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掂量把.,玩着一样物件,方柔凝神看了一会儿,瞧不出端倪。 萧翊冷眼一拂,嗓音里竟有丝轻快:“这是本朝玉玺,孤握着此物方才知晓,当皇帝没有母后说得那样坏,将人拿..捏在手里的滋味极好。” 方柔低头不语,如今一切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皇帝又如何,太后又如何?皆被这只让人宠坏的狼崽子玩..弄于鼓.掌,因这可笑的血脉相连,认不清人皮底下是恶鬼的心。 “起来。”他忽而按下玉玺,冷眸微敛。 方柔只得照做,站起身,他又说:“装哑巴好玩么?” 她咬着唇,从唇缝中挤出一声:“殿……” “错了。” 方柔深叹,慢慢道:“万岁。” 萧翊眸色一沉,他猛地站起身,伸手拽过方柔扣在怀中,手臂搂着她,刻意压过那一团绵软,非要做些羞辱的举动,强/逼着她坐在他的腿上,一如从前那般。 两道影子瞧着密不可分,可其中一人却止不住地在颤抖。 “看仔细、认清楚,再开口。”他另一手捏着她的脸颊,逼.她转过脸。 桌上搁着两道未加盖的圣旨,笔墨早已干透,应是很久之前便拟好,只待玉玺成命。 一份是赐死,一份是流放,谋逆罪名已成,而这两份圣旨将要处置的都是裴昭。 方柔见着裴昭的名字,先是一怔,随后眼眶不由自主地发酸发疼,泪水溃然决堤,一簇一簇砸在手背上,溅落在萧翊的袖口。 她已很久没再落泪,她差些以为自己不再会有这样哀恸的情绪,直到萧翊将她的美梦拉扯落地。 她面对萧翊这份凛然的气势,竟下意识想要跪下求情,仿佛从前那般,这一刹不为自己,为的是那个无辜的人。 她想说她错了,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与任何人也没有干系。 谋逆……她不愿裴昭背上这样的恶名。 她怎会相信萧翊死心了,她编造了那样大的谎言,在他无限风光的大日子背叛了他,他睚眦必报。 方柔的身子还未挪动,萧翊的大掌扣着她的月要,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慢慢蹭掉那些泪。 方柔不想在萧翊面前示弱,拼尽了力气忍耐,可当下的泪意怎能休止。 萧翊这回却格外有耐心,他捏着方柔的下颚,逼迫她仰起头,他轻轻地吻上那些泪珠,弄花了她的脸。 最后,他重且狠地咬住她的唇,强势.,入,.侵,方柔尝到一丝微咸,呜咽的机会也不留,直到她差些要喘不上气,萧翊才松开了桎梏。 “殿下。”她刚开口,萧翊掌心的力道加重,眸色染上一分寒意。 方柔无法再同以前那般亲密地称呼他,她痛苦万分,她知晓这都是萧翊对她的惩罚和折.,辱。 她怔望着那道圣旨,赐死二字刺痛了她的眸子。 眼前忽而浮现裴昭的模样,他在云尉营同新兵对招,对方没轻重,裴昭脸上不慎挂了彩,他一点也不恼怒,还嘻嘻哈哈与士兵逗乐,转头见着方柔在旁掩嘴偷笑,竟忽然捂着心口跪地,倒吸了口气,小声朝她说了句,阿柔,疼死我了。 惹得旁人起哄大笑不止,连方柔也止不住笑弯了腰。 为何、为何…… 她与裴昭相处之时总是止不住笑意,他换着花样逗她开心,说话办事和风细雨,有一种温柔而强大的魄力,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 这些回忆像在无声中予她安宁,她望着裴昭的名字,怔然低语:“阿弈。” 萧翊听得分明,这语调断不是在喊他。 他手里的力道重了几分,捏得方柔低呼出声,萧翊欺,.身向前,鼻息拍在方柔的耳畔,“你身上的味道淡了许多,染了些不好的东西,孤替你清理干净。” 萧翊坐在软榻,方柔被迫低下头,屏风之后只有低低的呜咽,方柔的泪止不住,滑进唇间,令萧翊低叹。 他抚着方柔的脑袋,并不像上回那般顾及她的感受,带着些温柔的安抚话语,令方柔又羞又怨,最后还是勉强接受。 这回只有默不作声的惩罚,萧翊认定这是她自找的,她就该受着。 很久之后,方柔不住地干咳,泪沁出眼角,脸早已红透,因差些窒息而猛喘着。 而这只不过是开始,今夜一切温柔美好荡然无存。 萧翊疯起来不管不顾,每一次都让她有破碎般的痛楚。 方柔知晓求饶没有用,拒绝也是徒劳,只会叫萧翊更生出恼怒来,她不会好受。 她悔恨地落泪,只觉得此夜好漫长。她的嗓子最后彻底肿了起来,方柔羞于回想。 更深露重,她出了好几身汗,屋子里有地龙也不顶用,她盖着萧翊的外袍也止不住那心底生出的寒意。 萧翊却如若无事那般,披衣坐在榻边,金纹白袍松松垮垮,模样说不出的慵懒闲适。 方柔无力地伏在榻里,泪痕隐现,红唇柔亮,但见犹怜。 萧翊站起身,不过几步,又折返回来,两份长折扔到了她面前。 方柔目光空洞地望着皇帛,木然道:“是不是只要我离开裴昭,你就愿意放过他?” 萧翊眸色一冷:“离开?” 方柔抿唇,颤声改口:“我回来王府。” 萧翊仍不应声。 方柔想了很久,声音很低:“我一心待你。” 他终于抽走了一份帛书,方柔听见桌上有声闷响,视线滑落,留在眼前的那份写了赐死二字,心弦总算稍稍宽余。 萧翊重新走回到榻边,方柔连挪动的力气也没有,微睁着眼,见他抬指在她脸颊轻抚。 