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桁哥!”文瑾心脏猛地收紧。 “你真随便!你的嘴谁都可以亲的。你点头答应他索吻的样子朕毕生难忘。你保养皮肤准备卖身的样子令朕失望至极。不自爱!” 文瑾面红耳赤,竟忍不住道:“我同未婚夫接吻,怎么不自爱了!你…你又不是我的谁!” 话出口即后悔。心疼。 “嗯。好。谁也不是的我,打扰了。”傅景桁彻底愠怒。 冷着面颊进了马车离去。他不能容忍文瑾与旁的男人有口涎接触,心理不适。 文瑾追着傅景桁的马车在寂静的街头追出甚远,直到马车拐过街角看不见了,她才气喘吁吁停了下来,他在受了臣子的群谏后来她这里寻求安慰,她却点头答应蒋卿索吻给了他重重一击。 文瑾非常放心不下他,先回刘宅喂养了四斤,孩子睡下后交代刘嫂好生看管。 随后她对刘嫂说道:“我出去一趟。” 刘嫂是蒋卿安排的乳母,闻言脸上一怔,“夜里您可还过来?” 文瑾颔首,“回来。” 刘嫂也是出于好心,“上回蒋爷清早过府早,没见您,一回还好,次数多了,怕他多心。遇见个好男人不容易。” 文瑾攥了攥手,没有回答刘嫂的话,便挑着灯笼出了刘宅,记起傅景桁连月来在永安街别院独居,便骑着一匹枣红小马赶到别院,下人见是瑾主儿,紧忙开门小心将皇帝的女人迎进来。 文瑾进得院中,阿大过来绕着她的脚转,她见各处屋舍皆灭着灯,去傅景桁居住的主卧看了,屋内除去桌上摆着的半壶烈酒,一些止痛药,屋内并未见傅景桁的人影。 原来他并未戒酒。并且他时常头痛! 他床上有她的二件衣衫,文瑾心中狠狠揪起,是用来假装她在身边,拥着以便可以入睡的么。 文瑾回到院中问道:“君上今夜可回来了?” “君上已经二、三日没有过来。”下人回复着,“上面宫里来人说是这二日在御书房歇着,这边不必备膳。” 文瑾出了永安街别院,四下里去找傅景桁,她去了皇门口戏楼,问守门人可有见一位面相出奇好看公子过来看戏,守门人说是那位曾和你一起来看戏的公子吧,没看见。 文瑾又去了二人曾一起去过粤菜酒楼,仍没有找见他。 二人一起去过的地方并不多,接下来,文瑾并不知晓该去哪里找他了。 文瑾最后想到,他可能回了皇宫,便驱马来到皇门门外,宫门已经下钥了。 文瑾下了马背,便坐在路边石梯,望着宫墙的方向,发起呆来。 不知等了多久,或许并没有多久,只是她记挂着他的那种急切的心情使时间显得过得慢极了。 文瑾的眼睛模糊了,抬手拭了才知是眼泪。 后夜里冷,她终于起身,打算回去刘宅。 正要走,便听身后宫门开了,由内出来一辆大马车,驾马车的人是老莫。 “老太太,宽心啊,瑾主儿过来劝劝君上就好了。”老莫对车内说着,“君上不会有事的!” “速速带老身去找瑾儿。”马车内传来阿嬷的嗓音,“这两个小东西让我操碎了心。” 文瑾闻声不由心头发酸,便出声唤道:“阿嬷,阿嬷!” “老莫,停车,老身似乎听见瑾丫头的声音。”阿嬷掀开车帘,果然在路沿子上看见了几月不见的文瑾,不由心中一软,“瑾!” 老莫将马车停下,子书扶着阿嬷下了马车,阿嬷紧步走到文瑾身边,阿嬷几月不见,见文瑾形容消瘦不由心疼。 她已从老莫口中得知瑾儿的孩子还在世的事情,便把人搂在怀里直问她,“可怜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可怜见的。究竟是因为什么,一声不说就走了。