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走近了,念雪想若是其他人,也躲不过,只能恳求着不要伸张出去,便定睛细看,是师父! 一洵看到她的右脸肿成青紫色,还没来得及细看,她便躲到被窝里去了。 一把拉开她的被子,等漫桃白天出去了她才抹药的白生生的小腿上体无完肤,青紫交加,好几处看起来欲血。 他不过就出去三天,她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师父似想往亵裤往上拨,好检查大腿还有没有伤痕。 念雪止住了他的手说,先发制人开始狡辩:“没有了没有了,我就是翻墙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去,摔的,看似青肿,其实不疼的。我怕你生气,所以才想躲几天再回去来着......” 听她此时还在骗他说不疼,他按了一处青肿处,她疼得抿住了嘴。 他气极了反而沉默,连棉被一起抱着,就往房间走去。 还好天色已经昏暗,大家也都各自歇息,路上没什么人。 回到床上,轻轻把她放下,然后开始为她把脉。 看似没有流血,淤血都积淤在体内,淤血积厚。 他开始为她输气好疏通淤血,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她疼出冷汗,紧紧咬紧牙关,咬得生疼,才没有哀嚎出声。 运到一处,竟逼得她吐出淤血,喷薄在床上,墙上,漫山遍野的红。 晕过去前却还想着师父这样爱洁的人,怕是更要恼她了。 一洵再次把脉,观其脉象,体内的淤血倒散得差不多了,晕厥只是太耗损,醒来后好生养着,没什么大碍。 把她抱着放在自己的塌上,帮她擦着嘴角的血迹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眼泪,眼泪还挂在眼角,摇摇欲坠。 整个人苍白、破碎。 恼过之后是无尽的绵绵密密的心疼。 他开始恼自己,这几天应该也托付另一个师姐、师兄好好照看、而不是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 帮她掖好被角,便起身收拾另一床狼藉。 “娘,娘......” 正收拾,就听见她小声的嘤咛。 “娘,我疼......” 醒着的时候说不疼的人,睡着了倒不装了,梦里也皱着眉喊疼。 看她的手好似在寻一个拥抱,便回卧住她的手,在她边上躺下了。 梦里好似把他当作了娘,紧紧地抱住他,眼泪从她脸上滴落到他的颈窝。 他抬手想拍拍她的背,拍到某处时感觉她在怀里颤了一下,似是碰到伤口,便轻轻搂住。 念雪被绵绵密密得痛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冷香的怀里。说是在人怀里其实不太贴切,分明是她紧紧地抱着人家,那人只是虚虚拥她入怀。 她小心翼翼地往回退了一步,便对上了师父清明的眼神。 她吓得整个人就要跳起来,被他又搂进怀,柔声问:“疼?” 她摇摇头。 还是睡着的时候老实,清醒的时候只会装乖。 他想到他昨晚拍她的背的时候,她在怀里抖的模样,便让她背对着她,“让我看看你的背。” “师父,背上没有,只有小腿和脸。” “你再骗我,我真的就生气了。” 她便缓缓地把亵衣从身后向上拉,拉到一半便停了,只听一洵在后面道:“再往上。” 背其实是伤得最重的地方,因为在麻袋里的时候,都在用背承受着拳打脚踢,比起腿上的伤,有过之而无不及。 做师父的,看得眼睛都热了,是因为心疼的。 拿出金玉露,大面积地涂抹。 这瓶子金玉露,集百花、百草四时的精华,还是掌门唯二给他的说是他父母生前留下来给他的。 这一小瓶子,念雪没入寺的时候,他没有用过,全用在了念雪身上。 抹完后背后又细细地抹过小腿、手指、右半边脸。 大腿和肚子她坚持不让看,他看她受伤的地方琢磨着受伤的姿态,肚子和大腿,有大概也是擦伤罢了。 师父在她脸上抹金玉露的时候,动作又柔又轻,清清凉凉的药露霎时舒缓了一抽一抽的疼。虽说是朝夕相处,师父这么近距离的姿态还是让她紧张得睫毛轻颤,这么一张放大版的美人脸,眉头轻蹙着。 “这十天,你就在房间里养伤,没经过我同意,不准出房门。” 师父帮她抹好伤处之后她便害羞地埋进被窝里,这会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点点头。 在他转身准备为她准备药膳的时候,她又轻轻喊了一声师父,一洵回头,只听她说:“您别皱眉,我乖乖的。”
第8章 为她准备好药膳,看她吃过药膳之后,再拿隔夜的茶包揉着帮她散淤血。 她说她可以自己来的时候,师父睨了她一眼说:“别动。” 她便乖乖不动了。 帮她揉过之后说:“师叔那边我已经帮你告假了,你这十天就在房间休息,也别出房门,中午、晚上我给你带药膳,你要是嫌闷得慌就看书。” 她点点头,脸还肿着,浑身都疼,这会子让她出门她都不想折腾。 师父便出去练功了,中午的时候,师父给她带回来了炸螃蟹、板栗鸡汤、药碗和冰糖葫芦。 她也不知道师父从哪里弄来炸得这么黄澄澄、香喷喷的螃蟹,大抵是药膳馆买的吧,这药膳可真好吃! 因为右半边脸都肿了,她只用左半边的牙咬着,看她吃得费力,他心下也在盘算着什么。 吃完了饭,盯着她吃完活血化淤的中药,才给她递过冰糖葫芦。 等她开始午睡,他才掩门出去。 拿着她外袍的衣服,引着寻香蝶去寻伤她的人。 