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那段时间里,那一位真的对白桃动了心? 若真如此,一个月之前他又怎么会把人送回来。 “万一没看上……”白娄沉思道,“若是旁人知道桃桃同男子有这么一层关系,以后的亲事都很难说。” 现在白桃的婚事都已经让白娄头疼,再这么一折腾,白桃年纪更大,再要找门婚事只会更难。 “如若不然,进京之前,我们为她寻一门亲事。”白桥出主意,“做个幌子,这样回来的时候有理由带她回来。” “即便如此。”白樟叹了口气,“如果他真的看上了桃桃呢?” “他若是执意不放人,我们也不能怎样。” “婚事,先定。”白娄决定道,“为桃桃找好回来的理由,有了这么一层关系,那位殿下说不定会放她回来成亲。” 即便沈宴清是京中皇子,她的父兄也不想把白桃托付出去。 婚事原本就该门当户对,高攀上了对方,即便眼下一时欢欣,迟早都会因为观念不合而被厌弃。 他们在遂州,山长水远,没法做她的依靠。到时候她在京城被欺负了,都没有人撑腰。 “最好是能放桃桃回来成亲。”白樟道,“还是在家里好,不容易被欺负。” “去问问桃桃吧。”白桥飞快地把碗里的饭吃完,“或许她有想法。” 天色幽蓝,上边挂着一截月牙,与树下的枝丫合在一起,就像是枝头挂了一弯香蕉。 树下的少女仰着脸,眉心微蹙,但还是尽力地挂着笑意,给自己找点乐子。 不出意外,她二哥应该是今天回,然而白桃却不敢在前厅多留,打算等二哥单独回屋之后再去找他。 没过多久,院子外传来动静,白桃转头望去:“爹?” 不止她爹,她大哥、二哥全在,高大的个子前后走进她的院子,白桃心底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爹?”白桃率先开口发问。 “爹有话问你,没别的意思。”白娄先铺垫一阵,才道,“你觉得京城怎样?” 白桃当即警铃大作,她要和二哥说的就是这件事,难道她爹已经知道了? “还好。”白桃谨慎地回答。 “倘若是要去京城玩,你去不去?” 白桃当即沉默,果然,这事他们已经知道了,但他们不知道她也早已得到消息。 “去。”白桃回答。 或许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白家三个男人又一次沉默,先前预想的那些困难不存在,桃桃她自己就想回京。 “是殿下想让你跟着镇州来的队伍一齐回京。”白樟强调道,“恐怕是殿下想见你。” 白桃早已做好了准备:“见就见吧。” 这下让面前的三个男人有些束手无策,被迫返回京城,她还毫无怨言,难不成真的和那位殿下有什么纠葛? “这一路恐怕艰难,队伍人多,恐怕也难照顾到你。”白娄不由得拧起眉来,“万一路上遇到什么意外,你一个姑娘如何自保。” “不是还有哥哥在么?”白桃连忙道,“您别担心,御卫营的侍卫也在,他们会护着我回去。” 这番话让白娄心底的忧惧稍微好了一些,然而他更加担心,白桃是不是倾慕京中的那个人,毕竟原先她就很喜欢他。 作为父亲,他不得不板正脸色,严肃地问道:“白桃,爹要问你,是不是想要嫁给京中的那个人。” 白桃的大脑一片空白,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怎么可能!”白桃大声道。 院子里比较静,她的声音惊起了枝头上的小鸟,白桃这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连忙轻咳一声:“爹爹在说什么话。” “看起来你很想回京城。”白娄指出。 白桃只是不想他们担心,回京城是无法反抗的事,不想给他们增添烦恼。 “既然他说要我回去,兴许是有什么事。”白桃解释道,“等二哥忙完要回来,我也会回来。” 明确说完要回家,面前三个人的神色都轻松不少。 白樟开口道:“我们商量着,在你临走之前把婚事定下来,如此你也不会在京中待得太久,殿下迟早都要放你回家成亲的。” 白桃不想这么草率成亲,摆手道:“婚事就算了吧……倘若真有什么,婚事压根抵挡不住。” “婚事只是个幌子。”白娄道,“过几日爹去给你买一块玉随身带着,你对外说是信物,若殿下无意,也不会有机会拆穿。” 白桃琢磨了一下,觉得是个好办法。 “再有个人跟你一块去京城。”白娄道,“你二哥顾不上你的时候,还多个人能照应。” 这个人选,白娄早已想好,跟在白桃身边的马六最合适。 白娄将计划跟马六坦白,马六欣然同意,保证会将小姐完完整整地带回家。 镇州往京城的队伍已经抵达,程寺带着人上门找到白桥,让他亲自带人清点。 待货物清点完毕,镇州的队伍休整两日,他们将一齐出发前往京城。 时近十月,寒意悄然而至,白桃也从原先的薄衫衣裤,改为套上几层棉衣,相应的包袱也准备得更多,白桥行礼,白桃的包袱,还有马六的行装,满满地装进三口大箱子。 马六这一辈子听过不少有关京城的事,却没有亲眼见过,一路上兴奋不已。 白桥最在乎的是白桃的玉有没有带。 一旁随行的还有御卫营的侍卫,他们并不负责货物的事,一路过关时只在一旁看着,从不多干涉。 除此之外便是待在白桃的身边,程寺时不时就能看见白桥查白桃的玉,叮嘱道:“这块玉是你要回来成亲的,可不能弄丢了。” 