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将官知道赵景程指的是谁,立即应下,随后护送着赵景程回了后宫。 回到后宫没多久,赵景程收到了姜泽安从良储传回的信。 信件展开还透着墨香,纸张上方的笔迹行云流水。 前段时间她与姜泽安通过信,特意问了高琢的情况。 姜泽安告诉她,在不归山的那次逃亡中,高琢幸运的活了下来,一直由陶新檩照顾,身体没出问题。 出于某种考虑,她便打算着让姜泽安把高琢送来昭阳照顾。按照约定的日子,人再过几天就该到了。 ——驶往昭阳的马车内。 “喝水。” 陶新檩将水壶打开,递给身侧的高琢。 高琢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还给陶新檩。 “饿不饿?”陶新檩又问道。 高琢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回道:“有点。” 看着这副样子的高琢,陶新檩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我叫人送些干粮来,别哭哭啼啼的了。” 高琢皱着一张脸,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子,本想粗声回话,谁知道浓烈的委屈全融在话语中,开口就带出一阵哭腔:“我只是有些难受!” 正掀开车帘要跟马车旁的女兵说话的陶新檩憋出一声笑来,然后立即止住了笑声,继续跟女兵交谈需求。 高琢更难受了,豆大的泪珠就这样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立即把脸面向马车的角落里,两只手用力地揉着眼眶,但眼泪却越掉越多,几乎要濡湿整只袖子。 她心堵得难受,又不知道跟谁倾诉。 陆小姐原来是当朝的天子,她追随的薛将军也不是反贼,她的家人现在也都好好活着… 可她心里就是难受,为什么偏偏包宛晴就… “呜…” 实在忍不住,高琢哭出了声。 这下好了,按包宛晴以前跟她说… “呜…” 包宛晴以前跟她说的,哭哭啼啼的…女人…没有女子气概,是吸引不到…自己喜欢的… “…啊!” 高琢实在是崩溃了,大声嚎哭了起来。 陶新檩已经跟女兵说完了话,坐回了位置上,听到高琢痛苦放肆的嚎哭声,他也有些于心不忍,轻轻顺着高琢的背,问道:“你已经哭好几天了,如果心里实在有难受的事,就跟我说说吧。” 高琢哭得投入,几乎听不到陶新檩的安慰声。 陶新檩继续说道:“其实我能猜到原因,但见你一直没有提起,我也不好多问。见你这么难受,叫人看着有些心疼。 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说,就趴在我怀里哭一会吧,希望这样能让你别那么难受。” 听到陶新檩这种带着怜悯的话语,高琢伤心的情绪里又掺杂出几分羞耻来。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暴露这么难堪的一面呢。 她高琢为什么总是这么没用?! 于是她强硬地回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占你便宜? 而且我也不是哭,我是觉得…觉得刚刚喝的水没有味道,正在把它从眼睛里逼出来。” “我不介意。”陶新檩回道。 “那…”高琢转过身,露出一只眼睛看陶新檩。 陶新檩神色明显动容,继续说道:“如果你这个时候需要一个肩膀,我可以…” “可以嫁给我吗?” 高琢边哭边抽着鼻子问道:“现在确实…我…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许…我得做一回软弱的女人了。可就算我愿意做一回软弱的女人,也得你嫁给我,我才好在你的怀里哭一会儿,否则我怕坏了你的名声…” 陶新檩沉默了。 沉默中,高琢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心里谴责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没皮没脸的话,还让气氛变得这么沉默。 沉默中,一只手从车帘外边伸进来,手的主人说道:“高琢女郎近日胃口大,我特地多要了几张大饼,这样抗饿。” 大饼被陶新檩接过,递到了她手里。 高琢听出来是之前在薛羡柳手下做事时,一起共过事的女兵,心里有些感激。 随后,刚刚那名声音又响起:“记得配着水喝,不然大饼划破嗓子,哭声就更难听了。” ----
第125章 笔墨画心 == 高琢被送入昭阳后,赵景程没去见上一面,只是把高琢秘密安置了起来,等着薛羡柳那边的消息。 而且最近奏折繁多,她也没什么时间去,好不容易能抬起头喝口茶,突然想起林业毓告病在家,已经许久不曾上早朝了。 她不知道这老狐狸在打些什么主意,纵使知道林业毓是在装病,心里也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样想着,她放下了茶盏,伸手招来几名宫人为自己更衣。 她打算今天亲临林府,探探虚实。 由于此次是微服私访,赵景程身边就带了两名太监和十二名侍卫,去到林家府邸后,亮了印章就由管家接待着去到了府内。 “此次前来是想探看丞相身体状况如何,近日朝中事务繁杂,可少不了林丞相来辅助。” 