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晚没说话,只盯着白柔岚瞧。 只见她侧身躲过了刘坠离的触碰,但却仍旧是一副悲切模样:“夫君,那你放下学业远路来汴京,可是为了妾?” 白柔岚当初从刘府偷跑出来之前,受了刘坠离好一通言语侮辱,更是挨冷受冻、食不果腹,幸而她当初一直表现的温顺,如今这副模样倒是没让刘坠离起疑。 刘坠离想也没想直接道:“你是我夫人,你数月不归,我定要来瞧上一瞧的,为夫也担心你在京中惹了什么祸事不好意思同家中讲,这才亲自过来。” 他没有因为方才白柔岚躲开他的手而生气,倒是又向白柔岚伸出手来:“如今瞧你这副模样,倒是比之前圆润了不少,想来也是在京中过得舒心,不愿意归家可是因为乐不思蜀?” 白柔岚这下没躲,倒是将手稳稳放在他的手心之中:“妾哪里会如此,只不过实在是天灾人愿,被事情耽搁了。” 刘坠离多日来悬着的心因为她的话倒是放了下来,年前冯姨娘被抓之时,他还以为是白柔岚在公主面前说了他们家的坏话,公主这才下了命令,否则公主远在汴京,又哪里知道他做主将白柔岚嫁妆里的东西赠给了冯姨娘? 他眸色阴冷,故意问了一句:“你这段时间可是都住在公主府之中?” 见着白柔岚点了点头,他又问:“你可同公主说起了咱们家中情况?” 白柔岚略一思忖:“表嫂瞧着我身子瘦弱,倒是问了我几句家中情况,不过夫君待我也是好的,妾自然实话实说。” 所谓实话实说,便是他纵容冯姨娘奴大欺主,让她少食少炭少衣,动辄被陷害,还要反过来遭受打骂。 她瞧着刘坠离反应,眼看着他一副将心放在肚子里的模样:“这话倒是没错,你自嫁入刘家,我确实没薄待过你。”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好似根本不存在冯姨娘,不存在那些欺辱一样。 若是之前,白柔岚许是心里还有几分自责,这些屈辱她也不是不能忍,谁家新妇不都是这般忍下去的吗? 但公主鼓励她,给了她机会,那她便任性一次,但她以为,刘坠离应该是自己清楚他对她的薄待,却从没想过在他心中,竟然从来不觉得待她不好。 白柔岚深吸两口气,不让旁人在她面上瞧出不对来:“夫君待妾自然是好,只是表嫂瞧着妾不施粉黛,衣着素朴,便问了妾为何这般打扮,还以为妾瞧不上她赏下来的首饰头面,妾便说了家中冯姨娘的事儿。” 她一提到冯姨娘,刘坠离脸色当即变了:“冯姨娘的事,是你同公主说的?” 白柔岚面上略略惊讶:“表嫂问了,妾岂敢说假话?” 刘坠离当即站了起来:“你怎么说的?” “不过就是说,冯姨娘来看妾之时,瞧中了妾的头面罢了,妾便听从夫君的,将头面赠与了她,其他首饰亦是如此。” “你,你这憨货!你怎能这般同公主说?” 白柔岚面上无辜:“夫君,你为何动怒,妾不曾有半句妄言。” 刘坠离面上难看的紧,即将动怒:“我说怎么好端端的县令便上我府中将那个贱人拿了去,原是你这长舌妇在公主面前嚼舌根,我还道你之前在府中同我说话之时,毕恭毕敬唤着公主,如今竟唤上了表嫂,原是你编排这些瞎话,在公主面前博同情!” 他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压不住,几乎等同于的是喊出来的,身子因为他波动的幅度而有几分颤抖。 白柔岚瞧着他这副模样,实在不敢将面前这人同当初在竹林之中匆匆一见的那人放在一处作比。 心头冷的似冰,面上却依旧装作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夫君你吓到我了。” “吓到你?你可知因为你,我刘家遭人嘲笑,因为你,我失了我第一个孩子,我怎么没吓死你去!” 慎晚在后面听得只觉得好笑,这人将所有错处都推在旁人身上,谁都有错,就他没有。 白柔岚面上换上了迷茫模样:“夫君这话何意,夫君的第一个孩子,可是说冯姨娘腹中那个?” 刘坠离说的理直气壮:“你可知因为你随意编排,冯姨娘被县令抓在牢狱之中,后生生掉了孩子!” “夫君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此事我并不知晓,如何能因为我,况且依夫君方才所说,将冯姨娘休弃可是因为她流了腹中孩子?” 刘坠离哽着脖子:“拿是自然,但如今我看,最应该休弃的便是你,你这长舌妇人,竟在公主面前告我的刁状!你赶紧同我回家,待回去,我便休了你!” 说罢他伸手就要拉,但白柔岚一脸害怕的模样躲了过去:“夫君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只同了表嫂说,夫君待我不错,这又如何成了告状,夫君,你不也觉得你待我不错吗?” 最后一句话白柔岚声音放缓,她本就有心引导,如今这话落在刘坠离耳中更成了有深意。 “没错,你既知道我待你好,你有为何这般害我?害冯姨娘?” 刘坠离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是打通了哪条任督二脉,指着白柔岚的鼻子道:“我知道了,定是你这刁妇因你嫁妆一事心存不满,有心坑害我!看我今日定要教训你!” 第二百七十八章 巴掌 言罢,刘坠离手高高举起,慎晚见状直接站起身来就要开口,但声音还没出口,便被贺雾沉一把捂住。 她喉咙之中发出闷闷的动静,索性不大,没有惊扰到正在气头上的刘坠离,但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入慎晚耳中。 慎晚怔愣在当场,当即就要推贺雾沉,她心中不明,分明方才她出声便能阻止刘坠离,如今却让白柔岚生生挨了这一下,她瞪着眼睛,但贺雾沉却道:“且先等等,表妹已经到如今这一步,不能前功尽弃。” 