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过去,我终于能有机会能留下。 “好吧,那我就送给你。”李幼如意识到什么般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不能反悔了,你得好好收着。” 回应的是阿敛真挚热烈的深吻,直至深夜星幕落下。 终战之日来临,娄旭誓死不肯让出观星台,挟持了整个观星台的祭祀与他共沉沦。剩余的军队也严密镇守在四周,轮到了他们来守城。 正面的压力交由慕容家去负责,而王都守军则是交由辅国大将军,微生家的军队由微生敛与微生元雅两人分两拨伺机而动。 而慕容千在开战前一夜也加入了其中,他代表慕容家朝见过达慕沙之后,便要求自己也参加最前线的军队。 “只不过你为什么要跟来啊。”慕容千忍不住问李幼如,“你不是,公主吗?” 李幼如敷衍答他:“等打完这战再说。” 由于国师还在观星台之中,她决意先带上一小部分身手好的人从暗处趁乱混进去,其余人则继续攻打外围军队分散注意力,越是混乱的局面就越是有他们发挥的空间。 观星台内需要有熟悉其中结构的人去,但是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并不多。 达慕沙受了伤又因先前冲动行事的缘故被勒令留在军营内,本来发了好大一通火,但是李幼如过去说了两句他便一脸神情复杂的忍下了。 达慕沙道:“我将暗卫的调动权给你,他们之前就曾在观星台出入,行动上也更加隐蔽。” 李幼如没有拒绝,但只是临走前忽然又被达慕沙唤住了,他此刻背对着她,看不见神情,只是声音冷冷道:“你会活着回来对吧?” “…当然。” 李幼如将全部心思放在了眼前要做的事情上,她等待着能够行动的时机。终于有个暗卫回来了,他小声朝李幼如道:“公主,他们都吃下去了。” “你们将衣服换上,而后便按计划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为了不引起娄旭的警惕,他们混入送物资的车马之中,先前的内应也是早从医谷命人安排了。在车箱内的李幼如能听到外面盘查的声音,直至最后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音。 这队车马只能将他们送到观星台最外围,但途经之处却有一处守卫较为薄弱的地方。 李幼如接到外面的信号后便立即掀开车箱跳出外面,车马继续向前,跟她而来的暗卫也四散分开去找人。 她沿着屋檐下弯身走,猜测国师和祭祀们可能会被关在何处。而李幼如心中更是疑惑,慕容听云是用了什么方法牵绊娄旭留在了观星台,否则很难解释为何至今娄旭不愿放弃观星台退守至上官家曾经的封地。 毕竟在王都附近死斗,又失了上官获锦这个左膀右臂,他显然胜算已经不多了。 就像是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那些祭祀真是每天都吵得要死,偏偏还不能都杀了。”守在路上的守卫正小声同身旁一起的守卫抱怨着,“虽然漠北王王族很重视观星台,但是如果真的开战,他们一定不会顾忌这些祭祀的安危。” “不一定吧,毕竟还有国师在呢……” 李幼如悄无声息离开那里,至少她现在已经知道国师与祭祀都还活着,无论是用来威胁他们也好,至少现今都还活着,而只要人活着就还会有机会改变现状。 紧闭的窗外不断有鸟的唳声传来,慕容听云手中捏着一枚棋子,本该下在棋盘内的棋子却转向放回棋盒中。 门忽然被推开,来人毫不客气走入屋内,将一封信丢在他面前,“你不必想着向外传信了,王军已经准备好围攻观星台。” 慕容听云神色平静,甚至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只是垂眼凝视着那封信。 “信并非我写的。” “什么?”娄旭瞬时怀疑就是他说谎,“国师,修行之人可不能说谎,更何况信中的内容我已经看过,是你以慕容听云的身份向慕容家求援不是吗?” 他盯着慕容听云冷笑着,“我竟不知慕容家如此早以前就将你安插着王都内。” 但慕容听云只重复了一次话语,“信,不是我写的。” “罢了,我也不想听你多言,” 即便娄旭仍旧处事不惊的模样,但是慕容听云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焦躁感,在听到上官获锦被生擒以后,这种压迫感则愈加明显了。 娄旭道:“你若真能让慕容家退军,本王可以解了你的软禁。” “我早已不是慕容家的人,更无意参与你们的争权夺利。” “你现下装什么清高?”娄旭终于忍不住上前提起他的衣领,恨恨道:“这翻天覆地的局面不就是你想要的,你猜我在供奉先灵的主殿看见了什么。” 慕容听云终于抬眼看向他,而他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国师,你也不想逝去的亡灵得不到安息吧?” “你想要什么。” “祭天台,我要登基为王。” 观星台外的军队早已发起了进攻,而荒谬的是,观星台内却是在隆重举行着吿祭先灵,改立新王的仪式。 底下帮忙准备的祭祀都觉得不可思议,可看到国师也沉默着,便也都保持了沉默。 娄旭身着早已准备好的君王服饰,一身华服手握长弓出现在了会场之中。 