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颔首说好。 这时凝珑仍旧没发觉危机。 她只是怕凝理会偷找上门,嘱咐云秀一定要时刻守在她身边。俩人这次出行没带侍卫,万一出差错那就麻烦了。 夜里翻来覆去,凝珑心口突突往外跳。她侧身看了眼床边挂着的熏香球,明明这香是从陈大夫那铺里买来的安神香,可怎么越燃越是令她不安呢。 夜已经深了,她仍旧惴惴不安。想着唤云秀过来跟她说说话,可又怕云秀早已睡熟,自己贸然唤人会打扰她睡觉。 没辙,只能忍一忍了。她忽地有些后悔离开京城。 须臾,凝珑又头疼起来。她捂着胸口,试探地唤了几声。 “云秀,你过来!” 却没听见回应。 凝珑又唤了几声,这次只听“噗通”一声,下刻屋外骤风忽过,之后整个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里。 凝珑暗叹不好,果断推开门寻云秀。她举着烛台,甚至把巷里巷外都找了一遍,却仍没看见云秀的身影。 白日见过的阿婆说:“姑娘,要不次日去衙门报案吧。你先回去歇息,等天一亮我来叫你。” 凝珑抹着泪眼,只好先回了院。 她心里闪过无数不好的场景。云秀是不是被歹人掳走了?还活着吗? 刚拐进院,却见一支箭羽深深扎在廊柱上面。 箭尾挂着一张纸条,凝珑赶紧解下。 只见上面写着:“人已掳走,若想救人,次日辰时携五十两黄金条子至新桥镇平安巷。不得报官,需独身准时到。” 纸条下又挂着一个囊袋,凝珑将其拆开。 却见里面是云秀的一缕头发,发丝上还沾着血液。 作者有话说: 没够6000字,补到明天的更新里吧。
第47章 解救 ◎你跑什么?◎ 这一夜真是不得安生。 程延前脚快马加鞭到了清风镇寻到凝珑住宅, 后脚凝珑就已乘车去到新桥镇。 已近黎明,阿婆挑着灯,昏花老眼迷迷糊糊地看见程延一行人。 程延问阿婆:“那位姑娘去哪儿了?” 阿婆回想着几个时辰前的动静:“那姑娘与她的婢子来镇上暂住,结果婢子好像是被歹人抓走了。我让姑娘等次日天明报官, 结果她等不上, 坐上马车就走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哩。” 凝珑梳着妇人发髻, 面前这位小官人神色如此焦急。阿婆斗胆猜他是凝珑的夫婿,便劝道:“小官人还是赶紧去找一找吧。夫妻间心有灵犀, 说不定你能猜出来她去了哪里。” 程延进院四处寻找,过后再出来又利落上马,直奔新桥镇。 原本那封密信上只将凝理的歹毒计划陈述一遍, 具体何时绑架要挟, 信上并未提及。但因事关重大, 程延便马不停蹄连夜赶来。不曾想, 就是在今夜,凝理利用信息差业已引诱凝珑去了新桥镇。 当真可恶。 * 新桥镇。 整个镇气氛很不对劲。明明天已亮, 可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只听得见猎猎秋风刮来。 刚到镇,马车连带着车夫就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凝珑捉裙往前走,蓦地回眸, 这才发现就连车夫都不见了! 她不知是谁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掳走了人,心里警铃大作。 走了几步, 见街道中间竖着一块木牌, 上面挂着一张小镇地图。 沿着脚下这条主街一直往前走,尽头是无数容易走迷路的巷道。进巷逢岔路口就贴着墙往右手边拐, 拐到尽头就是平安巷。 平安巷的地标上挂着一缕系红绳的头发, 与先前囊袋里的那缕头发出自同一人。 凝珑心里一紧, 一面往前走,一面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她摘下一根尾部很锋利的发簪,捏在手里。万一遇见危险,还能用发簪当刺刀自保。 忽地狂风刮过,凝珑步履维艰。这阵风里还裹挟着黄土砂砾,她后悔来得急忘戴了帷帽,这时只能用衣袖掩在前,半张脸贴在衣袖后,避免眼里进沙子。 裙摆翩翩作响,她艰难穿过风沙,进了七拐八拐的巷。 甫一进巷,忽听身后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在平京城时,贵女多爱赛马游猎,因此凝珑对马蹄笃笃声很是敏感。尽管隔了很远,可她还是能听出这阵愈发强烈的马蹄声。 不是一匹马,少说也有十几匹马。再侧耳听去,马匹后面应该还跟着不少步兵,步兵脚步沉而坚定,是浑身甲胄手拿兵器而来。 凝珑回忆起昨晚拔下的那支箭羽。箭矢处有黑蝴蝶纹,她曾听程延说过,这是独属巫教派的纹样。所以她确信云秀是被巫教信徒掳走,这是她跟巫教派之间第一次产生正面冲突。 如今她也不知,这阵马蹄声与脚步声到底属不属于巫教派。 极有可能。 毕竟程延不知她身在何处,定不会来救她。 凝珑背部紧贴巷墙,后背紧张得出了层薄汗,跟夹绒的衣襟黏在一起,再被冷风一吹,叫她直打寒颤。 她按照地图上所写,逢岔路口便一直往右拐。不知拐了多少次,半晌后终于拐进平安巷。 平安巷终于有了点“人气”,这不过这“人气”还不如没有。 平安巷狭窄笔直,巷墙低,周围落着许多几层楼高的院落。每座院落的屋顶上都趴着一位身穿黑色教袍的杀手,杀手手里都有一把弓箭,见凝珑抬眸打量,搭弦拉弓,只要她有异常动静,随时准备射杀。 凝珑深吸一口气。看来新桥镇早已沦陷,成了巫教派的据点。