赵景程免了林府下人的礼仪,直接向管家询问林业毓的踪迹。 “丞相近日都在书房读书休息,看时辰,应该还在书房呢,奴才这就过去通报。” “不用,直接带我去见她。” “这…那只好请陛下移步书房了。” 管家低头恭敬道。说完,两名管家领着她和身后的人往林业毓所在的书房走去。 穿过雕梁画柱的房舍,还没到地方,带路的两个管家便在一处走廊跪下,向赵景程磕头跪拜道:“陛下,前方就是丞相平日里看书的书房了,只是丞相有过命令,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到午时不能过去搅扰,否则就要杀头。 实在不敢违背丞相的命令,所以小人们只敢带到此处,望陛下恕罪!”说完便不停地磕头。 赵景程点了点头,淡然回道:“无妨,你们二人在原地等着吧,我与其他人过去便可。” 她并不在意林业毓现在给她耍的小心眼,或者说,她是以一种包容的态度在对待林业毓。 毕竟现在还不能把林业毓完全打压下去,她愿意短暂为其让步。 按照两名管家所指的路,赵景程沿着朱漆雕花的栏杆走到了林业毓看书的书房。 书房门完完全全敞开着,檀香冉冉。 房内不远处的紫檀平角条画桌前立着一名少年,身姿恍若玉树临风。 书房外众人的脚步声并未惊扰到这位少年,从窗台透下的微光细细描绘着少年的眉眼,少年神色认真,执笔描绘着自己笔下的兰草。 赵景程左右看去,林业毓却不在书房,心里大概明白了林业毓的想法。 没出声打扰里面的少年,用眼神示意身后众人保持安静后,一群人便在房门外安静等着。 好在林业毓没敢让她等太久,不消片刻,林业毓的声音就从她的后方传来:“陛上驾临,微臣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赵景程转过身,语中含笑:“丞相免礼,朕见丞相带病在家中调养数日并未见好,心中忧心,便没先行告知就过来探望了,突然到访,是朕的不是。” 林业毓额头上系着条棉布头巾,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上,一身素色跪倒在她面前,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二人对话的声音也惊动了书房内正在作画的少年。 脚步声渐起,少年随之从书房内走出,先是看着林业毓唤了声“母亲”,随后走到林业毓身边,二人均向她行礼告罪。 才请起,林业毓望着赵景程羞愧开口:“陛下见谅,这段时间在养病,行为举止懈怠了许多,得知陛下亲临家舍的消息时,微臣正在榻上小憩,怕耽误陛下的时间,只好衣冠不整的前来相迎,真是让微臣羞愧难当。” 赵景程自然不会责怪她,面上依旧是笑:“见丞相身体无恙朕便放心了,怎会拘此小节?” 见状,林业毓面上也舒展出笑意,将身边的少年往前推出半步,笑道:“这是我儿林听竹,这几日身体有些起色,便在书房指导我儿作画,全做解乏。” 说完,林业毓借着话题又道:“听竹,去把你今日作的画拿出来。” 听着这些话,她望向林业毓,两人都静默的看着对方。 赵景程明白林业毓是什么意思,林业毓也知道赵景程看得出她的心思,但两人并不将话挑明,都看着对方惺惺作态。 林业毓面上很快挂上了得体的笑容,唏嘘道:“近日都在指点我儿作画,可惜我擅长的是山水,我儿爱画的花木鸟兽我却指点不来。 正好今日陛下来了,不知能否指点我儿一二?” 赵景程轻笑一声:“丹青笔墨之类我练得少,自然比不过丞相,贵公子有丞相在一旁指点画艺,朕哪还有什么建议好提?待会儿见了小公子的画作,欣赏评说一番已算是尽力了。” 林业毓将她往书房内请去,亦是含笑说道:“陛下太过谦逊,能得陛下一番指点,我儿的画作才不至于被我的片面之解所拘泥。” 进了书房,只有两名太监跟着,赵景程与林业毓走到了画桌前。 桌面的一侧放着一沓绘制着鸟雀兰花的白棉纸,看来确实是画了一段时间了,中间被镇尺压着的是一幅未画完的兰草图。 画作算是中规中矩,但作品中的一抹浓墨却颇为显眼,本该飘逸出去的兰叶着墨厚重,使人的目光全被那一笔作画人的粗心失意给勾去,让这副中规中矩的画作下滑去一个水准。 站在一侧的林听竹微低着头看她,嘴唇抿出青涩的笑,等着她的指教。 赵景程没什么好指点的,眼神从兰花移到林听竹身上,摇头淡笑:“小公子作画有些粗心,其它方面,还得之后再看。” 又将这幅兰花看了几眼,打算与身旁的林业毓说说话,扭头一看,人已经不在书房了。 “丞相呢?” 赵景程问向身后的两名太监。 这两名太监是她用得比较顺手的,只做她吩咐过的事,对于她没吩咐过的事,从不会出现任何有自我意识的动作。 见她的问话,太监立即回道:“禀陛下,丞相方才似乎有些头痛,没让我们打扰陛下,自己捂着头先出去了。” 林听竹面色中有些许慌乱,无措地看向她。 赵景程看了一眼书房未收拢的房门,她淡笑安抚道:“公子不必紧张,我看桌上这幅兰花还未画完,不如趁现在将这株兰花补完,也好看看我能否为公子指点几句。” ----
第126章 静揽幽兰 == 林听竹抬眼看她,带着几分小心走到了她身侧,随后蘸了墨水画剩下的兰花。 风吹得轻巧,带着热气把窗外兰花的幽香一同送到了林听竹笔下,林听竹手指微微颤动,想要专心致志的将笔下兰花画好,却又忍不住想看看赵景程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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