她把自己弄伤之后说的话,他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怕他生气,怕他担忧,张嘴就只会哄他。 引香蝶把他引到了玉春楼,停在两个在饮酒作乐的人身上。 一洵坐在他们身后吃茶,只听他两人还在大言不惭:“那日见了一洵大师的小徒弟,也不过如此嘛。枉我们当初还一心拜他为师,看来他教徒弟的水平也不怎么嘛哈哈哈哈。” 另一个人也附和:“那小徒弟,那日被我们点住了穴,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哈哈哈哈。” 握着茶碗的手,险些要把茶碗捏碎。 缘是因为这个因由,求师不得,才迁怒于念雪。 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等他们两人喝得半醉,走出玉春楼的时候,他点了两人的哑穴和死穴,两人被拖到深巷里。 两人看清来人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跪地求饶,却发不出声响,一洵冷冷地说:“如果武力只是让你们用来逞强,那便没有了罢。” 话音刚落,挑断手筋,武功全废。 念雪午睡起来之后,躺在床上发呆。 听到小声的敲门声响,原是下了课修的漫桃。 “昨晚给你送饭,送到小柴房发现没有人,远远地看到一洵师叔连棉被带着你一起抱着走,我也不敢跟上去。” 看她脸比昨日消肿些,便问她:“你身体好些了吗?脸看着比昨日好些了。一洵师叔没有责怪你吧?” 她摇摇头说:“师父只是让我这十天没有他的允许,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漫桃便放下心来:“那便好,好生修养着。有一洵师叔照看着,原是比在小柴房苟着好多了。” “我本来进度就不如你们,这下又要拉下十天的进度了。” 师父推门而入:“你要是这么勤恳修道,也不会在我让你好生练习的时候爬墙出去玩了。” 念雪不说话了。 漫桃也没有想到一洵师叔这时候会回来,便说:“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一洵从乾坤袖里拿出清蒸鲈鱼、板栗烧鸡、鲫鱼豆腐汤、花生酪和中药布菜。 “漫桃也还没有吃饭吧?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她本来想拒绝,念雪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答应,她便应了声:“好,谢谢师叔。” 饭桌上,只见一洵师叔拿了一个小碟,装着剔了骨的鱼肉,递到念雪边上。 师父给她剔骨的习惯来自于有一次师父给她带回来一尾红烧鱼,鱼肉香香甜甜,她吃得太快,喉咙里卡了一根刺。 好半天,才弄了出来,自那之后,吃鱼师父都会给她剔骨。 还夹了好几颗板栗到她碗里。 漫桃入寺几年了也从来没有见过师叔这么近似温情的神情和举措,在心里感慨:到底是自己的亲徒弟,到底不一样。 吃过饭,漫桃就要走。 念雪拿过桌子上的花生酪递与她,:“满香堂的花生酪你带回去吃,香香甜甜的,可好吃了。” 漫桃推拒道:“你留着送中药。” 念雪大言不惭地说:“还有一块呢,我现在吃中药可厉害了,一口闷。” 一洵听了好笑,每次吃完中药脸都皱成一团、生无可恋的人还好意思和别人说这话,合着不止是骗他,连自己都骗,倒也不拆穿她,顺着她的话接着说:“对,听她的,收下吧。” 就这么吃着药膳、喝着中药,用热茶包外揉淤血,内调外养了五六天,脸上、身上的青肿也消散得差不多,见她也躺不住了,寻思着带去承香寺泡温泉, 疏通活络。 城里人都知道承香庵的温泉好,在半山寺庙的清幽处,还有这么一眼温泉,水自天然,外加了些他们寺庙不为外人道的香料和中药,疏通化淤自是一绝。 只是这个庵主持的尼姑白姝妤太清高,孤芳自赏,是以一般人都入不了山门。 虽说是尼姑,却是带发修行的,一洵在清谈会上有过几面之缘,还一起切磋过茶艺。 念着念雪的伤,便写帖请人送去了。 不过多时,便回贴约了明日申时见。 有道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一洵去之前还特意拿了兰雪当泡温泉的谢礼。 去的路上,念雪很是激动,在床上趟了五六天,总算可以出门了。师父骑着马先带她到露兄茶馆包了两盒茶点,一盒让她在路上吃,一盒带去给白姝妤。 马栓在山脚下,爬了半个时辰,才到山门,上书“承香庵”三个大字,灵动飘逸。 轻叩山门,便有两个小尼姑来开门。 “是一洵大师吧?主持在禅院候着您。” 一洵便带着念雪由小尼姑引着往禅院走。 “一洵师父,好久不见。”念雪抬头看,眼前人眉如远山,面若桃花,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白姝妤也低头看向念雪,这便是一洵来贴说想要泡温泉疗伤的小弟子吧,白净透粉的小脸,笑眼盈盈自成弯月,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煞是烂漫可爱。 “白主持,好久不见。” “今日前来,是先吃茶还是先泡温泉?” “先泡温泉吧,今日诸多打扰,小小心意,望您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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