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瞧着慎晚的眸子,又想了想方才她说的话,她突然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若江山落到你弟弟手中,许是他在位的几十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一代接着一代,日后有女子登帝的可能越来越小,想来女帝也不想如此,她宁可自己背上骂名,也要用那处灾民,作为扫荡东氿的钥匙,眠仪公主,你如今想着那些小情小爱,如何能值得女帝这多番付出?” 眠仪被她说的发懵,磕磕巴巴反驳道:“你休要胡说八道诓骗我!” “诓骗你做甚,我说这般多督促你上进又有何错?”慎晚冷眼瞧着她,“你若是不想上进,趁早将这公主的位置空出来,莫要碍事,好叫女帝早些再给你生个妹妹罢。” 言罢,她这次没再去管眠仪,不管她是否大喊大叫,只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她压抑了这么多日子的心终于舒畅了起来,心中一直想说的话如今也说了出来,要是能再骂上她两句,那可就更好了,只可惜宫中说的话到头来都会传到女帝耳朵里,她实在是不好骂。 她刚才说那些,虽说直白了些,但归根结底都还算是好话,女帝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生气暗地里把她如何,但她若是当真没忍住骂了眠仪公主,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待上了马车,回去的路上就快了许多,慎晚也终于能歇上一歇,贺雾沉也不知怎么将时间算的这般准,早早便在府门口等着她,瞧见她的马车过来,当即凑上前要亲手将她扶下来:“女帝可有为难你?” 慎晚搭着他的胳膊下来:“女帝还挺客气的,只不过路上遇到了眠仪公主,她拦着我许久,不过放心,她没在我这占到一点好。” 贺雾沉没忍住笑:“是,晚晚最厉害了。” 慎晚觉得他这话分明是哄孩子时才该说的:“你这留着等孩子出声再说罢,我可听不来。” 在裴府又待了两日,慎晚即便是再不愿,也不得不上路。 姨母依旧像当初接她回来那般,待着人将她送回去,这不过这次她给裴慎映请了假。 慎映年纪小,当初慎晚离开家的时候慎映就哭了许久,如今即便是过了开十年,她还是极其爱哭。 慎映一边抹眼泪一边对着贺雾沉说狠话:“你可不许欺负我姐姐,若是叫我知道,即便是隔着这条河,我也得杀到汴京去一刀痛死你。” 见贺雾沉并不笑她,也不把她这话当做小孩子的玩笑话,反而认真应承了下来,慎映这才满意。 她又对着慎晚道:“姐姐,早知道你待这么今日就要走,我定然不去上学堂了,就在家里陪着你,你回来那日我也应该请假来接你才是。” 慎晚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到底是想念我,还是不想去上学堂?” 慎映倒是实诚:“二者都有,用不喜欢的事来换能陪姐姐一日,这再好不过了。” 裴瑜站在她身后,听她这般说,当即使劲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待会儿你就去学堂读书!” 慎晚掩唇笑,彼时裴瑜上前来拉着慎晚的手,眼眸微微低垂着,她正的比慎晚稍稍高一点,但慎晚瞧不见她眼底神色。 可片刻间,慎晚便感觉到姨母温热的泪水落在自己的手上。 即便是没有孕中心绪起伏大这件事,慎晚也受不住姨母在自己面前哭,她紧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怕姨母担心,但她眼角依旧是红的。 裴瑜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再一抬头,面上唯有眼角还有一抹红,她哽咽道:“咱家有钱,路上一切都按最好的来,可莫要委屈到自己,但东西可不能多吃,孩子大了不好生。” 第三百六十五章 珠胎暗结 裴瑜说的认真:“莫要觉得吃的少了孩子长的不好,你的身子才是最要紧,一个孩子罢了,若是生不出来,日后随便养个旁人的就是了。” 慎晚只跟着点头,而后在几双泪眼下上了回东氿的船。 自打穿动了起来,慎晚的精神很快萎靡起来,贺雾沉瞧着心疼,却也跟着安慰。 慎晚只软软靠在他怀里:“我感觉回来这段日子似做梦一般,就好像我在东氿待疯魔了,上天垂怜我,让我做一场美梦。” 贺雾沉打断她的话:“胡说什么,天有道,自不会叫你苦闷一生。” 慎晚却摇头:“天才不管什么道,这道握在上位者手里,我即便是公主又如何,我脑袋上面还顶着许多人,他们随便动动手指便决定我后半辈子要怎么活,不过我倒是比那些灾民幸运。” 贺雾沉心中抽痛,想将慎晚抱的紧些,但却碍于如今暑日她本就心热,不好靠的太紧太紧。 回西氿之时,慎晚晕船的厉害,每天吐的昏天黑地,但精神头还是好的,没事的时候还会去船甲上坐一坐。 如今她许是因为有孕,已经吐习惯了,这区区晕船在她身上似乎都被腹中孩子给治好,可她却整日里在只透一点光的房间之中,浑浑噩噩好似在坐牢。 贺雾沉温声劝:“莫要这般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处于困境如何会说日后皆是如此?” 慎晚却依旧兴致缺缺:“愿你说的是对的罢。” 路途辗转,待到汴京之时,正是暑日最热的时候,一回到府中,下人们干活都卖力的很。 看样子最为开心的还是银票,她跟在慎晚身边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她只道:“奴婢只恨当初没能跟在公主身边,若是跟的紧些,也不会叫公主这般轻易被贼人掳了去。” 