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的秘密就是你的秘密。你要保密哦!” 苏溪说的是她是沈惜公子“代笔”这件事。 陆江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睑轻掀,看向她红润的双唇。 “你还欠我一颗糖。” 苏溪想起那日从五棱山回来,她吃了他半颗糖。过了这么久,他怎么还记得呀! 她没好气地指向矮几上的果盘,果盘里零零散散地放着桂花糖、奶糖,还有其他口味的糖果。 “我不是还给你了么?这么多,你一时半会吃不完呢!” 陆江的右手撑在身后的梳妆柜上。 他身子前倾,粗粝的指腹抚过她柔软的唇瓣。 “我只要桂花味的奶糖。” 苏溪秀眉微拧,却只是一瞬。 她从果盘里拿了一颗桂花糖和奶糖,快速地吃过桂花糖以后,把甜甜的奶糖放入口中。 轻抿了一小会儿,她用舌尖抵着糖果,寻思着该怎样给他会比较合适? 面前的光线却暗了。 陆江俯身,低头含住她口中的糖果。 少年郎如山的眉和斜挑的眼尾近在咫尺。 那长而翘的眼睫毛如鸦羽般浮动,琉璃色的眸底是瞪大双眼的自己。 他高I挺的鼻尖挨着她的鼻尖、唇瓣贴着她的唇瓣。 只属于他的淡淡的竹叶香四溢,肆无忌惮地纠缠她的呼吸。 一颗糖,两人分别咬着一半。 苏溪微怔,牙齿一松,糖果被陆江卷走。 陆江离开的时候,额角的鬓发落下,暧I昧地扫过她发烫的脸颊,留下一丝丝旖I旎的余香。 “送我一幅画。” 陆江含着糖果站在光影里,声音是少有的欢愉。 “......哦,好。” 苏溪木讷地应下。 她将垂下的发丝拢至耳后,绕过梳妆柜,将笔墨纸砚平铺在窗边的书桌上。 待到她磨过砚、手中的笔已经沾过墨汁,她才从刚刚的旖I旎中回过神。 她为何如此轻易就答应陆江了呀! 然,答应的事哪能反悔? 苏溪:“你想要我画什么?” 苏溪问陆江可否有大致的想法,比如是山水画还是贺寿图、是林间小屋还是百鸟朝凤。陆江却笑了,说苏溪画什么他就要什么。 苏溪想了想,决定画一幅人物。 沈惜公子以山水画著称,却鲜少有人知道他的人物画像也是一绝。 不同于一般的画手,苏溪画人物的时候喜欢勾勒。 她会避开繁重的衣饰,仅用寥寥几笔勾出飘逸的衣摆,再稍加景物点缀。 半盏茶的时间后,一个正在舞剑的俊美少年郎跃然纸上。 苏溪画的是陆江。 “怎么样,好吧?” 苏溪回眸,得意地吊着眉梢。 陆江一直站在苏溪的身后。 为了不打扰她作画,他连呼吸都刻意收敛着,可还是压不住内心的震撼。 下午看见那副开运山水画的时候,他多少是不信的。 不是不相信苏溪的技法,而是他从未见过谁有本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副作品。 直到他亲眼瞧见苏溪作画。 陆江捧着那幅画瞧了许久,久到他找不出一丝的瑕疵,久到他不知该如何称赞她。 “你不入朝为官,可惜了。” 精通棋艺、尤擅书法,能辨朝纲、洞识人心......苏溪若能入朝为官,定能封侯拜相,成为他的左臂右膀。 苏溪对陆江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 “有什么好可惜的?” “伴君如伴虎,天下迟早是大皇子的。” “大皇子性子严谨,我又大大咧咧的,指不定哪天得罪他了,人头就没了呢!” 陆江的眸光一暗。 他看向苏溪的眼睛,正色道:“不会,他舍不得。” 苏溪笑了:“别开玩笑了。我是女子,注定做不成大皇子的臣子。做个妃子嘛,倒有可能。” 其实做妃子也不可能。 苏溪向往自由,怎么可能把自个送进深宫里嘛! 陆江的视线扫过苏溪弯起的唇角,落在梳妆柜背后的屏风上。 最中间那副是苏绣,绣着一个站在房下的妙龄少妇,单手扶着门廊,翘首以盼归家的夫君。 陆江剑眉紧蹙,没说话。 绘画的最后一步是盖上印章。 苏溪从梳妆柜正中间的抽屉里,拿出沈惜公子的印章,却被陆江拦下。 “用你自个的。” 苏溪摊开手:“我只有这一个印章。” 苏溪沾了红色的印泥,拿着印章的右手用力一剁,“沈惜”两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画纸的右下角。 陆江轻声叹息,似是有所遗憾。 * 晚上睡觉之前,陆江给苏溪留了一盏灯。 从前苏溪一个人睡在东厢房时,夜里都有留盏灯,方便起夜。自打睡到西厢房以后,苏溪渐渐适应了夜里没有灯,现在反而不习惯了。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乱哄哄的。 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陆江吃她糖的那一幕。 到底......亲到了没有嘛? 亲了,还是.....没亲? 哎,太快了,蜻蜓点水,碰了一下就分开了,快到苏溪都没反应过来,更没来得及体验话本中那销I魂的滋味。 她看过无数的话本,其中不乏有些刺I激的。 犹记得穷书生和美娇娘的那一段,写手用了很长的篇幅来描绘两人情定的那晚。 