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沧追心中一阵又一阵地往上泛起难过来,难怪他这次回来再见慎晚,竟会觉得她越发漂亮,相貌也朝着妩媚方向去变化,如今细细想来,莫不是因为同贺雾沉生了夫妻相出来? 屋内的郁含妗见着周氏有些许动容的意思:“娘亲,其实这些日子我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了些,但同大郎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母亲,您就让女儿任性这一次罢。” 听了那句大郎,慎晚只觉得一阵一阵犯恶心。 只是方才的她听罢,可能会想讲道理给她讲明白,亦或者将她骂醒,但如今她却发现,郁含妗提起张疏淮的时候,眼眸格外的亮,整个人都焕发着生气,这是从前她从未有过的—— 第一百零四章 廉价 这眼神明亮的让慎晚一晃神,心中竟生了几分迟疑与好奇。 周氏似乎想要说话,她伸手压上周氏的手腕,抢先问道:“你就那般喜欢他?” 郁含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晕,连带着被郁沧追打出来的巴掌印都更红了:“大郎他谦逊有理,知书识句,他做的诗都是极好的,他会给我摘晨起最新鲜漂亮的花,身为男子却能亲自给我做羹汤,他待我这般好,我就是将此生都交给他,那也是值得的。” 慎晚听罢,闭上了双眸,忍了半响才没能对着郁含妗直接翻白眼。 “这就是待你好了?” 郁含妗飞快点了点头。 “照你这么说,你直接喜欢伴读的学童好了,张疏淮做的那些事情学童都能做,甚至做的更好,你又何必盯准了品行不端的张疏淮?” 周氏竟也同慎晚生出了几分默契来,接过她的话尾:“不出银子,只不过出了些花言巧语和那点儿子力气,便给你迷成这样?这是一个男子拿出来最廉价的东西!” 说罢,她心中更是愤愤:“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眼识浅的女儿?你自小到大皆锦衣玉食,我同你父亲哥哥们在外,也是将你留在家中,京中贵女的课业你也一样不差的在学着,你瞧不上我们给你选的儿郎,你瞧瞧自己选的是个什么东西!” 慎晚心中唏嘘,周氏倒是让郁含妗学那些了,可贵女学的那些又有多少是含妗真正喜欢的? 郁含妗垂着眸子不说话,大有一种“你说任你说,我自有我行”的架势来。 周氏的脾气本就收不住,她见状气急:“我同你说话呢,对母亲教导充耳不闻,这是什么规矩!” “夫人!” 一声低沉雄厚的男声从门外响起,周氏数落含妗的声音顿住,当即反应过来,这声音不是她夫君长宁侯又是谁? 周氏语气不善:“进来罢侯爷,你赶紧瞧瞧,看看你女儿如今都糊涂成什么样子了!” 长宁侯面色讪讪,轻咳两声:“夫人,追儿同三驸马也一起过来了。” 言下之意,示意周氏给他两分面子。 周氏长呼出一口气,掏出怀中帕子给含妗面上擦了擦:“快进来罢。” 一番动作结束,她忽而对上慎晚的视线,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觉得三公主同从前不一样了,她脑中想过三公主的许多,却唯独没想过,三公主会同她一起劝解含妗。 彼时她自然是没办法怀疑慎晚,原来还能将一切怪罪在慎晚身上,可如今瞧见自己女儿这副拎不清的样子,她心疼之余更觉得丢人,倒是不好意思再找慎晚的不痛快。 她将气洒在长宁侯身上,瞧见了人进来,直接道:“这么晚了还过来,若是含妗休息了,不又得带着追儿与驸马白跑一趟?” 周氏眉头皱了皱:“虽然三驸马是驸马,但日后还是少往姑娘家内阁之中带,追儿也一样,都多大年纪了还不知道同妹妹避嫌!” 长宁侯进来,依照规矩同慎晚问安,他身上没有长辈的架子,他身量高大,在一清瘦为俊朗的东氿,他这副硬朗且见状的模样,确实少见。 可即便是曾经领兵掌帅的武将,也是出了名的惧内,彼时听着周氏当着外人的面来呛他,虽没有明显的哄,把他雄厚的声线放的柔软:“夫人莫要生气,含妗也只是一时糊涂,慢慢劝便好了。” 他回头指了指贺雾沉:“来,给你伯母请安,也许多年没见了罢。” 贺雾沉闻言,上前拱手:“晚辈请夫人安。” 贺家从前同长宁侯来往还是比较亲近的,但亲近的是贺相的弟弟贺家二公子,自打贺二离家历练,如今便是有十几载不曾联系了。 往事没法再提,周氏叹息一声:“好孩子,今日辛苦你了。” 贺雾沉一举一动都极为好看,真正的谦谦君子理应如此,哪里是张疏淮那样的? 他面上带着得体的浅笑,又拱手:“时间不早了,五姑娘今日受了惊吓理应早些休息才是,晚辈自请带公主离去。” 慎晚轻哼一声,谁要同他带走?但对上贺雾沉略带疏离的眼眸,心中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今日的贺雾沉怎么怪怪的? 长宁侯打着圆场:“这孩子说的是,公主您请。” 慎晚也没驳贺雾沉的面子,只对含妗道一句:“好好休息。” 深夜之中,唯有长宁侯府烛火长明,回府是由长宁侯府的马车送走的,故而也没套多大的车,慎晚同贺雾沉坐在一起,手臂相贴紧。 马车走的平稳,慎晚也没有什么避讳,身子直接放松了下来,原本没什么,但她却感觉到,贺雾沉将同她靠近的那只胳膊挪走了。 慎晚皱眉:“怎么了?” 贺雾沉淡淡道:“没事。” 慎晚的心思没方才他身上,压根没意识到他情绪不对,只稍微挪动了一下脖子:“今日累坏了,你给我摁一摁。” 贺雾沉没动也没说话,直到等了片刻,慎晚睁开眼睛,这才瞧见了贺雾沉冲着她的反方向,清越的侧颜如今淡漠至极。 慎晚突然间感觉到,世人对贺雾沉的评价是对的,这人若是冷起来,当真像个冰块似的。 她用手肘撞了撞他:“你怎么了,莫不是也因为张疏淮生气?” 慎晚一副大度宽慰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你抓了半个多月也没抓到,但我也没怪你没用不是?我身边的人不也没找到吗?