每一回说得像模像样,白桃都只能抿抿唇。 其他的侍卫把这件事收入眼中,但程寺对白桃的婚事比其他人都要清楚。 他替白桃将遂城的男子都看过一遍,都没有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白娄是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为她确定下婚事来? 程寺猜测,这玉是假的。 联系起之前白樟对他说要让白桃在家嫁人的话,心底也能猜到白家人给她佩这个玉是为的什么。 白家的一点私心。 此事与他无关,倘若这件事没有问到他,他也不打算往外说。 因一行人很多,又多带着一个姑娘,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得不慢下来。不过,因有御卫营护送,回京一路十分顺利。 离开这一个多月,京中已有了较大的变化。 天色更冷了,路上的行人已换上了厚的绸衣,领口带着薄绒。原先热闹非凡的街口也因为天冷变得有些寥落。 白桥带着白桃和其他人在客栈入住,把镇州的货物交接给人之后,他就可以回遂州。 唯一担心的是白桃。 入京之后,白桃已和程寺分别。程寺的任务已经完成,需要回到御卫营去。而几日过去,池明还没派人来找她。 白桃有些惴惴不安。 来京城,就是因为池明的那封信件,她猜测可能是和殿下的病情有关。 然而实际上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客栈里等待池明来联系。 今日天色有些阴沉,白桃午睡醒来,凉雨敲窗,缓慢而沉重。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隔壁住的是马六,今日上街去了,兴许带了东西回来给她。 白桃一推开门,呆住了。 门外站着几个身穿护甲的男子,池明低着头唤她:“白小姐。” 久违的人和称呼让白桃心中一紧,见到池明,白桃也就知道是什么事。 外面下雨了。 “请白小姐跟属下回府。” 白桃朝他眨了眨眼睛:“稍等,我的朋友出门去了,我让小二给他留一句话。” 池明点头,为她让开一条路。 白桃下楼时还有些犹豫,她找到店家让他给她哥哥和马六说,她出去了。 池明跟在她的身后,等她交代完才将她请上马车。 自回遂州之后,白桃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乘过马车,只感觉整个视线都是摇晃的。 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齐刷刷地冲击着马车车厢。马车上的帷幔已经换上了密不透风的绸布,又以玉石压在底下,因而并不冷。 只是白桃难免紧张。 来的这一路,白桃原本打算随机应变,也不觉得他会做出什么反应。然而真坐上去见他的马车,她心底又不得已忐忑起来。 她回想起上一次下雨,他犯病的时候在雨中执剑,不认识身边的人。 白桃想,她人一个多月不在京城,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办。 越是临近府邸,白桃便又开始后悔起来。 她摸到袖口有个硬乎乎的东西,是她哥哥每日都会检查的玉佩。眼下,这小小的玉佩简直是她的救命稻草。 白桃牢牢将玉佩握在手中,不时改换呼吸,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白小姐,到了。” 白桃踩着马凳慢慢走下马车,熟悉的静默再次袭来。 这院子比她离开的时候要静得多,院子里的侍卫虽然还是熟悉的脸庞,但大多比一个月之前更加严肃。 更后悔了。 “我要去哪里?” 少女清脆的问话与院子里的沉默格格不入,池明回过身来,恭敬地回答道:“书房。” 池明在前面领路,他不知道白小姐还记不得去书房的路。 走过一条长廊,白桃便看到了熟悉的主宅,以及她曾经的住处。 天色阴沉,一旁的书房里亮着灯。 “殿下在等小姐。”池明屈身,停步。 “他还记得我吗?”白桃转头问他。 池明没有回答,或许是涉及殿下的病情,他不敢说。 白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板,走到书房面前。 门扇是大开着的,迎面是两支高过头的长灯台,里面泛着暖黄色的光。 视线一转,才能看到书房之中安置的长桌。 青年幽然的眸子正在凝视着她。 白桃呼吸一滞,慌乱地说:“我、我是白桃……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我没有恶意,是池明让我来的。” 对方坐在长桌之前,静静地望着她,不知是在端详还是审视。 白桃在这样的目光中慢慢冷静下来,眼见四下无人,她往前走了几步,试探道:“你要不要喝一点药?” 如果他出声反驳,那么说明他一切正常。 然而,沈宴清没料到她这么留意自己的病情,故而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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