见他到来,会场内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布料摩挲才是一阵便是陆陆续续的响声,参与仪式的人纷纷都跪下地面以示尊崇。 “我想着这一天很久了。”娄旭在登上祭天台的时候眼神无比晦暗,“想象能够登上这里的人,究竟能够看到怎样的光景。” 无论是先王还是达慕沙,他们都曾如此走过这条路,登上漠北的王位。 如今,他也会达到同样的地方。 慕容听云并没有出声,只是抬手示意旁边的人继续后面的事情,本来很漫长的仪式现在已经简化了许多。 在仪式的最后需要由国师作为引导,将血抹在新王的额首与长弓,表明神祝与天意降下。最后新王只要将开弓将箭射向已经准备好的祭品之上便可。 他从锦盒中拿出一只羽箭,对准刺入了指尖,红艳的鲜血从指尖溢出。 娄旭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叫他当着自己的面摆弄什么小心思。 慕容听云指尖将要触碰上眉心处时便忽然有所感应般一顿,余光瞥向了来处。 这一次李幼如没有丝毫犹豫,抽剑直砍娄旭。 娄旭反应迅速以长弓相抵抗,这一剑劈砍到弓身划出火花四溅,他随即大喊出声:“来人!” “不用喊了,底下人我都处理完了!”李幼如后撤一步,剑身高举过肩,“更何况祭天台仪式进行时,根本不允准有其他人上来。” “啧。”娄旭没想到就在这样最后的时刻自己还被人打扰了,顿时满脸怒容,仅剩的理智让他伸手掐住了国师了脖子,“你若再靠近,我便先杀了他。” “负隅顽抗,观星台的军队很快便会攻来,你就算杀了他也改变不了局面。” 李幼如没有露出动摇的神色,“你不信便我们站的高处看向底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娄旭狂笑起来,“是不是又如何,我根本不在意!”他收敛了笑容,独目冷冷看向李幼如,“但我决不允许此刻有人再阻止我。” 他带着诡异的笑意将国师指尖的鲜血抹上自己的脸,又将那染血的箭头更深得刺入国师的手掌内,瞬间鲜血从伤口顺着箭身疯涌而出,染透了娄旭手中的流光弓。 李幼如定定看着他,终于明白了娄旭留在观星台想做的事情,皱眉道:“你做了这些事情,便真能成了漠北的王了?” 被如此挟持着的慕容听云却从头到尾没有哼过一声,只是稍微脸色青白了几分。 娄旭疯意渐现,“你们送了上官获锦的断臂给我,现今我不过是要国师一点血罢了,难道这也是错处。” 已经说不通理了,李幼如心知从知晓他不管不顾外面军队,却在这儿搞什么新王仪式时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但是顾及着慕容听云的性命在他手心里,便没敢再轻易上前惹恼他。 “此事……与他无关。”李幼如试图诓骗他。 “怎会无关,若是无关的话怎会让我发现他供奉在主殿之中隼姬公主的牌位,什么国师,只不过是个连心思都不敢见光的男人。” 李幼如心中一紧,表面上却一脸不以为意,“那也许是先王奉在主殿的,仅凭这个就能断言吗?” 娄旭闻言笑意更深了,“那便更加不可能了,先王在隼姬公主死后将其挫骨扬灰,怎可能还会让与王室息息相关的主殿供奉她。” “他们是孪生兄妹。” “哈哈哈,你莫非也信了那般说辞,兄妹关系极好?也许吧,也许隼姬公主心中是这样想的。”娄旭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不妨再多想一下,若是你有个样样比你优秀又身体康健的姐妹,父母与众人都偏爱这样的人,你只配偶尔得到几分不冷不热的关心,这样被众人爱着的妹妹却拿出多余的爱来施舍你…” 李幼如冷声打断他的话语:“够了。” “不,我要在这个地方说个明白,叫你明白你所支持的达慕沙未来会成为怎么样的人,你未来必将走向与隼姬公主一样的结局。” 娄旭更用力紧掐住了国师的命门,咬牙吐出话语,“你猜当年为何宫内百般查探都找不到下极乐引的真凶,难道这个药是谁都能轻易拥有的吗?” 这一点李幼如很早就清楚了,隼姬公主当年是明白真凶是何人的。 可是任谁能猜想得到,前漠北王会因为私心而向隼姬公主下毒,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极乐引会突然发作,毕竟隼姬公主即使婚嫁生子也情人无数。 但她不能顺着娄旭的思绪继续这个对话,只话锋一转反问,“那你又为何要毒杀先王,他是你的义父,只有他不死你才有靠山与达慕沙一斗。” 毫不意外李幼如知晓这件事情,娄旭拖着慕容听云离她更远了一些才继续说话。 “因为你啊!” “是你令我看到了另一条道路,不需要倚靠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也能登上王位,不需要一个只知道倚靠神灵去逃避自己所犯下罪孽的君王。”娄旭仅存的眼睛忽闪过一阵光,“我现在仍可以收下你,李幼如,到我这边来吧,达慕沙性子像极了先王,我不愿见你和隼姬公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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