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慎晚别过头去,直至贺雾沉彻底离开,她都没有回头瞧过他一眼,紧接着便命人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明日就要启程出发回汴京。 银票瞧着她面色不对,上前给她揉着头:“公主别动气,驸马也是太过在乎您了才会如此。” 慎晚回头看她一眼:“你到底是哪头的?” 银票当即噤声不敢再说话。 慎晚眸子却暗淡了一瞬:“你也是在我身边伺候许久的,为何连你也不理解我? 这孩子就算是不要又能如何,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什么旁的原因不愿意要子嗣,觉得他表面装的对我多体贴恭顺,实际上阳奉阴违,但如今他这解释的借口我只觉得恶心,用着为我着想的借口去擅自吃避子药,同他那个虚伪的爹有什么区别?!” 两个主子闹成这个样子,银票心中也有几分惋惜,又连声劝了自家公主几句。 次日一早,慎晚早早便已经准备好了离开,她的动作自然瞒不住府中的人,贺母就是连寺庙都没去。 自打上次立规矩不成,反倒是闹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之后,贺母识趣地并没有往慎晚身边凑,反倒是礼佛更加勤勉,只以为是自己这个做婆母的心不成,才让公主执迷不悟。 这回再见面便是分别之时,她反倒是恢复了第一次见面那般恭顺,甚至有那么几分谨小慎微的意思:“公主独自一人返京,许是有些危险,当真不用驸马陪同吗?” 她好生好气的说话,慎晚也不想同她争吵:“不必了。” 贺母闻言叹息一声:“唉,这不合规矩啊。” 慎晚心头一阵无语,眸子扫过站在贺母身侧的贺雾沉,瞧着她之时眸子里尽是不舍。 分明她也没说要就此同他和离,分明这皇帝赐婚他也不可能再见不到慎晚,但贺雾沉面上的不舍以及眼尾的腥红,都好似就此分别再难想见一般。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慎晚倒是直接将眸子移开,匆匆扫过恭敬跟在后面的贺雾沿和白柔岚二人,倒是白柔岚大着胆子上前来:“公主回京可是有急事,民女将于下月成亲,日子没多久了,还以为能得公主赏光莅临。” 虽说这贺家人一个赛一个的不正常,但却是真正敬重皇室,即便是都不决定她不受规矩且想法同常人不同,但待她依旧是恭敬的。 白柔岚的话不算造假,但慎晚却有些意外:“怎么定的这般突然?” 白柔岚面上有些红:“虽仓促了些,但好在人选是好的,民女未来夫家是二表哥的同窗好友。” 慎晚其实想嘲讽两句,她毕竟也是答应过的,若是白柔岚日后嫁了人,还要以公主名义赏下两个貌美通房的,但彼时瞧着白柔岚这副恭顺乖巧的模样,倒是说不出来这种话了。 她只问一句:“看来你是瞧过那人了,可合心意?” 白柔岚微微垂着头:“一面之缘罢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姨母和二表哥都看过的,想来是一定是一户很好的人家。” 慎晚不知怎得,听她这话莫名决定有些心里不踏实, 白柔岚却是大着胆子抬头:“公主下月可否能赏脸莅临,这将是柔岚莫大的荣光。” “柔岚,莫要对公主无礼。”贺母亲生呵斥她一句。 想着既然走了,这辈子也不会见到贺家这群人,慎晚想了想随即一招手。 银票随便取了块玉佩过来,慎晚道:“这个玉佩料子极好,全天下都挑不出几块来,便送给你新婚贺礼。”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道:“若是你日后想离家出去逛一逛,倒是可以来汴京寻我。” 慎晚心中想,贺母决定不错的人未必是真不错,倒不是她见不得白柔岚好,只不过是如今冷静下来后倒是觉得白柔岚有些可怜,被教养的压抑了自己的本性,她想着,给了这块玉佩也算是给白姑娘留了条后路,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情贺家又讲究什么死规矩不愿意做主,她倒是可以尽力帮上一帮。 可话这般说,她又觉得自己有种上赶着的感觉,赶紧找补了一句:“你不是总说大公主的好,你若是去了汴京,我倒是可以给你引荐一番。” 眼见这白柔岚眼眸之中冒着光亮,慎晚撇了撇嘴,回身直接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走的比来时快的多,慎晚一路走着,却不成想走了一半却被旁的事情绊住了腿脚。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少年郎君 走了约莫三四日,慎晚带着人在小镇中的客栈歇息一番。 瞧着外面热闹的紧,她倒是有几分好奇,派人上前打探一番,原不过是一个小郎君跪在地上卖身葬父罢了。 这事情本就不少见,左右慎晚也不差那几个钱,便派人去给那小郎君些银子救急,却不成想过去的人刚一靠近,便被一人猛踹了一脚,从人群之中摔了出来。 紧接着便瞧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一脸凶相的汉子,指着地上的人怒骂一声:“呸,什么东西,竟然敢上来买老子的人?善心没处使了,敢使爷头上来,找死?!” 说罢,他又冲着周围厉声道:“我看这这么不长眼,老子盯准了的人居然也敢来沾?” 慎晚心情本就不爽,当即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摔:“把他牙给我掰下来。” 