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隐秘的事,就是连方简都不曾知晓,更别说他往日里并不由人来伺候穿衣沐浴,谁又能知道看到肩胛上慎晚留下的印? 太子却好似并没听出来贺雾沉话中的意思般,反倒是装作口无遮拦的模样,用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唇:“瞧我,竟将你们夫妻之间的闺房事说了出来,三妹夫莫要介意。”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诋毁 贺雾沉看着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表情,丝毫没有什么愧疚羞涩之意,字字句句透着挑衅。 “为君者,耳目置于天地,殿下做的很好。” 贺雾沉面色稀松平常,丝毫没有因自己的闺房事拿到明面上而难堪,更没有隐私事被旁人知晓的后怕。 他说的那话,是贺相之前教过太子的,贺雾沉师从太傅,学的自然是为官之道,只不过他如今拿出这话来说事,倒是让太子面上又几分惊色。 贺雾沉拿起桌面的茶杯,喝了一口太子给斟的茶:“帝王权术,殿下做的很好,但探听的却是臣子间的私房话,实在有违君子所行,这杯茶水,臣就当是殿下给公主的赔罪。” 太子没说话,只定定地瞧着他。 半响,他才悠悠开口:“贺兄,屈居驸马之位,岂不是太过可惜,不若同我三妹妹和离罢,你们若是感情好,日后背地里来往就是了。” 这话根本不像是从太子口中说出来的,以贺雾沉两辈子对太子的了解,彼时他带着几分诧异,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他故作轻松回道:“殿下让臣这般无名无份跟着您妹妹?” “男儿郎,讲究什么名分,左右都是在一处,明里暗里又有什么区别,贺兄也莫要将自己的路走窄了。” 贺雾沉没接太子的话,只摇了摇头:“公主同荀姑娘许久这般久,臣也该去瞧上一瞧,殿下留步。” 他不想多留,但太子却开口:“贺兄就这般想急着走?” 太子边说边摇头:“你本是我的伴读,如今怎得同我这般生分?三妹妹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沉溺与男女情爱之中,当真是稀奇。” 贺雾沉没说话,只上下打量了一番太子,心上多少有了几分判断。 “臣不过沧海一粟罢了,殿下何故说这些?” “我不过是稀才罢了。” 贺雾沉喃喃重复稀才二字,也没有再多言,倒是慎晚来的及时,直接推门进来,正巧看见站在门口的贺雾沉:“你站在这做什么?” 言罢,她又抬头看着太子:“太子殿下好生威风,竟在弱女子面前耍口舌。” 她直接上前了几步:“太子殿下离京这般久,原以为是长了许多见识,竟没想到学了这般多诋毁人的话来,我虽没度过多少书,但我也知道君子不犯口业,您日后若是嘴不干净,便不必出来吃饭。” 她这话说的既罔顾了君臣之礼,又没讲究兄妹尺度,数落太子就好似在说街角随便的楞头小子般,话用的也粗鄙。 倒是黄瓷脸色先变了变:“公主,您怎能这般同殿下说话?” 慎晚冷眸扫了他一眼:“皇帝说过,出了皇宫便无公主,太子既非要同我称兄道妹,那自然要也是出了皇宫便无太子,你个老太监,在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饶是一直没有对慎晚的无礼露出什么反应的太子,如今眼眸也眯起,声音没有之前平缓:“三妹妹,我自问从未得罪你,你为何这般咄咄逼人?” “殿下仁厚,哪里会得罪我这种人呢。”慎晚扯了扯唇角,“您也别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我这人恣意惯了,在皇帝面前亦是如此,想来您不会怪罪我罢?” 太子自然是不能怪罪,他即便是怪罪,也不能在如今这情况说出来,他幽幽看了贺雾沉一眼,随后道:“三妹妹性子跳脱,为兄自然不会怪罪。” 慎晚道了一声如此身后,随后拉着贺雾沉便离开了屋子,独留太子二人。 黄瓷眉头皱起:“三公主从前在宫中也是这么个不讨喜的性子,倒是不知贺郎君怎么就看上三公主了。” 太子又坐回了原处,看着又重新被关上的门:“他说心悦公主不愿和离,你就信?他这人聪明的很,知道我要做什么,这是故意拿她做幌子呢。” 只要他一天是三驸马,这朝中的事就一天不能找到他身上去,当真是寻来的一个好借口。 另一边慎晚拉着贺雾沉去了荀千宁方才在的屋子里,但其中已没了千宁的身影,贺雾沉环顾四周后问了一句,慎晚只道:“走了。” 她想想荀千宁走时的那副模样,心头就像被针扎一般的疼:“她今日同太子在此处遇到,太子出言羞辱了她,我方才瞧见她之时,想必已经是哭过了。” 荀千宁说,太子瞧见她之时初时还只是寒暄,但后来却问上来一句:“许久未见荀姑娘变了如多,丝毫不见之前身上那股教坊司的习性。” 当初荀千宁从教坊司脱身,直到如今能坦然出现在人前,其中所承受的苦楚绝非嘴上说说那般轻松,但太子却故意戳她过去痛处,甚至话里话外将她如今的变化都诋毁,要将她重新推回教坊司那般人。 方才荀千宁瞧见她的时候还故作轻松说:“我可没叫他面上好过,我直接便说,那教坊司的女子是用来伺候男人的,而如今的我是由男人来伺候,你是没瞧见太子听了我这话,脸上气的跟猪肝一个色。”