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师父您趁热吃早点,我去打水洗脸洗脚,再补一觉啊。” 其实就是吃的师父装的茶点和热茶当早饭,再匀了一个给师父买的早点,这会子也是饱饱的入睡。 一日,师父和姜为师叔都去参加清谈会,要三日后才回来。 师父走前特意叮嘱她这几日好生练习,等他回来考她,她正吃着师父给她买的糖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知道啦~” 他睨她一眼。 这才舔过唇边的糖渍,好生回道:“知道了。” 他这才摸过她的头作罢。 第一天还好,第二天下了一场秋雨,她忽然想起以前门前的柿子树,黄澄澄的,煞是好看,忽而又被勾起馋虫,便爬墙出去买柿子饼吃。 要说柿子饼,玉春楼的柿子饼也是一绝,买了三个,买完正打算回去和漫玉和贤之三个人分着吃,为了方便,也没有换下道袍就出来了,急着趁热赶回去,便抄得小路。 后头好似有声音,但她不管,一心只在要赶回去吃柿子饼上,便运起轻功,往寺里走去。 忽而被什么暗器点住了穴,从2米高处摔了下来,还被一麻袋罩住,“还说是,一洵大师的弟子,原来就这功夫,看来一洵大师也没有好好教你。”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为什么知道师父?又怎么知道她是师父的弟子? 再也没有人应她,被裹在袋子里没有阵法的拳打脚踢了好一会,才走了,好一会,她的穴也自动解开了。 她翻身出麻袋,擦过嘴边的血,准备起身,腿好似脱臼了,还好没有出血,忍着痛拖着残腿,往回走,走的很慢,柿子饼放在胸口捂着,边走边哭。 一步一泪痕。 脱了臼的腿翻墙也很吃力,几乎要从墙上摔下去的时候遇到了准备翻墙的漫桃。 “念雪,念雪,你怎么了?脸怎么肿成这样?” “漫桃,柿子饼,给。”手指也被脚碾过,哆嗦着从胸口拿出柿子饼。 “都凉了。”白漫桃看到她的手指都青紫交加,尾指还渗血,都心疼哭了。 “怎么会这样,我带你去看郎中。” “别,你带我去柴房,给我收拾两床棉被就好。等师父回来了,你就说我去南寺练独竹飘去了,师叔那边你就说我得风寒。” 竺隐寺在城西,城南还有个分寺,大家便呼做“南寺”,那边的寺教西门外就是清湖,带他们练独竹飘基本功的江珏,便在城南修行。 自己嘴馋翻墙出去买柿子饼,还修道不精被打的一身淤肿、脱臼回来,这种事情可不兴让师父知道。 只能你瞒我瞒,等淤血消了、脸不肿了才好出去。 “你这样不去看郎中怎么会好?”白漫急得直落泪。 “真没什么事,看着厉害,其实都没出血,只是淤青,我歇一周就好了。你先背我到柴房罢。” 漫桃背她到小柴房,平日里大家取柴都到大柴房,是以这处人迹罕至。给她抱了两床被子,一床垫着,一床盖着。 还打了一壶温水,递了一瓶活血化淤的药丸子给她。 “我没事了,你出去一会翻墙出去还是换下道袍再出去。”说着抹过漫桃脸上的泪。 “我不出去了,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真没事了,柿子饼你吃不吃,凉了也不好吃了。”她苦笑道。 “我出去给你买温热的。” “你出去的时候,不要抄小路回来,走正道......”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人了?” 那些人提到师父的名称,好像也还认得她,她不好说,只好编造了个“英雄救美,反被虎伤”的故事。 “下次自己一个人,你还是别轻易出手了。” “嗯嗯。” “你今晚回我屋子里和我睡罢。” “不用了,你不用担心我了,我准备睡了。” “我守着你睡。” “不用,麻烦你这一周给我带吃的来就好。”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真没什么伤口,只是淤青。” “那好,那我现在去拿热茶袋子,给你敷一下脸。” “我的脸很明显吗?”一侧的嘴角裂口了口子肿了,说话也仔细着张嘴,一不小心就拉扯到伤口。 “都肿成猪八戒了。” “啊?那你回来再带上铜镜,让我看看。” 这人这才着急自己的伤,原是个不怕疼、怕丑的。 漫桃也笑了,出去用手帕裹了茶叶回来,在她脸上好生敷着揉着。 她不想让漫桃担心,再者龇牙咧嘴只会拉上她嘴角的伤口,想掐自己的手心,手指也都充盈着淤血,便生生受着,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买好吃的。” “你不用管我了,我将就着吃柿子饼就好了。” 漫桃出去了,她才好开始哼哼唧唧地痛出声来,袍下皮肉破了好几处,她忍着疼擦过伤口处,无声哭泣着,不知道为了什么。 她哭自己冷掉的柿子饼,哭自己平白生受一顿毒打,哭自己如柿子饼一样生冷了没有温度、家破人亡的人生,哭自己终日浮浮沉沉,求死不得,求生被命运百般作弄,水中捞月,不得眷顾的命运。 哭累了便也睡着了。 漫桃去玉春楼时,柿子饼已经卖完了,便买了栗子饼,听念雪的话,走大路,疾步回来。 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带着泪痕入睡的脸。 “来,吃点栗子饼再睡。” 漫桃再睁开眼时,眼睛已经哭肿了。 