一个简单的亲吻,写完书生的心理感受、再写美娇娘的心理感受,翻来覆去地写、一遍又一遍的写,愣是将一个亲吻写的缠绵悱恻、激动人心。 弄得苏溪对话本中的情节惦记了许久。 苏溪睁开眼,看见床顶的蚊幔在烛火的映照下,比白日里黯淡了许多。 这是一床四角的米白色蚊幔,蚊幔的四个花边分别系在床的四头,多余的部分随意地搭在床柱的下方。 蚊幔是苏溪前日刚换的。 她嫌陆江之前的灰色蚊幔太老气了,不漂亮。 可她此刻瞧着漂亮的蚊幔,愣是瞧出了陆江的模样。 苏溪侧身,看向身旁熟睡的陆江。 他总有特别的本事,挨着枕头就能睡着,好像从来不会失眠似的。 他总是直挺挺地仰面躺着,被子盖在胸前,两只胳膊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侧,那把他无比宝贝的蓝色宝剑就放在他的枕头边上。 苏溪望着他的薄唇出神。 忽然,她猛地一惊。 吃糖是他主动要求的,也是他主动贴上来的。 那也就意味着他不介意。 既然他不介意,她纠结什么? 苏溪想通后,蒙上被子心安理得地睡觉。她在被子里滚了几圈,坐起来,下床灭了床尾的灯,又摸索着爬回床头。 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下半夜的时候,窗棱上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只三下,不多不少,不重不轻。 陆江拿着宝剑飞上房顶。 侍卫沐风跪在地上。 “禀大皇子,查到了,知府大人和最近的官盐走私有关系。” 盐巴价格猛涨,陆江料到哪里出了纰漏,遂让沐风彻查,不曾想竟查出了知府大人。 过段时间有一起盐巴走私的交易,时间恰好在春闱放榜之后。 陆江望向璀璨的夜空。 春闱放榜,应该是杭城最后的平静了。 平静之后,定是风雨交加的波澜起伏。在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中,他和苏溪将会面临怎样的事态?又将会何去何从? 他想起苏溪说的“妃子”。 夜幕下,他喃喃低语,默默地将“妃子”两个字念了许多遍...... * 春闱放榜日到了。 苏溪起了个大早。 东厢房,苏溪将两幅字画交给寒雪。 “你把字画拿给舅舅,就说我染了风寒、身子弱,不去麓山书院凑热闹了。” 苏溪准备的两幅字画,一副是送给麓山书院的,一副是给舅舅赔罪的。 她曾答应舅舅,春闱放榜那日,她得用沈惜公子的身份,“亲自”到麓山书院露个脸,提副字,以示庆贺。 才不要呢! 今日麓山书院人山人海,当中定有好多她的仰慕者,光是应付那些人她就忙不过来;更何况,秦知院都说了,大皇子会趁着放榜之日,去书院挑选贤能。 她可不想以“沈惜公子”的身份和大皇子在麓山书院“相逢”。 上次在国公府“逃难”的经历,她至今历历在目。 寒雪接过字画:“那......小姐您怎么办?” 春闱放榜十分热闹,好多官家小姐都会去凑凑稀奇,寒雪可不愿自家小姐闷在家里。 苏溪:“去啊!秦知院三请四请的,不去多不给面子啊!” 说到底,苏溪去不去都成。 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多了,不差一回两回的。 可秦知院说放榜之后会有放榜宴,他特地让后厨做了苏溪最爱吃的剁椒鱼头。哇,麓山书院的剁椒鱼头简直是一绝呀! 那鱼得是从江里面现捞起来的,送到书院的后厨时,还活蹦乱跳的。 鱼是最常见的大头鲢鱼,厨子抱着十多斤重的鱼往地上一拍,拍晕后,手起刀落,斩下鱼头。 鱼头闷熟后,撒上红椒和青椒,淋上酱汁,再勾个芡,一道美味的剁椒鱼头就出锅了。 苏溪光是想想就流口水呢! 寒雪还是不放心,指向小姐的脸:“等会舅老爷也会去,您不怕......” 按照往年的习俗,知府大人一定会亲临春闱放榜现场。若是在场没有比知府大人更大的官,该由知府大人宣读贡士的名字。 当然,今年肯定是由大皇子宣读。 宣国的春闱分两场,一场在京城的集贤学院举行,一场在杭城的麓山书院举行。 春闱的时间一样,选出来的贡士再到京城参加殿试。 知府大人是苏溪的舅舅。 舅舅见过男装的沈惜,没见过女装的苏溪。 寒雪担心苏溪女装的身份被知府大人识破。 苏溪笑笑:“本小姐自有妙计!” 她将一个装满胭脂水粉的小箱子递给夏末,再摊开一张女子的画像。 “这是前朝时期最流行的晚霞妆。夏末,你照着给我整一个。” 夏末看了画像,又看了看苏溪,有些为难, “小姐,还是......算了吧?” 苏溪的手指重重地扣在桌面上:“赶紧的,别墨迹!” 夏末无奈,上手给苏溪画起了晚霞妆。 晚霞妆的第一步得在脸上涂厚厚的一层粉,粉得多到完全看不出上妆者原来的肌肤,最好是“惨白如纸”,或者“面如僵尸”; 第二步是描眉。 修掉上妆者原有的眉形,画出两个极细的、斜向上的眉毛,且在眉梢勾出两个犹如白鹤亮翅一般的眉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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