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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娘原本面上还带着笑，但如今笑意已经脱去，面上尽是一派漠然，好似慎晚在讲旁人的故事一般。 “我之前还不明白，如今瞧见了你，我倒是明白了太子的用意，这父子两个都有喜欢找替身的癖好，你虽生的同千宁不像，但周身气质如出一辙，只不过，千宁妇人之仁，不似你，能将自己的还亲手掐死在襁褓之中。” “我没有。”翡娘彼时开口，“那孩子是被书生摔死的，我又哪里能是那般心狠毒辣之人，我生老二的时候，险些没了我半条命。” 第三百二十一章 行刺 慎晚有些不耐地挑了挑眉头，实际上翡娘家中的事情，她派人打探一下都是顺手的事，只为了安荀千宁的心罢了。 但翡娘似乎是第一次似剖析般将自己过往摆露在人前，她还在说她对自己的孩子有多深的感情，但慎晚已经出言阻止。 “你说的这些做什么，这早已没了什么意义，你的孩子究竟死于谁手，我不好奇，不过想来看不惯你的人会好奇，我能查到的事，皇帝皇后皆能查到，甚至更细，你那些小手段能糊弄过去县令，可糊弄不过去皇家大理寺。” 翡娘的话被打断，强迫自己从悲伤情绪之中抽离，坦然道：“不知道翡娘这些，是否能给公主做投名状。” 慎晚略一挑眉头，倒是有些好奇她的话。 “妾能有今日，是得了荀姑娘的好，如今能劝慰上荀姑娘两句，若是能起效果，妾心中自然欢喜，公主是荀姑娘的恩人，若是能帮上公主，想来荀姑娘心中也开心。” 她对着慎晚略一拱手，随后上前靠近慎晚的耳朵：“妾跟随太子也有了些时日，太子其心，不在表面，公主如今被他盯中的，并非是裴家。” 这话倒是同贺雾沉说的有几分相似，慎晚心上信了几分。 “裴家即便是势大，即便是姻亲联系，也未必能尽数收入己用，但若是能势均力敌，亦或者借力气起自己势，那就不一定。” 她这话慎晚能听明白，可她第一反应却觉得没什么，做生意这种事，总不能一家独大将所有人的钱都赚了去，总该百花齐放些才好。 且不说能不能将天下生意尽数包揽，就算是能，也总有一天会分离出去，世间之事本就是盛极必衰。 翡娘稍稍离她远了几分，眸中缺含有深意：“若是立身正，则万事顺遂，若立身不正，周遭皆难保自身。” 她这话说的实在奇怪，慎晚有些不明白，但翡娘却不想再解决什么，只对着慎晚躬身，带着自己的丫鬟原路返回。 贺雾沉彼时上前来问，慎晚只道：“说的话倒是同你颇为相同，只不过最后说上一句没头没脑的，我听不明白。” 她与贺雾沉重复了一遍，他略一思忖，倒是反应了过来，这大抵说的是春意楼之事。“以买卖女子起势，大抵就是她口中的立身不正罢？” 慎晚猛地一愣，可还没来的急问，便听前面营帐出一阵喧闹。 她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但贺雾沉却拉着她，连跑再走地往前赶，慎晚一时发懵，但贺雾沉明确的很，她便也没再说什么，只跟着走就是了。 刚一赶到前面，便见着乱作一团，有一伙人身上裹着草皮做伪装，似乎在附近埋伏了许久，彼时一股脑地冲上来对着皇家带出来的官兵砍杀。 贺雾沉还要往前走，慎晚死命拉他：“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这明显是赶上刺杀了，还不快走！” 贺雾沉回头看她，眉头微微蹙起，眼底之中略显焦急。 随后他揽着慎晚往营帐边缘去躲，慎晚透着往外面瞧，似乎有弓箭手藏在树上，而皇帝带的护卫军没有占据有利位置，弓不过刚撑起，便一个接一个地中箭倒下。 慎晚心中不忿，这群人既然是来刺杀皇帝的，既然已经有了这弓箭，还专挑这护卫作甚，擒贼先擒王，还是奔着皇帝去最为靠谱。 “晚晚，你可害怕？” 慎晚摇头：“皇家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是不占上风，但也胜在人数多，在皇家围猎场行刺，这些人是疯了罢？” 贺雾沉倒是轻笑一声，竟还有心思打趣她：“晚晚倒是瞧的明白。” 说罢，他捡起地上的剑，将慎晚护在身后，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慎晚看他这样心里千百个不放心：“你可有杀过人？你别以为你学六艺之时挽两个剑花就算是会武了，咱还是躲着罢。” 贺雾沉苦笑不得：“就算是再不会不行，有兵器在手，也能糊弄一下，总不至于为案上鱼肉。” 慎晚倒是没那么害怕，她蹲在营帐后面，想着大抵皇帝等人也在营帐之中罢，这么多营帐，那群人即便是强攻，也只能攻上一个，哪里能挨个去打。 她倒是开口安慰贺雾沉：“除非他们有慎没法子能让营帐之中的人全出来，要不然如今打下去，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带着火的箭直接射向了营帐。 慎晚后面的话哽在喉间，她倒是从没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话竟也有这一语成谶的时候。 贺雾沉拉着她往安全的地方去躲避，可这些火大有要将这营帐全部烧毁的架势，即便是护卫的人再多，可架不住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乱叫乱逃。 