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色示人的感觉如何 慎晚一直以为,世人行事公道自在人心,贺雾沉从来不曾提起过贺相所为,她原以为是贺雾沉认为其做的对,根本不值一提,可如今她竟才明了,原来是人家根本不觉得这算个事儿。 她咬了咬牙:“你既不知晓是因为什么,那你又为何觉得我与贺相有过节?” “公主一言一行,皆刻在臣脑中,既是上心了,又有什么发现不了。” 贺雾沉说的认真,分明是在同慎晚呛声,却又莫名有了种将心中情谊坦然宣之于口的大胆示白。 但慎晚却直接将他暗涌的情绪忽略了去,她冷笑一声:“合着你这段日子待我的小意温柔,皆是替父还债?” 也并非如此,实际上是替自己还恩情。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时至今日,贺雾沉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还恩,还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生出了什么旁的心思来。 他喉结滚动两下:“公主觉得呢?” “这还有什么可觉得的?”慎晚冷哼一声,“你不是想知道我同你父亲什么过节?那我便告诉你,你父亲辱没我娘亲清名,从前阻挠皇帝给我娘亲名分,当然,这对我娘亲来说是侮辱不给也罢。” 慎晚声音愈发的沉:“但他在东氿商户骤缩之时,为了充盈国库要吃我裴家的绝户,以我裴家女子当家不妥为由,害的我姨母为了保住家产不得不立即招揽赘婿,后来又说要将我接回去认祖归宗,我呸!谁喜欢什么破祖宗,就是拿我来威胁姨母罢了,我来东氿之时,带的可是裴家的大半家财!” 彼时贺雾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东氿崇尚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一条,商人本就是下九流,再有钱也无人尊重,家家户户为了子孙能有机会入仕途,纷纷弃商从农,就为了让子孙在科举之时不因为祖上是商户而被人嗤笑。 慎晚瞧着贺雾沉这副模样,冷笑一声:“你知道你那该死的爹当初是怎么说的吗,知晓我娘失身时,他说我娘身份低贱不守妇道,德行有亏不得入宫,可盘算起我家钱财之时,又说我毕竟是皇家血脉,虽上不得台面但皇家仁厚不能置之不理。” 慎晚一手扯过贺雾沉的领子,用力一扯让他靠近自己:“我呸!怎么什么好话都让他说了呢?就你们贺家高贵,我裴家就低贱是不是?” 贺雾沉是学过策论商论的,商弱则国弱,一个个自视清高,光出项没进项,哪里是长久之计,当初慎晚带来的裴家半数家产,才是之前东氿皇家能周转下去的重要原因。 之后呢?裴家因为慎晚的原因多有照顾,慎晚如今的铺子也在汴京开遍大街小巷。 怪不得慎晚能在皇帝面前那般有底气,也怪不得……她这么讨厌自己。 贺雾沉瞳孔有些微颤,他心头更是软了下来:“公主,臣——” “臣什么臣?我还有哪句话没说清楚吗,还是你哪里理解不明白,还是说你同贺相的想法一模一样,觉得我娘,觉得我,我们就是——” 慎晚说道后面,声音竟止不住有些哽咽起来,下贱那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起来,慎晚自打八岁离开姨母,就再也没哭过,就算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她也只是眼眶蓄泪,但却不曾滴落。 可如今她的声音竟有些控制在不住了,贺雾沉见状,心头犹如被剑刃狠狠刺过一般,他嗓音有些暗哑:“是臣的错,竟不知这些往事。” 慎晚将自己的情绪尽数压下,就连那在眼眶中转了好几个圈的泪水,也都让她憋了回去:“你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也顶多让我当着你的面骂骂贺相,让贺相也尝尝死了以后被人辱骂的滋味,但他和我娘可不同,我娘是受人哄骗的凄惨姑娘,但他却是个助纣为虐的无耻败类!” 这些话贺雾沉不好接,他应该生气吗?慎晚骂的是他父亲,他身为儿子,理应维护其名誉,亦或者为了他同慎晚据理力争。 可他却又实在生不起这个气来,其一便是他这个爹,真的是做错了,至于其二,便是他当真生不出什么维护的心思,只因这个爹,同他也没什么父子情分。 瞧着贺雾沉看着自己不说话,慎晚心中又往旁的地方去想了,她手上用力,将贺雾沉胸膛处的衣襟攥紧向自己又靠近了有些:“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驸马吗?” 她看着贺雾沉瞳孔颤抖了一瞬,眼神里尽数是探究。 她心下沉沉,此时只想说出些狠话来,越狠越好,最好让贺雾沉半夜里回想起来都夜不能寐的那种。 “见你如见贺相,你们两个都让我觉得恶心,可是你同贺相不一样,他死的比你早,带我有能力报仇之时,他坟头草都长的有墓碑高了。” 慎晚能感受到贺雾沉的情绪变化,还有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她嗤笑一声:“可如今你还活着,我是故意选了你做驸马,本朝驸马不可入仕,我就是要断送了你的青云路,我就是要你这辈子只能做一个小小的驸马,在我的衣裙下讨生活。” 她伸手狠狠掐了一下贺雾沉的脸:“贺相说我娘以色示人,不守妇道,说她勾引皇帝,那我便要让他的儿子日后都只能靠着我,驸马,如今我倒是要问问你,以色示人的感觉如何?” 慎晚最后一句话,声音软软咬字及其暧昧,是她少有的妩媚姿态。 