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言依旧是笑:“三妹妹若是觉得这些人不趁手,皇兄倒是可以派些人手来给你。” “很用不着。”慎晚冷声道,“当初我刚同驸马成亲之时,磐阳便安插人手在我府中,还险些还得我驸马中毒,太子您的人,我可不敢用。” 闻言,太子眉头微动了一下:“三妹妹大抵是误会了,磐阳的心思谁人不知,她哪里舍得下这个手。” “我哪知道,你若是好奇,问她去就是了。” 慎晚转身,回到桌案面前摆弄着避火图,毫不避讳地展开又合上,太子面色不变,似是没看到一般,但黄瓷却掩唇轻咳了一声:“三公主,您这……还是收敛些罢。” 慎晚头也没回,忙着手上的事:“如今我新店开张,你们将我的伙计都撵了出去,我自然是不能停手的忙,你若是觉得不妥,门就在那,慢走不送。” 言罢,她又讽刺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太子不急,这太监也急。” 这话足以让黄瓷难看,但他只退后一步,也没有当着太子的面如何。 倒是太子,上前几步,倒是自己上手拿起了一幅,竟还当真品鉴了起来:“大胆又细致,妹妹做生意的阳光,果真是好,你这间铺子,大抵又要被踏破门槛了。” 慎晚见他不羞不臊,言了一句:“这幅图三十文钱,念在你是我好哥哥的分上,我给你打个折,五十文。” 太子自打进屋到现在,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如今松动了两分。 “倒打折扣的倒是头一次见。”太子缓步靠近慎晚,视线落在了屋中正中央挂着的那幅图,他似乎认真品鉴了一番,时间久到让慎晚都忍不住侧眸看他。 最终于,他啧啧两声:“高,这副画,实在是高。” 他伸出两指,举在半空之中,随着自己说的话划动:“远看是山川树木,近看却是女子较姿,当真是暗藏玄机。” 他这话说的慎晚后背一亮,面上更难看了几分,但却故意道:“心脏之人,当真是看什么都脏。” 太子却没在乎慎晚说什么:“许是我先入为主罢,只不过这图看着,倒是像出自妹夫之手。” 这下慎晚心中更是一惊,按照贺雾沉所说,太子是被贺相教的,而他是被太傅教,不过是白白占据了个伴读名号罢了,为何太子会对他这般熟悉,竟连这画出自他的手都能看出来。 虽说每个人的笔锋都有特色,但贺雾沉不一样,他可以模仿许多人的笔迹来画图,屋中如今挂着的图画,皆是他用不同笔迹画出来的,太子竟能直接说出是贺雾沉画的,这实在是不应该。 慎晚没开口,只自顾自收拾着东西,但太子却继续道:“三妹妹也不必慌乱,我同三妹夫也是多年知己好友,如今能瞧出来,也实属正常。” 说罢,他轻叹一声:“当初分别之时,我们二人约定日后朝堂相见,君主相成,却没想到再一见面,各自成家。” 他声音惋惜,听在慎晚耳中,竟觉得他哪里像是同贺雾沉的君臣感情,说爱而不得有情人分离倒是更加贴切几分。 她转过身来,冷声道一句:“说完了吗?你话中有话,何必同我在这兜圈子,听的我心烦,赶紧说完赶紧走罢。” 太子叹息一声:“妹妹何必待我如此生疏,即便并非异母同胞,咱们身子也是淌着同一条血液。” 这话慎晚不是听旁人第一次说了,皇家人总喜欢那血脉说事,但实际上若是她能选择,她才不要什么皇家血脉,要知道,因为她身体里有着皇帝的血脉,叫她小时候在家,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瞧见她面色越来越不好,太子终于说到正题上:“妹妹你性子同旁人合不来,兄长我不逼你,但兄长同妹夫当真是有多年情谊,妹妹也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从中阻挠可好?”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慎晚给黄瓷的那二两银子,放在了桌案上。 无关紧要的人? 慎晚似笑非笑:“当初千宁可是及笄后要如你太子府,成为你的女人,如今从你嘴里说出来,竟成了个无关紧要的人,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 她伸手将桌面那二两银子重新装回了怀中:“你弃如敝屣但我视为至宝,哪里无关紧要?” 第二百九十六章 推出去 慎晚原本也并不想同太子牵扯过多,毕竟如今已经是要将过去的事揭过的态度,但那日黄瓷来府中找人,她还是没忍住,给了二两银子。 当初荀千宁有自己的意中人,家中原本将她同那郎君定了亲,但后来被许给了太子,无奈断了关系,但没成想她落入教坊司后,那个男子还去找过他,她当时当真是觉得自己有救,却没想到,那人竟是受太子指使。 在荀千宁以为自己有希望之时,又将希望全部覆灭,他受太子的命将那二两银子给荀千宁,只说她那一条贱命,就值二两银子。 太子面上没有什么旁的反应,依旧是那般:“她如今在公主照顾下,过的很好。” 他分明没什么旁的神色,但慎晚莫名从他这语气中听出了一点旁的情绪来,但这个细小的发现她并没有深究下去。 “既已经是无关紧要之人,你又何必说什么过的好不好的。”慎晚直对上他的双眼,“你且说说看,谁是紧要的人?我家驸马?” “三妹妹,皇兄我同驸马,当真是想续儿时交情,妹妹可否别再阻拦。” 慎晚心中是有些不舒服的,贺雾沉当初说他亲情淡薄,她信了,他说同太子并非师出同门,她也信了。 如今太子找上门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身厚,竟让她有种被贺雾沉青梅竹马找上门来的感觉。 