她庆幸当初没直接来新桥镇游玩,否则都要被歹人吞吃入腹了,自己恐怕还不知情。 巷道尽头是一座压抑败落的四方院,院门口站着一位带着头纱和面具的中年妇人。 这面具也暗藏玄机,下半部分有个能变声的小机关。妇人的声音沙哑怪异,一听就是变了声。 她道:“姑娘请往里面走。” 院门一开,凝珑跟在她后面进了院。这座院落从外面看平平无奇,进院方知,院子占地广,且各处都是机关。 振翅欲飞的黑蝴蝶纹样随处可见,墙角人骨堆成小山,黑布条撕碎扎成一捆,挂在廊檐底下。 凝珑眼睛四处乱瞟,飞快在脑里绘着一幅地形图。 又走了数百步,妇人将凝珑带到一座屋门紧闭的堂屋前面。 她道:“姑娘请进。” 说罢往后退一步,用阴森的目光死死盯着凝珑。 凝珑再抬眸,院里的杀手更多。 她实在没辙,只得推开门。 “吱呀——” 门扉被她推开,后又“砰”一声重重合上。 屋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凝珑伸手摸瞎往前走着,不料却被一个放得东倒西歪的小板凳绊个踉跄。 她脚腕一崴,身便歪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有人朝她扔来火折子和蜡烛。 凝珑赶紧把这两样救命物件拽在手里,试探地喊道:“云秀,你在这里吗?” 没听见想听的回应,反倒听见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了一阵令人发寒的低笑声。 该不会那吃人不眨眼的巫教教首也会被她碰见吧。 凝珑赶紧擦亮蜡烛,烛苗在穿堂风里晃了晃,照亮了屋里风景。 凝珑抬起眼,却看见—— 在她前面不远处立着一根粗梁柱,整个柱身刻满了黑蝴蝶。白花花的头骨顶被钻了一个孔,大把头发从中穿过,将骨连着骨系在一起。这样的头骨团越有十几串,围着梁柱自屋顶泄下,最后一串头骨悬在一个活人头上。 那活人正是她要找的云秀。 云秀手脚被粗糙的麻绳捆得死紧,双腿盘着被绑在梁柱前。她嘴里塞着脏黑布条,两颊鼓起,无法说话。 看见凝珑站起身慢慢走来,云秀忽地瞪大双眼,拼命摇头。 “唔唔……唔……” 凝珑显然没看懂她的意思,只把脚步放慢,但仍往前走。同时拿着蜡烛把身一侧,想看看暗处有没有藏人。 云秀的头还能动,这时再用力“唔”几声,吸引凝珑的注意。 凝珑果然向她看去。 云秀先摇摇头,再使劲往前探头,最后用力往后一缩,重复几次,脖颈用力到布满青筋。 凝珑总算看懂了云秀想对她说的:不要。 云秀在劝她不要再往前走。 亏得有冠怀生这层缘故,叫凝珑先前学了不少手语,也教会了云秀用手语。手面平伸,从外往里缩,是“要”的意思。手心向外平伸左右晃动,再放平从外往里缩,是“不要”的意思。 云秀手脚无法动弹,只好用甩头劝她不要再往前走,前面危险。 凝珑止住了脚。 这会儿她已把整个黑屋打量一遍。屋里只有一根梁柱,一个宽而高的破立柜。 凝理正躲在立柜后面,窥见凝珑突然停了脚步,便出声道:“要的物件都带回来了?” 他的声音同样经过了变声机关的处理,令凝珑听起来觉得这声音是说不出的怪异。 她飞快侧扫一眼,出声人应就躲在立柜后面。 凝珑把簪子紧紧攥住,确保那人不会看见她握着簪。 她清了清嗓子:“你要的五十两黄金在马车里搁着。我本想到了镇就把黄金包裹取下来,哪知还未来得及取,马车和车夫都不见了。是你掳走的吧?你管他们要去。” 凝理有意吓一吓她:“你这般口齿伶俐,谁知你到底拿没拿?那车夫和马车的去向我并不知,再说,不是让你一人前来么,怎么,你有意毁约?” 凝珑心里啐他一口:“焦山县与封山县相隔甚远,我坐了一夜马车紧赶慢赶才赶来。不坐马车,难道靠走路吗?再说,落了地确实只剩我一人。” 她一口咬定车夫和马车在这人手里,“新桥镇是你们巫教派的地盘,我的人和车在你们的地盘失踪,难道还不能说明是你们的人蓄意掳走的吗?” 说完便没再听那人回话。凝珑死死盯着立柜处,见他自阴暗处走出。 獠牙面具,通身黑袍,指骨戒,气质阴郁,与传说中的巫教教首完全吻合。 他一步步朝凝珑走来,凝珑思量再三,最终走到云秀面前,护着脸色苍白的云秀。 凝珑盯着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想做什么?” 教首低声轻笑,他伸出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手里心放着一把短而锋利的匕首。 匕首泛着寒光,折射出隐匿在面具底下的一双精明眼。 他低声道:“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黄金条子我已收到。过来,把匕首拿去割断麻绳,之后你跟你这婢子,还有车夫连带着马车,都能一并回去。” 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凝珑总觉他这黑手套泛着浅淡的白光。 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堂堂巫教教首,应该不缺这五十两黄金吧。你还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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