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琼也是玉嘛。 她当夜又令夏菊去取来薛昭仪手写过的几本书卷。 夏菊顺利找来两本书卷,她细细翻了翻,薛昭仪字如其人,字迹清秀典雅,在某一页上有批注,落款鱼儿。 江晨曦再仔细回想去岁萧询带她去过的芙蕖山庄,她在芙蕖山庄翻阅的那本地理志,同样也落款鱼儿。 还有那犹胜瑶池仙境的玉渊湖,顿时醍醐灌顶,玉渊湖,原来是取了薛昭仪和薛邵的字,而不是孝敬皇后的闺名玉瑶的玉。 薛昭仪是薛邵的远房表妹,一表三千里的那种,无血缘关系。 薛家人送薛昭仪进宫前,大抵在薛邵府上小住过一段时日,因此俩人生了情愫。 “当然,这只是本宫的片面之词,以保万无一失,皇上还需召唤薛昭仪过来当面对质。” 众人不傻,福柔皇贵妃若不是掌握了铁定的证据,怎会轻易当众宣之于口?且贵妃娘娘做事向来稳重,要么沉默作壁上观,要么一击必杀。 赵策等人可没有忘却贵妃娘娘被冤枉施无辜之术那日,她如何当众激辩后宫妃嫔,堵得一众人等哑口无言的。 太后一直未发表意见,听完曦丫头的话,她看向萧询,“皇帝,你怎么看?” 萧锦仪愣在原地,多年来的怨恨对象突然换人,犹如吞了苍蝇般难受。 胃里开始泛酸,她忍不住,猛地往旁边呕吐。 姜德一眼疾手快扑过去,萧锦仪胃里的呕吐物全部吐到了姜德一的身上,大殿内顿时弥漫着一股隔夜饭馊了的臭味。 江晨曦见不得如此一幕,她当即捂嘴,背过身去,也跟着干呕了几声。 萧询立即把人护在怀里,轻抚江她的后背,同时不忘令人去含霜殿请薛昭仪。 殿外当值的宫人急匆匆跨进殿内,打扫的打扫,开窗通风的通风。 碍着殿里有两位孕妇,且皇上重视福柔皇贵妃,宫人暂时不能用熏香,只多放了几盘新鲜的瓜果。 萧锦仪如何,没人关心,等闲死不了。 太后担心江晨曦的身体状况,这孩子害喜症状不算太严重,但却闻不了荤腥,光吃素菜,脸上都不长肉。 “曦丫头可要紧?” 姜德一早就跑了出去,宫人打扫得及时,味道一阵就散了。 江晨曦闻言忙坐直身体,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谢太后关心,臣媳不碍事。” 太后心疼她,忙使唤常嬷嬷去御膳房走一趟,送点热乎的汤羹过来。 小插曲过后,薛昭仪很快被人带了过来。 薛昭仪瞧着一屋子的人,太后、皇上、福柔皇贵妃、太子殿下与三司主官,再对上萧锦仪仿若吃人的眼神,她便心中有数。 悬在头顶多年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藏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能随她埋进土里,终还是被人察觉。 “薛昭仪,朕且问你,你何时与大驸马薛邵有了首尾?!” 萧询一声呵斥,薛昭仪恍然一笑,笑容凄凉,“皇上何出此言?您最清楚不过,臣妾的完璧之身给了您。” 满殿一静。 秀女若非完璧,绝入不了宫。 江晨曦悄悄撇了一眼萧询。 萧询眼角余光扫到她的打量,生怕她吃醋,忙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 江晨曦并没吃醋,多少年前的事了,她计较这个,岂不是自讨无趣。 薛昭仪是个秒人,不等萧询追问,主动托盘而出,她累了,守着这么多年的秘密太辛苦了,与其被人恶意曲解,不如她自己交代。 “实不相瞒,臣妾在入宫选秀前便心悦于表哥,奈何被家人所迫,不得不进宫承宠。” 太后板着脸,厉声质问,“后来呢?” 