什么前功尽弃,有什么功是非要让自己生生被这令人昨儿之人打一下才能成的? 可慎晚方才要阻拦的动作已经被贺雾沉拦了下来,只看见里面的白柔岚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扬起雾蒙蒙的眼眸抬头看着刘坠离:“夫君,你为何如此?” 刘坠离打这一下并不解气,但瞧着白柔岚这副还不知错的模样,他心中更是愤懑难消:“你如今竟还不知你错在何处?你身为我刘家明媒正娶的正头夫人,却整日里就知道同后宅通房争风吃醋,如今竟因为一二首饰闹出如此大事,你竟还摆出这一脸无辜模样!” 白柔岚垂下头来:“夫君,妾的嫁妆一来为姑母所赠,再有便是表哥表嫂所赠,首饰本就是身外之物,若是冯姨娘喜欢,就是都给她又如何,只是她偏生看重表嫂所赠,但表嫂贵为公主,妾实在不能做这个主,最后还是夫君发话,妾在敢将首饰赠与她,妾又有何错?” 刘坠离阴鸷的眸子瞪的老大:“你还说你没在公主面前嚼舌根?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但你却还记的清清楚楚,想必是谋划许久了罢!” 白柔岚垂下眼眸,声音闷闷:“妾只是能将夫君的话记的清晰些罢了。” 刘坠离听她还在狡辩,胸腔之中的怒意更是上涌,狠狠道:“我从前竟不知,你是个这般吝啬之人,不就是几件首饰?你既已经嫁了过来,你的嫁妆便是我们刘家的东西,管它是公主所赠还是姑母所赠,我还真不信谁能有脸见这嫁妆抬回去!” 他袖子挥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文官在朝堂之上高谈阔论,当真是义愤填胸:“你吝啬小性,将这事记在心中,不同告知我的情况下偷偷入汴京到公主身边告刁状,害的公主下命将冯姨娘下狱,你算计人心,当真是算无遗策!” 刘坠离越说,还越给自己气到,甚至气的发笑:“那冯氏也是个下贱胚子,瞧见牢狱就怕的腿软,张口就说你那些嫁妆是我主动送给她的,害得我名誉扫地,莫非是你们二人合起来算计我!” 白柔岚原来面上还是委屈,如今却浮上几分害怕神色。 “夫君,你别说了,小声些。” 刘坠离瞧见她这副模样,以为是她害怕了,嘲弄道:“你还知道害怕?想必你也知道自己理亏,无颜面对我罢!” 白柔岚伸手拉了拉他的下摆,刘坠离却伸手将她的手拂开:“刁妇,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处?晚了!这次你同我回浔阳,我第一件事便是休了你!” 瞧着白柔岚害怕的模样,刘坠离心中畅快了不少,这几个月来因为冯姨娘下狱而闹出来的这些丑闻,还得他颜面扫地,如今在白柔岚身上全部找了回来。 他已经想好,待将白柔岚带回去,定要如何将她娶回来的,就如何热热闹闹将她送回去,让所有人都看看,贺家教养出了个怎样的女儿,如此定能扬眉吐气,舒缓他心中郁结。 他这般想着,便要伸手去拉白柔岚,却不料伸手的门被人敲响,刘坠离动作一顿,但还是将声音压下,恢复成寻常那般:“谁?” “可是刘郎君,在下姓王,乃是我朝言官,在下身侧之人则是吴老大人。” 他没说明来意,但却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刘坠离不是汴京人,他只听这名字大抵能猜得出来来人身份不简单,但这两个名字落在慎晚耳中,她却是听出了其中的要点。 她伸手拍了拍贺雾沉,示意让他将自己放开:“他们怎么来了?” 这位言官还是谦称,王大人乃是朝中从一品御史,为人是正直不过,同贺相的愚忠不同,他最会直言上谏,丝毫不怵。 而那位吴老先生虽是贪恋美色,但在朝中地位不低,三朝元老,就连皇帝都得给两份薄面。 贺雾沉却稍稍扬起唇角:“且先看看什么。” 屋内的刘坠离反应了一瞬,他虽无耻混蛋了些,但也并非是一窍不通的蠢笨之人,如今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随后开了门。 打眼一看,那位说话的王大人年纪并不大,但却留了胡须,显得并不好惹,另一边站着一位老者,瞧着面上竟生了几分阴险模样,但眨眨眼,却又是一派和蔼模样。 他拱了拱手:“二人气度不凡,定是二位贵人,在下远路而来,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王大人身后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眸子微微眯起:“您可是刘坠离,刘郎君?” 刘坠离一愣,这人能叫出来自己名字,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犹豫点头。 王大人直接道:“那就是了,本官今日来说到底,也有几分是冲着你。” 他伸手对着身侧的吴老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毫不客气地进了屋子,而后对着白柔岚道:“这位可是陛下赠了亲笔手书的夫人白氏?” 白柔岚稍稍躬身:“是妾身。” 听到陛下二字,刘坠离心上控制不住一颤,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柔岚不过入京数个月,怎么还跟皇帝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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