此次前来带的大臣本就不少，那些老臣平常就会说些之乎者也的，亦或者拿着奏折到处参人，东氿往上数三代都没有遇刺的经历，这些人哪里能反应过来，里面慎晚倒是认识一个，当初帮着表姑娘的王大人，正高喊一声：“逆贼就擒！” 而后以头往人家刀上撞，大有用自己这一条命来堵人家刀的架势。 行刺的人应该也没见过这般没脑子的，还愣了一下，本是出手必毙命的功夫，如今竟也只是照着他肩膀来上一下，听着王大人哭爹喊娘倒在地上，自己则也收了手，连补刀都没有。 皇帝等人因为火往外冲，一堆贵人凑在一起，黑衣人似乎也有目标，专挑冲散的人靠近，不过也不杀，只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带着撤离。 “磐儿！” 慎晚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随着看着磐阳顶着大肚子被人拉着往出走，而皇后只不过痛嚎一声，竟都没有往前去救人，只安静地贴身伺候她的张嬷嬷揽在伸手护着。 但不只是磐阳，刺客也知道女子比男子更好控制些，彼时已经有两位夫人也被带了去。 慎晚心头猛地一跳，只见贺雾沉扬剑向自己这边刺来，她愣神的功夫，便感觉有温热的血滴在自己的脸上。 “晚晚，快走！” 她起身欲跑，但却不能让贺雾沉一个人留着此处，她立刻捡起地上的剑，就要往刺客身上刺，但人家毕竟反应更快，慎晚却落了个空。 第三百二十二章 挟持 贺雾沉拉了她一把，倒是确实挽了个剑花，只不过慎晚肉眼也能瞧见，这并非是中看不中用的那种。 她心上放心了几分，自己毕竟不会武，但唯有一点跑得快，只要自己跑的快，就不会给贺雾沉添麻烦。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皇帝身旁，所有人都会尽心尽力去护着皇帝，那她最安全的就是要站着皇帝身后。 只是她还没跑过去，便有一把剑直接横在她面前，扎上了正在冒烟的营帐上：“也是个公主？” 那人开口，口音慎晚能听得出来，是西氿人。 彼时她大有中大水冲了龙王庙之感，更是觉得公主这身份实属累赘，竟让她还经历这被本国人刺杀的苦。 只是她如今不能直接同这老乡说旁的话，若是皇帝直接死还好说，但要是没死，到时候兴师问罪，公主府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她用着西氿话回：“我不是公主，我是丫鬟。” 那人快速打量他一番，似乎在飞快衡量她说话的可行，慎晚心跳的飞快，但却听旁边侍卫喊了一声：“放开三公主！” 慎晚顿时一噎，但她反应极快，猛地退了一把那人，而后朝着皇帝那边飞快跑去。 但能当刺客的定然有他的本事，他好似能飞檐走壁一般，直接追到了慎晚面前，一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带着她就要撤离。 慎晚慌乱之间，但却知道自己的性命在这人逃离之前是不会有危险，她直接扣着那人的刺客的手腕，争取叫他手中的剑不要伤到自己。 但她亲眼看见，贺雾沉在向她这边跑来，还声嘶力竭喊了她一声：“晚晚！” 慎晚的心似被牵扯着，当初离开家之时，姨母送她上水路，也因为压抑不住自己的不舍，离着这么远喊了她。 慎晚咬着牙，争取自己故意拖慢脚步之时，不叫控制自己的人恼羞成怒，一剑劈开自己。 她跟这人在一处，便不敢有人上前，也不知道他带着自己撤到了哪个地方，她看到周围有熟悉的脸。 耳边除了风声还有旁人厉声呵斥的动静：“在哭，割了你的舌头！” 她看见那两位夫人软软地缩在刺客怀中，紧咬着牙，不敢再哭，而最早被抓走的磐阳则是一脸厌恶，还有一只手护着肚子，许是女眷带回来的本就不多，而后有人带回来便是年迈大臣。 这些人带着她们不断往后推，不再有人向前冲，则有太子带着一队人马敢了过来。 他高骑在马上，剑间指着众人：“此乃皇家猎场，放了人，可给你们一个全尸。” 慎晚心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些人冲进来，哪里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到时候死都死了，还讲究什么全尸不全尸，若是她听了这话，脑中想的定然是杀一个够本，多杀两个还赚一个。 但她倒是没想到，牵制着自己的竟是为首之人，他嗤笑一声，声音正好在她耳畔，甚至还有几分好听。 “太子殿下好大的口气，我们既然能来，便也能走。” 他说话的西氿口音比较浓，太子稍稍侧头：“我们与贵国多年和平，不知阁下用意何为，竟擅闯皇家狩猎场。” “殿下说这话就没意思的，不过既然殿下自己主动追来，我倒是卖殿下一个面子，这么多人，你可以选两个带回去。” 他声音笑的玩味，但太子却双眼眯起。 他自然是想将所有人都带回去，自己带的人马对付面前这些人绰绰有余。 但这些人能有弓箭手埋伏在树上，难保此处没有，若是硬打起来，也难免人质不会受伤，太子心想，能有这机会先稳保两人也不错。 “磐阳过来。” 他说的没犹豫，磐阳是他的亲妹妹，他就是往日里也极为爱护，但这第二个人就不好选了。 两个夫人，自然是贱命一条，不需要选，而大臣之中，有一位年迈老臣，是在贺相之前告老还乡的高丞相，只是如今祭祖才带回来。 若是他死了也就罢了，但若是没死活着回来，他门下学子众多，难免不会有人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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