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开口:“如果娘娘想活下去,那从现在起无论臣说什么做什么,娘娘只管点头便是。” 梁拾意一怔,这话的意思是他会帮自己了…… 她急忙点头,整个人都被渴望求生的欲望所主宰着,丝毫没有考虑过活下去需要的代价。 男人把灯放在了地上,手开始解梁拾意领口的扣子,很快一截光滑白嫩的玉颈裸露出来。 寒意透过她敞开的衣领更肆无忌惮地在全身蔓延。 梁拾意全然无措地不知男人想要做什么,然后她想到了她方才的话。 “要一个孩子。” 她惊觉出其中能够蕴含的意思,却似乎也无法反抗了。 梁拾意对于贞洁的概念全然来自于这座紫禁城。 在辽东,女人就像牛羊一样,父亲死了就自然继承给儿子,哥哥死了便会继承给弟弟,甚至会在男人之间送来送去。 只不过因她爹梁成印已是辽东最大的土皇帝不需要同任何人送礼,而又从姐夫们对姐姐们的态度中考察他们的忠诚,她们这些女儿倒并不会被当作礼物。 但继承却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的,偶尔也可以成为一种宣示的战利品。 梁拾意从阿娘口中听过她被几经转卖的故事,原以为南边也同辽东一样。 直到选秀名额从十一姐落到她头上时,她才知道京城的皇帝不要结过婚的女人,所以其她姐姐们都不行。 后来梁拾意又从储秀宫的教习嬷嬷郑氏那里学到,一旦做了京城皇帝的女人便一辈子都只能做他一个人的女人,否则便是祸乱宫闱会被处死。 可没有子嗣也会死,而在这黑漆漆的屋里孕育一个孩子只要悄悄地不被发现或许就能逃过一劫。 梁拾意这样想到。 但当男人的手指触及她肌肤时,梁拾意还是瑟缩了一下同时感到些许刺痛。 又在他顷刻抽离时舒了口气。 郑嬷嬷说同别的男人□□是对陛下的背叛,虽然仅短短相处了五日,但杨钧翊已是待她最好的男子,她不想背叛他。 在那一刹短暂的接触后,男人迅速重新扣上她领口的扣子拿起灯台起了身。 “……”梁拾意想要张口问男人究竟打算做什么,却骤然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再发不出声音。 男人打开门朝外走去,不远处的火盆中多出一张明黄色的宣纸,遗诏二字顷刻便被火焰吞没燃成灰烬。 “御马监掌印曲直因清田所缴甚多心存愤恨,起犯上行刺之念,借护卫太后为由携西厂众出入内宫欲对陛下行其歹事,幸得顺妃梁氏舍命相救。 刺杀一事实在骇然,即日起内宫封禁由东厂查办,京城戒严南北镇抚司彻清曲直党羽。 结案之前诸事不行不议。 然顺妃梁氏救驾有功又于太医验伤之际探得喜脉,其奋勇贤良当芳流彤史、母仪于家邦不可不表,陛下令即刻擢为皇后位,册礼择日再行。” 男人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边走边言,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迟疑,话语亦没有任何犹豫滞涩。 四周众人尽皆下跪:“谨遵陛下旨意。” 接着重新跑动起来,很快男人口中的话将作为皇帝谕旨传遍朝野。 而暗室之中的梁拾意瞪大双眼正努力试图厘清男人话语时,一人来至她身前。 银光一闪,匕首一亮,手起刀落狠狠地划刺在梁拾意的右臂上。 血“噗嗤”一下飞溅而出,梁拾意却连一声尖叫都未能有之。 一种奇异的酥麻感抢在急剧的疼痛前于她身上蔓延而开,梁拾意的意识变得模糊,很快彻底堕入黑暗。 —— 热,梁拾意感到自己周身都被又厚又重地紧紧裹了起来,密不透风捂得她渗了好些汗。 但又冷,时不时总有一股极锐利尖冷的阴风掠过面颊,窜入鼻腔的冰凉让她不禁寒颤。 有点像辽东冬日出门的那一刻,在暖屋种裹上各式厚重御寒的皮草棉服总是会发些汗的,但门一旦隙开一丝缝,凌冽的朔风便会迅速让那些浮在肌肤表面的汗珠凝结。 只是那只有一瞬,而现在这种冷热交叠的感觉正不停在梁拾意身上轮番来回,叫人好不难受。 唯有被刺伤的右臂虽隐隐作痛着,却被一层清凉而不刺骨的膏药包裹着反叫梁拾意觉出些许惬意。 梁拾意脑海中莫名闪过此前那个男人轻触她的一刹。 彼时她身上很凉,男人的手指自然是更有温度的,但不像杨钧翊牵她的手那样发烫,而是一种极为适中的温度透过他指尖轻微的薄茧传递到梁拾意身上。 虽然她刺痛一刹亦瑟缩了一刹,可现下的忽冷忽热,竟叫她不由自主地觉着回忆中的不冷不热要舒服得多。 背叛……梁拾意心头倏地闪过两个字,她猛然睁开眼睛。 灯火通明,此前在暗处待得太久,梁拾意适应了一会儿光亮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晰。 梁拾意发现自己穿着保暖的冬装带着大毛帽子,外面还盖了层沿着脖颈塞得是一点风不漏的被子,难怪觉着热了。 但四周的窗户全都敞着缝,穿堂风吹着,不断刮过她仅有露出来透气的那一小截脸蛋,自然又时不时的寒颤。 梁拾意试图伸出手去把离她最近的一扇关上。 但被子刚掀开一个角,刺骨的风立时钻入冻得梁拾意终于彻底从此前略带恍惚的状态中抽离。 她这是在哪儿?乾清宫!? 梁拾意从周围的布置上意识到自己竟然已返回乾清宫中,而且正正就躺在杨钧翊寻常与她闲聊的暖塌之上。 不过塌上的小茶几不知被移到何处去了,让她得以完全躺平。 