连阿嬷也不要了。你究竟有什么苦衷?连阿嬷也瞒着。我真恨不得打你二下!” 文瑾犹如被母亲拥在怀里,感觉温暖至极,不由痛哭出声,也不敢乱说话,只一声声叫着:“阿嬷,阿嬷...我好想你阿嬷。” 子书沉声道:“这二日老臣与君上在御书房谈了许多,规劝君上不可宠幸女子,耽误政途。从商纣王妲己,到项羽虞姬,到唐玄宗杨贵妃,再到三国时吕布貂蝉。 劝谏哥哥身为九五至尊,肩负着广黎国的命运。实不该因一小女人之清白便将政途也耽搁了。皆是逆耳忠言,哥哥听后,只是笑着请诸位爱卿放心。他并未忘却国家大任。” 老莫轻声道:“主儿,君上被念了二日,心情不好,滴水未进,粒米为用。多日来都在永安宫歇着,今日不知怎么,回宫来,便坐在冷宫廊底一人喝闷酒。阿嬷劝,子书劝都不管用。他脾胃本就因为酒水送药而严重受损,常有呕血之症,今日空腹饮酒,只怕身子吃不消。文广虎视眈眈,君上他不可在此时病倒的。” 文瑾当真不知傅病得如此之重,她也不知他对她的依赖竟如此之深,颔首道:“我去试试,劝劝他。” 几人驱马车入皇宫,过宣武门,一路北上,过道清湖,经燕雀台,直接入了皇帝幼时生活的冷宫故居。 子书掀开马车帘子,指了指院内,“兄长便在院内。兄长一直以来都认为嫂嫂憎恶他,因此男人尊严受到挫折,常常不能自振,已多日郁郁寡欢了。” 文瑾对子书点了点头,便踩着木梯步下了马车,推开近腐朽的木门,来到她和傅景桁小时候相识相知相伴的冷宫院内。 文瑾没有费多少力气,便望见了傅景桁。 他如他们初识那日那般,坐在廊底她遇见他的那个位置,脚边几个酒壶东倒西歪,他颇为狼狈的靠在墙壁上,侧着俊颜,下颌轮廓在月光下有层薄晕。 他饮了酒内热,领口被他扯开了不少,露出了满是酒斑的发红的肌肤,胃里难受,呼吸也凌乱着。
第145章 撕 落雪了,剔透的雪花静静落在冷宫地面枯叶上。 文瑾在院中静静地凝了傅景桁片刻,耳边又似响起了幼年时廊底少年的低泣声,那年他也坐在这个位置,靠在墙壁上,被人遗弃,孤单极了。 文瑾脚步紧了几分,竟一时连蒋卿也放在脑后,只希望快一些靠近傅景桁,再快一些。 她大步来到傅景桁身近,在他身前蹲下身来,浓烈的酒酿香袭入她的鼻息,她拉住傅景桁冰凉的手,显然他在冬夜院子里坐了许久了,“桁哥,我回家了。” 傅景桁闻声,缓缓将眸子落在文瑾的面庞,眼底一动,潜意识里自己曾酒后乱性,将人错以为是文瑾,眼下只道是又将谁错看成是文瑾了,醉意熏然道:“她三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她不会回家的。这回朕不会弄错了。你不是她...” 文瑾不解傅景桁口中弄错是何意,温声道:“我去了永安街别院找你,我发现你把酒窖恢复了。我去了那家粤菜酒楼,我也去了皇门口戏楼,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嗯。因为我来这里了。”傅景桁难受地拧了拧眉,“我在等我的小女孩经过。她会给我一颗馒头,告诉我不要怕,有她在,我不是孤单一个人。” 文瑾鼻尖发酸,扶着他的手臂道:“我扶你回去卧寝,用些醒酒汤,好好休息一下。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不会让文广欺负你的。” 傅景桁低笑出声,将文瑾的手自他手臂拂开,“你连语气都与她好像。