她笑着,眉眼间是讽刺,是挑衅,更是报复,贺雾沉是第一次直面她对自己的厌恶,对自己的恨。 很奇怪,原本还因为她的种种态度而被牵动的心,如今竟神奇地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慎晚,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娶了她真值得,既报了上辈子的恩,又能还上父亲的债。 还哪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买卖?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让我满意 慎晚看着他,自己说了这么多,眼见他的眼底之中从惊讶意外,慢慢转变成了深思,最后竟然会有那么一些……期待? 她有些发懵,那声音依旧拿捏着怨毒:“怎么驸马,你不服?” 不服吗?还真算不上,但就此顺从吗?这却又并非是他所为。 贺雾沉睫羽轻颤:“家父所为,确实有偏颇。” “偏颇?”慎晚声音骤然升高,“你管这叫偏颇?贺相害的我离家多年,害的我不能在姨母身旁尽孝,你管这叫偏颇?” “家父苦读多年,确实只通文墨不得变通。” 慎晚紧闭了一下眼眸,表露出了自己的不满,听着贺雾沉说话声音停顿下来,她顿觉好笑道:“这时候知道叫家父,不说那是我公爹,让我不要诋毁污蔑了?” 贺雾沉只觉得嗓子发紧,没错,这话也是他从前说的。 “公主息怒。”他喉结滚动,只吐出这么一句话来,“是臣从前不曾了解这些往事,日后定然——” 她手上骤然用力,本就同贺雾沉离的很近,如此一来,贺雾沉的鼻尖有那么一瞬擦到了她的鼻尖,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面前:“定然什么?你觉得你那些什么保证有用吗,你如今把自己说的多纯粹善良不谙世事,这一套可都是磐阳玩剩下的。” “你可觉得我将同贺相的恩怨施加在你身上,对你来说不公平?常言道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你靠着贺相凭借这些手段得来的权力地位,在汴京之中过的如鱼得水,世人谁不知道你贺郎君?可谁会知道有一女子因贺相长埋于地下,死后名声依旧不得安宁,甚至女儿也要在令人作呕的环境下讨生活?” 许是她方才的声音当真有些大,驾车的小厮手上没收好力道,马儿受惊马车依摇晃了一瞬。 “臣没有那个意思。” 贺雾臣干巴巴说出这么一句来,但随着马车的晃动,他担心撞到慎晚,下意识的用力向后挣脱一下。 可就这一下在慎晚眼里,却成了对她的抗拒,她声音低低藏着怒意:“你躲我,怕我?” 因为方才的晃动,彼时慎晚身上的力道正好压在他身上,他一只手在后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想扶她的腰却又不能,听她问这话,他轻声道:“没有。” 可这一句否认根本没什么分量,听在慎晚耳朵里,便成了迫于她威胁下不得已的顺从。 她冷笑一声,甚是嘲讽:“对,你就该怕我,我也巴不得你怕我,你越怕我我便越高兴,我就喜欢你这副怕我,却又不得不在我面前俯低做小的模样。” 言罢,她手上更是一用力,本就靠的极近,她这一用力便直接将唇压了上去。 贺雾沉整个人都是懵的,分明上一瞬慎晚还说那样的话,为何下一瞬便开始轻薄他? 只是这也算不上轻薄,圣上赐婚的夫妻,亲热一下怎么就算得上轻薄呢? “公主,咱们到府门了,是直接进去还是?” 车夫说话声战战兢兢,方才车内说的话他虽没听清也更没胆子去听,但争吵是一定的,他这种小人物又怎么敢打搅? 下一瞬,车内慎晚低低且带着难以察觉的欲声传了出来:“不必回府,去多跑几圈。” “跑,跑哪?” 慎晚不耐烦道:“你爱跑哪跑哪,别停就是了!” 车夫忙不迭应承下来,将自己媳妇今早新绣出来的帕子塞进一个耳朵之中,另一只耳朵用手死死抵住,而后拼命一勒缰绳:“驾!” 马车摇晃起来,慎晚将贺雾沉压了下去,一只手掐着他的喉咙,拇指轻轻按着喉结,感受喉结在脖颈间滚动两下,她头抬起与他的唇分开。 “驸马,感觉如何?”慎晚想要用这种事情羞辱他,想将他的一切清高清白踩在脚下,“贺相是读过圣贤书的,你同他读的也是一样的罢?” 贺雾沉声音嘶哑:“是……” “那这圣贤书可有教过你如何如何服侍妻主?”慎晚嗤笑一声,“是了,书中自然不会教这些东西,想来贺相这个当爹的也不会教你吧?他自己为了做学问同妻子分居两地,甚至不惜自宫,驸马你可有把他当作追求,梦想日后同他一样?” 说话间,她撩拨不停,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贺雾沉身上各处她都是熟悉的,想要什么效果没有?随随便便就能听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愈演愈烈,还有他涨红的耳根。 他将身体紧贴在车壁,企图获取几分凉意,好将火灭下:“古今圣贤,皆教授为人之道,却不教授……敦伦之好。” 贺雾沉哑着声音说了这么一句正经的话,慎晚笑了:“好啊,可算是显摆你书读得多了,我倒是不好叫你读的书无用,那你便给我默个诗,随便什么,长一些。” 贺雾沉一愣,实在没明白慎晚意欲何为,但如今自己的理智逐渐涣散起来,眼里只剩下慎晚的脸,和她勾人且嘲弄他的神情。 可下一瞬,他便知道慎晚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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