她仰起头:“我并非阻拦,只不过我家驸马如今当真是有事,待他事情办完,你若是想见,随便你怎么见都好。” 太子认真问:“什么事?” “现在还不知,你什么时候要见他,他便什么时候有事。” 太子听出来自己被慎晚在口头上耍了,憋了半天吐出来一句:“三妹妹,你当真是油盐不进。” “如何?你可还有什么要跟我废话的?”不等他回答,慎晚倒是直接动起手来,伸手推他,“那你便赶紧走,我瞧着你印堂发黑,恐同我财运犯冲,赶紧走罢!” 太子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当初学六艺之时,骑马射箭也是一堆人护着,就是连刺杀都没遇到过,哪里有人敢推他。 他惊讶之余,一下便被慎晚推出来了个踉跄,幸好黄瓷手忙脚乱搀扶了他一下。 但这一下并不顶用,慎晚下一瞬就连着也给了他一下:“黄总管,当真是忠心护住,别护着了,一起出去罢!” 慎晚小时候便跟着姨母收租,她骨子里的性子便泼辣,如今心头有气,手上没轻没重,对上太子这个骨子里就是端庄持重的人,自然打他措手不及,且无力还手。 直至门口,太子终究没稳住身形,踩到了自己的一摆,即便是绊了个趔趄,但瞧他没摔在门口,慎晚心中还是几分失望,她对着方才从屋中躲出去的伙计:“瞧什么热闹呢,用不用我给你们准备瓜子啊?还不赶紧进来干活,否则今日的工钱别想要了!” 伙计们一听这话,赶紧往屋内去。 若是往常,公主府的活是最好干的,给的钱多,供得饭也好吃,挤破脑袋都想往里进,如今因为出去躲了一会儿就失了这份便宜,谁心里也不愿意,一回来都争着抢着忙活。 慎晚瞧着太子面色有些不好地被黄瓷搀走,拉住一个搬东西的伙计:“去将上面那副图摘下来。” 伙计不解,那图分明是公主十分精心的,方才还说日后开了店,平日里要多加养护。 “你有意见?”慎晚瞧着他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叫你去你就去!” 伙计不敢再拖,直接搬了个凳子来将画取下里,慎晚将其紧紧卷了起来,命掌柜的看着店,自己匆匆回了公主府。 一会去她满屋子去找贺雾沉,但方简却说他不在,只说去寻了曹清砚,她在屋中等了一会儿,只等到原本烦躁的心绪冷了下来,才见贺雾沉回来。 他似乎也很惊讶:“晚晚,你寻我?” 他想同慎晚亲近些,但却看到了她手中的画,慎晚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将手上一松。 “今天太子来寻我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叫我看你别太紧,让我放你出去见他一面。” 慎晚抬头看他:“你可知,我自来了东氿,在今日之前,同太子说话没超过十句。” 贺雾沉面上有些担心:“他可有为难你?” “自然是没有。” 贺雾沉一口气刚松,慎晚直接道:“我说了好些让他难堪的话,最后当着许多人的面,将他推了出去。” 贺雾沉一噎,虽然觉得这事不应该,但落到慎晚身上,倒是莫名奇妙合适起来。 慎晚却瞧着他,认真问:“太子为何这般着急见你?你别跟我说是因为什么你我二人成亲突然,我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海誓山盟,太子哪里会因为这种事,三番两次寻上我?” 贺雾沉眸子垂下,没有立刻回答。 慎晚将自己心中不解都说了出来,她伸手指上了旁边的那副避火图:“你图是你画的,但却被太子一眼瞧了出来,他这般了解你,你还敢跟我说你们二人没什么情分?” 她这话说完,贺雾沉面上明显一怔:“太子瞧出来了?” 慎晚凝眸看着他,想从他面上瞧出伪装与说谎的蛛丝马迹,但听他说:“我此前同太子不过泛泛之交罢了,不过是在人前站在一处罢了,但若是关系好,太子应当与国公府嫡子关系更好些。” 贺雾沉做到了慎晚旁边,拿起了身侧的避火图:“我倒是当真不知晓,太子竟能看出这画是我画的。” 慎晚冷哼一声:“何止能,他飞弹能看出来这是你画的,还能看出来这上面的我呢!” 贺雾沉手上一抖,但下一瞬,慎晚凑近他:“贺雾沉,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说实话,太子找你到底做什么?你若是今日不说,我干脆直接给你装起来派人送到太子府上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见面 慎晚这么说,她也当真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她眸子上下打量着贺雾沉,已经在想,若是绑了他,是只绑手脚还是将全身上下都绑上。 贺雾沉被她这眸光看的没底,他轻咳两声:“其实,他会同我说什么,我也不清楚,但依我猜测大抵是要说些往事来劝说我日后入朝堂罢了。” 慎晚眉头微微蹙起:“你还当真是个香饽饽,不管有名有姓没名没姓,都要来劝上一劝,倒是我碍事,碍了你贺大郎君的大好前程。” 贺雾沉听着她的酸话,拉上了她的手:“倒也并非这个意思,人之善变,从前我并不知前路,只知道前人做什么,我跟着去做就是了,但如今心中有了路,哪里还会像以前那般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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