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沧追彼时面上已经臊的不行,但却也硬着头皮道:“并非是父亲让我前来的,是我自己想来同你道歉。” “难怪了,原本我还稀奇呢,这般不要脸的人居然还会想着来同我道歉。”慎晚啧啧两声,“替父还债也不是这般还的,你若是当真有心,那便赶紧想含妗的婚事给解了,她一个姑娘家未婚有孕又小产,指不定要被旁人怎么编排呢。” 慎晚对着外面道:“来人,送郁四郎出府,日后若非是有关郁五姑娘的事,便不必放郁四郎进来了!” 当着本人的面说这种话,慎晚倒是毫不顾忌。 她回头看了一脸颜色不好的郁沧追,伸手向外指了指:“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走啊,你当真以为我多想见到你呢?” 郁沧追彼时的心已经沉入深渊,只觉得没喘一口气便有被撕扯的疼。 他缓步向外走,步子很慢,慎晚倒是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他:“你既然已经听到我不想见你,你也不要像从前一样喜欢翻我闺阁院墙,从前我不想被人指着鼻子说疯言疯语,白白扰乱心情,如今我的名声既然已经不好了,我可就不在乎了。” 她狠狠道:“若再让我发现你擅自翻墙入我院门,我便直接将你抓起来扭送至官府,反正我的名声已经成了色欲熏心的娇奢公主了,同我有不好传言的郎君,也不差你一个。” 在她把这一连串的话说完,郁沧追的步子倒是有些迈不动了。 他深吸两口气,似乎在坐什么重要的决定:“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慎晚有些没跟上他是思维:“哪样?” 郁沧追缓缓回头,眼神中的深意是从前从未显露出来的:“分明我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从前你同我还是好好的,为何我回老家为祖母守孝三年,一回来你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慎晚一头雾水:“为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从前我同你还好好的,我竟不知我做了什么,竟让你有了这种错觉。” 郁沧追只觉得慎晚这是不承认:“从前我们在重华宫中日日相见,又在御花园中扑抓流萤,这又如何能是错觉?” 慎晚彼时倒是明白了,原来郁沧追竟是从小时候便误会了她。 “你想多了。”她轻笑一声,“起身我从前每次见你,都厌烦至极。” 第二百零五章 不会选他 她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说这种掏人心窝子的话,郁沧追只觉得腿上一软。 可慎晚却继续道:“我虽厌恶你,但我也能了解你几分,你彼时这表情莫不是还觉得受了极大的委屈,以为我骗你不成?” 她对上郁沧追的眸子,笑意不达眼底:“我之前便同你说过,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你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求我给那个郝姑娘道歉,我同你还并不相熟之时,你便以皇室公主的的度量来要求我,慷我之慨,我如何不能讨厌你?” 她想郁沧追的面前靠近一步:“至于后来,我在重华宫住着之时,你屡次在白日里翻墙进来,当时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有人人利用,你想让我浸猪笼不成?” 慎晚最后说这些是有点夸张的意思在的,当时只不过她身为公主,自然不会有人胆子那般大竟敢来她面前说三道四,但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若她态度暧昧,只像寻常女子一样软软拒绝,劝说他不要在擅自翻女子家的墙,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她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只要见到郁沧追的身影,便拿着手边趁手的家伙将他快些赶出去。 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究竟是如何,只想着不要因为自己,而让旁人有机会诋毁母亲,只是后来她才发现,无论她做什么,做的好与不好,这宫中的人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永远不会有人瞧的上她一个商户所生的女儿,还有她那个做过商人的娘亲。 慎晚话说的实在真情实感,对郁沧追的冲击很大:“怎么会这样?我没想过让你名声会毁。” “你没想过,那你想过什么?想过以我之名慷慨,让旁人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郁沧追到当即否定:“我当真没有这般想,当时我以为——” 他这话说到一半,后面却是说不下去了。 当初他已经多慎晚生出了些旁的心思来,别人看不出来,但他母亲看出来的,母亲说他身为长宁侯府的儿子,日后是为了建功立业的,岂能做一个小小驸马,一辈子在公主身边俯首称臣。 当时的他选择了前者,毕竟同情爱比起来,还是在战场杀敌破军是他终生的目标。 可这下话他说不下去,倒是慎晚抢先道:“你从前做那些恶心我的事情,我原也不想再多说,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会问出这种话来,你且记好了,我对你厌恶至极,从来就没有跟你关系好过!” 接二连三的打击压在他身上,郁沧追只觉得头脑之中一片嗡鸣声。 最后一句回荡的便是慎晚那句,对自己厌恶至极。 他原以为,慎晚对他的心思同他是一样的,他以为他同慎晚就好似戏本子里的欢喜冤家一般,吵吵闹闹怎么也走不散的。 