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雾沉这才反应过来,他给慎晚剥了几颗荔枝:“你先别恼,他没什么旁的意思,在未见到人之时识人,只能根据所听所闻,有些偏颇也正常,但他自打见过你,曾私下跟我夸过你。” 慎晚挑挑眉头,只觉得这种感觉很怪。 “谁稀罕他的夸?他将我与眠仪公主那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论,我莫不是还得谢谢他不再误会我?” 贺雾沉连忙替好友打圆场:“其实他当时夸赞你之时,还说想当面给你道歉,说之前对你多有误会,我原以为只是因为你的名声而生了误会,便想着还是算了,大抵你也不在乎这些,却没想过他所谓的误会竟是觉得我与他同病相怜,皆是被公主所迫。” 慎晚哼了一声,只吃荔枝,也不去回答他的话。 贺雾沉倒是继续道:“我对苏兄的事了解不多,但对长公主待他的情谊倒是略有耳闻,只不过长公主霸道了些,倒是叫苏兄逃不掉躲不开,甚至连视线都不敢落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生怕会惹得长公主对旁的女子痛下杀手,初时他提起长公主,只不过当她是小孩子玩闹,但到后来再提起,便能感受到他颇为厌恶。” 慎晚跟着点了点头:“要是我,我也厌恶的紧。” 她伸手,由着贺雾沉拿被水沾湿了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原本长公主来寻我之时,我自以为是个颇为傲气的姑娘对我生了误会而已,但如今想了想,还是她手下留情了些,没直接对我如何。” 话说到此处,她突然琢磨过味来:“不对,我倒是觉得,这个长公主倒是有脑子的,她自小到大犯了那么多事,倒没有哪件女帝不能摆平的,无论是那个宠君,还是所谓的贵女,就如今她待我不过是言语威胁嘲讽,但一件出格之事都未曾做过,想来也是估计我的身份罢。” 贺雾沉倒是对长公主的态度并不感兴趣,他只想着他的慎晚不被波及的好。 慎晚琢磨着,视线倒是落到了贺雾沉的鬓发上,她侧头瞧了瞧:“你为何今日这般梳头,可是下人又说你什么了?” 贺雾沉自打住到贺家来,下人们眼瞧着裴瑜待他的态度,又知道他在慎晚心中的份量,都觉得他是靠着巴结慎晚才到今日的位置,住在裴家吃软饭的一个罢了,被家主不喜,早晚会被赶出家门。 平日里若是慎晚不在,倒是会有些心术不正之人,上赶着来找不痛快。 慎晚眉头微微蹙起:“你可知如今这发分明是被圈养在家中的郎君才不梳的,与玩乐的小倌外室无甚区别。” 贺雾沉闻言面上没什么意外的反应,只是笑着道:“我与你是明媒正娶,是正经夫妻,哪里是随便的鬓发便能更改的。” 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慎晚确觉得不成,她作势就要起身:“不行,你且说说是谁给你梳的,我找他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故意奚落你。” “不必了……” 贺雾沉还要拦她,但慎晚却是铁了心般,贺雾沉无奈吐出两个字:“是慎映。” 慎晚的脚步顿在原地,实在没想到会是她:“她奚落你做什么?” 贺雾沉确实无所谓一笑:“算不得什么奚落,妹妹护着你,这是好事。” 但慎晚眉头却皱的更紧,她又坐回原来的地方,面上愁容久久不散。 贺雾沉将她身子板正,他笑着逗她:“晚晚,你如今是姐姐,跟妹妹置气做什么,我都不气,但慎映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罢了,她若是当真恨我,她有很多法子整治我,可却偏偏选了个不疼不痒的。” 慎晚却没再说话,她沉默了半响,最后才开口道:“等她下了学回来,我同她好好说说罢。” 贺雾沉却是拦着他:“日久见人心,这种事不必说,慎映并非蠢笨蒙心之人,如今不过是有了些许误会罢了。” 他凑离慎晚近了几分,故意用她那双明亮眸子瞧她:“她如今当我是勾你迷心之人,若你去替我说话从中调和,她更会觉得你是被我迷的神魂颠倒是非不分,介时你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去信。” 慎晚想了想,没说话。 贺雾沉挑了挑眉,干脆直接靠近她,将她圈在怀中,直接打横抱起来。 慎晚下意识圈住他的脖颈:“你做什么?” “我瞧你忧思过重,自然要回去歇息一番,今日入宫本就辛苦,何必因为这些小事平添烦恼。” 慎晚想伸手锤打他,但手刚刚伸出来却又收回去,紧紧地扣着贺雾沉的脖子,她干脆将自己的头也搭在了他肩膀上。 “倒也是怪我,回来这些日子,也没跟慎映说过你的事,若是好好说一说,倒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贺雾沉几步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而后伸手压在她的脑后,拇指搓搓她的耳朵。 慎晚瞧着他,耳朵倒是随着他的动作红了起来。 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好好歇息罢。” 慎晚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当着他的面起身。 她往日里下午都会稍稍歇息一会儿,如今回了家更是惬意,倒是歇息的时间更长,比以往更加贪睡了些。 贺雾沉倒是没做什么旁的动作,只老老实实躺在她身边,脱去自己和她的外衣退了去。 如今天头还不算热到什么地步,待过两日真的热了起来,倒是不能想如今这样亲昵睡去。 慎晚醒来的时候,还是外面的丫鬟来唤她,贺雾沉跟着在门口处说上了几句话:“……等下再叫姑娘起来罢。” 