但她没有照铜镜,漫桃也没有提,所以她也不知自己现在就是双眼红肿如桃狼狈的模样。 “玉春楼的柿子饼已经卖完了,我去的时候栗子饼刚出炉。柿子饼下次再给你买柿子饼吃。一口栗子饼,一口红茶,才算吃过秋天啊。” 念雪小口吃着点点头,刚大哭一场,把她哭得又累又饿。 吃完两个人躺在一床被子里聊天,漫桃第一次向她提起家人。 “我娘读过几年书,以前睡前还会给我念诗。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我娘说,让我日后不如意,就盼四时风光风物。 一期一会,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礼物。 就算现在日子是苦的,也还有盼头。盼着盼着,日子就有了滋味。 也就是苏子所说的:‘人间有味是清欢’。” 她似懂非懂地听着漫桃这一大段话,不知道这段话里话外、若有似无的劝慰、安慰从何而起。 “就像望梅止渴。没有梅子,这人生可怎么挨。 我们要好好修炼,总会有修成的那一天。 到那会子,我们就一起做个接任务,赚几两碎银度日的散人,春天买杏花买花戴,夏天一起纳凉吃浮冰甜瓜,秋天一起去赏月賞枫叶,冬天一起围炉观雪饮酒,把日子过得清欢,不知老之将至。” “你说好不好啊?” “好。” “好,那现在好好入睡,你这周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就好。 修行方面,我帮你在你师父、和师叔面前掩饰,我每日来给你送三餐啊。” “好,谢谢漫桃。”她说着依偎在漫桃身上。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她早已把念雪当作家人。 见她睡去,她才轻叹了口气。 命运总是厚此薄彼,她们便在乱世里抱团取暖,依偎成彼此浮木的姿态,自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日子过不成诗,便寻几晌清欢,聊寄人生。 写完竟觉得有心灵毒鸡汤内味了害
第7章 一洵参加完清谈会回来没有看到念雪,便以为她在别处修炼。 回来路上买的柿子饼还温热,便询问起漫桃来。 “她说她这周去南寺练独竹漂去了。” “什么去的,就她一个人去的?”长﹕腿老阿姨<证﹐理〉 “嗯。”漫桃也含糊着回应。 一个不习水性的人,还独自一个人去练独竹漂? 漫桃看着一洵师叔冷凝着脸走了开去。 运起轻功往南寺走去,不消两注香的时间,便到了南寺。 南寺在扫地的小师弟看到一洵还很意外,一洵师叔很少往这边来:“一洵师叔,好久不见,来找江珏师姐吗?” 虽然一字辈比他们辈分大得多,一洵平日里清淡寡言,但小道修们问起他道上的问题的时候,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偶尔带他们修炼,也很细心、耐心,因此小道修们都很喜欢他。 “嗯。” “师姐在偏殿。” “好,谢谢。” 说着没有往偏殿,反而是往西门外走去。 湖边没有人,她又在撒谎。 脸色更寒了往回走,遇到了江珏。 “稀客啊,今天怎么有雅兴来南寺賞湖?” 说是賞也不像是賞,哪有人賞湖賞秋色,賞得一脸寒气的? “嗯,好久不见,最近有带人练独竹漂吗?” 哪有好久不见,她隔三岔五往竺隐寺去,分明是他一心修炼,视而不见。江珏心里想着,嘴上却略过这个话题不提,只回说“没有。那群兔崽子地上的基本功都还不行呢,还想玩儿水?” “谢谢。”说着转身,运起轻功回竺隐寺。 江珏:“?”这句谢谢,从何而起?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一声轻叹,轻似两瓣秋莲落地。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留他下来一起吃茶,珍藏的一瓮收集的荷花上的露水,收藏的天青釉碗,正打算给他泡六安茶,他倒走了。 大家从小一起在寺里长大,他由来都是这般,除了“道”上的事,就剩“茶”还能聊上几句。 他爱茶懂茶却也不嗜茶。 她吃过他煮的茶,那会不懂赏玩茶器,只觉得好看,后来才知道那是脱胎甜白盖碗。茶的火候、汤候,恰到好处,做出来的茶: “白乳浮盏面,如疏星淡月。” 她那会才后知后觉,喝茶为什么是赏心乐事。 因为一个人入了茶道,在后来漫长的修炼岁月里,既修道也修茶道,开始懂茶,在茶道也有一定修为了,却很少有机会给他点茶。 后来听他修绝情绝欲的无情道,心里难受得紧,却又觉得,这样不解风情的人,就该修无情道。 而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 回到竺隐寺,已经黄昏了,房间了还是没有人。 枯坐到香字成灰,才放出寻香蝶寻她。 当寻香蝶在小柴房门停下的,寒淡的脸上蹙起了眉。 推开门往里头走去,念雪也听到了声音,想着该是漫桃来送饭了,但也不敢动作,恐是其他做斋房来取柴的弟子。 今天脸上身上,不但没有消肿,好像比昨日更肿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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