之前他还将这一切都怨在贺雾沉身上,若贺雾沉当时还在京外游历,若贺雾沉没有误打误撞去了慎晚选驸马的院中,是不是他还能有机会?但彼时他能确定,即便是没有贺雾沉,他同她也没有相守在一起的可能。 “原是如此。”他喃喃道了一声,随即牵扯出一抹笑意来,似乎是在笑自己蠢,又似乎在笑自己太过自信,竟当真以为慎晚会是他的。 可即便心中早已如明镜一般,他却还是想问一句:“慎晚,我只问你一句,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慎晚倒是很痛快:“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便是,你还当真不至于让我藏着掖着。” “若当时我亦在待选驸马的行列之中,你是否会选我?” 慎晚眉头蹙起:“这算是什么问题,我当然不会选你。” “那若是贺雾沉没有误打误撞进去,你又会选谁?” 郁沧追问的极快,但事实上,是他不愿意相信慎晚说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有一丝希望,若当初偶然你闯入的不是贺雾沉而是他,那如今的三驸马,是不是也应该是他。 这个念头从前稍稍冒起来便被他压了下去,可如今心中的情肆意生长了起来,从前那些让他不愿意承认的情愫被他尽数摆在了明面上来。 他以为慎晚多少会想一想,但她却答的痛快:“我会选张疏淮。” 郁沧追猛地一噎,一口气卡在喉间险些没上来,猛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劲儿:“……你说什么?” 为了找借口胡弄他,也不用手段这般狠,将张疏淮摆出来搪塞他罢? 慎晚撇了撇嘴,虽然她也并不是很想承认,但这又确实是事实。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明明还是一个生的极为清新秀气的郎君,我瞧着心中欢喜也正常,左左右选个驸马也只是在枕边观赏的花瓶,我自然要挑一个最好看的。”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两声道:“如此你也该知晓,即便当初你在场,我也不会选你罢?你这模样,本就不是我喜欢的,更别提还有之前的那些过节。” 郁沧追眼睫眨了眨,从心底里往外的觉得可笑:“没想到,小爷我在你心里,竟是个连张疏淮都如的傻小子。” 慎晚上下看了看他,只觉得他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发疯太过晦气,当即道:“你日后可莫要再想慎莫名其妙的,前段日子你我二人之间亦是互不打扰,这不是很好吗?” 她上前了几步,从怀中掏出帕子来在他面前猛晃了晃,做出撵人的姿态来。 “快些走罢,我当真是不想再见到你,对了,你父亲母亲我亦不想见,只愿含妗早日康复,好能让我同你们几个人早些分开。” 郁沧追为了保持距离不断向后退,最后慎晚眼疾手快,在他退出屋子后立刻将门关上,甚至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送客!” 直到晚间贺雾沉回来,慎晚还沉浸在白天的情绪之中,十分无语道:“郁沧追今日过来了,真是有病,我原以为他真的是来同我道歉的,可说到最后竟然来问我,当初若是他在场,会不会选他做驸马。” 第二百零六章 腰牌 慎晚状似慵懒地在炉火旁烤火,说出的话也是顺口。 贺雾沉下职回来,第一时间就来见她,还给她带了他买回来的吃食,却不成想慎晚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心上一紧,只觉得喉咙都哽住了,但面上却不显:“今日郁四郎来过?” 慎晚没察觉到他的变化,只点了点头:“来了,一开始说那两句倒是像个人话,说是为了长宁侯传我谣言坏我名声一事给我道歉,我自是不想应承,挤兑了他,他便开始抽起风来。” 贺雾沉没想到郁沧追竟会道歉,轻叹一声:“做儿子的,哪里有说父亲做事对错的时候,他能如此,也是不易。” 慎晚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感同身受了,你这般心疼他,不若直接去哄他得了,他可被我气的不轻。” 贺雾沉知道,慎晚这副模样是生气了,当即不敢再说,只面上挂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公主说笑了,只是我心中有一事不明,他既是来道歉的,怎么又说上选驸马的事了?” “我哪里知道,他好端端的说什么我同之前不一样了,还说我之前同他关系好,后来又往选驸马上扯。” 慎晚没这般想过,但贺雾沉心中却明白了。 原来上一世郁沧追在慎晚和离之后,替慎晚出面,当真是因为心悦慎晚。 心中后怕的同时他又不由得觉得好笑,看来慎晚对男女之情这方面倒是没那般敏感,否则哪里还有他什么事? 岂料慎晚下一句便道:“我看这小子,八成是对我有意思,我还真不明白了,我同他第一次见面便不愉快,此后也没什么好脸子,他怎么就瞧中我了呢?” 贺雾沉一噎,试探问道:“公主为何这般说?” 慎晚抬眼看他,目光之中甚至还待着几分轻蔑:“你个读书读傻了的,哪里能看得出来这男女情爱呢?” 贺雾沉:……倒是莫名默契起来了。 “他小时候没事儿便借着含妗的借口往我这里跑,后来长宁侯夫人周氏也明里暗里挤兑我,让我别肖想她那宝贝疙瘩般的儿子,原本我还觉得是周氏太过自信,可今日听郁沧追说那几句话,我自己一琢磨,他定然是对我有意思。” 贺雾沉心中莫名一紧,只觉得依照慎晚的性子,若是她也对郁四郎有情,二人既两情相悦,大抵也不会在乎他这个正头驸马愿意与否。 他试探问道:“那公主对他?” “我自然是对他没意思。”慎晚轻哼一声,“他这个人有病的紧,原来我就觉得被他瞧上的姑娘定是个倒霉蛋子,却不成想这般倒霉的人竟是我自己,他即便是看中我了又如何,对我不好也就罢了,还总那他那套要求来要求我,当真叫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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