屋中隐隐还是有股血腥之气,但却不是里屋而像是从窗外飘进的。 梁拾意搂着被子轻轻往窗边一凑…… 饶是她已说不出话来,还是发出了巨大的抽吸声。 窗外站满了密密麻麻不断巡逻的锦衣卫,而他们的脚下是一片又一片鲜红的雪。 “吱呀”梁拾意听到门开的声音,她一下把被子攥得死死整个心揪了起来。 却听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娘娘醒了?” 进来的人裹着厚厚的皮草提着食篮,是位白须白眉面容慈祥的老人。 太医院的文院使,梁拾意认识他,她此前右手的伤便一直是这位文院使在看。 文院使大抵看出梁拾意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情态安抚地朝她笑了笑:“娘娘放心,乾清宫内的叛党已全部肃清。之前为了陛下的龙体考虑暂且开窗通了通气,如今也差不多了,微臣这就帮娘娘把窗关上。” 陛下的龙体?杨钧翊还活着!? 梁拾意既惊又喜却又不敢置信,她一连用没伤的左手掐了自己好几下,而文院使则挨个挨个地把窗户关了起来。 是痛的,但梁拾意还是不敢置信,她只能拼命地用手指着里屋希望文院使能看懂自己的意思。 “娘娘放心微臣会照顾好陛下的。” 听到这话,梁拾意这几个时辰上上下下一直忐忑不定的心终于找到安宁,她有些脱力地向后靠去,却又不禁皱起眉头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这时,文院使从食盒中端出碗药递到梁拾意跟前道:“还请皇后娘娘先把这碗安胎药给喝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拾意:我是谁?我在哪儿?发什么了什么?我穿越了!?【并不 成为皇后进度条:100% 成为太后进度条:90% 注:现实中就算真怀孕也不可能这么快验出来,中医把脉一般得一个多月,这里是为了剧情服务,作者在胡诌
第8章 不治 宣泰九年腊月廿九的夜晚,无人安歇,举着火把的厂卫们点亮了京城的每个角落。 通明的灯火将宫府内外连成一片,光中隐隐泛着些许红,许是火光彤彤,又许是除夕前夜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灯笼。 慈宁宫怕是少有挂素色灯笼的地方。 宣泰皇帝杨钧翊的母亲黎永惜黎太后,因两个儿子接连生病这几日都一直在慈宁宫后殿的佛堂中吃斋念佛。 哪怕外间不断传来宫人被拉走的声音,哪怕素色的灯笼面亦染上几抹鲜红,黎太后也还是不为所动地跪在佛前敲着木鱼念着盂兰盆经。 但她身边的德嫔殷婉茹显然便没有黎太后这股从容气态了。 殷婉茹虽陪跪在佛前,但眼神却不住地一直往门外瞟。 殷婉茹是杨钧翊新晋嫔妃中得幸最多的一个,封号更是赐了个九嫔之首的德字。 殷婉茹起先还道是自己魅力实在出众迷倒了杨钧翊,直到前几日顺妃梁拾意得了无上恩宠连续五日留宿乾清宫,才缓缓回过些味。 而后黎太后一回宫,杨钧翊立马又召了她,并安排她于除夕夜宴伴君伺驾,当夜却没让她承幸直接送了回去。 饶是殷婉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这恩宠多半不是自己的能耐而是太后娘娘的恩赏,故而接连几日都来陪黎太后礼佛想继续讨得黎太后的欢心。 然而今日先是听闻御马监得了消息有人意图行刺太后调了西厂的人入宫,而后东厂的人又把慈宁宫给围了。 后来更是听说陛下被人刺杀,外面直接就又打又审了起来。 殷婉茹还是很担心皇帝安危的,若他真去了,她可不得想个办法央着太后娘娘把自己留在身边莫要一同殉了么。 好在黎太后瞧着对她态度的确不错,而且陛下膝下无子将来潞王登基,太后娘娘也依然是太后。 这么一想殷婉茹连此前被召却未幸的怨气都少了不少,与其傍着那身子骨不太硬朗的皇帝还是太后娘娘这棵大树更为稳当。 不过当宫人们前来传话说陛下性命无虞只是受伤,而顺妃梁氏因救驾有功更怀有龙嗣直接被擢为皇后时,殷婉茹差点把自己牙都给咬碎了。 但她还是很快收敛好情绪,赶紧对着佛像拜了拜连念几句阿弥陀佛,作出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 “太后娘娘一定是您虔诚修行感动佛祖,这才保佑了陛下的安危。”殷婉茹逢迎一句。 “是么?” 然后见宫人都退了出去又小声挑唆一句:“自然都是太后娘娘的功劳,要臣妾说这梁氏实在不敢居功。” 然而殷婉茹话音刚落,她的喉咙被一双手掐住了。 黎太后虽已是太后之位,更年近四十,保养却十分得当,这双手竟滑嫩得仍像二十岁的年轻女子一般,但手上的劲道一点不小。 长而尖锐的指套更是轻轻往殷婉茹脖颈的肌肤里一扎便见了血。 “那你又有什么功可居呢?”黎太后冷冷一句。 殷婉茹拼命摇着头眼中都挤出泪花来,一张一合的口型勉强能看出“没有”二字。 黎太后的手一放一推将殷婉茹摔在了地上:“哀家把你放到皇帝身边就是念你家世样貌平平不会狐媚惑主,可惜什么都平平实在太废物。连肚子都争不了气,皇帝什么时候殡天不也都是个死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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