不全怪你,谁能想到张疏淮这般狡诈!” 她只以为贺雾沉心情不好的原因同她一样呢,便继续发泄着心中不满:“这人坏,还真就是烂透了,竟然对含妗一个小姑娘下手,畜生!驸马,今日你能寻到含妗也是大功一件,你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提,我都赏你!” 贺雾沉回头,悠悠看了慎晚一眼:“多谢。” 这两个字似乎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听起来咋那么别扭呢? 慎晚不明白他这是怎了了,她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怎么了这是,气成这样?这做了大理寺丞就是不一样哈,正义之感就是比旁人多。” 贺雾沉不想再听她乱,直接打断:“公主当真不知我为何如此?” 第一百零五章 当玩物 贺雾沉原本带着温和笑意的俊俏脸,如今成了含着欲言又止的无奈脸,慎晚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 贺雾沉只觉得从心中升一种无力感,只觉得对慎晚说什么,就像力打在老棉花上一样。 他长出一口气:“臣在公主心中,算什么?” 慎晚虽然不知道他今日这怪怪的情绪因为什么,但却没想到他问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能是什么,生孩子的工具?还是报复贺相的法子? 不管是什么,慎晚都是说不出来的,她只眯了眯眼:“驸马这话何意?” 贺雾臣自诩从不是喜欢拐弯抹角之人,但彼时瞧着慎晚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咬了咬牙,直接换了个说法:“公主觉得,您同郁姑娘的感情如何?” “自然是好得很啊,你看不出来?” “那若郁姑娘看上了您的东西呢?” 慎晚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但心中那种怪怪的感觉又升了起来:“看上便看上了呗。” 贺雾沉一噎:“那若是她瞧上了,要向你讨要呢?” 慎晚想也没想:“那便给她就是了,她喜欢的,只要我有,我都给她。” 说到此处,慎晚下颚微微扬起,含妗是她在东氿第一个闺中密友,这份感情无比珍贵,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愿意去试一试如何能摘下去。 可这话听在贺雾沉心中,却觉得犹如置身冰窖。 他想来自诩君子当喜怒不形于色,但彼时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发冷:“可公主不是说,自己的东西,不喜欢旁人沾染吗?” “是,可那不也得看旁人是谁?含妗可不是什么旁人。” 贺雾沉如雪般白皙的皮肤,如今跟白了一些。 怎么形容如今的感觉呢?他只觉得自己就如同慎晚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亦或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宠物。 他在慎晚心中,从来也没有什么位置。 可偏偏慎晚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但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她也没什么耐心:“你今夜到底是怎么了,问这些有的没的,难不成看见了张疏淮那个畜生,你也想跟着一起抽风?” 贺雾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她些什么,他自己能感受到自己心中的这股情绪愈发不受控制。 从前他觉得既然做了驸马又占了公主身子,自己即便是对她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念着上一世求情之恩,他定然也会以正妻之礼待她。 可如今他算什么?他把她当正妻,她把他当玩物?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对等,贺雾沉直接别过头去:“臣的心思公主何必在意,还是快些休息,明日还有事情要办。” 他觉得自己如今这个状态可真的是不对劲,心里又闷又疼,脑子也有些混沌不清,他急需自己冷静一番,将这无名升起来的火快些降下去。 而慎晚只嘀咕了一句:“还使上小性子了。” 贺雾沉一时间面色铁青,他怎么就成使小性子了? 马车很快回了公主府,贺雾沉心中不舒服,率先一步下了马车,向前刚走了一步半,却反应过来这马车有些高,他咬了咬牙,决定先将公主搀下来再说。 刚一回身,便瞧见慎晚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略带差异地看着他,好像再说:这么高,连个脚凳也没有,你就让我自己下去? 贺雾沉心中有些没了底气,他轻咳一声伸出手:“请公主下马车。” 慎晚轻哼一声,直接拂开他的手,一撑马车边沿直接跳了下来。 “驸马真是长腿了,走的这么快,还回来作甚?”她声音略带些阴阳怪气,“驸马何必回头,我有胳膊有腿的,不过是个马车而已,你也瞧见了,就算是跳下来我也摔不着。” 贺雾沉心中原本还有些不舒服的,可一瞧着公主这副样子,心中的火气竟然把愧疚浇灭,他声音冷冷,好似在同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说话:“公主今日累坏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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