薛昭仪失笑,“宫规森严,臣妾品级不高,等闲见不了家人,臣妾也只有在每年的除夕宴上才能远远瞅一眼表哥。” 江晨曦插话问道:“芙蕖山庄又是怎么一回事?” “进宫前,表哥领着臣妾去过一趟,表哥尚有差事在身,臣妾只在那待了半日。” 薛昭仪说出此番话时,眼里是带着笑的。 江晨曦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大抵一个女子与心上人分别,用短短半日同游的光景治愈被关在后宫的一生。 安静得快要不存在的萧锦仪突然再次发疯,“那玉佩又是怎么回事?!薛绍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另一半在你那里是不是?!” 萧承翊心下一惊,一瞬也不瞬盯着薛昭仪的反应。 薛昭仪一怔,半晌才回答,“大长公主应该说的是那块双鱼玉佩吧,那是表哥当年考上状元时,皇上赏赐的南诏贡品,御赐之物,表哥自然要随身携带。” “当年臣妾贪玩,拿走了半只,后来不慎丢失,唯恐表哥会被皇上责罚,臣妾便私下里又托人出宫采买了一对相似的。” 真相竟如此简单? 相比薛昭仪的冷静从容,萧锦仪却魂不守舍,一直以来她坚信的一切瞬间土崩瓦解,推翻了她曾经笃定的判断,多年来的满腔怨愤成了笑话。 萧承翊若有所思。 萧询拧眉,“御赐之物皆有卷宗可查,朕令人一查便知真假。” 江晨曦蹙眉,萧询的话有些奇怪,他记不得当年赏赐给薛绍的玉佩一事么? 转念一想,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萧询惯会赏赐贡品给人,他许是自己都记不清赏了多少宝贝出去。 论罪,薛昭仪与大驸马薛绍一事够不上犯罪,最多违背了礼义廉耻,但此事却牵扯到孝敬皇后,令孝敬皇后背了锅,萧锦仪还为此做出十恶不赦之事。 为了顾全大局,萧询与太后商议后,贬薛昭仪为庶民,并罚薛昭仪去守皇陵,令其在孝敬皇后墓前抄写佛经忏悔。 萧锦仪明面上照旧送去庵堂,私底下被黑甲卫看管起来,等着萧朔上钩。 了却一桩心头事,太后却一点儿都不痛快,宫里的女人安分守己的太少。 “皇帝,你赶紧派人送信去秦州,叫萧铉夫妇回京,齐老夫人指不定要告御状,她若是在御前有个三长两短,此事说不清。” 萧询也正有此意,“母后说得不无道理,朕这就遣人快马加鞭送信。” 江晨曦陪坐了大半天,腰酸背痛,先回含元殿洗漱了一番。 萧询忙完过来陪她一道她用晚膳,江晨曦没胃口,思绪陷在薛昭仪与大驸马薛绍一事里,出不来。 自古以来情字最伤人,她上辈子走错了路,得老天爷眷顾重活一次,又被萧询及时纳入羽翼之下,得他的疼宠,如今活得滋润舒心。 可薛昭仪、薛绍、萧锦仪三人再也无法重头再来。 她想,若有机会,萧锦仪当年还会不会求先皇赐婚。 “皇上也有错,选尽天下秀女,拆散天下多少有情人,按理说,当皇上的日理万机,就不该选秀充盈后宫,劳民伤财不说,且于民生无义,不仅后宫不安分,还连累朝堂文武百官。” “外戚专权不说,皇子之间杀红了眼,何必呢?还不如一母同胞,亲兄弟之间各凭本事当呗。” 萧询摸了摸鼻子,他怎的也被牵连了?小丫头片子真敢说!也就仗着他宠她,算了,看在他的爱妃辛苦怀孕的份上,他勉强大人不记小人过。 “世上多痴男怨女,种善因得善果,萧锦仪咎由自取,失了心,怨不得旁人,薛昭仪任凭流言蜚语肆窜,却不加阻止也有错,薛绍心里有人,却不敢当庭抗旨,妄为男子汉大丈夫,更加有错。” 江晨曦冷静下来,认可萧询的话,造成今日局面,那三人皆有错。 