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是笑着,但慎晚能看出她眼底的晶莹,还有眼角和脸颊上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慎晚光是想到这,便觉得方才就该跟太子动手才对,但由觉得,若当真是动手,这事儿摆到明面上仔细说合,定然要将荀千宁推于人前,实在是不好。 她心中憋闷着一口气,直接问贺雾沉:“方才太子找你说什么了?” 贺雾沉敛眸,将方才的事同慎晚说了一遍,她却皱着眉头道:“竟当真是为了劝你入朝堂?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他身为太子,拐弯抹角就为了问你这个事?” 她不理解,却实在生气,冷声道了一句:“他日后若是在寻你说这种事,你便说,除非我死了,否则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三驸马。” 贺雾沉只是笑着道:“那我还得多谢太子,倒是叫我的名分更稳固了些。” 慎晚轻踢了他一脚,嗔怪他,分明她还生气呢,这时候竟还能想到这地方去。 贺雾沉问她可要回家,慎晚却坚持点菜:“我本就来带你尝鲜的,难道因为见到个臭鱼,我就要让你少吃一顿饭?就算是要走,那该走的也应是太子才对!” 第三百章 偷听 贺雾沉浅浅琢磨了一下,慎晚这番话说的倒是当真有几分逻辑在的,便也笑着应她。 只不过这饭菜刚上来,贺雾沉便从窗外看到了从正门出去的太子,他有些诧异:“太子倒是走的早。” 他还想逗弄一下慎晚,同她说,这臭鱼自己识相走了,却不成想慎晚随口道:“我命人将太子所有的饭菜里面都多放了一把盐,若他们说菜不对,那便找个人装模做样试菜,就说这菜味道没问题。” 她向楼下望了一眼,正好瞧见太子上马车,她嗤笑一声:“走了好,就白瞎了我两盘菜,后厨大抵拿去喂羊了。” 贺雾沉一噎:“晚晚,你可知,你这与给当朝太子下毒无异。” 慎晚却毫不在意:“下什么毒?太子最为仁厚,难道会因为菜是咸是淡便当众发脾气?” 她将仁厚两个字咬的很重:“他既沾了这个名头,便是进了这个牢笼,若他当真仁厚倒是没什么,但他若是装的,那自承恶果就是了,你瞧我,我从来不承那些没用的名头,得人夸赞我不能多挣一文钱,反倒是要因为名头困着自己的性子,蠢蛋才这么干。” 贺雾沉看着她,下意识抬起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只道是通透如慎晚,也有难以跨越的烦心事。 慎晚却被他这副可以说得上是长辈对晚辈怜爱的这副神情,弄的有几分别扭:“你做什么这般看着我?” 贺雾沉原本还在犹豫,但彼时直接告诉了慎晚:“太子他能知晓我们的床帷秘事,想来公主府果真隔墙有耳。” 慎晚根本没想到,听罢话后眼睛睁大了几分,喃喃骂了一句:“真不要脸,见过偷听的,没见过还专门偷听床帷话的。” 贺雾沉又在她耳边道了两句自己的主意,只等回家将这人揪出来。 至于这办法,无外乎是将计就计,设计引人罢了,慎晚同贺雾沉不过是故意在回府的明面上说话大声了两句,而后立刻进了屋子,晚间便直接在窗户下抓住了个人。 这人是厨房采买的,名唤何生,是从外面招工进来的,慎晚根基不深,其实也没什么根基,府中人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根本也没有什么家生子,彼时瞧见了跪在院落中的何生,慎晚冷笑一声:“我招人,向来没那么苛刻,无外乎是合眼缘,先到先来罢了,竟没想到养出来这么个白眼狼!” 说罢,她将桌案上的茶水挥到地上去:“我自认为待你们都不薄,你竟敢来听我的墙角,你是觉得安生日子过够了是不是?” 何生被她吓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身上也颤抖的厉害,裴叔彼时坐在椅子上面上也是愧疚难当:“是我老糊涂了,竟连这人都没能看明白。”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要说瞧人关键,裴叔可是陪家家生子,自小便被老帐房培养着,后来有学了些手段,从前哪里有看错人,将蛀虫养在身侧的时候? 如今这人被慎晚亲自揪出来,裴叔自责之余,更是有些厌弃自己。 不过幸好慎晚听出来了他话中的深意,当即道:“裴叔,人心易变,人亦会掩盖本心,分明做坏事的是他,您何必这般自责,就像那行恶事的是恶人,衙役若是像您这般,岂不是人人都要自责死?” 她好声说完,将视线转回到何生身上:“你抖什么,还不赶紧招!” “公主饶命,小的当真只是随便听听,实在是好奇,这才……这才壮着胆子如此。” “好奇?你莫要说你单单好奇我与驸马的床笫事,才故意来听墙角的?” 何生将头磕在地上,他生的本是一副读书人的样貌,在干粗活的下人之中是难得的白净,故而被分到了采买记账的活计,彼时他抬起头,一双眼眸看着慎晚,当真是可怜:“小的没娶媳妇,之前得了份避火图册子,便,便对这种事好奇了起来。” 他生的白,说这种话的时候面上臊的红了个通透,但他也没有胆子隐瞒自己心中的事,只能全都招了出来。 “小的原本只是看册子,但却觉得越看越没意思,后来瞧隔壁大娘与其丈夫的床笫事,这才感觉避火图中的画有了意思,小的没尝试过,只能偷偷听偷偷看,但那大娘的丈夫年纪大了,会的不多,时间也短,再后来,小的采买之时,同给公主您驾车的小厮熟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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