以为女儿终于顾念亲情要安慰他,便点头:“嗯,特别难受!” 文瑾幽幽道:“我心情也不好。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干点鼓舞人心的事情吧。” “你说,什么事?”薛相以为女儿要和好,便颇为憧憬。 “二娘极可能可能给你戴了绿帽?你想听听经过吗?我顾的探子查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带你去抓奸!” “……这分明是捅你爹肺管子!哪里鼓舞人心了?!”薛相本就被二房丢人,这时简直不可置信,便说:“先缓两天…你个心狠的小东西!真不怕你爹一口气上不来!你连个不靠谱的爹也没有了!” 薛相在女儿肩头靠了片刻,便神情落寞过到堂屋,在曾经与亡妻的卧室守着亡妻的牌位住了下来,又对文瑾道:“下回你弄你二娘,能否别在人前搭进去你爹?” “不能!爱看你人前气的跳脚。”然后又软声说,“阿爹。” 薛相竟无言以对,文瑾这个性子让人欲罢不能,发火也发不起来。 文瑾冷声道:“你在这边要交伙食费!每天十两!” 薛相委委屈屈掏出一万两银票,“知…知道了。先交二年多的伙食费给你。” 文瑾便把银子收了,又说:“平时说话小声,我不找你,不准主动和我们说话。” 薛相于心不忍,他年岁大,看出文瑾想爹不敢说,故作冷冰冰靠在门框又不肯走的小模样可怜,便轻声道:“为父会常常和你们仨说说话的。” 文瑾眼眶一热说道:“我不稀罕……” 薛相从衣袖摸了半天,拿出两枚头花,递给文瑾,“给你和宝银买的。攥了二个月了。和隔壁兵部老王给他闺女买的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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