经此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家丑闻一扫而空,谁在背后再敢言语一个字,一旦被逮到,直接格杀勿论。 另外,齐腾飞之死惊动了满朝文武百官,齐老夫人获悉后一蹶不振,当即晕了过去。 三日后齐老夫人悠悠醒来,穿上一品诰命夫人的典服,举着赐封的诰书,在齐家一众人等的搀扶下乘坐马车直奔御街宣武门,长跪不起。 齐老夫人告御状,要求赐死萧锦仪,并请皇上、太后主持公道,为她的儿子、儿媳之死讨个说法。 “萧锦仪这个丧尽天良的祸害啊——呜呜——把老身的儿子儿媳还回来——” “我可怜的腾飞灵素,你们死得好惨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萧锦仪?!她堂堂一个公主敢与假扮我儿的人苟且,岂会不知杀害我儿的凶手?!她肚子里的孽种凭什么能生下来?!” “老天爷瞎了眼了啊……” 作者有话说: 嫌弃我文笔不好的,我努力提高,认真建议的我都悉心接受,要来诋毁我真心没必要。
第83章 委实漫长 齐老夫人跪在御街宣武门前痛骂大长公主萧锦仪, 引来京城众多百姓竞相驻足围观。 齐家一众女眷悉数跪在齐老夫人身后,陪着哭诉。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皆在悄悄吐槽大长公主不守妇道, 同情齐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图乌大王子巴鲁也打马去围观了一次,讥笑泱泱大国也不过如此, “堂堂国公府一品诰命夫人犹如泼妇骂街, 世家贵妇与平头百姓有何区别?” “大王子此话差异,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说穿了, 也是皇家宗亲后宅之事。” 礼部尚书陈庭强行狡辩, 他每日对着问东问西的巴鲁, 着实焦头烂额, 恨不得把这块烫手山芋塞回四方馆。 然而,皇上指定他负责招待巴鲁,他有苦说不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偏偏这节骨眼上又冒出大长公主涉嫌谋害齐国公之子一事,齐老夫人往宣武门前一跪,死活听不进劝,更是戳中了巴鲁的好奇心, 无疑雪上加霜。 圣上与太后未发话前, 陈庭两边都不能得罪, 只派人提供足够的热水和膳食,万不能令齐家一众老小饿死在宣武门前。 巴鲁压根不信陈庭的托辞, 坐在马背上,赖着不愿走。 陈庭说破了嘴皮子也催不动对方, 硬着头皮陪下去。 含元殿里, 江晨曦在看淑妃递上来的折子, 淑妃想要搬离含霜殿,与温贵嫔凑一块打发闲暇。 她问了萧询的意见,萧询任凭她做主。 天气转暖,兰英更换了床榻上厚实的褥子,孕妇怕热,她又不敢直接换成轻薄的,遂悄悄塞了一层薄棉被,生怕她家主子着凉。 “主子,淑妃为何放着宽敞的正殿不住,跑去挤温贵嫔的居所?” “薛昭仪在卧房里供了牌位,淑妃嫌含霜殿晦气呗。” 江晨曦准了淑妃的请求,后宫妃嫔唯二自由的就余下淑妃与温贵嫔,她们俩凑一块也翻不起浪来。 “夏菊,张才人那边最近如何?” 这俩日被萧锦仪的事耽搁了,江晨曦都忘了分神去关心张元英。 得知福柔皇贵妃身边的侍女最爱夜里各宫乱窜,后宫众人做事越发小心谨慎,当值不敢掉以轻心,下值后也不敢赌钱吃酒,一个个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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