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若是当真到了那时候,荀千宁大抵受不住如此打击。 “什么馊主意。” 慎晚低声喃喃了一句:“对女子来说,成亲确实是一件好事,但这所谓的好也并非是人人都适用的,比如千宁,比如我。” 她前面说的话,贺雾沉觉得是有道理的,毕竟如今也就东氿女子把嫁人当作唯一的要紧事。 西氿的女子可以是一家家主,南疆因风水信奉圣女,如此比较起来,倒是东氿女子比较可怜。 可慎晚最后一句话,说的倒是叫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叫比如她?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即便是知道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在慎晚心中都不是第一要紧的人,但如今听她说成亲并不重要,即便是成亲的郎君是他,他还是有些落寞:“是我说错话了。” 慎晚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会伤了他,她只觉得是自己说的太严厉的:“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不过曹家并非是千宁的良配,若是不成亲,随便玩玩也就罢了,相互慰藉而已,但若是成亲,那需要考虑的事情可就不是一点半点。” 贺雾沉闷闷应承了一声,他想的倒不是日后荀千宁能过的如何,只是依照他对曹清砚的了解。 曹兄为人正直刚硬,即便看着颇为不着调,但大义不必旁人少,他爱慕荀姑娘绝非儿戏。 贺雾沉这般想着,倒是没开口同慎晚说,反倒是慎晚察觉到他情绪不高,主动在捏上了他的脸:“方才还黏黏腻腻,如今又吊着脸,做什么?现在就是连说你一句你也要同我使小性子?” 贺雾沉挑了挑眉头,他当然不是使小性子的人,长臂绕过慎晚,将她面前的东西放到一边,起身压上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非礼勿视 桌子上的缠绵虽说比不过床榻上,但总有种另类的快味。 如今天没那么冷,晚间也不需要烧多少地龙,她被贺雾沉锁在怀中,后背贴上自己的桌案。 贺雾沉如今手法娴熟,想当初在这种地方主动的还得是她,如今竟是风水轮流转,变成了他来主导。 “若是不舒服要同我说。” 又哪里会不舒服?他又不是没人事的毛头小子。 慎晚情深嗯了一声,声音百转千回,挠的贺雾沉心里痒痒。 此次缠绵倒是轻描淡写,慎晚在被抱着清洗后回到床榻,困意倒是还没有多浓,脑中想着千宁的事一直久久不散。 “咱们走的时候,能把千宁也带上吗,我若是走了她一个人在汴京,含妗被家中看管又不可能常常出门,千宁大抵会很孤独罢。” 贺雾沉搂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晚晚忘了,不能随意离开汴京的,唯你而已,若是荀姑娘想走亦或者要来西氿,咱们随时欢迎便是了。” 慎晚听他这话,偷偷撇了撇嘴,贺雾沉说的倒是话糙理不糙,唯有她最不愿意在汴京之中呆着,但唯有她一人走不出去。 “想来若是我要带她走,她自己还不愿呢。” 贺雾沉想,大抵是因为荀姑娘心中有曹兄的位置,走了会舍不得罢,但却没想到慎晚道了一句:“千宁的家人还埋在这里呢,若到时候她同我走了,岂不是要同家人分离?” 贺雾沉一噎得,倒也是,总不至于让逝者跟着折腾。 只不过他想到此处倒是觉得有几分想笑,原来曹兄在荀姑娘那的待遇,同他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关键时候可以被随时舍弃的。 他将慎晚楼的更紧了几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还是让荀姑娘这两日冷静几分再说罢。” 慎晚点了点头,只想着千宁身边到现在都没个趁手的人,脑中思索了一番:“最近方简可有事?” “没什么,最近在用功读书罢了。” “那就好了,那孩子自打来了汴京,大部分时间就一直在我府上呆着,像他这么大的郎君还似他这般单纯的可不多,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叫他去见见人如何?” 这几日银票总同她说,觉得之前见方简卖身葬父之时,身上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血性,如今身上除了一股憨傻气什么也瞧不出来,还一点心眼都没有。 她将银票的话同贺雾沉说了出来:“我瞧着,这几日千宁心情不好,做事总归是有些烦心,不如让方简跟着,若是能帮上什么忙挺好,若是不能,对他来说也是历练,哪家的好郎君也不是在宅院之中憋着长大的。” 这是对方简又好处的事,贺雾沉没理由不答应,次日一早方简便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走之前还特意来到慎晚这里辞行。 他面上郑重:“能得公主一口饭吃,一间房住,能得驸马悉心教导,已经是方简的福气,日后方简不能在公主驸马身边回报,但依旧会为公主驸马肝脑涂地。” 贺雾沉摆了摆手:“肝脑涂地便不必了,这段时间你在荀姑娘身边好好学一学待人处事,了解了百姓日后才能针对百姓有更好的见解。” 他还在说着嘱咐的话,但慎晚却觉得方简并非是简简单单的辞行:“你莫不会是以为我同驸马不要你了,要给你送给千宁?” 方简一愣:“公主的意思不是如此?” “给你送人,旁人还要觉得你呆笨呢。”