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的本就不好,如今贺雾沉也在此处,他为何还要班门弄斧,搞得她也跟着颜面尽失? 申晏舟还没心没肺地回答着:“公主莫气,那我,我便再叫人上一份就是了。” 他性子软,说话也有些柔声细雨,坐在桌案旁好似一只大狸奴,对着身侧的侍女唤了一声,柔声细语道:“有劳了。” “你自己没有小厮随从?为何要用我的贴身侍女?” 申晏舟有些愣神地看了看磐阳身侧的侍女,略有些诧异道:“难不成我如今记忆这般不好了,记得从前在公主身边伺候的,好似不是这个侍女。” 磐阳没搭话,权当没听见。 申晏舟只能转过头来,对着慎晚身后的侍女道:“你是宫中侍女,还是三妹妹的侍女?” 慎晚看了银票一眼,又看了看申晏舟,与对方对上眼神之时,申晏舟依旧是礼貌腼腆地冲着慎晚一笑。 慎晚是很吃这一套的,虽不好插手磐阳夫妻之间的事,但还是对银票道:“去叫公主给大驸马上一份粥罢。” 申晏舟极为客气地道谢,慎晚也不过是一个颔首,可这落在磐阳眼里,却成了申晏舟上赶着去讨好慎晚。 磐阳心中越想越气,凭什么慎晚这种下贱胚子就能嫁给贺雾沉这般的郎君,而她分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嫡公主,却只能嫁给申晏舟这种徒有家世的草包? 这世道当真不公平! 磐阳心中的不服气,在宫宴散了之时达到了顶峰,尤其是瞧见慎晚被贺雾沉亲自扶上了马车。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表面顺从 磐阳心中忿忿不平,分明这最好的郎君,最好的姻缘,理应给她这个最尊贵的公主,为何要落到德不配位之人的身上? 可她在走到宫外之时,却被自家母后身边的张嬷嬷给叫住。 张嬷嬷对她身边的申晏舟躬身:“驸马舟车劳顿,一回汴京便赶来宫宴,我们家娘娘记得您这份孝心,公主心中也是有数的。” 申晏舟被这般夸赞,面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嬷嬷言重了,这是臣分内之事。” 张嬷嬷依旧是笑着:“驸马也有些日子没去瞧国公府人的,百善孝为先,驸马如今全了孝道,也理应早些回到国公府才是,今日佳节,我们娘娘想将公主留下片刻,少说两句话再将公主送回去与您夫妻团聚可好?” 申晏舟听罢这话,当然是不会拒绝,只是他还看了一眼磐阳脸色,见她依旧是那般冷冰冰的,却也只道一声:“如此也好,待公主出宫之时,我再亲自来接罢。” 张嬷嬷甚是感慨:“驸马待公主,当真是好。” 瞧见申晏舟上了马车后行远,磐阳止不住的冷笑:“假惺惺的表面功夫,嬷嬷,你瞧哪个疼爱妻子的丈夫,能新婚燕尔便整日不在家,将媳妇留给婆母的?这究竟是娶媳妇,还是给婆母娶伺候人的婆子?” 磐阳说过这话,张嬷嬷赶忙不动声色看向四周,见没人靠近这才松了一口气:“公主的分寸呢?”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她这辈子无儿无女,这辈子都在皇后身边伺候,自然将大公主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如今瞧见向来规矩懂事的磐阳,这脾气在成了亲之后愈发的不受控制,心中也不免担心。 待上了回凤仪宫的轿辇上,张嬷嬷忍不住劝道:“奴婢知道叫公主嫁入国公府是委屈了公主,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娘娘看着您受苦,也是极为不忍的。” 不忍吗?磐阳倒是没看出来,她只瞧得出来,母后心中的孩子,只有太子一个,只有太子才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能日后坐上皇太后之位的保障,她哪里又会管一个女儿过的幸福与否? 磐阳当初嫁人之时不是没想过,既然此生同贺雾沉无缘,那无论嫁给谁都不所谓,自己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可待新婚夜之时,她瞧见了申晏舟肥腻的身子,脑中却控制不住去想贺雾沉那犹如清风明月般的风姿。 申晏舟相貌平平的脸,还有他的懦弱与没有主见。这如何能同贺雾沉相比?她原以为日后日子过久了便好了,大不了每每行夫妻之事时,她将他想象成贺雾沉便是了,世间之事从来不她意,她又怎能知道,她堂堂一个公主,竟还要受婆母欺辱之苦? 她在心中压着忍者,可直到见到了自己母后,母后坐在自己的凤椅上,看着她时满眼都是埋怨:“磐阳,你怎么这般不懂事?” 张皇后忍不住直叹气:“我生你养你,竟不想给你教养成这般不知体统的样子,你也并非是幼童,你既然已经嫁作人妇,就应该将自己不该有的那些心思都收回去,今日大驸马难得回来,你为何在大殿上下他的面子?” 磐阳站在自己母后面前,没有像小时候那般上前亲昵地凑在母后身侧,亦没有自顾自坐下来,反而道:“我如何下他面子?分明是他自己拿那副破画,来丢我的面子。” “磐儿,你怎能如此浅显?” 张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大驸马是国公府的世子,便是日后的国公爷,他画的好不好重要吗,他就算是将一团纸在地上随便踩上两脚,依旧有人追捧,你又为何拿乔?” 磐阳险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母后,当初还是你教导我,不能成为乡野粗俗之徒,可如今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乡野之徒粗俗,那是因为他们生在乡野,怎能同国公府世子相比?” 磐阳气不过,别过头去不说话。 