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强辩 慎晚瞧着进来这二人,震惊之余轻推了贺雾沉一下,压低声音道:“这些你知晓?” 她也曾派人手保护白柔岚,虽记录她每日见过多少人,做了什么事,但主要还是保护她,谁知道白柔岚身边又有哪个人是刘家忠仆,替刘坠离传递消息。 贺雾沉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表妹倒是问过我朝中哪些大臣说话能有分量,我想过她可能有打算,却不成想她竟当真能将这二人请了来。” 慎晚心上惊讶,她倒是没想过,白柔岚竟当真有这样的本事,能在她眼皮子地下联络上旁人,这幸好是她没有什么二心,若当真是有了,她都无从防范。 里面刘坠离的惊讶只比慎晚更甚,在他心中,白柔岚不过是个容貌生的不错且守规矩到古板的姑娘,当初他有心求娶她,自然也是考虑过她这个闷葫芦般的性格,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能同皇帝搭上关系。 脑中的猜想重新接了上来,他想,莫不是这一切都是公主安排的?三公主为了讨好皇帝,有意将白柔岚送到皇帝枕榻旁,因嫌他这个夫婿碍事,这才想用嫁妆与冯姨娘,让他被拖下水。 思及此处,刘坠离心中的怒火更甚,他狠狠剜了白柔岚一眼,却听王大人开口:“白夫人瞧着面相,倒是个安分守己的妇道人家。” 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瞧着面相像,那就说明骨子里同面相不同。 白柔岚不卑不亢,躬身道:“大人谬赞,女子立于世自然要守妇道。” 王大人闻言却嗤笑一声:“白夫人如此说,本官心下倒是有些不明,听闻白姑娘家在浔阳,年前才入的京,白姑娘自是品行高洁,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传到咱们陛下的耳朵里的?” 他话说的已经极为直白,白柔岚身份本就不高,就连刘坠离算起来还是的平民,一个远在浔阳入京的两个人,王大人从心底里觉得这二人低贱,哪里值得他说场面话?就是在皇帝面前,他也是有话直说。 刘坠离被他这夹枪带棒的话说的一惊,即便是面上不显,但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心中更是认为白柔岚背地里勾引皇帝,惹得朝臣不满,这才让他跟着吃瓜落。 白柔岚却是依旧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民女惶恐,实在不知这是为何,但陛下仁德,想来心中自有考量。” 她将这话又引到了皇帝身上去,王大人被她说的一噎,更是觉得这妇人狡猾,他极为不屑地一挥衣袖,好似要将面前的晦气散开。 但分明是他在隔壁听到了争吵的动静,这才邀吴老大人一同前来看上一看。 在王大人心中,他自是觉得白柔岚借了什么由头勾引到了陛下,这才得了这么一份御笔,他身为言官,自然要上谏皇帝,可吴老大人却不同,他世代在京中为官,自然是以皇帝喜好为重,若是陛下当真看重这个白夫人,那面前这个碍眼的夫婿,倒是不好办。 瞧着王大人自己给自己气成了这副模样,吴老大人倒是稍微清了清嗓子:“白夫人,远路而来,觉得这汴京可合心意?” 白柔岚说了几句好,又顺带赞了两句陛下英明。 慎晚在里面听的直觉无语,汴京乃是皇城居所,哪里能不好?若这里都破败不堪,怕这国早就亡了。 吴老先生却眯了眯眼:“夫人莫要怪罪,老夫同小友方才在隔壁用饭,偶然听到夫人同这位郎君争执,本想来劝说两句,却不成想竟遇上了夫人你。” 他这话说的没存几分真,王大人没说的场面话倒是都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白柔岚自然是顺着他的话道了几句无妨,倒是终于问到了正题上:“不知二位大人如今过来,可是有事要吩咐妾身?” 吴老大人伸手捋了捋胡子:“吩咐不敢当,老夫如今过来,一来是为了劝说两句,二来便也是存了想见上夫人一见的心思,今日一瞧,竟当真应了那四个字,兰心惠性。” 白柔岚面上红了红,也不知是装的,还是心中当真觉得不好意思。 但慎晚听了这话却眉头深深蹙起,她记得去岁年中,这位吴老大人娶了位同自己孙子年纪相当的小妾,她成亲后没多久,便已经知道那小妾有了身孕。 这般年岁竟还是个贪花好色之人,说出这种话来,她当真是害怕这人对白柔岚起了心思。 吴老大人目光落在刘坠离身上:“老夫仗着年岁,今日既遇上夫人,便是缘分,若夫人不弃,可愿让老夫给夫人来就事评判如何?” 白柔岚面上露出几分惊喜,但缺还是象征性推脱了两句,最后装作推脱不来的模样,转过头来对刘坠离道:“夫君,如此可好?” 她分明是万事以夫为先,可如今她这副样子,落在刘坠离眼里却成了故意拿他做挡箭牌。 分明是她犹犹豫豫,心虚不已,不愿意让旁人来做评判,可最后却将这话往他身上来推。 他稍稍抬起脖子来,心中决定自然不能随了白柔岚的意,当今躬身恭敬道:“能得吴老先生如此,定是晚辈的福报。” 刘坠离最会装出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但却也只能哄骗当初涉世未深的白柔岚和识人不清的贺雾沿,如今在这二位大人面前,自然也不能算得上是博得好感。 只不过,郎君之间向来是会互相偏心的,只听刘坠离毕恭毕敬说一句:“晚辈想请教二位大人,这世间哪有因为郎君纳一个通房,正头夫人便闹着要和离的道理?” 