慎晚被逗笑出声,“你荀姐姐这段时间遇到了烦心事情,做起事来定然会魂不守舍,她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你虽没有管账目铺子的经验,但你这段时间也在银票与裴叔身边混,想来也能帮你荀姐姐一二,若是不能也无妨,你慢慢学,学学交际也是不错的。” 方简面上露出欣喜神色来,当即对着慎晚磕头:“多谢公主,方简定然不负所托。” 他应的痛快,小郎君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予以这般重要的事情来,他自己也有几分不适应。 临走的时候,银票送他出府,还多嘱咐了一句叫他长些心眼,莫要给荀千宁添麻烦,只不过方简不知道的是,他走远后银票悄悄掉了眼泪。 慎晚瞧见了轻轻呦呦两声:“你这般哭做什么,他又不是回不来了。” 银票摇头:“我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有种孩子长大离家的感觉,不舍还担心。” 慎晚笑着戳了一下她的头:“没想到你竟还有当娘的瘾,莫要担心了,你若是实在想念,没事去瞧瞧他就是了。” 银票点头,这难过的情绪也没多影响她,此后照顾起慎晚来照常卖力。 方简那边去了荀府,慎晚这个决定没跟荀千宁商量,但她们两人之间自然是不必讲究这些虚的,但荀千宁瞧见了在门口站着的小郎君,还是没控制住愣在了当场。 她头天晚上喝了些许的酒,曹清砚外出公干,她将小厮也放了回去,如今这偌大的府中唯有她一人,她听到动静,还以为是什么不轨之徒,衣衫都没穿好就拿着菜刀跑了出来。 方简哪里见过这一幕,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是落在菜刀上,还是落在荀千宁袒露的香肩上,他伸手捂住眼睛:“对不起荀姑娘,我不是有意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荀千宁之前见过这个慎晚捡回来的小郎君,当初还一起吃过年夜饭,被小孩子看了肩膀她觉得没什么,直接将衣服拉好,才猜到丢在一旁:“好孩子,是不是姐姐吓到你了?” 方简这才将手拿开,对着荀千宁拱手,磕磕巴巴道明来意,只不过这双眼睛是一点没敢再往荀千宁身上瞟。 第三百一十三章 瞧全 荀千宁从自己腰侧抽出帕子掩唇,有些担心自己还会带着昨晚的酒气。 “既是你家公主叫你过来的,你便在我这待着就是了,当作自己家一样。”她对着人招了招手,随后带着往自己屋中账房进。 “平日里在公主府,你都做什么活计?” “公主不曾安排我什么,若是驸马闲着了,我跟着驸马读书,平常时候跟着银票姐忙点杂事。” 方简说完这话,倒是给自己说的有些底气不足,自己被三公主买回来,本应该是做下人的,但这些事情说出来,倒是同寻常人家的小主子一般无二。 他之前见过这位荀姑娘,只觉得她并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更像是父亲说过的那些扰人苦学的女子。 岂料这位荀姑娘却对他笑着打趣:“你家公主还当真给你当个宝贝养着,如今你跟了我若是教你吃苦,你家公主能舍得吗?” 方简的眼眸中是荀千宁掩唇轻笑的模样,他心中想着非礼勿视,但这双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 直到荀千宁将头转过来看他之时,他才似能控制自己,迅速将头低下来,且听她又道:“你这般怕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既然晚晚说你之前跟着裴叔看过账本,想来也并非是什么也不会,你先去瞧瞧适应一番,待命人你跟我出去见见人。” 不管她说什么,方简皆低头认下,乖巧的不行。 他生的本就好看,俊俏又听话的郎君,荀千宁瞧见了,心上也不知不觉松快了不少。 方简在账房之中看了许久,原本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看账本的法子,但自己如今真正上手了才发现,原来当初同裴叔学的都是些皮毛,幸而这里用的记账方式同公主府中相同,举一反三之时即便是有些吃力,但也勉强能捋出来。 直到下午,荀姑娘来瞧他,手上提着个食盒待着几分歉意:“瞧我这记性,把你给忘了,原来府上也是养了一批下人的,但我这两日心情不好,就叫他们都休息一日,这吃的是我叫人送过来的,你也不必太过辛苦,今日若是做不好也无妨,待明日我来瞧就是了。” 方简瞧着她,心头升起几分异样,她如今说话的语气,像娘。 年少时母亲去的早,但在他记忆中,母亲说话时候也是这般柔声细语的。 可再瞧了瞧荀姑娘这副好看的样貌,哪里能同生过孩子的妇人相比较? 他恍然发觉自己的冒失,赶忙垂下头将东西双手接过:“多谢荀姑娘。” 荀千宁啧啧两声:“你说话这般客套做什么,叫声姐姐我听听。” 方简抬头看她,按理开说应该叫的,可这声姐姐好似卡在喉咙间,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许是因为,她给他的感觉像娘罢。 荀千宁若是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同母亲靠齐,大抵会生气他将自己说老了许多,但如今她只以为是方简腼腆,不好意思叫罢了。 她也没心思再逗他,只道一声:“罢了罢了,不叫就不叫,你且快些吃饭罢,东边那间屋子是你的,你自己住,可会害怕?” 方简摇头,他如今年岁虽小,但哪有十六岁郎君会害怕自己住? 荀千宁挑了挑眉,也没再管他,自己径直出了门。 曹清砚是在第二天晚上回来的,见到荀千宁的第一句话问的便是:“你怎么憔悴了这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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