你是哪个宫室的?小小的个子,却要保护朕。真的像极了她。” 文瑾幽幽叹口气,他深醉,已经不认得人了,她又将手搭在他的手臂,却在还未触及傅景桁手臂前,听他冷声道:“朕不用人伺候。离朕远一些。” 文瑾的手一顿,到底还是将手搭在他的手臂要扶他。 “滚!”傅景桁失去耐心,便将眼前的‘姬妾’挥退,以免再次酒后乱性致人怀孕。 文瑾身子猛地一踉,便跌在廊底,手掌磨在地面破了皮,登时间出了血。 “嘶...”文瑾吃痛地将手抬起轻轻按压在伤处。 “你半夜里在此做什么!” 一声不悦且严厉的怒斥声便在文瑾身侧响起。 文瑾听出了是母后皇太后夏苒霜的嗓音,不由背脊发寒,抬眸处,端木馥搀着母后皇太后正步至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凝着她。 “草民参见母后皇太后。”文瑾跪在皇太后的脚边。 端木馥柔声道:“文姐姐,君上方才说不用你伺候,你怎么还往前靠呢。女孩子还是得矜持一些才是。” 夏苒霜看了看傅景桁,见已经醉倒,不由迁怒文瑾,“他帮你弟雪了清白,你和你义父拉拢了大盈皇储,使桁儿被群臣连谏。你将他害成这样,你还不满意?还来勾引他,非要掏空他害死他,你才满意?” “草民没有要害死君上。草民只是担忧君上的身体。”文瑾小声说着。 “曾经你答应过哀家再也不纠缠他,才三个月,如何就忘了,妄图用你生的残缺不全的怪胎来母凭子贵么?”夏苒霜极为愤怒,十分不乐意看见自己的儿子因为一名女子而醉酒的样子。 “是!我就是要母凭子贵!我就是要纠缠他!我要入皇门每日与您相见,叫您母后!让世人都知道你儿子和政敌之女牵扯不清,让世人知道你儿子有个残缺不全的儿子!”文瑾被夏太后口中残缺不全的怪胎几字激得愤怒不已,又害怕,又鼓起勇气和夏苒霜对抗。 “放肆!竟敢如此对哀家叫嚣,反了你了!来人,给哀家撕烂她的嘴!”夏苒霜厉声下令。 端木馥眼底得意极了,但是因为君上在场,她没有和太后一起发难文瑾,而是跪在地上软声求情道:“母后皇太后息怒啊,君上分外喜爱文姐姐,眼下君上怕是一时醉酒不识得人了,酒醒之后若是发现您发落了文姐姐,恐怕会埋怨您,届时母子之间生出嫌隙来,可如何是好啊。” “哀家也要看看,孽子能不能为了区区一名女子,便与哀家生出嫌隙来!哀家为了他,忍辱负重在寒山受苦近二十年。敌不过一个女子?”夏苒霜厉声道:“行刑!” 阿嬷、老莫、子书等人进得院内,阿嬷道:“桁儿那孩子已经被老臣难为了两天了,没吃饭,没喝水,今儿又空腹饮酒,谁劝都不听。是我将瑾儿这孩子请回来照看他的。如果母后皇太后觉得不用这孩子规劝,那么把人交给老身,老身把人送走。桁儿是否安好,母后皇太后自己的亲生儿子,必是比老身有法子。” 夏苒霜见是阿嬷开口了,这么多年阿嬷帮她养育着孩子,她心里还是感激的,虽不满意阿嬷和文瑾亲近,也只是觉得阿嬷被文瑾骗了,“汝素,你也糊涂了。她又不是太医,如何让她照顾,旁人照顾不行?” 阿嬷轻笑,“可能是老身人微言轻,哥儿不听我的吧。您劝,兴许好些。” 夏苒霜吩咐端木馥道:“馥儿,你去劝一劝你夫婿,天冷,让他回卧寝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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