他这话一说,饶是面上一直不曾有什么多余神色的白柔岚,彼时都有些惊讶。 且不说他这话到底有几分道理可讲,单说这个闹和离,她就是至今为止,都没让像他说的这般过。 但刘坠离这话话好似说道了吴老大人心坎之中去,他妻子恭顺,同他做了一辈子的夫妻,待让他的庶子女也极好,更是从未因为他有哪个通房便同他生过气。 他这心上已经有了判断,当即对着白柔岚道:“莫非夫人因为此等小事吃味?” 他摇了摇头:“老夫年岁大了,倒是听不得你们这些小辈之间的事。” 第二百八十章 上官印 吴老大人的嫡长子便是个耙耳朵,分明是开枝散叶最好的年纪,却偏偏认死理守着一个妻子。 一个郎君,哪有守着一个女子过一辈子的道理,再有,通房本就是个玩物,偶尔玩一玩又如何?这世间怎会有这种吝啬的女子,竟连这点儿乐子都不给夫君留? 吴老先生轻轻摇头:“只不过老夫倒是有一句话想劝一劝白夫人,女子的眼界也不能只放于后宅之中,无论什么事,皆大度处之才好。” 他这话,慎晚也能听得出来,分明是将刘坠离的话听了进去,以为白柔岚当真小气妒忌。 她有些坐不住了,这个吴老大人她瞧见一次便觉得恶心一下,最喜欢搞那些梨花压海棠的风流事,如今竟还劝慰上别人了。 她掐了一把身侧的贺雾沉:“你怎么想的,同白柔岚提起这么一号人物来?” 慎晚掐的并不疼,贺雾沉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当时表妹说之时,我仅以为是她在府中无聊,听些朝上之事,却不曾想她竟盘在了今日。” 慎晚咬了咬牙,心中暗按决定,待此事过去后,她定要找白柔岚好好说个明白,有什么事不能同她来说,偏生费尽心机请来这么俩人。 白柔岚面色如常,倒是没反驳,直接顺着吴老大人的话说了下去:“妾身自有记忆起,便被教导女则女训,时至今日,仍无一时半刻懈怠,您说的这些道理,妾都有去做。” 她清了清嗓子:“自打妾嫁入刘家,便已经揣了给夫君纳妾的心思,妾身为主母,养育后嗣固然重要,但府中大小事务也准备得当,若无通房帮衬,又如何能两相调和?” 白柔岚将过去的事缓缓道来,好似在说一件十分令人欣慰的事,即便是说道伤心之处,也未曾落下一滴眼泪来。 “妾念着冯妹妹身子不好,省去了她的立规矩,更是无论她喜欢什么,看重什么,能做主给她的全给了去,妾待夫君也是掏心掏肺,不曾有半点儿隐瞒。” 这番说辞她已经想了许久,她本就是受薄待之人,说起往事来,即便是分毫没有添油加醋,也让人听了就觉得不妥。 方才他们在隔壁,能听清的便是刘坠离对白柔岚的咒骂之声,原以为这个皇帝御赐手书的年轻妇人竟是个心机妇,但如今听来,却觉得这妇人可怜。 只因在东氿,男字都是只有一个正妻,极少有纳妾之人,但有通房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故而听说正妻不待见通房,便觉得这便是正妻心窄,连个物件儿都容不下,但若是正妻对通房处处容忍,那便是这正妻太过软弱,竟连这通房都能欺辱到她头上来。 偏生白柔岚准备的极好,这些往事说到最后,倒是王大人先起来了怜悯之心:“不成想白夫竟也是个心善之人。” 慎晚听了这句话,心中暗自腹诽,可不是心善吗,将被夺去了炭火,说成了主动赠送,将被夺走的布料,说成主动送去,还谁能有比她更心善之人。 但白柔岚这些话说完,即便是在她身边的刘坠离都没有办法去反驳,倒不是说白柔岚这话说的多在理,而是在他心中,事情就是如此。 无论是他亲眼所见,还是冯姨娘告知于他,这些炭火衣料的东西,都是白柔岚主动赠与。 但下面几句,白柔岚便开始说上了首饰一事,王大人听罢,如弯刀般的眼神便向刘坠离的方向射了过去:“刘郎君,你纵容通房抢占主母首饰,可有此事?” 刘坠离身上控制不住一抖,但仍旧是盯着一张冷静面容:“回大人,确有此事,不过仅是一根头面罢了,晚辈原想着,待日后贱内又什么喜欢的新花样的首饰头面,晚辈再送就是了,万没有想到,贱内居然将这事记的这般清楚。” 王大人眉头皱了皱,这下倒是没说话,但吴老大人却道:“老夫方才似乎听到,什么入狱之事?” 白柔岚没急着说话,刘坠离倒是自知理亏,直接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想来是贱内同公主闲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便将此事记了下来,派人来浔阳发落一通。” 吴老大人轻哼了一声,但声音极轻,刘坠离并没有听到:“刘郎君,此事可是由县令审理,最后上了官印?” 刘坠离直接答了一声是,但这个字刚蹦出口来,却当即反应过来,面色瞬间煞白。 吴老大人双眼微微眯起,若是仔细听来,语气之中竟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看刘郎君这年纪,应当还在家中读书罢?可惜了,可惜了。” 慎晚没听明白,干脆直接压低了声音问贺雾沉,只听他答道:“我朝有律法,宠爱妾灭妻乃是大罪,如今这律法发扬至今,倒是格外严重,更别说这种通房占了主母首饰,案审还被县令盖了官印的,日后即便是入仕,随便一人想将他拉下马,那都是及其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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