慎晚虽巴不得能赶紧回去见姨母,但原本有明目张胆的法子,却用了这般狼狈的走法,确实是不太好。 她任由银票扶着自己的胳膊,轻声道:“我如今不是回来了吗?何必这般难过。” “奴婢难过是因为公主并不想回来。”银票说话直白,“若是可以,公主,你下次再走的时候,给银票带上罢。” 慎晚应了下来,许诺不止要给她带上,还要把她母亲待着,最后再在西氿给她寻一个好郎君来。 虽说回到东氿慎晚心头是烦闷的,但是见到了熟悉的人,倒是叫她觉得这烦闷劲儿消散了许多,她拉着银票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有身子了,你以后需得多伺候一个人罢。” 银票惊讶一瞬,随后面上的喜色不加隐藏:“公主,填丁可是天大的喜事,您怎得也不写封信来告知一声,奴婢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慎晚有些哭笑不得:“你还要准备什么?这孩子还没出来呢。” “公主,这怀了身子准备的东西可不少,比如如今天头热要准备的冰块,比如专门用来给你补身子的乌鸡汤,还有——” 慎晚摆了摆手制止她:“倒也不必准备这么多,我又不是在坐月子,姨母说为了以后好生些,还是莫要吃的太多太好。” 慎晚想着,难怪姨母会特意提醒她这么一句,想来也是怕自己回来这边,被身边人一个重视,倒是容易好心办坏事。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银票面色稍微变了变,待到进了屋子,才在慎晚面前支支吾吾。 慎晚见状催促了她一句,银票这才怯生生瞧了贺雾沉一眼:“大公主早产了,孩子未曾足月但生的白白胖胖。” 慎晚挑挑眉头,算起来确实足足早产了近两个月。 银票手上攥的紧了紧,将头低垂了下去,闷声道:“京中有人传言,大公主家的小主子,眉眼之间同咱们驸马有三分相似。” 慎晚一愣,随之抬眼瞧了一下贺雾沉,眼见着他也反应过来露出些许震惊神色。 慎晚清了清嗓子:“莫不是谣传?你可曾亲自见过那孩子?” 银票被这般问,倒也没给个肯定答复:“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但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虽说奴婢没瞧过那个小主子,但听说给公主接生的稳婆并非是宫中赐下来的,而是公主自己在外面寻的。” 慎晚这下倒是觉得不对劲儿了,磐阳无论做什么都讲究个身份,处处都依照公主分利内来干,哪有自己去寻个稳婆来的道理。 早产却瞧着白白胖胖,生下孩子像的不是申世子而是贺雾沉。 慎晚斜眼看他,还没等说话,贺雾沉直接开口:“算着日子,那时我一直在公主府待着,如何能同那孩子扯上关系。” 慎晚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银票瞧着更加紧张了,似乎生怕被怀疑成故意挑拨,赶紧摆手道:“公主,奴婢也是听说了,咱们裴管家也知道这个传言,他今日早上去查铺子了,想必晚上才能回来。” 慎晚心上留着这么一件事儿,心中便更加盼着裴叔回来。 待到了晚上,裴叔终于回了来,大抵也是知道慎晚回了来,急忙慌地往回走,待瞧见了慎晚,啥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瞧着她笑。 慎晚倒是道:“裴叔,我带了许多你喜欢的东西回来,姨母也念叨着你,叫我下次回去一定要给你也带回去。” 裴叔眼眸微微垂下,似乎是因为激动,他睫羽微微颤抖:“有劳大姑娘挂念了。” 慎晚拉着他进屋坐,拉着他说西氿如今的情形,还说了许多姨母的事。 裴叔眼底尽数是怅然:“当初离家时正值年少,如今已经是半个老头子了。” 慎晚跟着说了几句好听话,但裴叔却道:“我老的不亏,如今也瞧着公主为人母,只愿日后还能瞧着小主子长大。” 慎晚摸着肚子笑,原本她并不对自己腹中孩子有什么过多的感情,但如今所有人都在盼着,因为在意她,而爱屋及乌地在意起她的孩子,这种感觉叫她由心底往外生着暖意。 又聊了有一会儿,慎晚直接问起了裴叔的事。 裴叔的反应普通,没有银票那般畏畏缩缩:“我也听说了这件事,外面有人传出来风言风语,只说申世子在外多年不曾回家,新婚妻子耐不住寂寞,这才珠胎暗结。”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有勾当 慎晚斜眼看了一下贺雾沉,见他眉头紧锁。 裴叔也瞧了一眼贺雾沉:“那传言越传越真,好似瞧见那孩子像驸马的不止一个两个,慢慢的便又有传言说,驸马同大公主自小便有了情谊,只是被公主横刀夺爱,我听传言到此等地步,便觉得是背后有人为之。” 慎晚紧张了起来,她忍不住问:“若是有意为之,这传言岂不是不顾国公府的面子?” 裴叔喝了一口酒:“我总觉得,这汴京的天要变,说来也奇怪,国公爷分明同太子殿下一起治水回来,太子殿下闯了祸,他有十分罪,国公爷也应该有个八分,但此事国公爷却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听说是手中早就留下了证据,有当初规劝太子的手书,但却被太子撕的粉碎,还是国公爷亲自拼凑了起来,留到了至今。” 这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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