他心中安宁,发泄了一番之后身与心都抵达无尽的愉悦。 “孤本想亲眼见你着红装喜服,料想那一定极美。可孤等不了那样久,这一夜也不愿再捱,更不愿他人抢先一步,出了纰漏。你只得与孤拜堂成婚,轮不到任何人生出觊觎之心。” 方柔眨了眨眼,不愿开口也无力开口,任他发落。 “阿柔,你还不明白么?只要你真心待孤,你我自然同以前一样。” 他绞着她的长发,丝丝缕缕爱不释手。 那熟悉的淡香萦绕开,是他多少回入梦的美妙滋味。 从今夜之后,他再也不必睹物思人,更不必压制着心中的怒意,要忍耐等待,时刻介怀暗卫是否有疏漏,她是否真踏上了别人的床…… 她的身子仍彻彻底底独属于他,心变了,不重要,迟早还会回心转意。 在方柔回到他身边之前,他曾暗自发誓,定要将追究她出逃一事,将所有牵连其中的人事逐一发落,以儆效尤。 可直到这软玉温香在怀,那熟悉的触觉,诱人的淡香回拢于此,在他日夜与她纠.缠过的别院,一切似乎都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于是萧翊心中那根刺,忽然就被拔出来了,甚至连创口也正在迅速愈合。 因他真真切切触摸着方柔的脸,指间挽着她的发,听着她求饶,他此际忽然再不想计较她如何逃离了庄子,有何人参与,又有谁事先知晓。 所有的计较换不回握在手里的真实,而他已将所求找回,旁的事情都可以暂缓,甚至,只要方柔令他消了火气,所有的过错都可以不再追究。 他只想要方柔真正明白,他现在手握玉玺,已是天下之主,先前许多的钳制和无奈都是过去。他若想,甚至能够轻易坐上龙.椅,改弦更张封她做皇后也非难事,他只要她。 萧翊忍不住要提点她,好让她再仔仔细细想透彻,她先前所为都是荒唐。 “孤心中只有你一人,你还要计较什么?” 他自幼见多了后宫嫔妃的尔虞我诈,目睹他的母后如何一步步成为后宫之主,他厌烦那些女人你争我斗,就为了向父皇讨要一些恩宠。 他一直以为方柔与那些女子不同,可先前那场争吵令他恼怒,没想到方柔还是存了要跟沈清清争斗的念头。 正妃侧妃之位只是虚名,得不了真心,哪怕是皇后又如何?她却说不通那般,甚至到最后还想出了逃跑这一招。 而萧翊不会知道,方柔在这一刻竟有丝奇异的感慨。 她想苦笑,发自内心想怜悯萧翊这可怜人。他原来并不懂她,直到现在,原来那些恩怨和争吵,在他看来是她在计较,而这份计较他理解不了,所以他不允许方柔背叛。 在他看来,她就是在背叛他,背叛这段感情。 方柔终于哑着嗓子开口:“萧翊,你我似乎从未好好说过话。” 她的姿态不是求和,也不存摇尾乞怜的低微,她只想认认真真告诉他,这一切的源头。 不指望他回转心意,忽然大彻大悟,因她知晓萧翊从不认为他有错,一切的错都在别人,而方柔只想摘下这无妄罪名。 “不是闲谈逗趣,是说心底话。”方柔的声音很沉静,是萧翊从未见过的,丝毫不带情绪的冷漠,“或许你高高在上惯了,从来不会好好听人把话说完,不带任何傲慢的姿态。” 萧翊沉声叹气,手背的青筋隐现,方柔知晓她又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窝着火,只怕没那个闲心继续听她说下去,他不会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她好好相处。 向来都是不得忤逆,不得顶撞,哪怕她以这样极端的逃生手段表明了心意,萧翊仍没有意识到,或许方柔也曾有过挣扎,心中也有莫大的哀恸? 也许,她并不是在刹那间便不再爱慕他了。 是因长期积累的失望和难过太满,压得她承受不了这份感情,由此才想逃离。 可萧翊迟迟没说话,方柔倒有些意外,她慢慢掀开眼,见他只是坐在软榻边,手指间仍把,.玩着她的长发,似乎在靠手里的动作分散那阵恼怒。 她一意孤行:“我从未想过要与谁争,于我本心,我只愿夫妻和睦,家宅简单美满,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我与夫君两厢情悦,没有人存着二心,我也不必与人分享这份爱意。” 萧翊的手指忽而一顿,他紧拉着方柔的发,她被扯得起了阵疼,不太重,却能直白地感受到萧翊的不痛快。 “你说的这些,我哪样做不到?”他终于反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满和不解。 方柔说到底就是没看透彻,转不过弯,这些他都可以逐一与她说清楚,她不懂朝堂势力此消彼长,却总是抓着这一点不放手。 皇帝需要沈家的势力,沈将军欣然接受利益交换,一早定好了调子,他早知萧翊心不在沈清清身上,可仍义无反顾将女儿推了出来。 沈清清是他手中最不需付出代价的筹码,沈家轻轻松松便可换得皇族的荫庇,得以荣休求份安生,若时运高,说不定他也能成为第二个苏氏门阀。 萧翊早已有了筹备,这些时日也早将沈将军的旧部势力渗透彻底,如今沈氏就是个空架子,那些旧部哪个不想往上爬?前浪老去,后浪争先,朝堂,.党,.争无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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