慎晚睁开眼,目之所及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屋中连个烛火也没有。 她轻声喊了一下贺雾沉,后者应了一声:“醒了?” 贺雾沉几步走过来,凑到她身边:“我摸着你似乎有些发热,姨母说让你在屋里歇着,还是先别去她屋里用晚膳,以免再着凉。” 慎晚这才感觉自己头上昏昏沉沉,她稍稍挪动一下脖颈,更觉得头晕目眩。 她张了张口:“还行,嗓子没什么事,以往我感染风寒,嗓子都最先不好。” 贺雾沉听着她的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忽然一愣提前开了口:“莫不是中毒了罢?” 第三百四十九章 诊脉 慎晚被他说的也是一个愣神,她脑中仔细回想一番,也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同眠仪公主说话之时,离的也不是很近,如何能跟中毒扯上关系。 贺雾沉伸手摸摸她的头:“猜测罢了,现在已经起了热,我去叫个大夫过来瞧瞧罢。” 慎晚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贺雾沉想让她先吃些东西,但她却觉得吃不下,只在床榻上病怏怏地躺着。 下人去叫大夫的事很快便惊动了裴瑜与慎映,二人忙不迭地过来,绕在慎晚床前,连带着把贺雾沉都挤到了另一边去。 慎晚笑着道:“你们这般紧张做什么,我觉得身上发热,大抵是着凉了罢。” 裴瑜伸手也开始摸她的头,贺雾沉开口道:“晚辈同晚晚成亲至今也快一年,如今是第一次瞧着她生病,心中总有几分不安。” 慎晚不想叫姨母担心,她仔细感受一番,却是也没特别不适,只多安抚了姨母几句。 慎映年纪小,遇事本就容易慌,如今眼角红红的,好似正憋着泪水般。 慎晚看着她笑,只觉得她可爱,裴瑜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低低骂了一声:“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姐姐怎么了呢。” 慎映不说话,但却用自己的袖子将眼角的泪抹了下去。 大夫被连拖带拽地弄了进来,瞧着一屋子的人,还没等把脉就赶紧说:“裴家主,还是叫人都躲远些罢,无论是生了什么病,即便是不会过身上病气,这么多人在这里,免不了会有浊气沾染病人。” 裴瑜忙不迭应下,几人给大夫让出了一个空位置来,只瞧他不慌不忙从诊箱之中拿出白帕子来搭到慎晚手腕上,没一会儿便收了诊箱。 大夫面上待着些许笑来,对着裴瑜与贺雾沉接连拱手:“恭喜家主恭喜郎君,大姑娘有了身孕,如今两月大抵是有了。” 贺雾沉一愣,他算了算日子,原本慎晚该来月事的时候应当是当初在船上,那时叫的大夫直说是因着在船上身子不适才没能来月事,如今想想,大抵是那大夫并不擅长小儿千金科,这才没诊出来。 慎晚当即也是懵了,原本日日求求不得,如今可有可无倒是来了。 她下意识去看姨母的面色,只见她惊讶之余漏出了几分为难,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算起来倒是这大夫面上的笑意最浓,依照常理,有了喜脉都是好事,他当初学小儿千科也就图遇喜事领赏钱,方才他瞧着裴家主手上动了动,还以为要给赏钱了,差点就将手举上去了,如今瞧着既然面上神色各异,自己脸上的笑也落了下来:“家主不必担心,这腹中孩儿健康的很。” 他思来想去,觉得只可能是这家人觉得孩子身子不好才这般反应。 裴瑜跟着点了点头,她即便并非从心底之中往外的开心,但也知道有了子嗣是喜事,她开口吩咐:“有劳了,跟着下人去领赏钱罢。” 大夫应声点头,他倒也奇怪,往常只有穷苦人家才会这般叫大夫离开,如若不然谁家不得要请一副安胎药来吃? 彼时他才有些回过味来,莫非是这家人压根不想让这孩子出世? 思及此处,他脚下赶忙加快步子,飞快逃离,生怕这裴家有什么辛秘之事叫他无意察觉,再被灭了口可如何是好。 慎晚瞧着众人都不说话,又瞧着大夫飞也似地逃离,她硬扯出一个笑来:“你们都这般严肃做什么?瞧把那个大夫吓的。” 她将视线落在姨母身上,瞧着姨母面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她张了张口到底还是对着贺雾沉招了招手:“你愣着做什么,旁的郎君听说自己要当爹,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你怎得这般冷淡?” 贺雾沉几步上前来,蹲在她的床榻旁,虽然唇角带着笑但眉头尽显愁容:“有了我们二人的孩子是好事,但妇人生子九死一生,且年过二十生子最为稳妥,如今还是早了些。” 慎晚身上摸了摸他的脸:“何必去想那些,顺其自然当这孩子不存在就是了,若是天叫我留下这孩子,自能保证我孩子平安出生,但若是天不愿,想来这孩子自己就会小产离开。” 裴瑜彼时开了口:“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生子哪里像你说的那般轻巧,若是小产日后再也没有子嗣也就罢了,但若是伤了身子,日后阴天下雨亦或者来小月子,都叫你腹痛难忍,你又该如何应对?” 裴瑜轻声叹了口气:“当初你娘生你之时,便伤了身子,我生你妹妹之时,三个产婆围着我还险些留不住你妹妹的命。” 言罢,她对着贺雾沉招了招手:“你随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贺雾沉离开前,还拍了拍慎晚的手,跟她说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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