她既是远行,身边自然带了打手,直接上前一拳没打中被壮汉躲了过去,第二下直中鼻梁,当即出了好些鼻血,第三下直接打在了门牙上,掉下去的那一颗掉在了壮汉的嘴里,他似乎被卡出了嗓子,懵咳两声最后喉咙滚动直接咽了下去。 壮汉被拖着带到了慎晚面前来,彼时面上都是血,完全没有了方才猖狂的样子,只忍者剧痛喃喃道:“小的知错,求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慎晚没去理他,又命人将那位卖身葬父的少年郎君请了进来。 彼时她这才瞧清,这少年生的极为清俊好看,即便是衣衫凌乱发髻松散,但依旧能看的出来他白皙的面容,以及上挑的好看眉眼。 眼见着少年郎君瞧见了她便要跪下,慎晚摆了摆手:“跪就不必了,你说说,这个汉子是你什么人,盯你盯的可宝贝的紧。” 龙阳之好虽上不得台面,但也并非少见,慎晚心中猜想,莫非是这壮汉瞧上了这少年郎君的容貌,要强娶了不成? 慎晚倒是猜对了一半,少年郎并非是被壮汉瞧上了,而是被壮汉的娘亲瞧上了。 壮汉娘亲年少守寡,将壮汉含辛茹苦养大,甚至养成了镇子上的恶霸,也算挣到了点银两,这老夫人便想找个老伴,偏偏年纪差不多的都看不上,就看上了隔壁的少年郎君。 少年郎姓方名简,是附近教书先生家的儿子,父子两个相依为命,壮汉以强硬手段闹到了学堂之中,他家不在乎脸面,可却把教了一辈子书的方父的名声给毁坏了,都说少年郎同那家的老寡妇有了夫妻之实,这才被人家找上门来。 慎晚听罢,瞧着壮汉一脸憋屈模样,竟是觉得好笑:“你可当真厉害,你这地方虽不是汴京,但也算得上的天子脚下,你逼死人家父亲,强迫少年郎做你后爹,你还委屈上了?” 她啧啧两声:“你还真是不嫌弃,居然能忍得了叫比你年岁还小的人叫后爹。” 壮汉当即就像反驳:“你这婆娘——” 话还没说完,便被站在他身侧的打手重重抽了一巴掌,壮汉这是老实了,撅着嘴憋屈道:“好心肠的夫人,您心善体谅这小子,您也体谅体谅小人,小人从小被母亲养大,如今自己出息了有能力了,孝顺孝顺母亲有什么错?” 慎晚更是觉得好笑:“有你这么尽孝的吗?若是你娘想要做皇帝,你还能去弑君不成?”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直接就得道上两句慎言,但慎晚身边的人都习惯的。 倒是壮汉更加憋屈了:“小人倒是想,可小人这命不就没了吗。” “呦,你还知道珍贵你这条小命呢?弑君你不敢,欺负一个小郎君你就敢了,欺软怕硬还得套着个孝顺的壳子,你可真会装啊。” 慎晚摇了摇头:“把他打一顿送回家去,顺便再教导教导那位老寡妇,多大年纪了还想美事儿呢。” 身侧的打手领了命令,人一拖走,这周围便安静了下来。 慎晚瞧着站在一旁清俊的少年,倒是饶有兴致地问了句:“方才听你说,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不想着自己去挣钱葬父亲,反倒是想卖身了?” 少年郎咬了咬唇,面上有几分倔强:“我当然向从前一样读书考取功名,更想靠自己的手去挣钱,但有那恶人拦着,又哪里有人家敢要我。” 他眼尾泛红:“我便想,既然恶人想要逼我从了他,我便偏偏不要,我宁可去旁人家为奴,我也断然不会从了他!” 慎晚看着他倒是有些许愣神,竟想到了贺雾沉,当时她离开贺府之时,贺雾沉也是红着眼角看她的。 只是这个念头当即被她压了下去,她随口问道:“想必你也知道自己生的俊俏,既然想要卖身,为什么不去寻青楼,若是做一个小倌,岂不是青楼都抢着要你?” 少年郎君一愣,显然是没想过慎晚会这么说,当即红了脸,咬了咬牙才道:“我……我也想过的,但我原以为那恶霸是靠着收保护费起家,却不成想他还做暗地里买卖女子的勾当,他同那些青楼都有些许联系,又哪里会有青楼收我。” 这下慎晚倒是明白了,为何少年郎说为奴也断然不从,合着小郎君倒是有骨气的,若注定要靠着伺候女子活着,即便是伺候旁人,也绝对不会伺候那壮汉的寡母。 慎晚道:“我可以给你钱,但你可有想过日后如何生活,还有没有亲人尚存在世间,我可以给你钱去投奔。” 倒是少年郎直直地看着慎晚,傻里傻气问一句:“夫人可有夫君?” 慎晚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少年郎认真道:“若是您有夫君便罢了,若是没有,在下想跟在您左右,既您给了卖身银钱,那在下便是您的奴。” 慎晚这才反应了过来,笑着道:“原来你的主意,是打算跟在我身侧伺候我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留台阶 慎晚说的直白,倒是少年郎君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耳根开始泛红,但面上仍旧一副认真神态:“父亲自小便教导我,得人恩情自当要还恩,您愿意给在下钱财是您心善,但在下真毫无戒备地收下了,那便是在下不识抬举。” 倒是慎晚面上故意装作为难的模样:“可我已经有夫君了,你可还愿意跟着我?” 少年郎一愣,但旋即松了一口气,直接道:“那在下便跟在您夫君身边做事。” 这话慎晚不爱听了:“你还真会还恩啊,我给你钱替你出头,合着最后功劳都算在我丈夫身上。” 她站起身来,随意规整了下身上衣服:“先给你父亲安葬了,等事情处理完了自己去汴京来公主府寻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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