皇后又道:“好,你说他画的不好,可他寄情山水,日后早晚有所成就,你若是看不过,你指点他几句不就是了,何必连碗粥都不给他?” 磐阳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侍女,瞧着侍女瑟瑟发抖的不敢抬头看她的模样,磐阳心中冷笑一声。 这些伺候人的下贱胚子当真是一个不如一个,这个竟然连忠心都做不到了。 皇后却是看着她道:“你瞧她作甚?她若是不告诉我,日后你酿成大祸又该如何?” 磐阳直接说了一直藏在心中不敢说的话:“真到那时候,和离便是了,何必相看两生厌,不对,他整日里在外面看什么山水草木,连相看这一步都省下来了,直接生厌。” 皇后瞧着自己女儿这副模样,心中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她也是疼女儿的,否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她嫁到国公府去? 哪里是只为了太子,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到时候将那个邹氏熬到过了世,日后磐儿的好日子可是在后面呢。 她大口喘着气,不想将自己的女儿越推越远:“你也莫要纠结这些,人这一辈子,也不是非要拴住一个男人过活,你抓紧这几日的机会,早些揣个孩子出来,日后你在国公府的地位便稳妥了,邹氏还哪里敢磋磨你?” 皇后语重心长,说的也是自己的经验:“只要有了孩子,日后也有了盼头,更有了孩子当借口,你又何必要去伺候你不爱伺候的人?磐儿,咱别跟自己较真儿了。” 较真吗?她不过是想同自己喜欢的郎君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磐阳站起身来:“母后,您之前还说,能想办法让慎晚同贺雾沉和离,可如今半年过去,倒是只瞧见她们愈发情蜜。” 她自嘲一笑:“母亲,你向来喜欢骗女儿,女儿也已经习惯了。” 不就是生一个孩子吗? 磐阳心中想,左右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这次故技重施便是。 孩子是一定会有的,只不过是不是国公府的种,她便不能保证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日后再说 慎晚回公主府的时候,天刚黑下来,冬日里天头本就短些,彼时她从马车上下来,贺雾沉站在她身侧,修长的身姿抻出长长的影子。 她抬腿就踩在贺雾沉的影子上,而后对着银票道:“把那些腊八粥送到表姑娘屋中去。” 银票有些意外,瞧了一眼驸马的神色,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 贺雾沉倒是有些意外,只是他还没问出口,慎晚便道:“白表妹不是最崇敬皇后?今日过节她本就独自一人,皇后这些粥又非得让我拿回来,倒不如给白表妹,这粥也算是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贺雾沉敛了眸子,垂头看着走在自己面前执着踩影子的慎晚,心中只觉得这一幕是他许久不曾享受过的温情。 说到底,慎晚心肠也是软的。 如今天头冷,但今夜幸而无风,贺雾沉心中生出来的暖意让他整个人都好似吃醉了酒一般,连带着头脑都有些冲动。 他顺从着本心,上前几步直接将慎晚打横抱起,听着她轻呼一声,而后搂着他的脖子怒声道:“贺雾沉!你好端端的抽什么风?” 他也只是笑着:“我早就想抽风了。” 上一辈子的时候他就想了,娶一个合心意的女子,在所有团圆的节日里偎依在一起,赏赏月看看花。 只不过当时的他想的是,这个女子应该是识得文墨,懂得书画,二人一起吟风诵月,佳肴美酒,美矣。 可如今他却觉得,哪有什么事情都如心中所想,实际上他更喜欢如今,慎晚在他怀中不老实的扑腾,口中说的也不是什么风花雪月,而是:“贺雾沉,你要抽风回去抽,你这般抱着我像什么样子!” 他非但没有听话地将人放下来,反而是看准了时机,众目睽睽,直接在慎晚的额角上亲了一下。 慎晚愣了,也不动弹了,反而是周围的下人见状都识相地转过头去,有的人心中窃喜,之前自己赌对了,压准了驸马这块宝,有人则心中懊悔,为什么往日里没去驸马面前献殷勤。 最惊讶的无外乎是方简,他原本听着驸马回来的消息特意过来,却瞧见了这般亲密的举动,他家中本就民风古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就映了个大红脸。 慎晚原本浮于表面的怒如今已经消散,反而是冷着脸在贺雾沉怀中,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去,贺雾沉瞧在眼中,却只觉得可爱:“当初你我刚成亲之时,你还总喜欢叫我将你抱回去,怎么如今不适应了?” 慎晚咬牙:“我叫你抱是给你脸面,你如今擅自抱我是为何?” “自然是自荐枕席。” 他脚下步子没停,他的声音亦随着风声传入慎晚耳中。 直到回到了屋中床榻之上,身上的皮毛外氅裹在身上,软软的毛簇拥在脖颈间,屋中地龙烧的也热,她被贺雾沉搂在怀中,逮着唇角亲个没完没了。 慎晚不喜欢这种被他主导的感觉,只故意道:“你自荐枕席我便要受着?今日不想翻你牌子,你且回去罢。” 贺雾沉却低声浅笑,屋中并没有烛火,窗外的日光衬的他眸子格外的亮:“那我想邀宠,该如何?” 慎晚倒是觉得有些稀奇:“你且试试看,我倒是也好奇了,你若是想勾引我,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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